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聲明:本文情節(jié)均為虛構(gòu)故事,所有人物、地點(diǎn)和事件均為藝術(shù)加工,與現(xiàn)實(shí)無關(guān)。
- 圖片非真實(shí)畫像,僅用于敘事呈現(xiàn),請知悉。
“是你自己笨,關(guān)我屁事!”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狂笑,然后是忙音。
01
李明是個外賣小哥。
他今年二十四歲,從山里出來,在這座大城市里跑了三年外賣。
他不是一個健談的人,甚至有些木訥。
他的世界很簡單,就是接單,取餐,送餐,然后重復(fù)。
他每天早上六點(diǎn)起床,晚上十二點(diǎn)才收工。
他租住在城中村一個最便宜的單間里,不到十平米,陰暗潮濕。
房間里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再沒有別的家具。
他對自己很摳門,一頓飯從沒超過十塊錢。
他穿的衣服,是外賣平臺發(fā)的工作服,春夏秋冬,都是那一身黃色的沖鋒衣。
但他對家人很大方。
他每個月只給自己留五百塊錢生活費(fèi),剩下的錢,全都寄回了老家。
家里有他年邁的父母,還有一個正在讀高中的妹妹。
他是全家的希望。
半年前,他母親查出了心臟病,需要做手術(shù),手術(shù)費(fèi)要十萬塊。
這對他們這樣的家庭來說,是個天文數(shù)字。
從那天起,李明跑得更拼命了。
他一天只睡四個小時,用吃飯的時間都在搶單。
他不敢生病,不敢休息,像一個上了發(fā)條的機(jī)器人,不知疲倦地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半年的時間,他硬是靠著一單三五塊錢的配送費(fèi),加上家里東拼西湊,湊齊了九萬塊。
還差最后一萬。
他答應(yīng)母親,這個月底,一定把錢湊齊,讓她安心做手術(shù)。
這個月,他幾乎沒怎么睡覺,終于,在月底的最后一天,他看著手機(jī)銀行里那個“100000.00”的數(shù)字,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他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像是散了架,但心里,卻充滿了希望。
他想,等母親手術(shù)做完了,妹妹考上了大學(xué),他的擔(dān)子,就能輕一些了。
02
湊齊錢的那天晚上,李明決定連夜把錢取出來,明天一早就去銀行匯款。
他不想再等了,他怕夜長夢多。
他把十萬塊錢,分兩次從ATM機(jī)里取了出來,用一個牛皮紙信封,厚厚實(shí)實(shí)地裝好。
他把信封揣在懷里,外面用沖鋒衣的拉鏈拉好,又用手緊緊地按住。
那里面,是母親的命。
從銀行出來,已經(jīng)是深夜十一點(diǎn)多。
回城中村的末班公交已經(jīng)沒了,打正規(guī)出租車又有些貴。
李明站在路邊,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在他面前緩緩?fù)A讼聛怼?/p>
車窗搖下,一個留著平頭,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探出頭來。
“兄弟,去哪兒?。俊蹦腥诵χ鴨?,露出一口黃牙。
“去……去西郊的張家村?!崩蠲餍÷曊f。
“巧了,我也住那邊,順路捎你一段,給個油錢就行?!蹦腥撕軣崆椤?/p>
李明想了想,覺得這樣能省下不少錢,就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這輛車,就是一輛沒有營運(yùn)牌照的黑車。
司機(jī)叫王虎,常年在這片區(qū)域拉客,專找那些圖便宜或者深夜趕路的人下手。
王虎很健談,一路上都在跟李明聊天。
“兄弟,看你這身衣服,是送外賣的吧?辛苦啊?!?/p>
“還行。”李明不善言辭,只是簡單地應(yīng)著。
“這么晚了,還去銀行取錢,是有什么急事吧?”王虎從后視鏡里打量著他。
李明沒有防備心,他覺得司機(jī)師傅很熱情,像個老大哥。
他便一五一十地,把母親生病需要手術(shù)費(fèi)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他甚至還帶著一絲驕傲地說,自己跑了半年外賣,終于把錢湊齊了。
王虎聽著,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但眼神里,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車子開到半路,王虎突然“哎喲”一聲,說車子好像出了點(diǎn)問題,要下車檢查一下。
他讓李明也下車,幫他看看。
就在李明下車,繞到車頭去看的時候,王虎以極快的速度,拉開后座的車門,將李明放在座位上的背包打開,把他那個裝著十萬塊錢的牛皮紙信封,換成了另一個他早就準(zhǔn)備好的,一模一樣的信封。
那個信封里,裝的是一沓厚厚的冥幣。
整個過程,不到五秒鐘。
“沒事了,可能是發(fā)動機(jī)有點(diǎn)小毛病?!蓖趸⑴牧伺氖?,回到駕駛座,“兄弟,上車吧,咱們繼續(xù)走?!?/p>
李明毫無察覺,又坐回了車上。
到了目的地,李明用手機(jī)掃了王虎的二維碼,付了三十塊錢油錢。
“謝謝師傅啊?!?/p>
“不客氣,兄弟,祝你母親早日康復(fù)。”王虎笑著揮了揮手,一腳油門,消失在了夜色里。
03
李明回到他那個十平米的小屋,已經(jīng)是凌晨。
他太累了,幾乎是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揣著那個沉甸甸的信封,去了銀行。
他要把這筆救命錢,第一時間匯到家里的賬戶上。
他排著隊(duì),心里還在計(jì)劃著,等母親做完手術(shù),他要更努力地掙錢,讓妹妹能安心讀書,讓這個家能過上好日子。
輪到他的時候,他把那個牛皮紙信封遞給了柜員。
“同志,我要匯款,十萬塊?!?/p>
柜員打開信封,準(zhǔn)備點(diǎn)錢。
然后,柜員和李明,都愣住了。
信封里,哪里是紅色的鈔票,分明是一沓印刷粗糙,畫著閻王頭像的冥幣。
李明的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一把搶過信封,把里面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翻來覆去地找。
沒有,一張人民幣都沒有。
全是冰冷的,帶著嘲諷意味的冥幣。
“我的錢呢?我的錢呢!”他像是瘋了一樣,沖著銀行大堂嘶吼。
銀行報了警。
警察來了,問清楚情況,也只能無奈地?fù)u搖頭。
黑車,沒有車牌號,司機(jī)用的是假冒的收款碼,人海茫茫,去哪里找。
讓李明回去等消息。
又是等消息。
李明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銀行。
他想起來了,那個黑車司機(jī)。
他只有那個司機(jī)的一個手機(jī)號,那個收款碼關(guān)聯(lián)的手機(jī)號。
他顫抖著手,撥通了那個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電話那頭,傳來王虎懶洋洋的聲音。
“是你!是你換了我的錢!”李明對著電話吼道,“我求求你,把錢還給我!那是我媽的救命錢??!”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傳來一陣肆無忌憚的大笑。
“哈哈哈,你說什么?我聽不懂。什么錢?誰看見了?”
“是你自己笨,把錢弄丟了,賴我頭上?”
“我告訴你,小子,別來煩我,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完,王虎就掛了電話。
李明再打過去,已經(jīng)是無法接通。
他被拉黑了。
李明不甘心,他憑著記憶,在那個司機(jī)拉客的區(qū)域,整整找了兩天。
終于,他在一個大排檔里,找到了正在和人喝酒吹牛的王虎。
李明沖了上去,跪在了他的面前。
“大哥,我求你了,你把錢還我一半,不,還我一萬也行!我給你磕頭了!”
王虎像是看一條狗一樣看著他,一腳把他踹開。
“你他媽有病吧?都說了不是我!趕緊滾,別在這兒掃老子的興!”
周圍的人,都用看熱鬧的眼神看著他們。
沒有人上來幫忙,沒有人說一句公道話。
李明看著王虎那張蠻橫而又冷漠的臉,看著周圍那些麻木的看客。
他的心里,最后一點(diǎn)希望,也徹底熄滅了。
04
回到那個陰暗潮濕的小屋,李明把自己關(guān)了起來。
他兩天兩夜沒出門,也沒吃一點(diǎn)東西。
他坐在床上,抱著膝蓋,一動不動,像一尊絕望的雕像。
他的手機(jī)響了一遍又一遍。
是他的父親打來的,問他錢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什么時候匯回來。
他不敢接。
他不知道該怎么跟他們說,他把母親的救命錢,給弄丟了。
他這個全家的希望,成了全家的罪人。
他覺得自己沒臉再活下去了。
他用手機(jī),給妹妹發(fā)了最后一條信息。
“妹,哥對不起你們。哥沒用,把給媽治病的錢弄丟了。你好好讀書,以后照顧好爸媽。”
然后,他關(guān)掉了手機(jī)。
他看著這個他待了三年的小屋,墻上還貼著他剛來時寫的座右銘。
“努力,奮斗?!?/p>
他自嘲地笑了笑,眼淚,終于流了下來。
他找來一根繩子,站上了那張吱吱作響的板凳。
他看了一眼窗外。
窗外,是這座城市的萬家燈火,璀璨,繁華。
但沒有一盞燈,是為他而亮的。
第二天,同住一個院子的工友,發(fā)現(xiàn)李明一整天都沒出門,覺得有些奇怪。
他叫來房東,撞開了那扇薄薄的木門。
屋子里,只剩下了一具冰冷的,已經(jīng)僵硬了的身體。
李明的死訊,像晴天霹靂,傳回了那個貧窮的小山村。
他的母親,當(dāng)場就昏了過去,被送進(jìn)了醫(yī)院搶救。
他的父親,一個老實(shí)巴交的農(nóng)民,一夜之間白了頭。
他的妹妹,哭得撕心欲裂。
他們帶著東拼西湊的路費(fèi),趕到了這座吞噬了他們親人生命的城市。
他們看到了李明的遺體,看到了那封簡短的遺書。
他們想去報警,想去為兒子討個公道。
可是,他們連那個騙子叫什么,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們只知道,他們的天,塌了。
05
王虎是在第二天,從一個同行的嘴里,聽到那個外賣小子的死訊的。
“聽說了嗎?前兩天被你搞了的那個小子,上吊了。”
王虎正在吃著面,聞言,只是抬了抬眼皮。
“死了?”
“是啊,聽說家里還等著他拿錢救命呢。嘖嘖,真是可憐。”
王虎“嗤”地笑了一聲,夾起一筷子面,塞進(jìn)嘴里。
“可憐個屁?!彼磺宓卣f,“是他自己心理素質(zhì)差,想不開,關(guān)我什么事?”
“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他自己笨,守不住錢,能怪誰?”
“再說了,他死了,不正好嗎?省得再來煩我?!?/p>
他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反而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得意。
他覺得,這是叢林法則,優(yōu)勝劣汰。
李明的死,恰好證明了他的愚蠢和軟弱。
他吃完面,回到家,從床底下摸出那個牛皮紙信封,把里面那沓嶄新的鈔票,又?jǐn)?shù)了一遍。
一共十萬塊,一分不少。
他把其中一萬塊抽了出來,揣進(jìn)兜里,準(zhǔn)備今天出去快活快活。
剩下的九萬,他準(zhǔn)備存起來,留著給他兒子以后上大學(xué)用。
他心情很好,甚至還哼起了小曲。
他覺得自己的手段很高明,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那個窮小子死了,更是死無對證。
這筆錢,他拿得心安理得。
他換了身衣服,對著鏡子梳了梳他那本就不多的頭發(fā),準(zhǔn)備出門。
就在他走到門口,手剛放到門把上的時候。
“咚,咚,咚?!?/p>
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他有些不耐煩地打開了門。
門口站著一個人。
看到那個人的臉,王虎愣住了,隨即臉上露出了極度不耐煩和厭惡的表情。
“怎么是你?”
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