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我畢業(yè)音樂會的前一晚,我的導師兼戀人宋景深,向全院宣布了他和豪門千金蘇晚晴訂婚的消息。
臺下雷動的掌聲,每一聲都像一把重錘,砸在我鮮血淋漓的心上。
而我,他最得意的門生,他的“繆斯”,他藏在心尖上的秘密戀人,正穿著他親手為我挑選的演出禮服,站在后臺的陰影里,像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我沖進他的休息室,
“為什么?宋景深,你答應過我,等我畢業(yè),我們就公開?!?/p>
他只是慢條斯理地,一根一根掰開我的手指。
“林詩雨,清醒一點?!?/p>
“你只是我的一個學生?!?/p>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從萬丈高空墜落,摔得粉身碎骨。
我渾渾噩噩地飄出休息室,靈魂像是被抽干了。
當我從音樂學院的天臺一躍而下時,我給他發(fā)了最后一條短信。
“宋景深,這架鋼琴,這首曲子,我的命,都還給你?!?/p>
午夜,宋景深正和蘇晚晴慶祝訂婚,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隨手刪掉,摟著蘇晚晴笑得春風得意。
第二天,院長辦公室的電話打爆了他的手機。
“景深!不好了!林詩雨……林詩雨的遺體在樓下被發(fā)現(xiàn)了!”
1
我死了。
但我又沒完全死。
我的靈魂飄在半空中,像個被戳破的氣球,冷眼看著下面亂成一團的人群。
真可笑。
生前無人問津,死后這么多人圍觀。
我看見宋景深瘋了一樣沖過來,撥開人群。
當他看到那灘被白布蓋住的血肉時,他踉蹌了一下,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他抖著手,想要掀開那塊布。
可他的手,在離白布只有一寸的時候,停住了。
他在怕。
我飄到他面前,想看看他這張?zhí)搨蔚哪樕?,到底能擠出幾分悲傷。
他確實哭了。
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砸在地上。
他喃喃自語:“不可能……她昨天還好好的……她只是跟我鬧脾氣……”
鬧脾氣?
我笑了,只可惜,鬼的笑聲,活人聽不見。
蘇晚晴也跟著跑了過來,看到這場景,不是關心我的死活,而是立刻抓住宋景深的手臂,一臉嫌惡地往后拉。
“景深,別看了,多晦氣?。∫粋€學生而已,心理素質這么差,死了就死了,我們快走吧,我爸還等著見你呢?!?/p>
“一個學生而已。”
多熟悉的話。
我看著宋景深,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選。
他猶豫了。
就那么幾秒鐘。
可對我來說,卻像一個世紀那么長。
最終,他被蘇晚晴拉走了。
他沒有再回頭看我一眼,甚至沒有親手掀開那塊白布,確認一下那到底是不是我。
他只是在被拖上車的時候,隔著車窗,最后看了一眼那棟他親手將我推下去的天臺。
眼神里,有驚恐,有煩躁,還有一絲……如釋重負。
我懂了。
我的死,對他來說,不是悲劇,而是解決了一個“麻煩”。
心,如果還有的話,大概已經(jīng)碎成粉末了。
就在這時,我聽見兩個看熱鬧的師妹在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林詩雨自殺,就是因為宋教授?!?/p>
“真的假的?她不是宋教授最看好的學生嗎?”
“什么學生,我早就看她和宋教授不清不楚了。肯定是她想上位,逼宮宋教授,結果人家宋教授選了蘇晚晴,她就想不開咯?!?/p>
“嘖嘖,活該。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蘇晚晴家可是學院最大的贊助商,她拿什么跟人家比?”
原來,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這樣一個不知廉恥、攀附權貴最后自取其辱的蠢貨。
我的才華,我的努力,我對他五年毫無保留的愛意和付出。
到頭來,只換來一句“活該”。
我記起大一那年,我因為家境貧寒,買不起昂貴的演奏級鋼琴,只能在公共琴房沒日沒夜地練。
是他,在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悄悄讓人給我送去了一臺全新的施坦威。
卡片上寫著:“贈予我未來的藝術家?!?/p>
那時候的他,眼神清澈,他說,我的手指,是為演奏世上最美的樂章而生的。
他說,我是他枯竭的靈感里,唯一盛開的玫瑰。
是什么時候開始,那朵玫瑰,變成了他通往康莊大道上,可以隨意踩踏的塵泥?
大概,是從蘇晚晴出現(xiàn)開始。
蘇晚晴,一個靠著幾千萬的贊助費才擠進我們這個頂級音樂學院的富二代。
她的鋼琴技巧,用我們系主任的話說,就是“一堆昂貴的噪音”。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能輕易奪走我的一切。
我的首席之位,我的國際大賽名額,以及,我的愛人。
葬禮很簡單。
我父母早亡,沒什么親人。
來的人,大多是學院的老師和同學,臉上掛著程式化的悲傷。
宋景深也來了。
他瘦了很多,眼窩深陷,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西裝,站在角落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死死地盯著我的黑白遺照,那張照片,還是他給我拍的。
當時我剛拿了“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的金獎,笑得燦爛。
他對我說:“詩雨,你就該站在世界之巔,讓所有人都看到你的光芒?!?/p>
現(xiàn)在,他親手把這道光給掐滅了。
蘇晚晴也來了,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
她走到宋景深身邊,挽住他的胳膊,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景深,別難過了。人死不能復生,你為她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聽說你還用自己的名義,支付了她全部的喪葬費?”
“你就是心太軟了,她生前給你惹了那么多麻煩,死后還要你來操心?!?/p>
周圍的人立刻投來異樣的目光。
我看見我們系主任皺了皺眉,看宋景深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探究。
宋景深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拂開了蘇晚晴的手。
這個細微的動作,讓我冰冷的心,起了一絲波瀾。
他,是在愧疚嗎?
我的葬禮結束后,宋景深把自己關在琴房里,三天三夜。
沒有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
第四天,他出來了。
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只剩下一具空殼。
他對院長說,他要親自指導下一屆的畢業(yè)音樂會,他要選出一個,能超越我的天才。
我冷笑。
超越我?
宋景深,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最懂我音樂的人,是你。
最能毀掉我音樂的人,也是你。
現(xiàn)在,你又想去栽培下一個“林詩雨”?
你配嗎?
新的選拔開始了。
整個鋼琴系的學生都瘋了,誰都知道,能被宋景深親自指導,意味著什么。
那等于半只腳踏進了世界頂級的音樂殿堂。
蘇晚晴自然也參加了。
她穿著一身高定的白色紗裙,坐在鋼琴前,彈了一首難度極高的《鐘》。
呵,李斯特的《鐘》。
當年,我就是用這首曲子,讓他對我一見鐘情。
他曾說:“你的《鐘》,能敲進人的靈魂里?!?/p>
而蘇晚晴的《鐘》……
我飄在半空中,都快聽吐了。
錯音,漏音,節(jié)奏不穩(wěn),情感處理更是災難。
她不是在彈琴,她是在用錢砸鋼琴。
可我沒想到。
一曲終了,宋景深竟然帶頭鼓起了掌。
他看著蘇晚晴,眼里的贊賞,和我記憶中他看我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
“很好?!彼f,“技巧純熟,情感飽滿,有成為一個優(yōu)秀演奏家的潛質?!?/p>
我差點魂飛魄散。
宋景深,你瞎了嗎?還是聾了?
這種水平,你說她有潛質?
你那身為國際級鋼琴家的專業(yè)素養(yǎng),被狗吃了?
蘇晚晴得意地揚起下巴,挑釁地看了看周圍的競爭者。
那些人,明明彈得比她好千百倍,此刻卻只能敢怒不敢言。
因為所有人都看出來了。
這次選拔,不是選才,是選妃。
選的是未來的“宋太太”。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一股前所未有的怨氣從心底涌起。
憑什么?
憑什么我用命換來的藝術,被他們如此輕易地踐踏和玷污?
就在這時,一個負責打掃琴房的清潔工阿姨推著車走了進來。
她似乎沒注意到琴房里的低氣壓,徑直走到一旁,開始收拾垃圾。
一股瘋狂的念頭,突然沖進了我的腦海。
我看著那個清潔工阿姨。
然后,我閉上眼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朝她沖了過去——
“等等!”
一道沙啞又蒼老的聲音,突兀地在琴房里響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見那個剛剛還在默默掃地的清潔工阿姨,此刻卻直直地站著,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臺上的宋景深。
是我。
我成功了。
我附在了她的身上。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能聞到空氣中昂貴的香水味,能看到宋景深臉上那錯愕的表情。
這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真是好極了。
宋景深皺眉,語氣帶著一絲不耐:“你是誰?這里是選拔現(xiàn)場,閑雜人等出去。”
“我?”我借著清潔工的嘴,笑了。笑得無比詭異。
“我是一個,聽不得垃圾的人?!?/p>
全場嘩然。
蘇晚晴的臉“唰”地一下漲成了豬肝色,她尖叫起來:“你這個老東西,你說誰是垃圾!”
我沒理她,一步步地,走上臺。
我能感覺到這具身體的沉重和遲緩,關節(jié)在“咔咔”作響。
但我還是走到了那架我無比熟悉的施坦威鋼琴前。
我伸出那雙布滿老繭和皺紋的手,輕輕撫摸著黑白的琴鍵。
“宋教授?!蔽姨痤^,用那雙蒼老的眼睛,對上他震驚的目光。
“你說她彈得好?”
“那不如,讓我這個掃地的,來給你示范一下,什么叫《鐘》。”
說完,不等他反應,我坐了下來。
我的手指,落下的瞬間。
整個世界,安靜了。
一串急速而華麗的琶音,如同穿透烏云的萬丈金光,瞬間炸響在整個音樂廳。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我閉上眼睛,任由記憶中最熟悉的旋律在指尖流淌。
這首《鐘》,我彈了不下萬遍。
每一個音符,都刻在我的骨血里。
宋景深曾說,我的《鐘》,前半段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帶著宿命般的憂傷;中間的變奏,是命運的抗爭,是靈魂的吶喊;而最后的尾聲,是塵埃落定后,于廢墟之上,開出的希望之花。
而此刻,我彈的《鐘》,沒有希望。
只有地獄。
每一個音符,都是一聲泣血的控訴。
每一個和弦,都是一道來自深淵的詛咒。
我將我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恨,所有的痛苦,全部傾注在了這首曲子里。
我彈得越來越快,越來越瘋。
琴聲如泣如訴,如刀如劍。
我看見,臺下的學生們,從震驚,到迷茫,再到驚恐。
有幾個心理素質差的,甚至捂住了耳朵,臉色發(fā)白。
而宋景深。
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像是被抽走了魂。
他的臉色,比我死的時候還要白。
他看著我,不,是看著我這雙彈琴的手,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和……懷念。
他認出來了。
他一定認出來了!
這種彈奏方式,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林詩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