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黃河撈尸行當(dāng)里,三條禁忌如同閻王的生死令:暴雨天絕不撐筏、直立水中的尸體碰不得、三次撈不上的沉尸要放棄。我叫陳河,五行屬水卻是陰命,入行頭一年就破了兩條禁忌。破第一條時,師父周老栓被黃河漩渦吞了個尸骨無存;破第二條時,我半條命被水下的東西勾著,差點成了黃河底的新鬼。從此我才知道,這撈尸的活,撈的是死人,纏上的卻是活人躲不開的命。
第一章:陰差陽錯入行
算命的說我陳河五行屬水,這輩子都得跟水打交道。以前我只當(dāng)是江湖騙子的胡話 —— 我開旅游公司當(dāng)導(dǎo)游那幾年,跑遍了名山大川,哪條河沒踩過?水性好得能在湖里閉氣三分鐘,救過的落水游客兩只手都數(shù)不過來,賺的錢也夠在市區(qū)買兩套小公寓??烧l能想到,一場疫情下來,旅游行業(yè)塌得比河堤還快。公司虧了小一百萬,房子賣了還欠著銀行幾十萬,女朋友留下一句 “我不想跟欠債的過苦日子”,收拾東西就走了。
我揣著僅剩的幾千塊回了老家,租了個月租三百的小平房,天天在招聘軟件上翻零工。銀行的催收電話像奪命鈴,最后通牒說再還不上分期就起訴,我蹲在出租屋的墻角,盯著地上的霉斑,連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這時,朋友圈里中介發(fā)的一條消息撞進(jìn)了眼里:“急招水性好者,水下作業(yè),一次一千。” 我盯著屏幕琢磨,這不就是救生員的活?我以前救過人,這點事還不是手到擒來?沒多想就撥通了中介的電話。
中介聽完我的情況,挺爽快地給了個地址,讓我第二天過去。第二天我揣著僅有的希望趕過去,才發(fā)現(xiàn)跟我一樣來的還有七八個年輕人,個個看著身強力壯。中介把我們帶上大巴,一路往郊區(qū)的農(nóng)村開,最后停在一棟小二層樓前。
門一開,一個身材瘦小、雙眼渾濁的老頭走了出來。他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lán)布褂子,手里攥著個煙袋鍋,抽了口煙,眼神掃過我們這群人,眉頭一皺就搖了頭:“不行,都太白凈了,吃不了這份苦。” 說完轉(zhuǎn)身就要進(jìn)屋。
中介急了,上前拉住他:“周叔,您這不是耍人嗎?行不行也得試試??!”
“試試?” 老頭回頭,聲音冷得像冰,“這行當(dāng)試錯,是要出人命的!” 他雖瘦小,力氣卻大得驚人,一把就推開了近一米九的中介。
眼看這一千塊要飛了,我急得脫口而出:“周師傅,我能吃苦!我以前當(dāng)導(dǎo)游還做過救生員,下水救人沒問題!算命的說我五行屬水,天生就該干水事!”
這話一出口,老頭的腳步頓住了。他轉(zhuǎn)過身,一步步走到我面前,眼神像探照燈似的掃過我的臉,又抓起我的手翻看掌紋。他手指粗糙,帶著老繭,捏得我手生疼。過了好一會兒,他神神叨叨地嘟囔:“五行屬水,還是陰命人,果然是吃這碗飯的料。就你了!”
中介見事成了,樂呵呵地拿了兩千塊中介費,帶著其他人走了。周師傅把我領(lǐng)進(jìn)屋,屋里一塵不染,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香火味。他讓我坐下,自己拿了三根香,對著角落里的佛龕拜了拜,又從佛龕下面摸出幾張黃紙,塞進(jìn)了褂子口袋。
“一會兒干活,有幾個忌諱得跟你說清楚,別犯了規(guī)矩?!?他轉(zhuǎn)過臉,眼神嚴(yán)肅得嚇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干活?不是撈人嗎?”
“是撈尸,只撈死人?!?周師傅的話像塊冰砸在我頭上,“你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br/>
我腦子里瞬間閃過銀行的催收電話、空蕩蕩的出租屋,咬了咬牙:“我干!但得加錢,兩千!”
周師傅沒說話,轉(zhuǎn)身從佛龕下的抽屜里摸出兩千塊遞給我:“這是定金,事成之后再給八千?!?他頓了頓,繼續(xù)說,“水面上的規(guī)矩你記好:第一,抬尸體不能過頭頂,過頂就該你長眠了;第二,不能看尸體的臉,得讓它面朝水下;第三,尸體不能放上船,要掛在船尾拖回去?!?br/>
我聽得后背冒冷汗,剛想再問,院子里傳來了汽車引擎聲。一個中年男人臉色憔悴,眼睛通紅地站在門口:“周師傅,時辰到了,該出發(fā)了?!?br/>
路上我才從周師傅嘴里知道,這次要撈的是五個落水者。暑假里三個小學(xué)生在黃河邊玩,不小心掉了下去,兩個路過的大學(xué)生跳下去救,結(jié)果黃河水太急,五個全沒了蹤影。
到了黃河邊,幾十個人圍著,哭聲此起彼伏??吹轿覀儊?,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姐抓住周師傅的胳膊哭:“周師傅,求您把我孩子撈上來吧!”
周師傅點了點頭,卻話鋒一轉(zhuǎn):“一人一萬,錢到了我就下河?!?br/>
“能不能少點?我們家條件不好……” 一個男人囁嚅著。
“不能?!?周師傅的語氣沒有絲毫緩和,“我這是拿命換錢,撈不上來我退你錢?!?br/>
家長們沒辦法,只能湊錢。周師傅又拿出五根針,對他們說:“還要一人一滴血?!?沒人敢問為什么,只能乖乖刺破手指,把血滴在周師傅拿出的黃紙上。周師傅把寫著死者名字的黃紙塞給我:“拿好,以備不時之需?!?br/>
我們坐上羊皮筏子,劃到落水點附近。周師傅盯著水面看了一會兒,搖頭說:“不在這,往下劃幾百米?!?到了地方,他說這是 “吞人凹”,水最深,水草多,最容易卡尸體。
他脫了衣服,系上繩子,對我叮囑:“水面上的忌諱別犯錯!” 說完一個猛子扎進(jìn)了黃河。
我在筏子上等著,心里直打鼓。黃河看著平靜,水下全是暗流和漩渦,水草纏上就難脫身。沒等多久,周師傅冒了出來,大口喘著氣:“找到四個,還有一個沒找到,都系上繩子了,你往上拉?!?br/>
我接過繩子,慢慢往上拉,看到尸體時心里一緊,趕緊停手。周師傅躺在筏子上笑了笑:“面朝下,沒犯忌,拉吧?!?br/>
把四個尸體拖到船尾掛好,天快黑了。周師傅起身,把筏子上的鐵鉤子扔進(jìn)水里:“下鉤子,往上游走,肯定能勾住。” 我照著他的話劃,沒一會兒,鐵鏈突然繃直,筏子也晃了晃。
“勾住了!” 周師傅坐直身子。
我趕緊往上拉,可剛拉了幾下,鉤子突然一松,尸體 “嘩啦” 一聲被拉出水面。那尸體臉色慘白,面部浮腫,兩個眼球突出來,看著猙獰極了。我正愣著,周師傅突然大叫:“糟了!你怎么把它拉上來了!尸面朝天,法力無邊!你犯忌了!”
話音剛落,平靜的水面突然翻滾起來,一個漩渦在尸體下方形成,我手里的鐵鏈傳來一股巨大的拉力,像是要把我和筏子一起拖進(jìn)水里。
“把黃紙塞進(jìn)它嘴里!” 周師傅一把搶過我手里的黃紙,縱身跳進(jìn)黃河。
漩渦越來越大,筏子在上面打轉(zhuǎn)。我看著周師傅奮力游向尸體,剛要把黃紙塞進(jìn)去,一個浪頭拍過來,尸體壓在了他身上。周師傅掙扎著,卻被尸體緊緊抱住,慢慢往下沉。
這事是我惹出來的,我不能看著他死。我深吸一口氣,也扎進(jìn)了水里。
水下渾濁得很,能見度不到五米。好在尸體還掛著鉤子,我順著鐵鏈摸過去,終于看到了他們。尸體的手死死纏著周師傅,周師傅臉色發(fā)白,已經(jīng)沒多少力氣了。我一把搶過他手里的黃紙,用力塞進(jìn)尸體的嘴里。
就在黃紙塞進(jìn)的瞬間,尸體的手突然松開了。我趕緊抓住周師傅的胳膊,往水面上游。浮出水面時,我已經(jīng)沒了力氣,只能拖著周師傅往筏子游。好不容易爬上筏子,我癱在上面,大口喘著氣。
周師傅咳嗽著,吐出幾口黃水,看著我虛弱地說:“你這小子…… 命是真硬,可這忌…… 犯了就沒那么容易過去。”
我剛想說話,就看到掛在船尾的四個尸體突然動了動,水面上的漩渦雖然小了,卻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水下嘆氣。
周師傅臉色一變,掙扎著坐起來:“不好,它們被驚動了,趕緊把尸體拖去岸邊,今晚不能在水上待著!”
我趕緊起身,和周師傅一起用力,把五個尸體往岸邊拖??蓜倓澚藳]幾米,筏子突然一沉,像是有什么東西在下面拉。周師傅拿起船槳,往水里砸了幾下:“別跟著!拿了錢就走!”
好不容易到了岸邊,家長們圍上來,看到尸體哭成一團。周師傅收了剩下的錢,把我拉到一邊,從懷里摸出個用紅繩系著的玉佩,塞進(jìn)我手里:“這是分水玉,能幫你擋擋水底下的東西。你犯了忌,以后跟水打交道要小心,這行當(dāng)…… 你要是還想干,明天來我家。”
我握著玉佩,冰涼的觸感傳來??粗軒煾帝橎堑谋秤?,再想想剛才水下的一幕,我心里五味雜陳。這撈尸的活,哪是賺錢那么簡單,分明是在跟死神打交道。
可一想到銀行的欠款,我又握緊了拳頭。或許,這陰命人的命,真就該干這陰差陽錯的活。
第二章:暴雨夜的禁忌
第二天一早,我揣著分水玉去了周師傅家。他正在院子里劈柴,看到我來,點了點頭:“想好了?”
“想好了?!?我把昨天剩下的黃紙遞給他,“周師傅,昨天的事…… 謝謝您?!?br/>
周師傅放下斧頭,接過黃紙,轉(zhuǎn)身進(jìn)屋拿了個布包遞給我:“這里面是撈尸的家伙事,羅盤、墨斗、黃紙、朱砂,還有這個?!?他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瓶子,“里面是雄雞血,水底下要是遇到不干凈的東西,灑一點能鎮(zhèn)住?!?br/>
他頓了頓,又說:“昨天你犯了第二條忌,好在有黃紙和分水玉,沒出大事。但這第一條忌,暴雨天絕不撈尸,你千萬不能碰。黃河暴雨天,水底下的東西會醒,誰去撈誰出事。”
我趕緊點頭,把布包收好。接下來的半個月,我跟著周師傅跑了幾趟活,都是些平靜水域的浮尸,沒再出什么岔子。我也漸漸摸清了門道,知道怎么用羅盤找尸、怎么用墨斗線綁尸體,周師傅也開始教我看水相,說哪片水域容易藏尸,哪片水域有暗流。
這天下午,天突然陰了下來,烏云壓得很低,眼看就要下暴雨。我正在周師傅家整理黃紙,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開門一看,是個穿著雨衣的男人,渾身濕透,臉上滿是焦急:“周師傅!求您救救我媳婦!她掉河里了,現(xiàn)在還沒撈上來!”
周師傅皺著眉:“什么河?什么時候掉下去的?”
“就是村東頭的那條大河,半小時前!我找了人撈,沒撈著,眼看要下暴雨了,他們都不敢去了!” 男人說著就要下跪,“周師傅,我就這一個媳婦,您救救她!錢不是問題,我給您雙倍!”
周師傅臉色沉了下來:“暴雨天不撈尸,這是規(guī)矩,多少錢都不行?!?br/>
“規(guī)矩能當(dāng)飯吃嗎?那是一條人命啊!” 男人急得大叫,“您要是不去,我媳婦就真沒了!”
我看著男人的樣子,心里也不好受。想起自己以前救人的經(jīng)歷,忍不住開口:“周師傅,要不我們?nèi)タ纯??說不定能撈上來?!?br/>
周師傅回頭瞪了我一眼:“你忘了昨天我說的話?暴雨天去撈尸,是去送死!”
“可眼看著一條人命……” 我還想再說,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濺起水花。男人哭了起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周師傅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嘆了口氣:“罷了,我跟你去看看,但能不能撈,得看水相。要是水相不好,誰也別想動。”
我們穿上雨衣,拿上布包和羊皮筏子,跟著男人往村東頭的大河趕。路上雨越下越大,風(fēng)也刮了起來,樹枝被吹得東倒西歪。到了河邊,河水已經(jīng)變得渾濁,浪頭比平時大了不少,拍在岸邊 “嘩嘩” 響。
周師傅拿出羅盤,蹲在岸邊看了一會兒,臉色越來越難看:“水相亂了,底下有東西在動,不能撈。”
男人一聽,癱坐在地上:“周師傅,您再想想辦法??!我媳婦還在底下??!”
就在這時,河里突然浮上來一個東西,順著浪頭往岸邊漂。我定睛一看,是個女人的頭發(fā),黑色的長發(fā)在水里散開,看著滲人。
“是我媳婦!” 男人大叫著就要往水里沖,周師傅趕緊拉住他:“別去!那不是你媳婦,是水鬼勾魂!”
我心里一緊,剛想拿出雄雞血,就看到周師傅從布包里摸出一張黃紙,用朱砂畫了個符,往水里一扔。黃紙在水面上漂了一會兒,突然沉了下去,水面上冒起一陣白煙。
“快走!這里不能待了!” 周師傅拉著我和男人就往回跑。剛跑出去沒幾步,身后傳來 “撲通” 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從水里跳了出來。我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模糊的黑影在岸邊晃了晃,又鉆進(jìn)了水里。
回到周師傅家,我們渾身都濕透了。男人還在哭,周師傅遞給他一杯熱水:“別難過了,你媳婦的魂已經(jīng)被勾走了,再撈也沒用了。暴雨天撈尸,只會把自己的命搭進(jìn)去。”
男人接過杯子,沉默了好久,才起身道謝,失魂落魄地走了。
我坐在椅子上,心里還在打鼓:“周師傅,剛才那個黑影是什么?”
“是水鬼?!?周師傅喝了口熱茶,“黃河里的水鬼多,都是淹死的人變的,暴雨天就會出來勾魂。昨天你要是執(zhí)意要去撈,今天可能就回不來了。”
我想起剛才的一幕,后背直冒冷汗。原來這暴雨天不撈尸的禁忌,不是隨便說說的。
可沒過幾天,又有人來請周師傅撈尸,還是在暴雨天。
這次來的是個老太太,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走進(jìn)院子:“周師傅,求您撈撈我的孫子,他掉黃河里了,已經(jīng)兩天了……”
周師傅趕緊扶她坐下:“老太太,這兩天一直在下暴雨,黃河水太急,不能撈啊?!?br/>
“我知道下雨危險,可我就這一個孫子啊!” 老太太哭著說,“他爸媽都在外地打工,要是知道孫子沒了,該怎么活啊!周師傅,我給您磕頭了,求您救救他!” 說著就要磕頭。
我趕緊扶住老太太,心里很不是滋味。周師傅皺著眉,沉默了好久,才說:“老太太,不是我不幫您,是這暴雨天撈尸,實在太危險。我徒弟上次犯了忌,差點丟了半條命,我不能再讓他冒險了?!?br/>
“我不要您徒弟去,我只要您去!” 老太太抓住周師傅的手,“周師傅,您是撈尸的老手,肯定有辦法的!”
周師傅看著老太太,又看了看我,嘆了口氣:“罷了,我去看看,但我只能在岸邊用羅盤找,要是找不到,您也別怨我?!?br/>
我們跟著老太太去了黃河邊,雨還在下,河水比上次更急了,浪頭拍在岸邊,濺起一人多高的水花。周師傅拿出羅盤,蹲在岸邊看,羅盤的指針轉(zhuǎn)得飛快,根本定不了位。
“不行,水太亂,羅盤用不了。” 周師傅站起身,“老太太,您孫子掉下去的地方在哪?”
老太太指著不遠(yuǎn)處的一個漩渦:“就在那!那天他在河邊釣魚,被浪頭卷下去了!”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那個漩渦比其他地方的都大,水面上還漂著一些樹枝和垃圾,看著很嚇人。
周師傅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從布包里摸出那個裝著雄雞血的瓶子,遞給我:“你在岸邊等著,我去看看。要是我十分鐘沒上來,你就把雄雞血灑在水面上,然后趕緊走。”
“周師傅,我跟您一起去!” 我趕緊抓住他的胳膊,“您一個人下去太危險,我水性好,能幫上忙?!?br/>
周師傅瞪了我一眼:“你忘了規(guī)矩?暴雨天下水,就是在跟閻王爺搶時間!”
“可您要是出事,我怎么對得起您?” 我急得聲音都變了,“再說我有分水玉,說不定能幫上忙!”
老太太也在一旁哭求:“周師傅,就讓他跟您一起去吧,多個人多個照應(yīng)啊!”
周師傅沉默了幾秒,狠狠吸了口氣:“罷了,你跟緊我,千萬別亂碰水里的東西!”
我們脫了雨衣,系上繩子,繩子的另一頭交給老太太,讓她牢牢攥在手里。剛走進(jìn)水里,冰冷的河水就沒過了膝蓋,浪頭打在身上,疼得像被鞭子抽。周師傅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一步步往漩渦的方向挪。
離漩渦還有十幾米時,水下突然傳來一陣?yán)?,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拽我的腳。我心里一慌,趕緊抓住周師傅的胳膊:“周師傅,有東西拽我!”
周師傅立刻停下腳步,從懷里摸出朱砂,往我腳邊的水里撒了一把。朱砂在水里散開,那股拉力瞬間消失了?!笆撬碓诠茨悖瑒e慌,有朱砂鎮(zhèn)著。” 他低聲說,“再往前就是漩渦中心,小心點。”
我們繼續(xù)往前走,剛到漩渦邊緣,就看到水面上漂著一個小孩的衣角,是藍(lán)色的,跟老太太說的她孫子穿的衣服一模一樣。“是我孫子!” 老太太在岸邊大喊,聲音里滿是激動。
周師傅眼神一沉:“別出聲!這不是你孫子,是水鬼變的誘餌!”
可已經(jīng)晚了,老太太激動地往前跑了幾步,腳下一滑,掉進(jìn)了水里?!熬让?!” 她在水里掙扎著,朝著漩渦的方向漂去。
“不好!” 周師傅大叫一聲,就要往老太太那邊游。我趕緊拉住他:“周師傅,您別去,我去救她!”
沒等周師傅反應(yīng)過來,我已經(jīng)跳進(jìn)了水里,朝著老太太游去。剛抓住老太太的胳膊,就看到她突然睜大眼睛,眼神變得空洞,一把抓住我的手,往漩渦里拽:“跟我一起走,跟我一起走……”
我心里一驚,這根本不是老太太!她的臉慢慢變得扭曲,皮膚開始發(fā)白,像是泡了很久的尸體?!爸軒煾?,她不是老太太!” 我急得大喊。
周師傅立刻往我這邊扔了一張黃符,黃符落在 “老太太” 身上,她發(fā)出一聲尖叫,松開了我的手,沉入了水里。我趕緊拉著真正的老太太往岸邊游,老太太已經(jīng)嚇暈了,我只能拖著她往回走。
剛到岸邊,就聽到周師傅大喊:“快把雄雞血灑在水里!”
我趕緊拿起雄雞血,往水里灑了一瓶。雄雞血在水里散開,水面上冒起一陣白煙,傳來一陣凄厲的叫聲,像是有很多東西在水里掙扎。周師傅也趁機往岸邊跑,可剛跑了幾步,他突然停住了,臉色變得慘白:“不好,我被勾住了!”
我回頭一看,周師傅的腳被一根水草纏住了,那水草像是有生命一樣,越纏越緊。水下的漩渦突然變大,把周師傅往里面吸。“周師傅!” 我大叫著就要往水里沖,周師傅卻大喊:“別過來!你快走!告訴村里人,以后暴雨天別來河邊!”
“我不走!我要救您!” 我哭著往水里跑,可剛走進(jìn)水里,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了回來,摔在岸邊。
周師傅看著我,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你是個好徒弟,可惜…… 我沒能教你更多。記住,第三條禁忌,三次撈不上的沉尸別再撈,那是閻王爺?shù)臇|西……”
話音剛落,漩渦突然變大,把周師傅整個吞了進(jìn)去。我爬起來,想要再往水里沖,卻被趕來的村民拉住了?!皠e去了,他已經(jīng)被漩渦吞了,救不回來了!” 一個村民嘆著氣說。
我看著平靜下來的水面,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周師傅就這么沒了,為了救一個素不相識的老太太,把自己的命搭了進(jìn)去。我攥著手里的分水玉,冰涼的觸感讓我清醒了一些。周師傅說的三條禁忌,我已經(jīng)破了兩條,第一條禁忌,果然要了他的命。
后來,村民們在下游找了幾天,也沒找到周師傅的尸體。老太太醒了之后,得知周師傅為了救她沒了,哭得死去活來,天天去河邊燒紙。我把周師傅家的佛龕收拾好,把他的東西都收起來,心里暗暗發(fā)誓,以后一定要遵守?fù)剖囊?guī)矩,不能再讓周師傅的悲劇重演。
可我沒想到,沒過多久,我就遇到了第三條禁忌,三次撈不上的沉尸。
第三章:三次撈不上的沉尸
周師傅走了之后,我成了村里唯一的撈尸人。有人來請我撈尸,我都會先問清楚情況,要是遇到暴雨天,我堅決不去;要是遇到直立的尸體,我也會想辦法避開??删退阄以傩⌒?,麻煩還是找上了門。
這天,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找到我,說他老板的女兒掉河里了,撈了兩次都沒撈上來,想請我再試試。我問他是哪條河,他說是城郊的黑水河。我心里一沉,黑水河是出了名的兇河,水又深又黑,能見度幾乎為零,每年都有好幾個人在那里淹死,撈上來的尸體大多都面目全非。
“撈了兩次都沒撈上來?” 我看著他,“你們找的是誰撈的?”
“是鄰村的李老頭,他撈了兩次,都沒找到人,說這尸體邪門,不敢再撈了?!?男人說著,從包里拿出一沓錢,“這是五萬塊,你要是能撈上來,再給你五萬?!?br/>
我看著那沓錢,心里猶豫了。我欠銀行的錢還沒還完,要是能拿到這十萬塊,就能還清一半的欠款了。可周師傅說過,三次撈不上的沉尸別再撈,那是閻王爺?shù)臇|西,強行撈上來,會惹禍上身。
“我先去看看情況,能不能撈上來,我不敢保證?!?我把錢推回去,“要是我也撈不上來,你們就別再找別人了,讓她安心去吧?!?br/>
男人趕緊點頭:“好,好,只要你去試試,不管能不能撈上來,我都給你一萬塊辛苦費?!?br/>
第二天一早,我?guī)е軒煾盗粝碌牟及腥巳チ撕谒?。到了河邊,我看到岸邊站著一個中年女人,穿著華麗,臉上滿是憔悴,應(yīng)該就是老板的妻子。她看到我來,趕緊走過來:“你就是陳師傅吧?求你一定要把我女兒撈上來,她才十八歲?。 ?br/>
我安慰了她幾句,然后拿出羅盤,蹲在岸邊看。羅盤的指針轉(zhuǎn)得飛快,根本定不了位,看來這水里的東西確實邪門。我又拿出雄雞血,往水里灑了一點,水面上冒起一陣白煙,卻沒什么其他反應(yīng)。
“我下去試試?!?我脫了衣服,系上繩子,繩子的另一頭交給男人。剛跳進(jìn)水里,就感覺水里冷冰冰的,比黃河水還冷。我往水下潛,水又黑又渾濁,什么都看不見。我只能憑著感覺摸索,可摸了半天,什么都沒摸到。
就在我準(zhǔn)備上浮的時候,突然摸到一個軟軟的東西,像是人的衣服。我心里一喜,趕緊抓住那個東西,想要往上拉??蓜傄挥昧Γ莻€東西突然動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往水下拽。我心里一驚,趕緊拿出雄雞血,往那個東西身上灑。那個東西發(fā)出一聲尖叫,松開了我的手。我趕緊往上浮,浮出水面時,已經(jīng)沒了力氣。
“怎么樣,找到人了嗎?” 男人趕緊拉我上岸。
我搖了搖頭,喘著氣說:“水里有東西,不是尸體,是水鬼。我摸到了它的衣服,它還拽我?!?br/>
女人一聽,哭了起來:“那怎么辦?。课遗畠哼€在下面?。 ?br/>
我休息了一會兒,又拿出羅盤看了看,指針還是轉(zhuǎn)得飛快?!拔以傧氯ピ囋??!?我深吸一口氣,再次跳進(jìn)水里。這次我學(xué)聰明了,把雄雞血瓶子拿在手里,一旦遇到東西,就往它身上灑。
我往水下潛了十幾米,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像是一個女孩。我趕緊游過去,想要抓住她。可剛到她身邊,她突然轉(zhuǎn)過身,臉上沒有眼睛,只有兩個黑洞,對著我 “啊” 的一聲尖叫。我嚇得趕緊往回游,手里的雄雞血也灑了出去。那個女孩被雄雞血灑到,瞬間消失了。
我浮出水面,心里直打鼓。這黑水河的水鬼也太兇了,看來這尸體確實撈不上來?!拔覔撇簧蟻?,你們還是別再找了。” 我對男人說。
男人急了:“陳師傅,再試試吧,就最后一次,要是還撈不上來,我們就不找了?!?br/>
女人也在一旁哭求:“陳師傅,求你了,再試試吧,我就這一個女兒?。 ?br/>
我看著他們,心里又軟了。周師傅說過,三次撈不上的沉尸別再撈,可這是第二次,要是再試一次,就是第三次了。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好,我再試最后一次,要是還撈不上來,你們就別再找了?!?br/>
我第三次跳進(jìn)水里,這次我把黃紙和朱砂都拿在手里,準(zhǔn)備隨時用。我往水下潛,剛潛了幾米,就看到前面有一個女孩的身影,正是老板的女兒。她漂浮在水里,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一樣。我趕緊游過去,想要抓住她的胳膊??蓜傄慌龅剿?,她突然睜開眼睛,眼睛是紅色的,對著我笑了笑:“你終于來了,我等你好久了?!?br/>
我心里一驚,趕緊拿出黃紙,往她身上貼。黃紙貼在她身上,發(fā)出 “滋滋” 的聲音,她發(fā)出一聲尖叫,想要往我身上撲。我趕緊拿出朱砂,往她臉上撒。她被朱砂撒到,后退了幾步,消失在水里。
我趕緊往上浮,浮出水面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水流帶到了下游。我游回岸邊,男人和女人趕緊圍上來:“怎么樣,找到人了嗎?”
我搖了搖頭,臉色蒼白:“別再找了,這尸體撈不上來,她已經(jīng)被水鬼纏上了。再找下去,會惹禍上身的?!?br/>
男人還想說什么,女人卻突然暈了過去。我們趕緊把她送到醫(yī)院,醫(yī)生說她是悲傷過度,沒什么大事。我回到家,心里一直不安,總覺得有什么東西跟著我。
當(dāng)天晚上,我睡覺的時候,突然聽到窗外有聲音,像是有人在哭。我睜開眼睛,看到窗外有一個女孩的身影,正是老板的女兒。她對著我笑了笑,然后消失了。我嚇得趕緊坐起來,拿出分水玉握在手里,心里才稍微踏實了一些。
我知道,這是第三次撈不上的沉尸帶來的麻煩,我已經(jīng)惹禍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