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叔叔，我剛才轉(zhuǎn)賬有點問題，你先墊一下，回頭我馬上轉(zhuǎn)給你?！?/strong>

堂弟小軍指著那張4萬8千元的賬單，臉上還掛著剛才吹牛時的笑容。

我爸盯著桌上那三個空了的茅臺瓶子，每一瓶都是1萬3千塊錢。

整個包間安靜得可怕，連服務(wù)員的呼吸聲都聽得見。

誰也沒想到，這頓“請客”飯會變成這樣。

01

春節(jié)剛過沒幾天，我正躺在沙發(fā)上刷手機，家族微信群突然熱鬧起來。

堂弟小軍連續(xù)發(fā)了好幾條語音消息。

“各位叔叔嬸嬸，堂哥堂姐們！”他的聲音特別興奮，“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我最近生意做起來了，賺了不少錢！”

接著又是一串炫耀的表情包。

“我想請大家吃個飯，慶祝一下我的成功！時間就定在這個周六晚上，大家一定要來?。　?/strong>

我媽正在廚房洗菜，聽到我念群消息，探出頭來問：“你堂弟這是發(fā)財了？去年年底不是還找人借錢嗎？”

確實，就在三個月前，小軍還在群里哭窮，說房租都快交不起了，問有沒有人能借他幾千塊應(yīng)急。當(dāng)時群里一片沉默，最后還是我大伯給了他五千。

我爸從臥室走出來，聽到我們的對話，冷笑了一聲：“這小子又在那里吹牛皮了。三個月前還借錢，現(xiàn)在就發(fā)財了？我看沒那么簡單?！?/p>

“可能真的是時來運轉(zhuǎn)了吧?！蔽覌屨f。

“時來運轉(zhuǎn)個屁?！蔽野终Z氣很不屑，“他從小到大就愛撒謊，這次估計又在裝。”

我爸對小軍的了解確實很深。小軍從小就是個愛吹牛的孩子，什么事都要夸大十倍。

小學(xué)的時候說自己考試第一名，實際上只是及格。中學(xué)的時候說要考清華，結(jié)果連本科都沒考上。

大學(xué)畢業(yè)后更是三天兩頭換工作，今天說要做銷售冠軍，明天又說要開公司當(dāng)老板。

折騰了這么多年，也沒見他有什么起色。

“不管怎么說，他既然開口了，我們也不好不去。”我說。

“去是可以去，但別指望能吃到什么好東西?！蔽野肿缴嘲l(fā)上，“估計又是找個路邊攤，然后吹噓自己多有錢。”

群里其他人也開始回復(fù)了。

我大姑問：“小軍，你現(xiàn)在做什么生意?。俊?/p>

小軍馬上回復(fù)：“做跨境電商，現(xiàn)在特別賺錢！我跟美國、歐洲那邊都有合作伙伴?！?/p>

我二舅問：“那你現(xiàn)在一個月能賺多少？”

“少的時候十幾萬，多的時候二十幾萬。”小軍發(fā)了個得意的表情，“上個月我凈賺了25萬！”

群里一片驚嘆的表情包。

我看著這些數(shù)字，心里直犯嘀咕。25萬？按這個收入，小軍早就應(yīng)該買房買車了，怎么三個月前還在借錢？

“吹牛不打草稿?！蔽野挚戳宋业氖謾C屏幕，搖搖頭，“25萬，他要是能賺25萬，我把這手機吃了?！?/p>

小軍接著在群里發(fā)消息：“我已經(jīng)訂好地方了，就在市里最好的私房菜餐廳——雅軒！大家周六晚上六點半，不見不散！”

雅軒？我愣了一下。

雅軒我知道，在市中心的金融街，是本市最高檔的餐廳之一。據(jù)說里面裝修得跟皇宮一樣，隨便吃一頓都要好幾千。

我們家從來沒去過那種地方。

“這小子瘋了吧？”我爸看到雅軒兩個字，眉頭皺得更緊了，“雅軒那地方，一頓飯少說也要五六千。他哪來這么多錢？”

“可能真的是生意做起來了吧。”我媽有點不確定地說，“要不然他也不敢選那種地方?！?/p>

我心里也覺得奇怪，但既然小軍都這么說了，也許真的是發(fā)達(dá)了。

“那就去看看吧，反正是他請客。”

周六下午，我特意換了件比較正式的衣服。去雅軒這種地方，總不能穿得太隨便。

我媽也收拾得很精神，還化了淡妝。

我爸倒是沒怎么打扮，還是平時的夾克衫和休閑褲。

“至于嗎？”他看我們收拾得這么隆重，有點不屑，“不就是吃頓飯?！?/p>

“這可不是普通的吃飯。”我媽說，“雅軒那種地方，我們這輩子能去幾次？”

下午六點，我們提前出發(fā)了。

到了雅軒門口，我被震住了。

門口停著一排豪車，奔馳、寶馬、奧迪、保時捷，每一輛都價值不菲。

餐廳門口站著兩個穿制服的門童，看起來特別專業(yè)。

“這地方檔次確實高?！蔽覌層悬c緊張，“我們穿得會不會太隨便了？”

我看了看周圍，確實，進(jìn)出的客人都穿得很正式，男的西裝革履，女的珠光寶氣。跟他們比起來，我們確實顯得有點寒酸。

“沒事，又不是我們付錢。”我爸說，但我能聽出他語氣里的不自在。

正說著，一輛黑色奔馳在我們面前停下。

02

車門打開，一個穿著深藍(lán)色西裝的人下來了。

我差點沒認(rèn)出來，這是小軍？

平時的小軍總是穿著地攤貨，今天卻穿著一身明顯很貴的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臉上帶著金絲眼鏡，手腕上戴著一塊金表。

整個人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了，真的像個成功人士。

“叔叔，嬸嬸，堂哥！”他笑容滿面地迎上來，“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車，讓你們久等了?！?/p>

“小軍？”我媽有點不敢相信，“你這身打扮，真精神！”

“嗨，做生意嘛，總要注意點形象?！毙≤姾艿靡獾卣苏I(lǐng)帶，“走吧，我們進(jìn)去。”

我爸盯著那輛奔馳看了好一會兒：“這車是你的？”

“當(dāng)然啊，剛提的。”小軍拍拍車門，顯得特別自豪，“奔馳C級，全款買的，落地42萬?！?/strong>

42萬？我心里咯噔一下。

前幾個月小軍還在借錢交房租，現(xiàn)在就能全款買奔馳了？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生意這么好？”我試探著問。

“那當(dāng)然！”小軍一臉得意，“現(xiàn)在做跨境電商特別賺錢，關(guān)鍵是要有資源。我有個朋友在亞馬遜總部工作，能給我提供很多內(nèi)部信息。”

“什么內(nèi)部信息？”

“比如什么產(chǎn)品要火了，什么時候上架最合適，怎么樣能排到前面?！毙≤妷旱吐曇簦孟裨谡f什么商業(yè)機密，“有了這些信息，我基本上是穩(wěn)賺不賠?！?/p>

“原來如此?！蔽尹c點頭，但心里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們走進(jìn)雅軒的大門，里面的裝修確實豪華得讓人目瞪口呆。

大理石地面，水晶吊燈，紅木家具，墻上掛著各種名畫。

服務(wù)員都穿著統(tǒng)一的旗袍，個個長得標(biāo)致，舉止優(yōu)雅。

“歡迎光臨雅軒?！币粋€領(lǐng)班模樣的女人走過來，“請問幾位有預(yù)訂嗎？”

“有，我姓王，訂的是牡丹廳?！毙≤娞统鲆粡垹C金的名片遞過去。

領(lǐng)班接過名片，恭敬地看了一眼：“王先生，您的包間在二樓，請跟我來。”

我們被帶到二樓的一個包間里。

包間很大，圓桌能坐十二個人，就我們四個顯得空蕩蕩的。

墻上掛著幾幅字畫，看起來都不便宜。桌上擺著精美的瓷器，每一件都像是古董。

“環(huán)境不錯吧？”小軍得意地說，“這是他們最好的包間之一，平時都是接待重要客人的?！?/p>

“確實很豪華?！蔽覌屗奶幋蛄恐?，“這得花不少錢吧？”

“錢不是問題。”小軍大手一揮，“今天就是要讓叔叔嬸嬸見識一下什么叫高檔消費?！?/p>

服務(wù)員送來菜單，厚厚的一本，封面是真皮的。

我爸接過菜單翻了翻，臉色逐漸變得嚴(yán)肅。

我偷偷瞄了一眼，倒吸一口涼氣。

最便宜的菜都要三四百，貴的要上千。

“清蒸澳洲龍蝦”1680元，“日本A5和?！?380元，“野生石斑魚”1280元，“佛跳墻”880元。

這些價格看得我頭皮發(fā)麻。

“小軍，這菜有點貴啊?！蔽覌屝÷曊f。

“嫂子，今天我做東，你們別看價格?！毙≤姅[擺手，顯得很豪爽，“錢對我來說真不算什么，一個月的收入而已。”

“服務(wù)員！”他叫來一個旗袍美女，“把你們這里的招牌菜都介紹一下?！?/p>

“好的先生?！狈?wù)員開始介紹，“我們的招牌菜有清蒸澳洲龍蝦，選用的都是兩斤以上的大龍蝦，肉質(zhì)特別鮮美...”

“這個要了。”小軍想都沒想。

“還有日本A5和牛，這是世界頂級的牛肉，入口即化...”

“也要了?！?/p>

“野生石斑魚，是我們從南?？者\過來的...”

“都要，都要。”小軍顯得特別大方，“今天就是要讓家人嘗嘗最好的東西?！?/p>

我看我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他沒有說話。

畢竟是小軍請客，我們也不好說什么。

就這樣，小軍一口氣點了十幾個菜，每一道都不便宜。

光是這些菜，就要上萬塊了。

“酒水呢？”服務(wù)員問。

“有什么好酒？”小軍問。

“我們這里有82年的拉菲，98年的香檳，還有30年的茅臺...”

“茅臺多少錢一瓶？”

“30年茅臺一瓶13000?！?/strong>

我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

1萬3一瓶？這也太貴了吧？

“來三瓶！”小軍想都沒想就說。

服務(wù)員都愣了一下：“先生，您確定要三瓶嗎？”

“當(dāng)然確定！怎么了，有問題嗎？”小軍有點不高興。

“沒有沒有，我這就去拿?！狈?wù)員趕緊說。

我心里暗暗算了一下賬，光是酒就要接近4萬，再加上那些菜，這頓飯怎么也得5萬塊。

5萬塊！相當(dāng)于很多人大半年的工資！

我爸終于忍不住了：“小軍，用不著這么破費吧？”

“叔叔，難得我們聚一次，當(dāng)然要用最好的。”小軍一臉理所當(dāng)然，“再說了，這點錢對我來說真算不了什么。我現(xiàn)在一個月就能賺這么多?！?/p>

“你一個月能賺5萬？”我爸有點不相信。

“5萬？”小軍笑了，“叔叔，你太小看我了。我上個月賺了25萬，5萬只是零頭而已?！?/strong>

25萬？我和我爸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這個數(shù)字有點夸張。

但看小軍這么有底氣的樣子，也許真的是發(fā)達(dá)了。

等菜的時候，小軍開始詳細(xì)地講他的“發(fā)家史”。

“叔叔，你們知道現(xiàn)在什么最賺錢嗎？”他神秘地說，“電商！特別是跨境電商！”

“我現(xiàn)在跟美國、歐洲、日本那邊都有合作，主要是賣一些中國的特色產(chǎn)品。”

“比如什么？”我問。

“茶葉、絲綢、瓷器，還有一些電子產(chǎn)品。”小軍掏出手機，“你們看，這是我的店鋪后臺，每天的訂單量?！?/p>

手機屏幕上確實顯示著一些數(shù)據(jù)，但我看不太懂。

“這些訂單一天能賺多少？”我媽好奇地問。

“少的時候七八千，多的時候兩三萬?！毙≤姾艿靡猓瓣P(guān)鍵是我有獨家渠道，別人拿不到的貨，我能拿到?！?/p>

“什么獨家渠道？”

“這就不能告訴你們了?！毙≤姅[擺手，“商業(yè)機密嘛?！?/p>

接著他又開始展示他的“成果”。

“你們看，這是我剛買的勞力士?！彼咽滞笊系慕鸨碚故窘o我們看，“8萬多，但是值得，戴出去有面子。”

我媽看得眼都直了：“這么貴的表？”

“這算什么?！毙≤娨荒槻辉诤酰拔疫€準(zhǔn)備買塊百達(dá)翡麗，那個才叫貴，要幾十萬呢?！?/p>

“幾十萬的表？”我爸有點不相信。

“當(dāng)然！你們不知道，成功人士都玩這個?！毙≤娀瑒邮謾C，“還有這個，我看中的新房子?！?/p>

屏幕上是一套豪華公寓的照片，裝修得非常奢華。

“江景房，200平，3200萬。我正在考慮要不要買?！?/p>

3200萬？這個數(shù)字把我們都震住了。

我媽張大了嘴巴：“這么貴的房子？”

“現(xiàn)在房價漲得快，早買早賺?！毙≤姾芾暇毜卣f，“而且我現(xiàn)在的收入，完全負(fù)擔(dān)得起?！?/p>

我爸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復(fù)雜。

03

茅臺很快上來了，包裝確實很精美，看起來就很貴。

服務(wù)員小心翼翼地開瓶，倒酒的時候動作特別優(yōu)雅。

“來，叔叔，我先敬你一杯?！毙≤娕e起酒杯，“感謝你這么多年對我的關(guān)照。”

我爸勉強笑了笑，跟他碰了杯子。

酒確實是好酒，入口很順，但我喝著心里總覺得不踏實。

這么貴的酒，喝起來壓力太大了。

菜陸續(xù)上來，都很精致，擺盤也很漂亮。

澳洲龍蝦足有兩斤重，和牛切得薄薄的，入口即化。石斑魚做得很清淡，能吃出魚肉的鮮甜。

確實都是好東西，但我吃著總覺得味同嚼蠟。

小軍一直在說話，講他的生意經(jīng)，講他的投資理念，講他的未來規(guī)劃。

“我準(zhǔn)備再買一輛車，保時捷卡宴，100多萬的那種。”

“奔馳雖然不錯，但檔次還是差了點。成功人士應(yīng)該開保時捷。”

“還有游艇，我在考慮買一艘小游艇，周末可以出海放松。”

我聽著這些話，心里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小軍說話的語氣，跟以前炫耀考試成績的時候一模一樣。

而且他說的這些數(shù)字，都太夸張了。

三個月前還在借錢，現(xiàn)在就要買游艇？

這種轉(zhuǎn)變，有點太戲劇性了。

我注意到我爸一直沒怎么說話，只是偶爾點點頭，或者喝口酒。

他的臉色看起來有點疲憊，好像在想什么心事。

吃到一半的時候，小軍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他起身走到包間角落里。

“喂？...什么？我不是說了下個星期嗎？...你別著急，錢我肯定給...什么法院？你少嚇唬我！”

雖然小軍壓低了聲音，但我們還是能聽到一些。

而且他剛才說的“錢我肯定給”這幾個字，聽得很清楚。

掛了電話，小軍回到桌邊，臉色有點不自然。

“怎么了？”我問。

“沒什么，合作伙伴有點急躁。”小軍勉強笑了笑，“催貨催得緊?！?/p>

但我覺得剛才聽到的不像是催貨，更像是催債。

“生意上的事？”我爸問。

“對對，就是生意上的事。”小軍連忙點頭，“現(xiàn)在做生意，總是有各種狀況。”

過了十分鐘，手機又響了。

這次小軍看了一眼，直接掛斷了。

“不重要的電話。”他解釋。

但手機接連響了好幾次，每次小軍都是看一眼就掛斷。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頭上甚至開始出汗。

“沒事吧？”我媽關(guān)心地問。

“沒事沒事，都是一些不重要的電話?！毙≤姅[擺手。

但他的手在發(fā)抖，這個細(xì)節(jié)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第六次電話響的時候，小軍終于接了。

“喂！我說了明天！明天肯定給你！...什么起訴？你敢起訴試試！我又沒說不還！”

這次他的聲音很大，我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而且“還”這個字，說得特別清楚。

掛了電話，包間里的氣氛變得很尷尬。

我們?nèi)齻€人都看著小軍，等他解釋。

“那個...”小軍的臉有點紅，“是供應(yīng)商，催款催得緊?！?/strong>

供應(yīng)商催款？剛才明明聽起來像是債主催債。

“做生意是不是很辛苦？”我媽關(guān)心地問。

“還行吧，主要是現(xiàn)在競爭激烈?！毙≤娒銖娦α诵?，“不過總體來說還是賺錢的?！?/p>

“那就好?！蔽覌岦c點頭。

但我心里已經(jīng)有了懷疑。

又過了一會兒，小軍說要去洗手間。

他走得很急，好像是逃一樣。

小軍剛走，手機就掉在了椅子上。

屏幕還亮著，我瞄了一眼，上面全是各種APP的催收信息。

花唄逾期1825元，借唄逾期3650元，微粒貸逾期7280元。

還有好幾個我沒見過的借貸軟件，京東白條、分期樂、拍拍貸...

每一個都顯示逾期。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這哪里是什么成功人士，分明是個負(fù)債累累的人！

我趕緊把手機放回原位，裝作什么都沒看見。

“怎么了？”我媽小聲問。

我搖搖頭，示意她別說話。

我爸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臉色變得更加嚴(yán)肅。

小軍回來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緊張了。

他坐下后一直心不在焉，酒也不怎么喝了，一直在看手機。

“來，叔叔，再喝點。”他給我爸倒酒，但手明顯在抖。

“我差不多了?！蔽野滞仆票?。

“別啊，這酒這么貴，不喝多可惜了?！?/p>

我聽出了小軍話里的焦慮。

確實，三瓶茅臺快4萬塊錢，不喝確實可惜。

但我覺得，比起酒的問題，現(xiàn)在更重要的是搞清楚小軍到底怎么回事。

“小軍?！蔽野滞蝗婚_口，“你老實告訴叔叔，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了？”

“沒有沒有！”小軍連忙擺手，“我能有什么麻煩？生意這么好。”

“那剛才那些電話是怎么回事？”

“就是...就是供應(yīng)商催貨?！毙≤姷穆曇粼絹碓叫?，“現(xiàn)在做生意，總是有人催進(jìn)度的。”

我爸盯著他，沒有說話。

氣氛變得非常沉默。

九點多的時候，飯局已經(jīng)接近尾聲。

桌上的菜只吃了一半，三瓶茅臺只喝了一瓶多一點。

平時這么多好菜好酒，我們肯定會很高興，但今天大家都沒什么胃口。

“時間不早了?！蔽野挚戳丝幢恚拔覀冊摻Y(jié)賬走了。”

小軍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再坐一會兒吧，難得聚一次?！彼穆曇粲悬c顫抖。

“不了，明天還要上班。”我爸態(tài)度很堅決。

小軍看起來很不情愿，但也不好強留。

“那...那我叫服務(wù)員買單?！?/p>

他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了。

“服務(wù)員！”小軍舉起手，聲音有點大，好像在給自己壯膽。

服務(wù)員很快過來了，手里拿著一個金色的托盤，上面放著賬單。

“先生，總共48800元?！?/strong>

48800元。

這個數(shù)字在包間里回蕩著，讓人心驚。

我偷偷看了一眼賬單的明細(xì)：

茅臺三瓶：39000元 各式菜品：9800元 總計：48800元

將近5萬塊錢，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天文數(shù)字。

小軍接過賬單，手抖得厲害。

然后他掏出錢包，動作很慢，好像在拖延時間。

錢包打開，里面只有幾張百元鈔票，看起來不到一千塊。

小軍在錢包里翻來翻去，翻了好幾遍，好像希望能變出錢來。

“不好意思，稍等一下。”他對服務(wù)員說，聲音已經(jīng)開始啞了。

然后掏出手機，開始操作。

點了幾下支付寶，又點了幾下微信，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們?nèi)齻€人就這么看著他，整個包間安靜得可怕。

服務(wù)員站在一邊，表情開始變得有點不耐煩。

04

過了大概三分鐘，小軍放下手機，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叔叔，我剛才轉(zhuǎn)賬有點問題，你先墊一下，回頭我馬上轉(zhuǎn)給你。”

我爸盯著他，一句話沒說。

“真的，就是手機銀行出了點故障，你知道的，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經(jīng)常不穩(wěn)定?！毙≤姷穆曇粼絹碓叫?，“我最近資金都在項目里周轉(zhuǎn)，手頭現(xiàn)金確實不多?！?/p>

我看見我爸的臉色變得鐵青。

“叔叔，你先幫我墊一下，我保證今天晚上就轉(zhuǎn)給你。就是現(xiàn)在銀行系統(tǒng)有問題，轉(zhuǎn)不了賬?！毙≤娺€在解釋。

包間里安靜得可怕，連空調(diào)的聲音都聽得清楚。

服務(wù)員站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臉上的表情很尷尬。

我爸慢慢站起身，看了看桌上那三個空了的茅臺瓶子，又看了看滿桌的剩菜，最后把目光落在小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