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強握著那張薄薄的銀行卡，手指微微顫抖。

銀行柜臺前，工作人員的聲音在耳邊回響："先生，您確定要查詢這張卡的余額嗎？"

他點點頭，心跳聲在胸腔里格外清晰。

十年了，整整十年的日日夜夜，他沒想到最后等來的會是這樣的結果。

屏幕上跳出的數字讓他瞬間失神，仿佛被雷擊中一般。

01

雨水敲打著醫(yī)院的玻璃窗，發(fā)出單調而沉悶的聲響。

李建強坐在病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李大海，心情復雜得像這陰沉的天氣。

"強子，過來。"李大海的聲音很虛弱，但眼神還算清明。

李建強起身走到床邊，俯下身子。

"大爺，您有什么事？"

李大海用力握住他的手，那只曾經寬厚有力的手現在瘦得只剩皮包骨頭。

"醫(yī)生說我時間不多了。"

李建強的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十年來，他已經聽過太多次這樣的話，但這一次，他知道可能是真的。

"大爺，您別胡說，醫(yī)生說您身體正在好轉..."

"強子。"李大海打斷了他，"你照顧了我十年，我心里都記著。"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病房里的空氣似乎也變得沉重起來。

李建強想起十年前那個秋天，李大海突然中風癱瘓在床。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這個倔強的老頭撐不過一個月，沒想到在他的悉心照料下，竟然挺了十年。

"大爺，您養(yǎng)好身體，我們回家包餃子。"李建強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輕松一些。

李大海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

"強子，你知道嗎？這十年來，我看得最清楚的就是人心。"

他的話讓李建強心頭一緊，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預感。

"建國這孩子，十年來看我的次數一只手都數得過來。"李大海提到自己的兒子，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失望，"倒是你，每天守著我，比親兒子還親。"

李建強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么。

李建國是李大海的親生兒子，在城里做生意，聽說生意做得不錯，但確實很少回來看父親。

而他李建強，只是李大海的侄子，父親早逝，從小就受李大海照顧，算是半個兒子。

"大爺，建國哥工作忙，您別怪他。"

"我不怪他。"李大海的眼神變得深邃，"但我心里有數。"

病房里的靜默被走廊里的腳步聲打破。

護士進來查房，看到李建強還在這里，忍不住勸道："家屬也要注意休息，別把自己累垮了。"

李建強點點頭，但沒有離開的意思。

十年來，他已經習慣了守在李大海身邊，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靜靜地坐著。

"強子，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李大海閉上眼睛。

李建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站起身來。

"那我明天早上再來。"

"好。"李大海沒有睜開眼睛，但手還是緊緊握著他的手不放。

李建強輕輕抽出手，給李大海蓋好被子，然后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時，他回頭看了一眼，李大海正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眼中有他看不懂的東西。

02

第二天早上，李建強像往常一樣來到醫(yī)院。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里面?zhèn)鱽碚f話聲。

"爸，您這次一定要好好配合治療。"是李建國的聲音。

李建強愣了一下，李建國竟然來了？

他推門進去，看到李建國正坐在床邊，手里拿著一個保溫盒。

"建國哥。"李建強打招呼。

李建國回頭看了他一眼，笑容有些僵硬："強子來了。"

"爸，我給您帶了您最愛吃的紅燒肉。"李建國打開保溫盒，香味立刻飄了出來。

李大?？粗呛屑t燒肉，表情有些復雜。

"你有心了。"

李建強站在一旁，感覺氣氛有些怪異。

李建國這十年來確實很少來，突然出現讓人有些意外。

"爸，醫(yī)生說您的病情怎么樣？"李建國一邊給李大海夾菜，一邊問道。

"還能怎么樣，就這樣了。"李大海的語氣很平淡。

"別這么說，現在醫(yī)療技術這么發(fā)達，一定能治好的。"李建國的聲音里帶著一種刻意的樂觀。

李建強注意到李大海的眼神，那里面有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深沉。

"建國，這些年你工作忙，我理解。"李大海慢慢說道，"但有些事情，不是錢能解決的。"

李建國的手頓了一下，然后繼續(xù)夾菜："爸，您說什么呢，我這不是來了嗎？"

"你來得正好。"李大?？聪蚶罱◤姡?強子，你也坐下。"

李建強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有些話要對你們說。"李大海的聲音很嚴肅。

李建國和李建強都看著他，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這十年來，強子照顧我，我都看在眼里。"李大海緩緩說道，"建國，你是我親兒子，但這些年..."

"爸，我知道我做得不夠好。"李建國急忙打斷，"以后我會經常回來看您的。"

李大海擺擺手："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他轉向李建強："強子，你把我的那個黑色皮包拿過來。"

李建強知道那個皮包，里面放著李大海重要的文件。

他起身從柜子里取出皮包，遞給李大海。

李大海用顫抖的手從皮包里取出幾份文件和兩張銀行卡。

"這是我的房產證。"他把一份文件遞給李建國，"市區(qū)那套別墅，我留給你。"

李建國接過文件，眼中閃過喜色："爸，您這是..."

"還有這張銀行卡。"李大海又遞給李建國一張卡，"里面有五千元，算是我給你的。"

李建國的表情有些困惑，五千元對他來說確實不算什么。

然后，李大海轉向李建強，把另一張銀行卡遞給他。

"強子，這張卡給你。"

李建強接過銀行卡，心情復雜。

"大爺，我不要錢，這十年我照顧您是應該的。"

"拿著吧。"李大海的語氣不容置疑，"這是我的心意。"

李建國在旁邊看著，臉上的表情有些玩味。

他覺得父親給李建強的應該也不會太多，畢竟李建強只是個侄子。

03

三天后，李大海走了。

走得很安詳，仿佛只是睡著了一樣。

李建強守了他最后一夜，看著這個照顧了他半生的老人慢慢閉上眼睛。

喪事辦得很簡單，來的人不多。

李建國穿著黑色的西裝，表情肅穆，看起來像個孝順的兒子。

但李建強知道，李大海心里的遺憾永遠無法彌補了。

"強子，謝謝你這些年照顧我爸。"葬禮結束后，李建國走到李建強面前。

"應該的。"李建強的聲音有些沙啞。

"那張銀行卡，你收著吧，就當是我爸對你的感謝。"李建國拍拍他的肩膀，"我先回城里了，公司還有事。"

李建強點點頭，看著李建國上車離開。

他站在墓地里，看著李大海的墓碑，心里空蕩蕩的。

十年的時間，突然就結束了。

他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該怎么過。

回到家里，李建強把那張銀行卡放在桌子上，仔細看了看。

這是一張很普通的銀行卡，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他想起李大海臨終前說的話："強子，這是我的心意。"

也許里面有幾萬塊錢吧，李建強想。

對他來說，這些錢確實很重要，畢竟這些年為了照顧李大海，他幾乎沒有什么收入。

但他更看重的是李大海的心意。

這張銀行卡代表的不是錢，而是十年來他們之間的感情。

夜深了，李建強還是睡不著。

他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夜色。

李大海的房子就在不遠處，現在已經空無一人。

想起這十年來的點點滴滴，李建強的眼眶濕潤了。

第二天，李建強決定去銀行查一下卡里的余額。

不是因為急需用錢，而是想知道李大海到底給了他多少。

他騎著那輛陪伴了他十年的舊電動車，來到鎮(zhèn)上的銀行。

銀行里人不多，他排隊等了一會兒。

"您好，我想查詢一下這張卡的余額。"李建強把銀行卡遞給柜臺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接過卡，看了看："先生，您需要輸入密碼。"

李建強愣了一下，李大海沒有告訴他密碼。

他想了想，試著輸入了李大海的生日。

"密碼錯誤。"

他又試了幾個可能的數字，都不對。

正當他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想起一個數字——他的生日。

李建強有些不敢相信，但還是輸入了自己的生日。

"密碼正確。"工作人員說道。

李建強的心跳加快了，李大海竟然用他的生日做密碼。

"先生，您確定要查詢這張卡的余額嗎？"工作人員問道。

"確定。"

工作人員在電腦上操作了幾下，然后屏幕上顯示出一個數字。

李建強看到那個數字的瞬間，整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