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怎么來了?”大姐的聲音在電話里顫抖著。
“我想看看你和姐夫,8年了,你一次都沒回過家?!蔽艺f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然后傳來一聲長嘆:“你不該來的......”
我推開那扇門的瞬間,整個人都傻眼了。
01
秋風(fēng)蕭瑟,我拖著行李箱走出了火車站。
經(jīng)過五年的軍旅生涯,我終于退伍回到了家鄉(xiāng)這座小城。
走進(jìn)家門的那一刻,母親紅著眼眶迎了上來。
“兒子,你終于回來了?!彼穆曇粲行┻煅省?/p>
我放下行李,緊緊抱住了母親。
五年的時間,她的頭發(fā)又白了不少,臉上的皺紋也更深了。
“媽,我回來了,以后不走了?!蔽逸p撫著她的后背。
吃晚飯的時候,母親又開始嘮叨起大姐的事情。
“你大姐都8年沒回家了,連個視頻電話都不打?!?/p>
“我真擔(dān)心她在外面過得不好,可每次問,她都說很好?!?/p>
母親的眼中滿是憂慮。
我放下筷子,看著墻上那張泛黃的全家福。
照片里的大姐還很年輕,笑容燦爛,那時她才剛滿20歲。
“媽,大姐到底嫁到哪里了?具體地址你知道嗎?”
母親搖搖頭:“她就說在南方一個城市,從來不肯說詳細(xì)地址?!?/p>
“說是怕我們?nèi)チ私o她添麻煩?!?/p>
我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哪有女兒8年不回娘家的道理?
哪怕路再遠(yuǎn),總得過年回來一次吧?
那天晚上,我翻出了大姐以前的照片。
記得8年前,大姐突然說要結(jié)婚了。
那時她25歲,在縣城的服裝店當(dāng)營業(yè)員。
“我在網(wǎng)上認(rèn)識了一個男人,他在外省做生意,條件很好?!?/p>
大姐當(dāng)時興奮地告訴我們。
她還給我們看了那個男人的照片。
照片里是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戴著眼鏡,很斯文的樣子。
“他說要娶我,還要給家里彩禮?!?/p>
大姐的眼中閃閃發(fā)光。
母親當(dāng)時就有些擔(dān)心:“這么快就結(jié)婚,會不會太匆忙了?”
“而且那么遠(yuǎn)的地方,以后回家都不方便?!?/p>
但大姐很堅(jiān)決:“媽,你就別擔(dān)心了,他人很好,家里條件也不錯。”
“我跟他去了,以后就不用你們操心了。”
父親那時還在世,他沉默了很久才說:“既然女兒決定了,我們就支持她?!?/p>
“但是要記住,這里永遠(yuǎn)是你的家?!?/p>
大姐哭著點(diǎn)頭。
一個月后,她就收拾行李離開了家。
臨走時,她帶了不少嫁妝,還有母親親手繡的被子。
“我過得好的話,會經(jīng)常給你們打電話的?!?/p>
這是她離家時說的最后一句話。
這些年來,大姐確實(shí)會在過年的時候給家里打電話。
但每次通話都很短,而且從來不用視頻。
“工作太忙了,沒時間視頻?!彼偸沁@樣解釋。
問起她的生活,她總說很好。
“姐夫?qū)ξ液芎茫庖沧龅貌诲e。”
“就是太忙了,沒時間回家?!?/p>
可是母親總覺得她的聲音里透著疲憊。
“有時候我覺得她好像瘦了,聲音都沒有以前那么有力氣了?!?/p>
母親經(jīng)常這樣擔(dān)憂地對我說。
我決定去看看大姐。
通過各種方法,我終于從她以前的同事那里打聽到了一些線索。
“你姐姐好像在南方的一個工業(yè)城市,具體叫什么我忘了?!?/p>
“不過我記得她給我寄過明信片,上面有個地址?!?/p>
經(jīng)過一番周折,我終于找到了那張明信片。
地址很模糊,但還能看出是在南方某個城市的一個區(qū)。
我決定不告訴大姐,直接過去找她。
如果她真的過得很好,那我也就放心了。
如果她有什么難處,作為弟弟,我也應(yīng)該幫助她。
02
買好火車票,我踏上了南下的列車。
一路上,我的心情都很復(fù)雜。
既期待見到久違的大姐,又擔(dān)心她的真實(shí)生活狀況。
到了那座城市,我按照地址開始尋找。
這是一個典型的工業(yè)城市,到處都是工廠和出租屋。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讓人感到壓抑。
按照地址,我找到了一個老舊的住宅區(qū)。
小區(qū)里的樓房都建于上世紀(jì)九十年代,外墻斑駁,樓道昏暗。
我敲了敲附近幾戶人家的門,詢問大姐的情況。
“你說那個外地來的女人?她住在6樓?!?/p>
一個大媽熱心地給我指路。
“那個女人挺能干的,每天早出晚歸的?!?/p>
“她老公好像身體不太好,很少出門。”
我心中一緊,大姐的老公身體不好?
這和她電話里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我又問了幾個鄰居,得到的信息都差不多。
大姐在附近的一家大超市打工,做收銀員。
她的老公很少露面,有時候能看到他在樓下曬太陽。
“那個男人看起來很年輕,不知道是不是身體有什么毛病。”
一個鄰居這樣說道。
年輕?這怎么可能?
大姐的老公應(yīng)該比她大十幾歲才對啊。
我按照鄰居的指引,來到了附近那家大超市。
這是一家連鎖超市,規(guī)模不算小,但裝修有些陳舊。
我在收銀臺附近轉(zhuǎn)悠了一圈,終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大姐!
雖然8年沒見,但我一眼就認(rèn)出了她。
只是她比以前瘦了很多,臉上也有了明顯的疲憊。
她穿著統(tǒng)一的工作服,正在專心地為顧客結(jié)賬。
動作很麻利,但神情有些木然。
我走到她的收銀臺前,裝作普通顧客的樣子。
當(dāng)她抬頭看到我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手中的商品掉在了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你...你怎么來了?”她的聲音在顫抖。
我看著眼前的大姐,心中涌起一陣心酸。
她的手很粗糙,臉色有些蠟黃,完全不像一個生活富裕的人。
“我退伍了,想來看看你?!蔽逸p聲說道。
大姐慌忙收拾好柜臺,對旁邊的同事說:“我有點(diǎn)事,先走一會兒。”
她拉著我走出了超市。
“弟弟,你怎么突然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p>
她的語氣有些責(zé)備,但眼中有掩飾不住的欣喜。
“我想給你個驚喜?!蔽倚χf。
但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大姐的神情變得很緊張。
“你不能去我家,我老公最近身體不太好,在家休養(yǎng)?!?/p>
“我們在外面聊聊就好了?!?/p>
我覺得有些奇怪:“大姐,我大老遠(yuǎn)來看你,怎么能不去家里坐坐?”
“再說了,姐夫病了,我更應(yīng)該去看看他?!?/p>
大姐更加慌亂了:“真的不用,他現(xiàn)在不方便見人。”
“我們找個地方吃飯聊天就行?!?/p>
她邊說邊掏出手機(jī),似乎在給什么人發(fā)信息。
我注意到她用的還是一款很舊的手機(jī),屏幕上還有裂痕。
這更加證實(shí)了我的猜測:大姐的生活并不像她說的那么好。
我堅(jiān)決要求去大姐家里看看。
“大姐,我不遠(yuǎn)千里來看你,你總不能讓我在街上站著吧?”
大姐左右為難,不停地打電話。
電話里她說話的語氣很急促,似乎在和什么人商量。
“你先等等,我回去準(zhǔn)備一下?!彼詈鬅o奈地說。
“家里有點(diǎn)亂,你給我半個小時?!?/p>
我點(diǎn)點(diǎn)頭,但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如果真的只是家里亂,有什么好準(zhǔn)備的?
難道她在隱瞞什么?
半個小時后,大姐回來了。
她的臉色很不好看,眼圈有些紅。
“走吧,我?guī)慊丶??!彼銖?qiáng)擠出一個笑容。
路上,大姐不停地在給什么人打電話。
“你聽話,等會兒有客人來,你不要亂說話。”
“記住,就像我們之前說好的那樣?!?/p>
她壓低聲音說話,但我還是聽到了一些片段。
我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qiáng)烈。
大姐到底在隱瞞什么?
走到樓下的時候,大姐又停了下來。
“弟弟,等會兒不管看到什么,你都不要太驚訝好嗎?”
她的眼中有一種近乎哀求的神色。
“我的生活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樣,但是...我是真的很想你?!?/p>
說完這句話,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我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大姐,不管怎樣,我都是你弟弟。”
03
我們一起上了樓。
老舊的樓道里沒有電梯,我們爬到了6樓。
大姐在門口停了很久,似乎在鼓起勇氣。
她掏出鑰匙,手在微微顫抖。
“等等,我先進(jìn)去看看?!彼蝗徽f。
“你在外面等一分鐘。”
不等我回答,她就推門進(jìn)去了。
我站在門外,聽到里面?zhèn)鱽淼吐暤膶υ挕?/p>
似乎有爭論,還有一個小孩子的聲音。
小孩子?大姐什么時候有孩子了?
她從來沒有在電話里提過這件事。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
大姐站在門口,神情復(fù)雜:“進(jìn)來吧?!?/p>
我走進(jìn)這個狹小的房間。
房子很小,大概只有五十平米,家具都很簡單。
客廳里鋪著舊的地板革,沙發(fā)也是很老式的那種。
但是房間收拾得很干凈,看得出大姐很用心地在維護(hù)這個家。
“姐夫呢?”我問道。
大姐指了指臥室的方向:“他身體不舒服,在休息?!?/p>
這時,我聽到了臥室里傳來的聲音。
是一個男人在輕聲咳嗽。
還有一個小女孩的聲音:“爸爸,外面是誰呀?”
我看向大姐,她的臉色變得很不自然。
“那個小孩子是?”我問。
大姐支支吾吾:“是...是鄰居家的孩子,在我們這里玩?!?/p>
但她的眼神告訴我,這不是真話。
我決定不再等待。
我直接走向了臥室。
大姐想要阻攔我,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我推開了那扇半掩著的門。
然后,我整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