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深夜十一點，城市的霓虹燈早已熄滅，只有那棟二十四層的寫字樓里，十七樓的一間辦公室依然燈火通明。

鄭雨欣坐在電腦前，厚重的眼鏡片反射著屏幕的藍光，她的眼睛布滿血絲，像兩顆被榨干的葡萄。

桌上擺著一瓶眼藥水，瓶身已經被磨得發(fā)白，旁邊是三盒抗抑郁藥物，其中一盒已經空了。

她的手指在鍵盤上機械地敲擊著，每一下都像是在敲擊自己的心臟。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那是她的高中同桌董思穎，如今已是這家公司的人事總監(jiān)。

"雨欣，你還在加班？"董思穎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情緒。

鄭雨欣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苦澀："還有兩個方案沒做完，明天要交給客戶。"

董思穎走近，看到桌上的藥盒，眉頭微微皺起："這些藥..."

"沒什么，就是最近睡眠不太好。"鄭雨欣匆忙將藥盒推到一邊，但那個動作暴露了她內心的慌亂。

董思穎的目光在藥盒上停留了幾秒，然后看向鄭雨欣那雙深度近視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十年前那個在教室里揮汗如雨的女孩。

"雨欣，你還記得高三那年，我們一起許下的愿望嗎？"

鄭雨欣的手停在鍵盤上，那個被她刻意遺忘的記憶突然涌上心頭，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割開了她精心構筑的防線。

01

十年前的夏天，陽光透過百葉窗灑在高三（2）班的教室里，空氣中彌漫著粉筆灰和汗水的味道。

鄭雨欣坐在第二排，她的桌子上堆滿了各種輔導書和試卷，像一座小山。她的眼鏡還不算太厚，只是輕度近視，但已經開始頻繁地揉眼睛。

"雨欣，你又在做數(shù)學題？"坐在她旁邊的董思穎探過頭來，看到她正在演算一道復雜的函數(shù)題。

"嗯，這道題我做了三遍都不對。"鄭雨欣放下筆，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董思穎看了看表，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教室里還有十幾個同學在埋頭苦讀。窗外的路燈已經亮起，遠處傳來汽車的鳴笛聲，但這些都無法打擾到這些專注學習的孩子們。

"你們說，我們這樣拼命學習，將來真的能過上好日子嗎？"坐在后排的許子軒突然開口，他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里顯得格外清晰。

這個問題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了漣漪。

幾個同學抬起頭，眼神中都帶著同樣的困惑和期待。

"當然能啊，"坐在第一排的蔡浩宇轉過身來，"我爸說了，只要考上好大學，找個好工作，就能買房買車，過上城里人的生活。"

鄭雨欣的筆在紙上停頓了一下，她想起了母親鄭秀蘭每天晚上給她送夜宵時說的話："雨欣啊，媽媽這輩子就指望你了，你一定要好好讀書，將來不要像媽媽一樣在工廠里受苦。"

"可是我聽我表哥說，"董思穎壓低聲音，"他們班有個學霸，考上了985，畢業(yè)后在北京找工作，一個月工資還不夠付房租的。"

教室里突然安靜下來，只能聽到空調的嗡嗡聲和遠處夜市的喧囂。

許子軒推了推眼鏡，那副眼鏡已經有五百度了，是從初二開始戴的："那我們現(xiàn)在這樣熬夜學習，到底是為了什么？"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答。

鄭雨欣低頭看著桌上的試卷，上面密密麻麻的紅叉像一道道傷疤。她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做題做到凌晨兩點，早上六點又要起床上學，眼睛干澀得像要冒火。

"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堅持下去，"她突然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堅定，"至少要證明給自己看，我們的努力不是白費的。"

董思穎看著好友，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她知道鄭雨欣家里的情況，父親在她小學時就因為工傷去世了，母親一個人在紡織廠打工，供她上學已經很不容易。

"雨欣說得對，"董思穎握住了好友的手，"我們一起努力，一起考上好大學，將來一起在大城市工作，過上我們想要的生活。"

這個承諾在那個夏夜里顯得格外珍貴，像一顆種子埋在了每個人的心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教室里的同學陸續(xù)離開，最后只剩下鄭雨欣和董思穎兩個人。

"思穎，你說我們將來會不會后悔現(xiàn)在這樣拼命？"鄭雨欣突然問道，她的眼睛在燈光下顯得特別亮。

董思穎看著好友，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未來的某個片段，但那個畫面模糊不清，像隔著一層霧："不會的，至少我們努力過了。"

她們不知道的是，這句話將在十年后的某個夜晚，成為她們之間最沉重的回憶。

鄭雨欣收拾好書包，和董思穎一起走出教室。走廊里的聲控燈一盞盞亮起，又一盞盞熄滅，就像她們青春里那些閃閃發(fā)光的夢想。

"思穎，你說如果有一天我們發(fā)現(xiàn)，這些年的努力都是徒勞的，我們會怎么辦？"

董思穎停下腳步，看著好友認真的表情："那我們就重新開始，至少我們還有彼此。"

這句話在夜風中飄散，卻在兩個女孩的心中扎下了根。

02

高考結束后的那個夏天，鄭雨欣如愿考上了省城的一所重點大學，學的是計算機專業(yè)。

她記得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天，母親鄭秀蘭哭了，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堅強的母親流淚。

"雨欣，你終于出息了，你爸在天之靈也會高興的。"鄭秀蘭撫摸著那張薄薄的紙，仿佛在撫摸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物。

董思穎也考上了同一所大學，不過她學的是工商管理。兩個好友約定要在大學里繼續(xù)做室友，一起奮斗。

大學的第一個學期，鄭雨欣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

她的眼睛度數(shù)又加深了，從高中時的三百度變成了五百度。每天對著電腦編程，眼睛經常干澀疼痛，有時候甚至會流淚。

"雨欣，你最近怎么總是眨眼睛？"室友關心地問道。

"可能是用眼過度吧，沒事的。"鄭雨欣揉了揉眼睛，繼續(xù)盯著屏幕上的代碼。

但她心里清楚，這不僅僅是用眼過度的問題。從高中開始，她就經常感到莫名的焦慮和壓抑，有時候會突然想哭，有時候會失眠到天亮。

她以為上了大學就會好轉，但現(xiàn)實卻更加殘酷。

專業(yè)課的難度超出了她的想象，編程語言、數(shù)據(jù)結構、算法分析，每一門課都像一座大山壓在她身上。她必須比別人更加努力，才能跟上進度。

"為什么我總覺得自己不夠聰明？"她在日記里寫道，"明明已經很努力了，但總是有人比我做得更好。"

董思穎的情況似乎要好一些，工商管理專業(yè)相對輕松，她還有時間參加社團活動，認識了很多朋友。

"雨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參加創(chuàng)業(yè)社團？"董思穎建議道，"那里有很多有趣的項目，說不定對你的專業(yè)也有幫助。"

鄭雨欣搖了搖頭："我的課業(yè)已經夠重了，沒有時間參加其他活動。"

她不知道的是，這個決定將成為她人生軌跡的一個重要轉折點。

大二的時候，鄭雨欣的眼鏡度數(shù)已經達到了七百度。她開始頻繁地去校醫(yī)院，醫(yī)生建議她減少用眼時間，但她根本做不到。

"如果我不努力學習，將來怎么找到好工作？怎么對得起媽媽的期望？"她在心里反復問自己。

與此同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難以集中注意力，經常會無緣無故地感到悲傷和絕望。有時候，她會在深夜里一個人坐在宿舍的陽臺上，看著遠處的燈火，想象著那些燈光背后的人們是否也像她一樣迷茫。

董思穎注意到了好友的變化："雨欣，你最近看起來很累，要不要去心理咨詢中心看看？"

"我沒事，就是學習壓力有點大。"鄭雨欣勉強笑了笑，但那個笑容在董思穎看來格外苦澀。

大三的時候，鄭雨欣開始出現(xiàn)嚴重的睡眠障礙。她經常整夜整夜地失眠，白天上課時昏昏欲睡，晚上卻異常清醒。

她開始依賴咖啡和提神藥物，桌上總是擺著各種保健品和眼藥水。

"雨欣，你這樣下去不行的，"董思穎擔心地說，"你的身體會垮掉的。"

"我知道，但我停不下來。"鄭雨欣的聲音里帶著一種絕望，"如果我現(xiàn)在松懈了，將來怎么辦？我不能讓媽媽失望。"

董思穎看著好友憔悴的面容，心中涌起一陣說不出的難受。她想起了高中時那個充滿希望的女孩，現(xiàn)在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雨欣，你還記得我們高中時許下的愿望嗎？我們說要一起在大城市工作，過上好日子。但如果你的身體垮了，這些還有什么意義？"

鄭雨欣停下手中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思穎，你說我們當初的選擇是對的嗎？"

這個問題讓董思穎沉默了很久。她想起了那些揮汗如雨的日日夜夜，想起了那些被題海淹沒的青春歲月，想起了那個曾經對未來充滿憧憬的自己。

"我不知道，"她最終說道，"但我們已經走到這里了，只能繼續(xù)走下去。"

這句話說出口后，兩個女孩都沉默了。窗外的夕陽西下，將她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就像她們那條看不到盡頭的求學路。

03

大四的求職季來臨時，鄭雨欣已經戴上了九百度的眼鏡。

厚重的鏡片讓她的眼睛看起來特別小，像兩顆被壓縮的黑豆。她經常開玩笑說自己快要變成"熊貓"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這背后隱藏著多少無奈和痛苦。

校園里到處都是招聘會的海報，各大公司的宣講會一場接一場。鄭雨欣每天背著厚厚的簡歷，穿梭在各個招聘現(xiàn)場。

"請問您有相關的項目經驗嗎？"一位面試官看著她的簡歷問道。

"我在學校做過一些課程設計，還有..."鄭雨欣努力回憶著自己的經歷，但發(fā)現(xiàn)除了成績單上的分數(shù)，她幾乎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實踐經驗。

"我們更希望招聘有實際項目經驗的同學，"面試官禮貌地說，"您的理論基礎很扎實，但實踐能力還需要加強。"

這樣的對話在那個春天里重復了無數(shù)次。

鄭雨欣開始懷疑自己這四年的努力是否有意義。她的GPA很高，專業(yè)課成績優(yōu)秀，但在求職市場上卻屢屢碰壁。

"為什么會這樣？"她在宿舍里對董思穎說，"我明明很努力啊，為什么還是找不到好工作？"

董思穎的求職之路相對順利一些。她在大學期間參加了很多社團活動，還做過學生會干部，簡歷看起來豐富多彩。

"雨欣，你要不要考慮降低一下期望值？"董思穎小心翼翼地建議，"先找個工作，積累經驗，以后再慢慢發(fā)展。"

"降低期望值？"鄭雨欣苦笑道，"我已經把眼睛熬壞了，把身體熬垮了，現(xiàn)在你讓我降低期望值？"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悲涼。

最終，鄭雨欣在一家中等規(guī)模的軟件公司找到了工作，月薪六千元。這個數(shù)字在同齡人中算是中等水平，但對于她的付出來說，似乎有些不成比例。

董思穎則進入了一家知名的外企，起薪就是八千元，還有各種福利待遇。

畢業(yè)典禮那天，兩個好友坐在校園的湖邊，看著遠處的夕陽。

"雨欣，你后悔嗎？"董思穎突然問道。

"后悔什么？"鄭雨欣摘下眼鏡，用手揉了揉疲憊的眼睛，"后悔這么多年的努力，還是后悔沒有更努力？"

"我是說，后悔我們當初選擇了這條路。"

鄭雨欣沉默了很久，然后說："如果不選擇這條路，我們還能有其他選擇嗎？"

這個問題讓兩個人都陷入了沉思。她們想起了那些被題海淹沒的青春，想起了那些揮汗如雨的夜晚，想起了那些關于未來的美好憧憬。

"思穎，你說我們這一代人是不是都被騙了？"鄭雨欣突然說道，"從小就被告訴只要好好讀書就能過上好日子，但現(xiàn)實卻不是這樣的。"

董思穎看著好友，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也許我們期望得太高了。"

"不，"鄭雨欣搖頭，"是這個社會出了問題。我們這些孩子揮霍了最寶貴的青春年華，熬壞了眼睛，熬出了各種心理問題，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努力和回報并不成正比。"

她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切開了兩個人心中那層薄薄的自我安慰。

夜幕降臨，校園里的路燈一盞盞亮起。兩個即將踏入社會的女孩坐在湖邊，心中都充滿了對未來的不確定。

"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堅持下去，"鄭雨欣最終說道，"至少要證明給自己看，我們的努力不是完全白費的。"

這句話和十年前在高中教室里說的那句話一模一樣，但此時此刻，它聽起來更像是一種無奈的自我安慰。

04

工作的第一年，鄭雨欣住在公司附近的一間合租房里。

房間只有十平米，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幾乎沒有其他家具。墻上貼著一張她和董思穎的合影，那是大學畢業(yè)時拍的，兩個人笑得很燦爛，但現(xiàn)在看來，那個笑容顯得格外刺眼。

每天早上八點半上班，晚上經常要加班到十點以后。鄭雨欣發(fā)現(xiàn)，工作比學習更加消耗她的精力和健康。

她的眼睛度數(shù)繼續(xù)加深，已經接近一千度了。醫(yī)生警告她，如果再不注意用眼衛(wèi)生，可能會出現(xiàn)更嚴重的眼部疾病。

"鄭雨欣，這個項目的進度怎么樣了？"項目經理站在她的工位旁邊，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

"還需要兩天時間，"她抬起頭，眼睛里布滿了血絲，"有幾個技術難點還沒有解決。"

"客戶明天就要看演示，你今天必須做完。"項目經理的話不容置疑。

鄭雨欣看了看時鐘，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她知道，今晚又要熬夜了。

這樣的日子一天天重復著，她感覺自己像一臺機器，不斷地運轉，不斷地消耗，卻看不到任何希望。

更讓她沮喪的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工資增長速度遠遠跟不上生活成本的上漲。房租、水電費、交通費、生活費，每個月的開支都在增加，但工資卻幾乎沒有變化。

"媽，我這個月可能不能給你寄錢了，"她在電話里對母親說，"公司最近效益不好，我的工資被扣了一部分。"

這是一個善意的謊言。實際上，她的工資沒有被扣，只是她自己的生活成本太高了，根本存不下錢。

"雨欣，你要照顧好自己，"鄭秀蘭在電話那頭說，"媽媽不要緊，工廠里的工作還能堅持。"

聽到母親的話，鄭雨欣的眼淚差點掉下來。她想起了高中時母親每天晚上給她送夜宵的情景，想起了那些關于未來的美好憧憬。

與此同時，董思穎的事業(yè)發(fā)展得相當順利。她在外企工作一年后就升職了，工資也漲到了一萬二千元。

"雨欣，你要不要考慮換個工作？"董思穎在一次聚會上建議，"我們公司正在招聘IT人員，我可以幫你內推。"

"謝謝，但我覺得現(xiàn)在的工作還可以，"鄭雨欣勉強笑了笑，"至少很穩(wěn)定。"

她沒有說出真實的想法：她害怕?lián)Q工作，害怕面試，害怕再次被拒絕。這一年的工作經歷已經消磨了她大部分的自信。

董思穎看著好友憔悴的面容，心中涌起一陣說不出的難受。她想起了大學時那個充滿斗志的女孩，現(xiàn)在卻變得如此消沉。

"雨欣，你最近看起來很累，要不要去看看醫(yī)生？"

"我沒事，就是工作壓力有點大。"鄭雨欣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這個動作已經成為了她的標志性動作。

但董思穎注意到，好友的手在微微顫抖，那是長期焦慮和壓力導致的癥狀。

那天晚上，鄭雨欣一個人坐在出租屋里，看著電腦屏幕上的代碼，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她扶著桌子站起來，但腿軟得像面條一樣。

"我這是怎么了？"她自言自語道，但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和精神都已經到了極限，但她不敢停下來，不敢承認失敗，不敢面對那個殘酷的現(xiàn)實：她這么多年的努力，可能真的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

窗外的霓虹燈閃爍著，像一雙雙嘲笑的眼睛，看著這個在深夜里獨自掙扎的女孩。

她想起了高中時許下的愿望，想起了那些關于美好未來的憧憬，想起了母親眼中的期待。

"我不能放棄，"她對自己說，"我必須堅持下去。"

但她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里顯得格外無力，就像一片落葉在風中飄搖。

05

工作的第三年，鄭雨欣終于崩潰了。

那是一個普通的周二下午，她正在調試一個復雜的程序，突然間，屏幕上的代碼開始模糊，她的視線變得扭曲，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救命..."她想要呼救，但聲音卡在喉嚨里發(fā)不出來。

同事發(fā)現(xiàn)她倒在工位上時，她已經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