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河南男孩被清華大學錄取,4年后畢業(yè)懵了,清華:錄取系統(tǒng)里沒有你
河南有個懷揣著無限憧憬與夢想的男孩,憑借著多年如一日的刻苦努力與拼搏,在高考這場激烈的“戰(zhàn)役”中脫穎而出,成功收到了清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那一刻,全家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之中,男孩更是覺得未來一片光明。
他滿心歡喜地踏入清華校園,在這里度過了充實又難忘的4年時光,努力學習專業(yè)知識,積極參加各類活動。
然而,畢業(yè)之際,當男孩滿心期待地準備領取畢業(yè)證書開啟新征程時,卻被告知“錄取系統(tǒng)里沒有你”。
這一消息如晴天霹靂,讓男孩瞬間懵了,多年努力仿佛成了一場空,他不知該何去何從......
“爸,媽!我收到清華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了!”
2019年夏天,河南某小鎮(zhèn)的趙家小院里,18歲的李明輝揮舞著燙金信封,激動得滿臉通紅。父母捧著通知書反復摩挲,眼眶泛紅:“咱家祖墳冒青煙了!”
四年后當李明輝身著學士服站在清華園的禮堂前,卻突然被校方工作人員攔?。骸巴瑢W,系統(tǒng)里沒有你的畢業(yè)信息?!?/p>
他愣在原地,手中的學位證書仿佛成了廢紙——這四年,他明明像其他學子一樣早起晚歸、泡圖書館、參加社團,甚至還拿了兩次獎學金。
可此刻,清華的答復像一記重錘:“當年錄取你的,可能不是我們?!?/p>
從“天之驕子”到“身份成謎”,這場持續(xù)四年的“烏龍”,究竟是系統(tǒng)漏洞、人為疏忽,還是另有隱情......
河南周口,有個再普通不過的村子,趙明輝一家就住在這兒。
開學前一天,天剛蒙蒙亮,于海芳就起了床。
她輕手輕腳走進廚房,生起爐灶,煮上一鍋茶葉蛋。
不一會兒,廚房里就彌漫著茶葉蛋的香氣。
等蛋煮好,她小心翼翼地把蛋剝了殼,放進兒子趙明輝的帆布包里,一邊放,一邊念叨:“明輝,你再仔細瞅瞅書包,可別拉下啥重要的東西。”
額頭上的碎發(fā),被廚房里蒸騰的熱氣熏得微微發(fā)潮,黏在了飽滿的額頭上。
堂屋里,趙建國正蹲在地上,用結實的尼龍繩把兒子的行李箱捆了又捆。
他雙手用力,繩子在他粗糙且布滿老繭的手指間穿梭,那是常年干活留下的印記。
聽到妻子的話,他直起有些佝僂的腰,手里還攥著半截繩子:“你媽說得對,清華園那么大,真丟了東西可不好找。
想當年我去北京跑運輸,光在地鐵里就繞錯了三回,愣是找不著北。”
趙明輝笑著把帆布包的拉鏈拉好,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包身:“爸,我都十八了,丟不了。
再說那錄取通知書,我貼身揣在內(nèi)衣口袋里呢,裹了三層塑料袋,安全得很?!?br/>說著,他又拍了拍胸口,那里揣著那個讓全家念叨了整整一個夏天的牛皮紙信封——清華大學計算機系的錄取通知書。
封面上燙金的校徽,在院子里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fā)亮,晃得人眼睛都有點暈。
趙明輝家就是這村里再尋常不過的農(nóng)戶家庭。
父親趙建國,以前在村外的磚窯廠當燒窯工。
后來窯廠效益不行關了門,他就跟著村里的建筑隊在附近村鎮(zhèn)打零工,扛水泥、搬磚,哪兒有活就去哪兒,風里來雨里去,掙的都是辛苦錢。
母親于海芳則在村口的小賣部幫著看店,一個月掙的錢不多,但勉強能顧著家里的柴米油鹽。
雖說父母倆文化程度都不高,于海芳只念到小學畢業(yè),趙建國也才初中輟學,可他們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好好念書才能走出這莊稼地”。
他們自己過日子過得格外節(jié)儉,于海芳的褂子洗得發(fā)白還在穿,袖口磨破了就縫上塊補??;趙建國煙癮犯了,就卷點旱煙抽,舍不得買成盒的香煙;家里買菜也專挑傍晚菜市場收攤時去,撿些便宜的菜葉子。
但在趙明輝上學這件事上,倆人從來沒含糊過。
報補習班、買輔導書,只要兒子開口,再難他們也想法子湊錢,就盼著他將來能有出息,不用像他們這樣一輩子臉朝黃土背朝天。
趙明輝打小就懂事,知道爸媽掙錢不容易,念書從不用人催。
小學時,他參加縣里的數(shù)學競賽拿了一等獎,獎狀被于海芳用紅鏡框裱起來,掛在堂屋最顯眼的墻上。
初中時,他的成績穩(wěn)穩(wěn)保持在年級前三名,每次家長會,老師都要當著全村家長的面夸他。
升高中時,他以全縣第五的成績考進了市里的重點中學,老師們都說這孩子是塊讀書的好料子,紛紛猜測“將來最差也得是個鄭大、河大的苗子不定還能沖一沖清華北大”。
高考那年,趙明輝超常發(fā)揮,考出了讓全村人都咋舌的好成績。
收到清華大學計算機系錄取通知書那天,一家人在狹小的堂屋里抱著哭成一團。
于海芳抹著眼淚,給遠房親戚挨個打電話報喜,趙建國則蹲在門檻上,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眼圈紅得像兔子眼。
村里人聽見動靜都跑來看熱鬧,擠滿了小院子,七嘴八舌地夸林家養(yǎng)了個有出息的好兒子得趙建國老兩口臉上笑開了花。
成績剛公布那會兒,趙明輝特意跑到鎮(zhèn)上的網(wǎng)吧,登錄省教育考試院的官網(wǎng),反反復復查了不下十遍,確認自己的分數(shù)在全省都排得上號。
填志愿的時候,他對著清華大學的招生代碼核對了又核對,生怕填錯一個數(shù)字。
他還專門跑到郵局打了個長途電話給學校招生辦,接電話的老師態(tài)度挺好,清清楚楚地告訴他已經(jīng)符合錄取條件,讓他安心等通知書。
可拿到通知書的時候,他心里還是“咯噔”了一下。
信封上的郵戳糊得厲害,邊緣歪歪扭扭的,像是用手隨便蓋上去的,油墨還蹭到了信封邊緣。
他心里犯起了嘀咕,但轉念一想不定是郵局分揀的時候不小心蹭到了,也就沒太在意,滿腦子都是考上頂尖學府的高興勁兒。
誰都沒料到,這封印著金字的錄取通知書,竟然成了一場麻煩的開始。
2011年9月,趙明輝背著媽媽于海芳新買的帆布包,拖著爸爸趙建國親手捆好的行李箱,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興沖沖地來到了清華大學北京校區(qū)的西門。
看著校門里錯落有致的教學樓和來來往往的學生,他心里滿是憧憬,覺得這就是自己人生新開始的地方。
報到那天,他跟著其他新生排隊登記、交學費、領生活用品,一切看起來都順順當當?shù)摹?br/>可輪到領宿舍分配單的時候,一個戴眼鏡的輔導員卻把他單獨叫到了一邊。
“你是趙明輝吧?”輔導員低頭看了眼手里的名單,又抬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像是在確認什么,“行,你跟我來,這兒人多,別在這兒擠著?!?/p>
趙明輝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跟著對方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走進一棟離主教學樓挺遠的舊樓,來到一間狹小的辦公室。
里面已經(jīng)坐著三個男生,表情各不相同。
有個男生眼神茫然地四處張望,還有個低著頭專心致志地玩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滑動著。
“你們幾個,統(tǒng)一安排到北區(qū)9棟住,宿舍現(xiàn)在有點緊張,先將就著住段時間。”輔導員語氣平淡,就像在說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我們……是不是不在一個專業(yè)啊?”一個男生小聲問道,聲音里帶著點不確定,還有些怯懦。
輔導員笑了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你們是特招生,屬于學校一個特殊項目的,學籍、教材這些都有專門的老師負責,不用你們操心?!?/p>
趙明輝一下子愣住了,他從來不是什么特長生,也沒聽說過有什么“特殊項目”。
但看輔導員一臉篤定的樣子,他又不好意思多問,怕顯得自己見識少,不懂學校的規(guī)矩,給河南人丟臉。
那天報到的時候,他注意到其他新生手里都拿著印著學校?;盏男@指南和嶄新的學生證,紅本本看著就正規(guī)。
可他手里只有一張手寫的宿舍分配單,那紙看著有點發(fā)黃,像是從舊本子上撕下來的,字跡寫得龍飛鳳舞,末尾的簽名模糊不清,根本認不出是誰。
他猶豫著問輔導員:“老師,為啥我沒拿到正式的學生證?”
對方只是擺了擺手:“特招生的流程和普通學生不一樣,系統(tǒng)更新慢,過幾天就給你們辦下來?!?/p>
趙明輝心里半信半疑,但轉念一想,這可是清華大學,全國頂尖的大學,總不能出什么差錯,也就沒再多想。
當天晚上,他拖著行李箱走進北區(qū)9棟的“特招生宿舍”。
原本六個人住的房間,硬生生擠了九個男生,墻角還臨時加了一張上下鋪。
床板薄得像紙片,人一上去,就“吱呀吱呀”地響,像是隨時會散架似的。
沒過多久,輔導員抱來一摞舊教材,書頁都卷了邊,有的還寫著上一屆學生的名字。
他把教材放在桌子上:“飯卡和校園網(wǎng)賬號會統(tǒng)一給你們辦理,別急著用?!?/p>
趙明輝坐在吱呀作響的床板上,心里總覺得不太踏實,就像踩在厚厚的棉花上,渾身上下不得勁。
九月的北京,秋意已濃。
清晨,風裹挾著幾片泛黃的梧桐葉,打著旋兒掠過清華園那爬滿歲月痕跡的紅磚墻。
墻根處,原本生機勃勃的爬山虎,此時也蔫頭耷腦,僅存的那幾抹深綠,在秋風中顯得格外無力,全沒了夏日里那股子蓬勃勁兒。
主操場上,口號聲此起彼伏,像悶雷一般滾滾而來,撞在灰瓦屋頂上,又簌簌地落進角落里那個毫不起眼的小操場。
趙明輝縮了縮脖子,雙手使勁拽了拽身上那件灰撲撲的軍訓服領口。
這衣服,明顯是往屆學生穿過的舊款,洗得都發(fā)了白。
肩膀寬得能塞下兩個他,袖子卻短了一大截,露出的小臂被秋陽曬得黝黑,上面還有幾道蚊子叮咬后留下的紅印,癢癢的,時不時就想伸手去撓。
軍訓那陣子,趙明輝心里頭就像被一團亂麻纏住了,越纏越緊,各種不對勁的事兒跟雨后冒出來的蘑菇似的,一個接一個。
他沒被分到正規(guī)的軍訓連隊,而是和另外三個“特招生”一起,被圈在這個緊挨著后勤倉庫的小操場上單獨訓練。
這小操場,地面坑坑洼洼的,走上去深一腳淺一腳。
角落里堆著半人高的廢棄桌椅,像是被遺棄的孤兒,無人問津。
風一吹,就揚起一層薄薄的塵土,迷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他們穿的軍訓服,沒一件合身的。
趙明輝身上這件,是借的男生款,褲腿長得能堆在腳踝,走起路來,就像被繩子絆住了似的,總是不自覺地往前傾,好幾次差點摔倒。
同屋的男生,拿到的上衣窄得像緊身衣,系腰帶的時候,得憋著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使勁,就把扣子崩開了。
衣服上還留著沒洗干凈的汗?jié)n,湊近了聞,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霉味,就像放久了的舊書,散發(fā)著一種讓人不舒服的氣息。
帶他們的教官,是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高高瘦瘦的,臉長得像刀削過一樣,總是板著個臉,話少得可憐,仿佛多說一個字就會吃虧似的。
每天訓練,就那么幾套流程,毫無新意。
站軍姿的時候,他就靠在樹底下,低著頭玩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踢正步的時候,他就扯著嗓子喊兩句“一二一”,聲音干巴巴的,沒有一點激情。
要是誰的動作錯了,他也懶得糾正,就那么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歪歪扭扭地走成一條蛇,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有一次,一個男生順拐得厲害,走起路來就像喝醉了酒似的,東倒西歪。
旁邊幾個男生忍不住笑出了聲,那笑聲在小操場上回蕩。
教官聽到笑聲,只是抬眼瞥了瞥,嘟囔了一句“差不多得了”,就又低頭刷起了手機,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
那天下午休息的時候,主操場那邊傳來震天的口號聲,那聲音就像一把鉤子,勾得趙明輝心里直癢癢。
他瞅著教官正背對著他們接電話,便貓著腰,像只小老鼠一樣,悄悄地溜到小操場的鐵絲網(wǎng)邊,雙手扒著網(wǎng)眼,眼睛直勾勾地往里瞧。
主操場上的新生,排著整齊的方陣,綠壓壓的一片,望不到頭。
教官正扯著嗓子示范踢正步,抬腿、擺臂,每一個動作都干凈利落,透著一股子精氣神。
陽光照在他們嶄新的軍訓服上,亮得晃眼,就像一面面鏡子,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趙明輝看得眼睛都直了,心里頭又羨慕又委屈。
他心想:都是考上清華的新生,憑啥人家能在正規(guī)操場訓練,自己卻像被圈養(yǎng)的小雞似的,窩在這破地方糊弄事?
這差距也太大了,憑什么???
可還沒等他看夠兩分鐘,身后就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那聲音越來越近,就像敲在他的心尖上,讓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回頭一瞧,只見教官已經(jīng)掛了電話,正板著臉,大步朝他走來,軍靴踩在地上,發(fā)出“咚咚”的響聲,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
“回你自己那邊去!”
教官走到跟前,冷冷地說道,聲音像冰碴子一樣,讓人聽了心里直發(fā)涼。
“為啥不一樣啊?”
趙明輝攥著衣角,小聲嘟囔了一句,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心里暗暗叫苦:壞了,這下肯定要挨批了。
教官眉頭擰成個疙瘩,眼睛瞪得溜圓,像兩盞小燈籠,大聲吼道:“哪那么多為啥?讓你回去就回去!再瞎跑別怪我不客氣!”
這話像根細針,密密麻麻地扎進趙明輝心里,疼得他鼻尖發(fā)酸,眼眶里也泛起了淚花。
他張了張嘴,想再說點啥,可看著教官那兇巴巴的樣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只能耷拉著腦袋,一步一挪地走回小操場,那腳步沉重得像灌了鉛似的。
旁邊三個男生都低著頭,沒人敢看他,也沒人敢吱聲。
小操場上靜悄悄的,只有風吹過鐵絲網(wǎng)發(fā)出的“嗚嗚”聲,那聲音就像有人在低聲哭泣,讓人的心里更添了幾分凄涼。
到了晚上,趙明輝躺在北區(qū)9棟宿舍那張吱呀作響的床板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就像烙餅一樣。
宿舍里擠著九個男生,呼吸聲、翻身聲、磨牙聲此起彼伏,就像一首雜亂無章的交響曲。
墻角那盞昏黃的臺燈,照著墻皮剝落的墻面,那墻面就像一張蒼老的臉,布滿了歲月的皺紋,讓人看了心里直發(fā)慌。
他盯著天花板上晃動的影子,腦子里一遍遍回放著白天的場景,還有那封錄取通知書。
那牛皮紙信封,燙金的?;?,以及郵戳上那團模糊的墨跡,都像電影一樣在他眼前不斷放映。
他越想心里越沉,就像壓了塊大石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在清華大學的這四年,趙明輝的日子過得就像踩在棉花上,虛飄飄的,沒個實底。
怪事更是一件接一件,沒完沒了。
他一直沒拿到屬于自己的學生飯卡。
剛開始去食堂吃飯的時候,他掏出現(xiàn)金付賬,窗口的阿姨總會上下打量他好幾遍,那眼神里帶著疑惑,就像在看一個走錯地方的外人,讓他心里很不舒服。
后來,他實在不好意思再這么做了,就只能厚著臉皮借室友王浩的卡刷。
每次刷完,他都要把錢微信轉給王浩,王浩總是笑著說“沒事沒事”,可趙明輝心里還是別扭得慌。
時間長了,他寧愿多走半小時,去校外的小飯館吃碗面條,也不愿意再去食堂受那份氣了。
圖書館的系統(tǒng)也認不出他。
每次他想查資料,都得拜托同班一個相熟的男生幫忙登錄賬號。
他就像做賊似的跟在后頭,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管理員攔下盤問。
他的心里就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緊張得要命。
課程注冊的名單里,從來沒有“趙明輝”這三個字,可他卻能跟著上課。
老師講課的時候,他就坐在教室后排,認真地記筆記,眼睛緊緊地盯著黑板,生怕漏掉一個字。
可老師點名的時候,從來沒叫過他,仿佛他是塊透明的玻璃,不存在似的。
他心里雖然有些失落,但也只能默默地忍受著。
期末考試倒是次次不落,可成績從來沒在學校的教務系統(tǒng)里亮過相。
每次他跑去問輔導員,得到的答復都是一套話:“你們是項目生,特殊培養(yǎng)的,成績由專項組統(tǒng)一錄入系統(tǒng),不用急。”
那語氣,就像在打發(fā)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有回期末,趙明輝實在忍不住了,自己跑到機房登錄教務系統(tǒng)。
他緊張地輸入身份證號,輸了三次,都跳出“用戶不存在”的提示。
他的額頭冒出了冷汗,手也開始發(fā)抖。
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又跑到輔導員辦公室追問。
對方才慢悠悠地從抽屜里翻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面用圓珠筆歪歪扭扭地寫著他的各科分數(shù),既沒蓋章,也沒簽名,連個像樣的抬頭都沒有,看著還不如中學時的成績單正規(guī)。
“喏,這不是給你記著呢嘛?!?br/>輔導員把紙往桌上一推,語氣隨意得像在遞塊橡皮,眼神里滿是不耐煩。
趙明輝還發(fā)現(xiàn),每次考試自己都被安排在最偏僻的教室。
有時候是頂樓樓梯間改的臨時考場,里面又小又悶,光線昏暗;有時候是實驗室隔壁的雜物間,里面擺著幾張掉漆的舊課桌,連塊像樣的黑板都沒有。
他坐在那里,心里充滿了委屈和無奈。
手里的試卷也透著古怪,紙頁薄得發(fā)脆,邊緣還帶著沒裁齊的毛邊,右上角總印著一串莫名其妙的編號,像是從哪個角落臨時扒拉出來的。
他看著那張試卷,心里充滿了疑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有回王浩看到他的試卷,湊過來打趣道:“明輝,你這待遇夠特殊的啊,不會是學校藏著的秘密學員吧?連考試都搞得這么神秘!”
趙明輝被逗得勉強扯了扯嘴角,心里頭那點不安卻像潮水似的漫上來,讓他感到一陣心慌。
他偷偷找了個帶鎖的筆記本,把每次“成績單”上的分數(shù)都一筆一劃抄下來,核對了好幾遍。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成績明明排在專業(yè)前幾名,可學院布告欄里的排名榜上,從頭到尾翻三遍,都找不著“趙明輝”這三個字。
他的心里充滿了失落和迷茫,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里。
輔導員從不讓她們摻和班里的事。
評獎學金的時候,趙明輝拿著自己的“成績單”去問,對方擺擺手說“項目生不參與”;班級組織秋游,他想去報名,班長卻支支吾吾地說“名單里沒你的名字”。
時間長了,同專業(yè)的同學好多都叫不出他的名字,路上碰見了,也只是客氣地點點頭,眼神里帶著點說不清的距離感,就像隔著一層玻璃,看得見卻摸不著。
室友們私下里都偷偷叫他們“隱形人”他們就像活在宿舍里的影子,出了宿舍樓,就沒人認得。
趙明輝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也只能默默地忍受著,因為他不知道該怎么辦。
大二那年深秋的一個傍晚,趙明輝正趴在桌上寫作業(yè),手機突然“?!钡仨懥艘宦暎瑥棾鲆粭l匿名短信,內(nèi)容就一句話:“別問太多,安心讀書就好?!?br/>他盯著那條短信看了半天,心里直發(fā)毛,以為是哪個同學的惡作劇,便刪了沒當回事。
可現(xiàn)在回頭想想,那串冷冰冰的文字,倒像是個早就埋下的預兆,透著股說不出的詭異,讓他心里充滿了不安。
“明輝,你說……咱們是不是真跟別人不一樣???”
有天深夜,宿舍里的燈都熄了,王浩躺在對面床上,借著窗外透進來的路燈光,低聲問他,語氣里帶著點怯生生的試探。
趙明輝沒吭聲,只是盯著窗外黑漆漆的夜色。
遠處的教學樓亮著零星的燈,像懸在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
他攥緊了手里的被子,心里頭第一次冒出一種莫名的恐懼,像藤蔓似的悄悄纏上來,越勒越緊,勒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怎樣,也不知道這種奇怪的生活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2015年3月,春風剛吹綠了校園里的柳樹,教務系統(tǒng)就發(fā)布了畢業(yè)論文的通知。
同學們像上了發(fā)條的鐘,整天抱著電腦泡在圖書館,忙著選課題、查文獻。
有的已經(jīng)拿著寫好的大綱去找導師簽字了,走廊里碰面,聊的都是“開題報告”“參考文獻”,那興奮勁兒就像中了大獎似的。
可趙明輝左等右等,手機里沒收到通知短信,教務系統(tǒng)的個人頁面也干干凈凈,連個彈窗都沒有。
他心里開始著急起來,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王浩,你的畢業(yè)論文導師定了嗎?”
一天課間,趙明輝瞅著王浩正對著手機屏幕記東西,忍不住湊過去小聲問。
“定啦,教務群里發(fā)了分配名單,我分到張教授名下,昨天剛去他辦公室聊過課題?!?br/>王浩抬起頭,手里的筆還在轉著,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神情。
“你……我還沒收到消息?!?br/>趙明輝的聲音低了下去,手指不自覺地摳著課本的頁角,心里頭“咯噔”一下,像落了塊石頭,沉甸甸的。
“沒收到?”
王浩瞪圓了眼睛,手里的筆都停了,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這都啥時候了,怎么可能沒消息?你趕緊去找輔導員問問啊,別耽誤了開題!”
趙明輝也急了,下了課就一路小跑往輔導員辦公室趕,心里頭七上八下的,像揣了只亂撞的兔子。
他一邊跑一邊想:這次可不能再出什么差錯了,不然這四年就白讀了。
敲開辦公室門,輔導員正對著電腦喝茶,見她進來,抬了抬眼皮,漫不經(jīng)心地說:“有事?”
“老師,畢業(yè)論文的導師……我還沒收到分配通知?!?br/>趙明輝攥著衣角,聲音有點發(fā)顫,心里充滿了緊張和不安。
輔導員放下手里的茶杯,慢悠悠地說:“哦,你的資料我回頭查查,可能是系統(tǒng)漏登了,別急?!?br/>那語氣,就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那……啥時候能有消息???”
趙明輝追問了一句,眼神里充滿了期待。
“說不準,我這兩天忙,查到了會告訴你。”
輔導員揮了揮手,像是在趕一只蒼蠅,眼神里滿是不耐煩。
趙明輝張了張嘴,還想再問點啥,可看著對方那副不耐煩的樣子,話又咽了回去。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三天過去了,手機安安靜靜的,沒等來任何消息。
輔導員既沒打電話,也沒發(fā)微信,仿佛壓根兒忘了這回事。
趙明輝坐在宿舍的床板上,聽著窗外傳來的笑聲,心里頭那點不安像野草似的瘋長,密密麻麻地纏滿了整個心口。
趙明輝心里像揣了團亂麻,焦躁得坐立難安。
他實在不甘心就這么干耗著,手里攥著那幾張皺巴巴的手寫成績單,指節(jié)都因為用力而泛白。猶豫再三,他還是硬著頭皮,朝著計算機系所在的教學樓走去。
教學樓的走廊里,腳步聲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虛飄飄的,讓他心里更沒底了。
他挨個兒敲著教授辦公室的門,手心里全是冷汗,嘴也笨得很,只能反復在心里默念著要說的話。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口:“老師,您好,我是……我想問問畢業(yè)論文的事兒,能不能……能不能讓我掛靠在您名下?”
敲到第三扇門的時候,他眼角余光不經(jīng)意間掃到走廊盡頭的學院公告欄。
那里貼著幾張優(yōu)秀課程設計作業(yè),用透明膠帶固定著,邊角被風吹得微微卷起。
其中一張,一下子就刺痛了他的眼睛。
標題是《基于深度學習的圖像識別算法模擬》,這分明是他上學期熬了三個通宵才完成的作業(yè)??!
圖表里的數(shù)據(jù)流走向、注釋里的公式推導,甚至結尾處那個被老師圈出來的小疏漏,都跟他交上去的版本一模一樣。
可作業(yè)最上方的署名處,卻印著個陌生的名字——“王健”。
剎那間,一股怒火從腳底直竄上頭頂,燒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趙明輝幾步?jīng)_過去,手指幾乎要戳破那張打印紙,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這作業(yè),是他抱著厚厚的專業(yè)書,啃了半個月才吃透的知識;是對著電腦屏幕,改了又改,連做夢都在調試參數(shù)才完成的成果。
系里的劉教授還特意夸過他“邏輯清晰,有創(chuàng)新點”,怎么轉眼就成了別人的功勞?
他氣沖沖地掏出手機,“咔嚓咔嚓”連拍了好幾張照片,轉身就往輔導員辦公室跑去。
腳步重重地踩在走廊地板上,“咚咚”作響,驚得窗外的麻雀撲棱棱飛了起來。
“張老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趙明輝猛地推開輔導員辦公室的門,把手機屏幕懟到輔導員眼前,胸口劇烈起伏,聲音因為憤怒而發(fā)顫,“這明明是我做的課程設計!怎么署名變成王健了?”
輔導員正對著電腦屏幕喝茶,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手里的搪瓷杯晃了晃,茶水濺在了桌面上。
他抬眼瞥了眼照片,又慢悠悠地拿起紙巾擦著桌子,輕描淡寫地說:“哦,這事兒啊,可能是教學秘書錄入系統(tǒng)的時候搞錯了,回頭讓她改過來就行,多大點事,值得這么急吼吼的?”
“多大點事?”趙明輝的聲音陡然拔高,眼眶瞬間紅了,“那是我熬了三個通宵做出來的!查資料、寫代碼、做仿真,光草稿紙就用了厚厚一摞!憑什么變成別人的?再說了,系統(tǒng)怎么會平白無故錄錯名字?”
“系統(tǒng)嘛,偶爾出點錯很正常?!陛o導員放下茶杯,臉上沒什么表情,甚至還打了個哈欠,“知道了知道了,我跟教學秘書說一聲,你先回去吧,別在這兒耽誤我干活。”
從那天起,公告欄里的名字始終沒改,那張印著“王健”名字的作業(yè),一直貼到學期結束。
趙明輝又去問過兩回,輔導員要么說“忘了”,要么就說“教學秘書太忙”,到最后干脆避著他不見。
他心里又氣又堵,像塞了團濕棉花,喘不過氣來,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沒辦法,他只能硬著頭皮去教務處碰運氣,想著那兒是管學籍的地方,總能查到點什么。
他在教務處門口徘徊了兩圈,心里像有只小兔子在亂蹦,最后才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結果,前臺老師一句“查不到你的信息”,就把他擋了回來。
午休的時候,他路過檔案室,發(fā)現(xiàn)門沒鎖緊。
心里像被貓爪撓似的,癢癢的,鬼使神差地就溜了進去。
里面堆著一排排鐵柜,空氣中飄著股舊紙張和樟腦丸混合的味道。
陽光透過高窗斜射進來,照出飛舞的塵埃。
他按捺著狂跳的心臟,拉開標著“2011級計算機系”的鐵柜抽屜,手指在一摞摞檔案袋上劃過,翻來翻去,就是找不到寫著“趙明輝”的袋子。
“你在這兒干啥?”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嚇得趙明輝差點坐在地上。
他回頭一看,是個穿保安制服的大叔,正瞪著眼睛看他。
“我……我找我的檔案……”趙明輝的聲音抖得像秋風里的葉子。
“學生檔案能隨便翻嗎?”大叔快步走過來,一把將他拽起來,語氣嚴厲,“出去!這里是你能亂闖的地方?再不走我就報保衛(wèi)處了!”
趙明輝被他連推帶搡地趕出門,“砰”的一聲,檔案室的門在他身后關上,還傳來落鎖的聲音。
他站在走廊里,后背貼著冰涼的墻壁,心臟“咚咚咚”跳得像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手心全是冷汗。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可他卻覺得渾身發(fā)冷。
長這么大,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像個“不存在”的人,像粒不小心被風吹進這座校園的塵埃。
那是個陽光格外明媚的下午,校園里的玉蘭花全開了,白瑩瑩的花瓣堆在枝頭,風一吹就簌簌往下落,空氣里飄著淡淡的花香,連走路的學生都帶著笑意。
可教務處辦公室里,卻彌漫著一股冷冰冰的氣息,空調開得足,趙明輝穿著薄外套,還是覺得后脖頸發(fā)涼。
他在前臺站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對那位五十多歲、戴著老花鏡的女老師說:“您好,我想查一下我的畢業(yè)論文安排,我是計算機科學與技術系的趙明輝?!?/p>
女老師抬起頭,鏡片后的眼睛打量了他一番,慢悠悠地說:“身份證號碼報一下。”
趙明輝趕緊報出自己的身份證號,看著老師的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揣了只兔子。
老師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眉頭慢慢皺了起來,抬頭問他:“你叫什么名字?再說一遍?!?/p>
趙明輝一字一頓地重復,聲音緊張得發(fā)緊,手心的汗把衣角都浸濕了。
老師又低頭在鍵盤上敲了半天,鼠標點得“咔噠”響,然后摘下老花鏡,用眼鏡布擦了擦鏡片上的水汽,重新戴上,再次抬頭看他時,眼神里多了幾分謹慎和疑惑:“同學,你確定你是我們清華大學的學生?”
趙明輝像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冰水,瞬間懵了,愣在原地,嗓子干得發(fā)疼,好半天才擠出一句:“我當然是!我住北區(qū)9棟宿舍,都在這兒上了四年課了,跟其他同學一起聽課、記筆記、參加期末考試……怎么會不是呢?”
女老師沒說話,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操作著,調出了系統(tǒng)里的學生基本信息庫、計算機系的花名冊、歷年成績檔案,甚至點開了清華大學2011年的錄取新生名單,一頁頁翻給他看。
每一個界面都干干凈凈的,從頭找到尾,壓根兒沒有“趙明輝”這三個字。
他的學號查不到,身份證號也沒在學校系統(tǒng)里綁定過,計算機科學與技術系的歷屆學生名單里,更是連個相似的名字都沒有。
“你是哪一年入學的?”女老師推了推眼鏡,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著。
“2011年……”趙明輝的聲音開始發(fā)顫,腿肚子都有點發(fā)軟,他下意識地扶住旁邊的桌沿才站穩(wěn),“我清清楚楚記得,收到錄取通知書那天,我爸媽還請親戚吃飯慶祝了……”
“那你是怎么進我們學校的?”女老師繼續(xù)追問,眼神里帶著審視,像在核實什么重要信息。
“我……我高考填了清華大學的第一志愿,分數(shù)夠了,收到錄取通知書就來報到了啊?!壁w明輝努力回憶著四年前的情景,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我的輔導員姓周,當時就是他接的我,住在北區(qū)9棟的還有王浩、李強、張猛……他們都能證明我在這兒!”
“王浩我們系統(tǒng)里有記錄,確實是2011級計算機系的正式生。”女老師點點頭,手指在鍵盤上敲了敲,調出一個學生檔案頁面給他看,“但李強和張猛這兩個名字,系統(tǒng)里查不到。而且你說的這位周輔導員,兩年前就已經(jīng)離職了,去向不明?!?/p>
趙明輝徹底慌了,眼淚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往下淌,聲音都帶上了哭腔:“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跟王浩住對床,一起吃了四年飯,一起在圖書館熬夜復習,他還借過我的筆記呢!整整四年??!怎么可能不是學生?”
女老師沉默了一會兒,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又低頭反復查了幾遍電腦,最后輕輕嘆了口氣,抬頭看著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同學,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從學校的系統(tǒng)記錄來看,你從未被清華大學正式錄取過,也沒有任何在籍學習的記錄?!?/p>
這句話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趙明輝的心上,讓他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
他站在原地,像是被釘在了地板上,臉色慘白得像張紙,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腦子里“嗡”的一聲,所有的聲音、畫面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空白,像被大雪覆蓋的荒原,什么都沒有了。
窗外的玉蘭花香飄進辦公室,甜得發(fā)膩,可他卻覺得渾身發(fā)冷,冷得像掉進了冰窖。
“明輝,你看這筆記上的日期,去年三月算法課小測,你幫我改的錯題還在這兒呢。這總不能是假的吧?”
趙明輝盯著那行批注,指尖緩緩撫過紙面,仿佛能觸摸到往昔的時光。
突然,一滴眼淚“啪嗒”落在筆記本上,暈開一小片墨跡。
他聲音哽咽,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喉嚨:“我知道是真的……可學校說我不是這兒的學生啊……”
很快,學校針對此事展開了調查。
之前那位姓趙的輔導員被叫去問話,趙明輝所在班級的班主任也被請來協(xié)助了解情況。
平日里和趙明輝有過交集的幾個同學,主動站了出來。
一個同學撓撓頭說:“我們真跟他一起上過課,年末考試也一塊兒考過。有時候下了晚自習,還一塊兒去食堂買烤紅薯呢,他總愛讓師傅加兩勺白糖。”
另一個同學接著說:“他大一就跟我們住一棟樓,雖說不在一個宿舍,但天天能碰面打招呼。他書包上掛著的那個河南豫劇臉譜掛件,我到現(xiàn)在都記得清清楚楚。我們一直以為他是正常錄取的學生,跟我們沒啥兩樣。”
然而,詭異的事情出現(xiàn)了。
所有人的記憶都清清楚楚地證明趙明輝這四年確實一直待在學校,可教務處的系統(tǒng)卻像一塊冷冰冰的石頭,死死地否認他的身份。
系統(tǒng)里沒有他的學號,查不到學籍信息,四年的學分記錄一片空白,連畢業(yè)設計的備案里都找不到他的名字,甚至輔導員登記的學生名單里,都沒有“趙明輝”這三個字。
王夢濤想起前陣子去輔導員辦公室交材料,碰巧撞見趙輔導員在打電話。
她湊近了些,聽到電話里傳來“名額臨時調整”“替補身份”之類的話,趙輔導員的語氣神神秘秘的,像是在跟什么人商量著見不得光的事。
看到王夢濤進來,他趕緊掛了電話,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按著,像是在刪除通話記錄。
王夢濤心中一震,隱隱覺得事情不簡單。
還有幾個同學回憶起大二那年算法課期末考試后的事。
當時老師拿著一份答卷在班上當眾表揚:“這張卷子邏輯特別嚴密,步驟寫得清清楚楚,連公式推導都比教材上的還簡潔,堪稱咱們班的范本。”
坐在前排的同學偷偷瞄了一眼,看見答卷右上角寫著趙明輝的名字。
可后來班級排名公布時,大家從頭到尾翻了三遍,都沒找到他的名字。
大家還以為是老師把名字念錯了,議論了兩天也就忘了。
趙明輝心急如焚,給高中班主任打了電話求助。
電話那頭,老師的聲音滿是驚訝:“明輝啊,你的錄取通知書我記得清清楚楚。當時還是我?guī)湍悴鸬目爝f,紅封皮燙金的字,我對著招生手冊核對了不下五遍,確實是清華大學的沒錯啊!我還給你爸媽道喜來著,你爸當時非要塞給我一包花生糖呢!”
掛了電話,趙明輝心里更亂了,像一團纏成疙瘩的線,越理越亂。
他開始懷疑問題出在學校內(nèi)部不定是有人在背后動了手腳,故意把他的信息藏了起來,就像藏起一張沒用的廢紙。
可學校調查給出的結論,卻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他心上:趙明輝從未被清華大學正式錄取。
這消息如同一盆冰碴子,從頭頂澆到腳底板,把他凍得渾身發(fā)僵,連呼吸都帶著涼意。
他站在教務處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學生抱著書本說說笑笑,忽然覺得自己像個闖入者,和這一切格格不入。
他喃喃自語,聲音里滿是無力和絕望:“我真的在這兒……實實在在讀了四年書啊……”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上,暈出一個個深色的圓點。
他在行政樓外站了整整一下午,從日頭當頂?shù)鹊较﹃栁飨隆?br/>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又慢慢縮成一團,最后融進暮色里。
直到天黑透了,王夢濤才打著手電找到他。
她看著失魂落魄的趙明輝,心疼地拉起他的手,把他帶回宿舍。
宿舍里靜得可怕,連窗外的蟲鳴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另外幾個“特招生”也坐在各自的床邊,有的低頭摳著床單上的線頭,有的用手機反復刷著什么頁面,屏幕光映得臉煞白,誰也沒說話。
其實他們早就察覺不對勁了。
飯卡總拖著不發(fā),圖書館進不去,評優(yōu)名單永遠沒自己的名字。
只是誰也沒勇氣捅破這層窗戶紙,就這么揣著明白裝糊涂地耗著,盼著哪天奇跡能發(fā)生。
“要不……咱們報警吧?”王夢濤猶豫了半天,終于打破沉默,聲音低沉得像怕被墻外頭的人聽見。
“報警?”趙明輝猛地抬起頭,眼神呆滯,像是沒反應過來這兩個字的意思,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亮晶晶的。
“對,報警!”王夢濤咬了咬牙,語氣堅定了些,“你想啊,錄取沒記錄,檔案查不到,獎學金不讓申請,成績系統(tǒng)里影子都沒有……你就沒懷疑過,你的名額可能被人頂替了?就像以前新聞里說的那樣?”
這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唰”地一下戳破了趙明輝心里最后一層窗戶紙。
他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腦子里“嗡”的一聲。
這個他從未敢想的可能性,像道閃電劈開了混沌的迷霧,讓他后脖頸一陣發(fā)涼。
愣了半晌,趙明輝終于鼓起全身力氣,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機。
他的指尖因為緊張而發(fā)顫,好幾次按錯了號碼,最后才撥通了110。
警方很快就介入了調查,開始調取趙明輝這四年在學校的“記錄”。
他們找到了他曾經(jīng)用過的舊課本,書脊都磨平了,里面記滿了密密麻麻的筆記,重點內(nèi)容還用熒光筆涂得花花綠綠。
找到了他參加考試的座位表,上面有監(jiān)考老師龍飛鳳舞的簽名。
甚至找到了幾門課的試卷——那的確是清華大學的正式試卷,紙張厚實,印刷清晰,上面的批改痕跡清晰可見,紅筆勾出的對號和叉號都透著認真,分數(shù)都不低,好幾次都排在班級前三。
可這些成績,就像被什么人故意抹去了似的,在學校的系統(tǒng)里找不到任何蹤跡,仿佛從未存在過。
調查中,警方還發(fā)現(xiàn),趙明輝的試卷編號和其他同學不一樣,末尾總帶著一個奇怪的字母“S”。
有位頭發(fā)花白的老監(jiān)考老師回憶起來:“這些帶‘S’的試卷都是那個姓張的輔導員親自送過來的,用個藍色文件夾裝著,考完也是他收走的。當時還特意囑咐我們‘單獨放,別跟其他卷子混在一起’,我還以為是留學生的卷子呢。”
趙明輝還向警方提供了幾張簽過字的“項目補助憑證”。
那是大一時輔導員說給他們發(fā)的生活補貼,二十塊錢一張,讓簽字領錢。
紙張薄薄的,像層蟬翼,上面有個模糊的水印,看著像是街邊小打印店的貨色,圖案歪歪扭扭的,跟學校公文上清晰的?;账⊥耆灰粯樱钢珊说姆笱堋?br/>他還想起大二那年收到的一條匿名短信,趕緊把手機號提供給警方:“當時以為是惡作劇就刪了,現(xiàn)在想想,發(fā)信人說不定知道這里面的門道?!?br/>更離奇的是,教學樓的監(jiān)控錄像和考場的監(jiān)考視頻里,清清楚楚地記錄著趙明輝的身影。
他坐在教室后排記筆記,筆尖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仿佛都能聽見;他趴在考場的桌子上答題,眉頭皺著,像是遇到了難題;甚至還有一次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畫面里的他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聲音小得像蚊子哼。
他的試卷上蓋著教研室的紅色公章,圓滾滾的印章透著股威嚴;批改的筆跡經(jīng)過比對,確實是學校幾位老師的;他的筆記本上記著老師上課講的重點,和其他同學的筆記能對上,連老師隨口說的玩笑話都記在旁邊,畫著個小小的笑臉。
可這些實實在在的證據(jù),卻偏偏對應不上系統(tǒng)里的任何記錄。
他的成績就像憑空消失在了空氣里,沒留下一點痕跡。
“這試卷確實是我們清華大學2013級計算機系的專業(yè)課試卷沒錯?!币晃粎f(xié)助調查的老教授翻看著警方提供的試卷復印件,手指點著其中一道編程題,語氣復雜地嘆了口氣,“這個趙明輝的答卷,我有印象,當時還跟同事說這學生思路清楚,編程風格比好多男生都利落,是個好苗子,怎么會……”
這些成績?yōu)槭裁礇]錄入系統(tǒng)?
那個帶“S”的編號到底是什么意思?
姓趙的輔導員為什么要單獨處理他們的試卷?
一個個疑問像雪球似的越滾越大,壓得人喘不過氣。
同學們的口供也提供了更多細節(jié)。
“趙明輝從來沒跟我們一起在大考場考過試,每次都說輔導員另有安排,我們還羨慕他不用擠大教室呢?!币粋€同學說道。
另一個同學接著說:“有回我問他在哪兒考試,他說在五號樓302。我特意繞過去看了一眼,那間教室根本沒幾個人,空蕩蕩的,窗簾都拉著,看著有點嚇人?!?br/>“他總說自己是‘特殊項目’的,不用參加班級活動。我們當時還覺得挺神秘,現(xiàn)在想想,不對勁的地方太多了。他從沒收到過學院的通知郵件,也沒法進系里的共享文件夾,連運動會報名都報不了。”又一個同學補充道。
越來越多的線索像散落的拼圖,慢慢湊到一起,拼出一個讓人不寒而栗的真相輪廓。
趙明輝的試卷是真的,他的課堂筆記是真的,他在學校待了四年的記憶是真的。
和室友一起熬夜啃書的夜晚是真的,被老師表揚時的開心是真的。
可他的獎學金名額被別人領了,他的成績被藏了起來,他的身份被悄悄抹去了,就像擦掉黑板上的粉筆字那么輕易。
這根本不是什么系統(tǒng)出錯,從頭到尾都是一場有人精心策劃的騙局。
而他,還有像他一樣的“特招生”,都是這場騙局里的棋子,被人隨意擺弄著,用完了就想隨手丟掉。
審訊室的白熾燈亮得扎眼,慘白的光將四面的墻照得如同被霜雪覆蓋,墻皮上那些細密的裂紋,好似一張張細密的網(wǎng),無聲地蔓延著,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若有若無地飄蕩著,和趙明智身上那股刺鼻的廉價香煙味混雜在一起,直往人鼻子里鉆,嗆得嗓子眼兒直發(fā)緊。
趙明輝在民警的攙扶下,腳步有些虛浮地站在審訊室門外。
隔著那層厚厚的玻璃,他的目光急切地往里探尋。
只見趙明智坐在對面那把冰冷的鐵椅子上,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在膝蓋上,黑框眼鏡順著鼻梁滑落,快要掉到鼻尖,露出那雙黯淡無神的眼睛。
此刻,他正死死地盯著地面上一塊頑固的污漬,仿佛那污漬里藏著能解開所有謎團的密碼。
警方這段時間的調查,就像一張逐漸收緊的大網(wǎng),所有的線索都慢慢指向了一個人——和趙明輝接觸最為頻繁的輔導員趙明智。
那些看似毫無關聯(lián)的蹊蹺事兒,就像被一根無形的線串了起來,而趙明智,就是那個線頭,只要緊緊攥住他,整個復雜的迷局或許就能被一點點揭開。
趙明智,36歲,曾經(jīng)是清華大學計算機學院的輔導員。
2011年,他踏入這所名校的大門,開啟了自己的輔導員生涯。
然而,到了2015年初,他卻突然轉到了南方的一所高校任職。
檔案里的照片上,他戴著那副標志性的黑框眼鏡,嘴角微微上揚,掛著標準而又略顯生硬的微笑,整個人看起來文質彬彬,讓人很難想象,他的內(nèi)心深處究竟藏著怎樣的心思。
警方在調查過程中,翻出了他經(jīng)手的“特殊項目學生”名單。
當這份名單和教務處的正式注冊名單放在一起比對時,就像兩張錯開的拼圖,怎么也拼湊不到一起。
趙明輝、李強、張猛……這些名字,都被登記在一個名為“預備生管理小組”的名錄里。
那紙頁已經(jīng)泛黃,字跡也潦草得有些模糊,可當警方查遍學校的所有系統(tǒng),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壓根就沒有這個小組的任何備案。
這個小組,就像是從空氣中冒出來的一樣,神秘而又詭異。
“這事兒太不對勁了。”負責檔案的民警皺著眉頭,用手指重重地敲著那頁紙,紙角在他的敲擊下,漸漸變得發(fā)皺,“一個連備案都沒有的小組,居然管著十幾個學生,而且一管就是四年,這里面肯定藏著更大的貓膩?!?/p>
警方?jīng)Q定以協(xié)助調查的名義,把已經(jīng)調到南方的趙明智傳喚到警局。
一路上,趙明智安靜得有些異常,既沒有掙扎,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他靜靜地坐在警車后排,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樹影,仿佛在思索著什么,又仿佛靈魂早已飄到了另一個世界。
直到被帶進審訊室,頭頂那盞冷光燈直直地照下來,刺得他臉色有些發(fā)白,他才緩緩地抬起頭,伸手扶了扶鼻梁上那副有些滑落的眼鏡。
“姓名?”主審民警推過一份筆錄紙,手中的筆在紙上輕輕頓了頓,眼神銳利地盯著趙明智。
“趙明智?!彼穆曇羝降脹]有一絲波瀾,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職業(yè)?”
“高校職員,之前在清華大學計算機學院當輔導員?!彼卮鸬酶纱嗬?,就像是在機械地背誦著自己的簡歷。
“你認識趙明輝嗎?”民警抬眼看向他,目光如同兩把鋒利的刀子,仿佛要穿透他的鏡片,直抵他的內(nèi)心。
趙明智微微頓了兩秒,指尖在膝蓋上輕輕點了點,然后淡淡地說:“有點印象,好像是‘項目生’里的一個?!?/p>
民警突然“啪”地一聲把一疊檔案重重地摔在桌上,紙張碰撞的聲響在安靜的審訊室里格外刺耳,掀起的灰塵在燈光下打著旋兒。
“你別跟我打馬虎眼!”民警提高了音量,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為什么要虛構趙明輝的學生身份?為什么整整四年時間都不給他辦正式入學手續(xù)?那些帶‘S’編號的試卷,是不是你故意單獨處理的?”
趙明智低頭掃了眼桌上的檔案,嘴角忽然扯了扯,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仿佛民警的話在他聽來十分可笑:“我虛構?這話可不能亂說。是不是他自己沒走完報到流程?我哪知道?!?/p>
“清華大學從沒正式錄取過他?!泵窬穆曇衾涞孟癖路鹉軐⒅車目諝舛純鼋Y,“他能進學校,能住宿舍,能上那些課,全都是你一手安排的;他考的那些試,用的那些帶‘S’編號的卷子,也都是你經(jīng)手的。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把他的成績藏著掖著,不錄入系統(tǒng)?”
趙明智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嘴角緊緊地繃成一條直線,透著一股令人心寒的冷漠:“他的名字沒在系統(tǒng)里,跟我有什么關系?又不是我不讓學校錄取他?!?/p>
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自己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只是偶然路過,看到了這一切,卻與自己沒有絲毫關系。
“趙明智!”民警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搪瓷杯都被震得跳了起來,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你是不是拿了好處,把趙明輝的錄取名額給了別人?讓他白白替人讀了四年書,最后連個學籍都沒有!”
聽到這話,趙明智的眼神明顯閃了一下,就像被什么東西突然刺到,眉頭幾不可察地挑了挑,但也就那么一瞬間,很快又恢復了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只是,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這些我可不知道。”他往后一靠,蹺起二郎腿,語氣里帶著幾分敷衍和不耐煩,“我又不是招生辦的,哪管得了錄取名額的事?再說了,又不是我騙他來的,是他自己拿著通知書來的。我這四年管他吃住,安排他考試,沒把他往外趕,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了,還想讓我怎樣?”
這番話,就像一把鈍刀子,一下又一下地割在趙明輝的心上。
他靜靜地站在審訊室門外,隔著那層厚厚的玻璃,將里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每一個字都像重錘一樣,狠狠地敲擊在他的心頭。
那些他熬過無數(shù)個夜晚,付出了無數(shù)心血才換來的成績;那些他小心翼翼維護,視若珍寶的“學生身份”,在趙明智的嘴里,竟然成了不值一提的“仁至義盡”。
趙明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猛地推開門沖了進去,雙手“啪”地一聲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力道大得讓桌上的筆都滾落到了地上。
“為什么是我?!”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和委屈而變得嘶啞,“你告訴我,為什么要這么對我?那個被頂替的名額到底給了誰?你知道我這四年是怎么過的嗎?我每天借別人的飯卡吃飯,偷偷用別人的賬號進圖書館查閱資料,就連考試的時候,都像做賊似的,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你一句話,就想把這一切都抹掉?我什么都沒有了啊!我的學歷,我的四年青春,全都被你毀了!你讓我以后怎么辦?”
他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順著臉頰不停地往下淌,滴在桌面上,暈開一小片水漬,就像他此刻破碎的心。
可趙明智的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像一堵冰冷而又堅硬的鐵墻,無論趙明輝如何咆哮,如何哭泣,都無法撼動他分毫。
他靜靜地看著情緒失控的趙明輝,眼神空洞洞的,仿佛在看一場與自己毫無關系的鬧劇,連眼皮都沒多眨一下。
民警見狀,趕緊拉住渾身發(fā)抖的趙明輝,一邊往門外推,一邊低聲勸道:“小伙子,冷靜點,我們肯定會把事情查清楚的,你先出去等?!?/p>
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又被推開了。
一個穿灰色便衣的老民警走了進來,他的臉色凝重得像一塊烏云,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他手里捧著一個黑色的硬殼日記本,封皮上還沾著點灰塵,看著有些年頭了,仿佛承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隊長,這是在趙明智以前住的宿舍搜出來的,鎖在床頭柜最下面的抽屜里?!崩厦窬瘔旱吐曇簦瑢⑷沼洷据p輕地放在桌上,“你看看里面,有些記的東西……不太對勁?!?/p>
趙明智的目光一碰到那本日記本,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剛才還故作鎮(zhèn)定的樣子瞬間垮了下來,肩膀猛地一縮,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他的眼神開始躲閃,不敢再看那本子,手指神經(jīng)質地絞在一起,仿佛這樣就能緩解內(nèi)心的恐懼。
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仿佛有一頭困獸在里面掙扎。
主審民警注意到他這反常的反應,眉頭立刻挑了起來,心中一震——看來這日記本里藏著的,才是真正能揭開所有謎底的關鍵。
他緩緩地拿起那本沉甸甸的日記本,指尖剛碰到粗糙的封皮,就感覺到趙明智的目光像針似的扎了過來。
審訊室里,日光燈管發(fā)出單調的嗡嗡聲,光線慘白,照得人心里發(fā)慌。
辦案民警坐在桌前,面前攤著那本黑皮日記本。
他的手指輕輕在封面上摩挲著,感受著那冰涼的觸感,仿佛在觸摸一段塵封已久的歷史。
許久,他才緩緩翻開,泛黃的紙頁,邊緣卷曲得如同海浪,翻動時“沙沙”作響,那聲音,像極了無數(shù)個深夜里的低語,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民警一頁頁地翻看著,眉頭漸漸擰成了一個疙瘩。
原本還算平靜的臉色,此刻變得陰沉如水,仿佛被一層厚厚的烏云籠罩,連額頭上的青筋都隱隱跳動起來。
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而深邃,仿佛要把每一行字都看穿。
當翻到中間某一頁時,民警的手指突然僵住了,像是被什么東西定住了一般。
他的目光死死地釘在紙上,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嗓子眼,連氣都喘不過來。
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不安,就像平靜的湖面下,突然涌起了一股暗流。
民警緩緩抬起頭,目光掃向站在門口的趙明輝。
趙明輝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神里滿是驚恐和疑惑。
民警又迅速低下頭,盯著日記本,嘴唇動了動,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語。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迷茫和困惑:“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記這些東西?”
“你,你過來看看這些……”民警的聲音有些發(fā)顫,指尖在紙頁上輕輕點了點,仿佛怕碰碎了什么珍貴的寶貝,“太不對勁了……”
趙明輝的心猛地一緊,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
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心頭,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猛地往前邁了一大步,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怎么了?本子上寫啥了?是不是有我的名字?”
民警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把日記本往他面前推了推,朝他招了招手,那語氣沉得像一塊大石頭,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你自己來看吧,這些事……說不通?!?/p>
那本黑皮活頁日記本,邊角已經(jīng)磨得發(fā)白,有的地方甚至卷了毛,裝訂的鐵環(huán)銹跡斑斑,一看就知道用了很多年。
紙頁都被翻得發(fā)軟了,仿佛承載了太多的故事和秘密。
“嘭!”民警的手重重地按在日記本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在安靜的審訊室里,這聲音格外刺耳,像一記重錘,敲得每個人心里都跟著一震。
趙明輝直愣愣地看著那本日記,手指無意識地攥著衣角,指節(jié)都攥得發(fā)白了。
他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一步一步地挪過去。
他的腳步沉重而緩慢,仿佛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的心上。
終于,他伸出手,翻開了那頁紙。
只看了一眼,趙明輝的臉就“唰”地一下變得煞白,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他的渾身的血液像是瞬間被凍住了,連手腳都變得僵硬起來,指尖不停地顫抖著。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你怎么會知道這些……”他的聲音卡在喉嚨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費了好大的勁才擠出幾個字。
他的嘴唇哆嗦得厲害,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他慌忙往后翻,翻到最讓他心驚肉跳的那一頁時,整個人晃了晃,差點站不住。
旁邊的民警眼疾手快,趕緊扶了他一把。
趙明輝的臉色變得灰白,眼神里滿是不可思議。
他使勁咽了口唾沫,喉嚨干得發(fā)疼。
他緩緩轉過頭,看向坐在一旁的趙明智,聲音抖得不成調:“你……你怎么會知道……這不可能……不可能……我這個東西……怎么會在你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