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吉利的東西,早該扔了!”母親惡狠狠地咒罵著。
女孩墜樓住院,相伴五年的金毛竟撞開家門沖進(jìn)病房。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忠犬救主,但它沒有撲向主人,反而對著鄰床昏迷的老人狂吠不止,竟讓護(hù)士長驚恐尖叫:“快!拔掉那個輸液管!”
01
我叫李敏,今年二十七,是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
大學(xué)畢業(yè)后,我留在了這座不好不壞的二線城市,租了一間老小區(qū)的兩居室,養(yǎng)了一只叫“陽陽”的金毛。
陽陽是我五年前從救助站領(lǐng)回來的。
那時候它剛出生沒多久,因?yàn)楹笸扔悬c(diǎn)殘疾,被人遺棄在紙箱里,餓得奄一息。
我看著它那雙濕漉漉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心一下子就軟了。
從那天起,我每個月三千塊的工資,一多半都花在了他身上。
給它買最好的狗糧,帶它去做康復(fù)治療,風(fēng)雨無阻。
陽陽很爭氣,也很聰明,后腿雖然還是有點(diǎn)跛,但已經(jīng)能跑能跳,每天我下班回家,它都會叼著拖鞋,搖著尾巴在門口等我。
它是我在這個陌生城市里,唯一的親人。
對,唯一的。
雖然半年前,我的親生父母,從鄉(xiāng)下老家搬來,住進(jìn)了我租的這間房子的另一間臥室。
他們對外宣稱,是來城里照顧我的。
只有我知道,他們是來“監(jiān)視”我的。
我爸李大強(qiáng),是個木訥寡言的男人,一輩子沒啥主見,家里大小事都聽我媽的。
我媽孫桂芬,是個嗓門大,心思也多的小腳老太太。
“敏敏啊,你看隔壁王阿姨家的女兒,嫁了個開公司的,彩禮就給了三十萬!你長得也不差,咋就沒這個命呢?”
“還有你那工作,一個月才幾個錢?還不夠你養(yǎng)那條狗的!我說你趕緊找個有錢的嫁了,也讓你爸媽跟著享享福?!?/p>
“那狗……我看就別養(yǎng)了,又臟又費(fèi)錢,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整天跟個畜生混在一起,像什么樣子。”
這些話,就像蒼蠅一樣,每天在我耳邊嗡嗡作響。
我從來不跟他們爭辯。
我只是在他們又一次抱怨陽陽掉毛,或者嫌狗糧太貴的時候,默默地把陽陽的飯盆,挪到我自己的房間里。
我們?nèi)齻€“人”的生活,就在這種表面平靜,實(shí)則暗流涌動的氣氛中,一天天地過著。
我們家對面,住著一個姓張的阿姨,是個退休教師,子女都在國外,一個人生活。
張阿姨人特別好,對我像親閨女一樣。
她看我一個人上班辛苦,還要照顧父母,就經(jīng)常幫我照看陽陽。
她會帶著陽陽去樓下花園散步,會給她做好吃的肉干,陽陽也特別喜歡她。
有時候我加班晚了,陽-陽就干脆睡在張阿姨家,一人一狗,成了這個冰冷小區(qū)里,難得的溫情畫面。
我以為,日子就會這樣不好不壞地過下去。
直到那天晚上,一場意外,將我所有的平靜,都摔得粉碎。
02
那天晚上,我加完班回到家,已經(jīng)快十一點(diǎn)了。
樓道里的燈壞了,黑漆漆的。
我摸索著上了三樓,剛掏出鑰匙準(zhǔn)備開門,我媽孫桂芬突然從屋里把門打開了。
“怎么才回來?死丫頭,天天在外面野,也不知道早點(diǎn)回家!”她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充滿了不耐煩。
“公司有事?!蔽覔Q著鞋,隨口應(yīng)了一句。
“有事有事,我看你就是不想著家!”她一邊抱怨,一邊往屋里走,嘴里還不停地念叨著,“地也不知道拖,跟個豬窩一樣。”
我沒理她,換好鞋,剛想去看看陽陽,腳下卻突然一滑。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整個人就失去了平衡,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樓梯!
我身后是黑洞洞的樓梯!
“啊——!”
我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隨即就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翻滾,骨頭撞擊水泥臺階的聲音,聽起來沉悶又恐怖。
最后,我的后腦勺重重地磕在了樓梯的拐角上,眼前一黑,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等我再醒來,人已經(jīng)在醫(yī)院里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白色的天花板,還有手上冰涼的輸液管。
我爸媽就守在床邊。
“敏敏,你醒了?嚇?biāo)缷屃耍 睂O桂芬看到我睜開眼,立馬撲了上來,臉上擠出關(guān)切的表情。
我爸也湊了過來,眼神里帶著一絲我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
“我……怎么了?”我的頭很痛,聲音也沙啞得厲害。
“你這孩子,也太不小心了!下班回家,怎么就在樓梯上摔下去了呢?”我媽拍著大腿,一臉的后怕,“還好鄰居聽見動靜報了警,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
我看著她那張寫滿了“關(guān)切”的臉,腦子里卻閃過我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個畫面。
我媽打開門,抱怨著,往屋里走。
地上,好像有一灘若有若無的水漬。
是巧合嗎?
我的腿被打了厚厚的石膏,吊了起來。
醫(yī)生說,左腿骨折,輕微腦震蕩,需要住院觀察至少半個月。
我爸媽“順理成章”地留下來照顧我。
每天給我送飯,給我擦臉,在別的病人和護(hù)士面前,表現(xiàn)得像一對無微不至的模范父母。
“阿姨,您女兒真有福氣,有您和叔叔這么疼她。”同病房的一個小姑娘羨慕地說。
我媽聽了,臉上笑開了花,嘴上卻說:“哎,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就這么一個女兒,可不得疼著嘛?!?/p>
我聽著這些話,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住院的第二天,我趁著我爸媽出去打水的功夫,偷偷給對門的張阿姨打了個電話。
我想問問陽陽怎么樣了。
可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
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到了第三天,我實(shí)在放心不下,就對我媽說:“媽,陽陽自己在家,我不放心,要不……讓張阿姨幫忙照顧幾天吧?”
我媽眼珠子一轉(zhuǎn),說:“哎呀,你還不知道吧?你張阿姨前天晚上突發(fā)腦溢血,也住院了,就在樓上ICU呢!你說這事兒鬧的。”
什么?!
這個消息,像晴天霹靂一樣在我腦子里炸開。
怎么會這么巧?
我前腳剛摔下樓,張阿姨后腳就突發(fā)腦溢血?
“那……那陽陽呢?”我急切地追問。
“哦,陽陽啊,我跟你爸把它鎖你房間里了,每天給它喂水喂飯,好著呢,你放心養(yǎng)病吧。”我媽說得輕描淡寫。
可我看著她躲閃的眼神,心里那股不祥的預(yù)感,愈發(fā)強(qiáng)烈了。
03
接下來的幾天,我過得坐立難安。
我爸媽每天都守在病房里,幾乎是寸步不離,我連一個打電話的機(jī)會都找不到。
我旁敲側(cè)擊地問他們陽陽的情況,他們總是不耐煩地說:“好著呢好著呢,一只狗而已,你操那么多心干嘛!”
我越是問,他們就越是閃爍其詞。
我甚至提出,讓他們拍個陽陽的視頻給我看看,他們也總是找各種理由推脫。
“哎呀,你爸那老年機(jī),哪會拍視頻啊?!?/p>
“我手機(jī)沒電了,懶得充?!?/p>
他們的反應(yīng),讓我心里越來越沉。
一種可怕的猜測,在我心里慢慢成形。
陽陽……是不是出事了?
他們是不是……趁我住院,把陽陽給……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開始變得沉默寡言,食欲不振,整夜整夜地失眠。
護(hù)士和醫(yī)生都以為我是因?yàn)閭矗挥形易约褐?,我是在?dān)心我的陽陽。
我的異常,引起了一個叫小劉的年輕護(hù)士的注意。
她是個剛來實(shí)習(xí)的小姑娘,心地很善良。
“李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傷口又疼了?”她給我換藥的時候,關(guān)切地問。
我看著她那張單純的臉,一個大膽的計劃,在我心里萌生。
“小劉,我……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我拉住她的手,壓低了聲音。
“李姐,你說。”
“我想請你……下班后,幫我去一個地方,看看我的狗?!蔽野鸭依锏牡刂泛蛡溆描€匙藏的位置,都告訴了她。
“我爸媽說他們一直在照顧,可我總覺得不放心。你就……就幫我去看一眼,拍張照片給我看,好嗎?”我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
小劉看著我泛紅的眼眶,猶豫了一下,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行,李姐,你別擔(dān)心,我下班就去?!?/p>
那天下午,我過得無比煎熬。
我一會兒擔(dān)心小劉忘了,一會兒又擔(dān)心,她去了之后,會看到什么我無法接受的畫面。
傍晚時分,小劉下班前,匆匆地跑進(jìn)了我的病房。
她的臉色,很難看。
“李姐……”她欲言又止。
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它……它怎么了?”我的聲音都在發(fā)抖。
“我去了你家,可是……你家沒人,門也打不開,像是從里面反鎖了?!毙⑿÷曊f,“我在門口,能聽到里面有狗……很微弱的嗚咽聲,還有……還有爪子撓門的聲音。”
“什么?!”我“蹭”地一下就想從床上坐起來,卻忘了自己還打著石膏,劇烈的疼痛讓我又倒了回去。
“那你爸媽呢?”我急切地問。
“我給你爸媽打了電話,他們說在外面買東西,很快就回去。讓我別管閑事?!毙⒌哪樕弦矌е唤z氣憤,“李姐,我覺得……你爸媽他們,好像根本沒管你的狗?!?/p>
不用她覺得,我已經(jīng)能肯定了。
他們把陽陽,活活地鎖在屋子里,不給吃,不給喝!
他們是想……餓死它!
一股混雜著憤怒和恐懼的寒流,瞬間沖遍了我的四肢百骸。
就在這時,我爸媽拎著保溫桶,有說有笑地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看到小劉也在,他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小劉護(hù)士,還沒下班???”我媽皮笑肉不笑地打著招呼。
我再也忍不住了,對著他們嘶吼道:“你們把陽陽怎么樣了?!你們是不是想餓死它!”
我的嘶吼,讓整個病房瞬間安靜了下來。
我爸媽的臉色,也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
04
“你這死丫頭!胡說八道些什么!”
孫桂芬的反應(yīng)極快,她立刻把手里的保溫桶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嗓門比我還高八度。
“我們辛辛苦苦在這里伺候你,你倒好,反倒為了條狗,在這里跟我們大呼小叫!你還有沒有良心?。俊?/p>
她這一嗓子,把隔壁床的病友和路過的護(hù)士都吸引了過來。
“就是啊,”我爸也板著臉,在一旁幫腔,“那狗好好的在家,我們剛喂過,是你自己在這里瞎想!”
“你們喂過?”我冷笑著,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你們要是喂過,小劉護(hù)士怎么會聽到它在里面哀嚎?你們要是喂過,它怎么會撓門?”
“那……那是它想出來玩!”孫桂芬還在狡辯,“你這孩子,怎么就信一個外人,不信你親爹親媽呢?”
她說著,還惡狠狠地瞪了小劉一眼。
小劉被她看得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
“我就是信她!我不信你們!”我指著他們,用盡全身力氣喊道,“我現(xiàn)在就要回家!你們要是不讓我回去,我就從這里跳下去!”
我的情緒徹底失控了。
我知道,陽陽等不了了。
再多等一個晚上,它可能就真的沒命了。
我的激烈反應(yīng),把所有人都嚇到了。
護(hù)士長聞訊趕來,了解了情況后,也覺得我爸媽的做法有些不妥。
“叔叔阿姨,病人的情緒也很重要。要不……你們還是回去看看吧,拍個照片讓她放心也好?!弊o(hù)士長安慰道。
“看什么看!她就是被那條狗給迷了心竅了!”孫桂芬還在撒潑,“我看她這腿,就是那條狗給克的!不吉利的東西,早該扔了!”
她的話,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就在病房里亂作一團(tuán)的時候,走廊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更加巨大的騷動聲。
“快!快攔住它!”
“是條大狗!金毛!別讓它亂跑!”
“抓住它!抓住它!”
護(hù)士和保安的驚呼聲、叫喊聲,還有……一陣熟悉的、急促的“汪汪”聲,由遠(yuǎn)及近。
我渾身一震!
這個聲音……是陽陽!
是我的陽陽!
它怎么會在這里?!
還沒等我想明白,我病房的門,就“砰”的一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給撞開了!
一道金色的、矯健的身影,像一陣風(fēng)一樣沖了進(jìn)來!
它的毛發(fā)有些凌亂,身上還沾著泥土和草葉,一只后腿微微跛著,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是陽陽!
它真的來了!
它撞開了家里的門,穿越了大半個城市,一路找到了醫(yī)院,找到了我的病房!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呆了。
我爸媽更是嚇得臉色慘白,連連后退。
陽陽沖進(jìn)來后,卻沒有第一時間撲向我。
他的目光在病房里飛快地掃視了一圈,然后,就那么直勾勾地,死死地盯住了我的父母。
它的喉嚨里,發(fā)出一陣低沉的、充滿警告意味的嗚咽聲。
那眼神,不是見到親人的喜悅,而是充滿了憤怒、警惕,甚至是一絲……仇恨。
“陽陽……”我顫抖著,向它伸出手。
陽陽聽到了我的聲音,它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一絲委屈和焦急,但它并沒有過來。
它只是往前走了一步,擋在了我的病床前,繼續(xù)用那種充滿敵意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我爸媽。
像一個忠誠的衛(wèi)士,在保護(hù)著我。
護(hù)士長和小劉,還有幾個保安,都追了進(jìn)來。
“這……這是誰家的狗?”護(hù)士長驚訝地問。
“是……是她的?!蔽野种钢遥Y(jié)結(jié)巴巴地說。
“我也不知道,她好像認(rèn)識李敏,一直在她旁邊叫喚。”小劉的聲音有些顫抖。
護(hù)士長皺著眉頭,正想說醫(yī)院不準(zhǔn)帶寵物,讓保安把它弄出去。
然而就在她們說話的時候,病房里發(fā)生了一件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