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媽，您是不是管太寬了？"

張曉雯站在新房的客廳里，手里拿著我精心挑選的裝修材料清單，眼神冷漠得像冰一樣。

我愣愣地看著她，手里還舉著剛才興奮地要展示的瓷磚樣品。

"我...我就是想幫你們省點錢..."我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省錢？"張曉雯冷笑了一聲，"這些東西我們一樣都不會用。"

她把清單隨手扔在了茶幾上，轉(zhuǎn)身就往臥室走。我站在空蕩蕩的客廳里，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徹骨的寒意。

這個我掏空積蓄為兒子買下的房子里，我竟然成了一個不受歡迎的人。

01

想起三個月前兒子建華跟我們說要買房的事，我和老頭子李國慶興奮得一宿沒睡。

"媽，我看中了一套房子，在市中心，八十五平，總價八十萬。"建華坐在我們家破舊的沙發(fā)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手里只有十五萬，首付還差四十五萬..."

我當(dāng)時就拍了胸脯："兒子，你放心，媽有辦法！"

那天晚上，我和國慶掰著手指頭算了一遍又一遍。我們兩個人的積蓄加起來三十八萬，還差七萬。國慶二話不說，第二天就去找了他弟弟借錢。

"為了兒子，再苦再累都值得。"我握著國慶粗糙的手這樣說。

一個月后，建華拿到了房產(chǎn)證。看著上面印著的"李建華"三個字，我比考上大學(xué)還要高興。

"媽，等我結(jié)婚了，您和爸就跟我們住在一起，不用再住這個老房子了。"建華抱著我說。

我當(dāng)時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這就是我養(yǎng)兒子的意義啊，有了兒子，我這輩子就有奔頭了。

02

建華結(jié)婚的時候，我就覺得張曉雯這個女孩有點冷。

婚禮那天，她家來的人不多，就她爸媽和兩個舅舅。她媽媽是個很文靜的女人，話不多，見了我就一直在道謝。

"親家母，建華這孩子真好，我們曉雯跟了他是她的福氣。"她媽媽握著我的手說。

我心里高興，兒子確實是個好孩子，從小就聽話懂事。

但是張曉雯不一樣。整個婚禮過程中，她雖然笑著，但我總覺得她的笑容有些勉強(qiáng)，特別是在敬茶的環(huán)節(jié)。

"媽，您喝茶。"她跪在我面前，端著茶杯，聲音很輕。

我接過茶杯，按照習(xí)俗給了她一個紅包，里面是我和國慶商量好的八千八。

"曉雯，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拍拍她的手，"你放心，媽不會偏心的，你就是我的親女兒。"

她點了點頭，但是眼神里好像有什么東西我看不懂。

現(xiàn)在想想，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之間就有了隔閡。

03

新房鑰匙拿到手后，我比建華還要著急。

"兒子，裝修的事你們別操心，媽來安排。"我拉著建華的手說，"你們年輕人沒經(jīng)驗，容易被騙。媽在紡織廠工作了三十年，什么樣的人沒見過？"

建華有些猶豫："媽，要不還是我和曉雯自己來吧..."

"你們哪里懂這些？"我擺擺手，"而且你們工作這么忙，哪有時間跑建材市場？媽退休了，有的是時間。"

那天曉雯正好在廚房洗碗，聽到我們的對話后，她停下了手里的動作，但是什么也沒說。

我以為她是同意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每天都要去新房看看。量尺寸、記數(shù)據(jù)、拍照片。我還特意買了一個小本子，把每個房間需要的材料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要給兒子一個最溫馨的家。

04

第一次去建材市場的時候，我堅持要曉雯陪我一起去。

"曉雯，你是女孩子，眼光肯定比我們老太太好。"我拉著她的胳膊，"咱們一起去選，保證把家裝得漂漂亮亮的。"

曉雯看起來并不情愿，但還是跟我去了。

在瓷磚區(qū)，我看中了一款橘紅色的仿古磚。

"你看這個顏色，多喜慶??！"我指著樣品對曉雯說，"而且這個質(zhì)量特別好，老板說能用三十年不變色。"

曉雯蹲下來看了看，皺起了眉頭："媽，這個顏色是不是太...艷了？"

"艷什么艷？這叫喜慶！"我有些不高興，"你們年輕人就是不懂，家里就應(yīng)該紅紅火火的。"

曉雯沒有再說什么，但我能看出她并不喜歡。

接下來看沙發(fā)的時候，我又挑了一套粉紅色的布藝沙發(fā)套。

"這個多好看，而且價格便宜，才八百塊錢一套。"我摸著柔軟的布料，"以后臟了還能拆下來洗。"

曉雯看了一眼價格標(biāo)簽，輕聲說："媽，我們能不能看看別的款式？"

"別的款式都要兩三千，多貴??！"我搖搖頭，"過日子要精打細(xì)算，不能大手大腳。"

那天從建材市場回來，曉雯一路上都很安靜。我以為她是累了，也沒有多想。

05

第二天，我就興沖沖地去新房量尺寸，準(zhǔn)備下單買材料。

剛到樓下，就遇到了鄰居王阿姨。

"秀英啊，你天天往樓上跑，是在忙裝修吧？"王阿姨笑瞇瞇地問。

我點點頭："可不是嘛，兒子買了新房，我這當(dāng)媽的能不上心嗎？"

"你兒子真孝順，買了房還讓你們老兩口一起住。"

"那當(dāng)然了！"我有些自豪，"這房子是我們出錢買的，八十萬呢！我兒子一個月才掙八千塊，哪里買得起房？"

王阿姨聽了，連連點頭："現(xiàn)在的年輕人確實不容易，還得靠父母幫襯。你們家建華娶的那個女孩怎么樣？"

"挺好的，就是有點冷。不過沒關(guān)系，慢慢處就好了。"我想了想，"她住在我們出錢買的房子里，總歸要懂得感恩的。"

說完這話，我就上樓去了。完全沒有注意到，樓梯口的轉(zhuǎn)角處，曉雯正拎著菜站在那里，臉色慘白。

06

從那天開始，我明顯感覺到曉雯對我的態(tài)度變了。

以前她還會跟我說說學(xué)校里的事，現(xiàn)在見了面就是簡單的問好，然后就回房間。

建華也變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在家里總是心不在焉。

"兒子，你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事了？"我關(guān)心地問。

"沒有，媽，我挺好的。"建華勉強(qiáng)笑了笑，但我能看出他在敷衍我。

那天晚上，我和國慶躺在床上聊天。

"老頭子，我總覺得曉雯好像對我有意見。"我翻了個身，"你說是不是我哪里做錯了？"

國慶想了想："也許是裝修的事？年輕人的想法跟我們不一樣。"

"我還不是為了他們好？"我有些委屈，"我選的那些東西既實用又便宜，能給他們省不少錢呢。"

"要不你跟曉雯好好談?wù)劊?/strong>"國慶建議，"畢竟以后要一起住，有什么誤會趁早解開比較好。"

我點了點頭，決定找個機(jī)會跟曉雯開誠布公地聊一聊。

07

機(jī)會很快就來了。

周末的時候，建華要去公司加班，家里只剩下我和曉雯。

我主動走到她面前："曉雯，我們聊聊吧。"

她正在改作業(yè)，聽了我的話，放下了紅筆："媽，您說。"

"關(guān)于裝修的事，你是不是對我選的東西不滿意？"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一些，"如果有什么想法，你可以直接跟我說。"

曉雯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抬起頭看著我："媽，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當(dāng)然可以。"

"您覺得這個家是誰的？"她的眼神很認(rèn)真。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這套房子，您覺得是誰的家？"曉雯重復(fù)了一遍。

我想都沒想就回答："當(dāng)然是你們的家啊，我和你爸爸買來就是給你們住的。"

"那為什么裝修的事情，我們不能自己做主？"曉雯的聲音很輕，但是每個字都很清楚。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曉雯繼續(xù)說："媽，我知道您是為我們好，但是我們也有自己的想法。這個家以后是我們要住的，我們希望能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來裝修。"

"可是...可是我選的那些東西都很好啊，又實用又便宜..."我有些著急。

"實用和便宜不是唯一的標(biāo)準(zhǔn)。"曉雯打斷了我，"媽，您想想，如果您住在一個完全不符合自己審美的房子里，您會開心嗎？"

我被她問住了。

"而且，"曉雯站起身來，"昨天王阿姨跟我說，您告訴她這房子是您出錢買的，我們住著要懂得感恩。媽，您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我的臉?biāo)查g紅了。原來她都聽到了。

"我...我沒有那個意思..."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我就是隨口說說..."

"隨口說說？"曉雯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媽，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您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但是感恩不等于失去自主權(quán)。我們不是您的附屬品，我們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尊嚴(yán)。"

說完這話，曉雯回到房間，輕輕地關(guān)上了門。

我一個人坐在客廳里，心情復(fù)雜得無法形容。

08

從那天開始，我和曉雯之間的關(guān)系變得更加微妙了。

表面上我們還是保持著婆媳的客氣，但是我能感覺到她在疏遠(yuǎn)我。

建華夾在中間也很為難，我?guī)状蜗敫勥@件事，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我是他媽媽，難道還要跟自己的兒媳婦爭寵不成？

但是心里的委屈卻越來越重。

我辛辛苦苦為這個家付出了這么多，到頭來卻被說成是管太寬。

難道做父母的就不能為子女操心了嗎？

那段時間，我經(jīng)常一個人偷偷掉眼淚。國慶看在眼里，幾次想勸我，但我都擺手讓他別管。

"老頭子，你不懂。女人之間的事情，復(fù)雜著呢。"

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09

就在我們的關(guān)系陷入僵局的時候，意外發(fā)生了。

那天是周三下午，我去新房給花澆水。曉雯說她要在學(xué)校開會，建華也在上班。

我用鑰匙開門進(jìn)去，剛要往陽臺走，突然聽到臥室里有動靜。

奇怪，這個時間點應(yīng)該沒人在家??？

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發(fā)現(xiàn)臥室的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頃增┑穆曇簟?/p>

她在打電話。

"媽，我真的快受不了了！她天天來，天天來！"

我的腳步瞬間停住了。

"你不知道她有多過分，今天居然背著我們聯(lián)系了裝修隊，說要給我們一個'驚喜'。我都明確拒絕她的方案了，她還要自作主張！"

我感覺血液在往腦袋上沖。

"她就是看不起我！覺得我一個農(nóng)村出來的老師配不上她的寶貝兒子！裝修要聽她的，生孩子肯定也要聽她的，以后這個家還有我說話的份嗎？"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么，曉雯的聲音更加激動："更可氣的是，她居然跟鄰居說，這房子是她買的，我們住著要懂得感恩！媽，您聽聽，這是什么話？"

我感覺天旋地轉(zhuǎn)，身體不由自主地靠在了墻上。

"我跟建華說了多少遍要搬出去，他就是不肯！還說什么孝順，什么感恩！我看他就是個媽寶男，永遠(yuǎn)長不大的巨嬰！"

媽寶男？巨嬰？

我的兒子在她眼里竟然是這樣的形象？

就在這時，我聽到建華的聲音："曉雯，你別這樣說我媽..."

什么？建華也在家？

我這才意識到，他們兩個都請假了，在臥室里談話。

"我怎么說了？我說的不是事實嗎？"曉雯的聲音里帶著委屈，"她昨天居然當(dāng)著鄰居王阿姨的面說，這房子是她出錢買的，我住著要懂得感恩。建華，你聽到了嗎？感恩！"

"還有，她每次來都要檢查冰箱，看我給你做了什么菜。好像我會餓著你似的！"曉雯的聲音越來越激動，"上次她居然說我買的牛奶太貴了，說你從小喝慣了便宜的，喝貴的反而不習(xí)慣。"

我想起了那天的事。我確實說過那樣的話，但我只是想幫他們省錢啊！

"我真的受夠了，建華。我不是不孝順，但我也需要一點自己的空間??！"

臥室里安靜了幾秒鐘，然后傳來建華的聲音：

"要不...我跟我媽說說，讓她不要來得太頻繁？"

聽到這句話，我感覺心臟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

我的兒子，我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兒子，為了媳婦竟然要趕自己的媽媽走？

"你早就應(yīng)該這么做了！"曉雯的語氣里帶著如釋重負(fù)，"還有裝修的事，你也要跟她說清楚。這是我們的家，不是她的家。她要是不滿意，大不了我們把首付錢還給她，我們自己想辦法。"

還錢？

我和國慶辛辛苦苦攢了一輩子的錢，還借了親戚的錢，就為了給兒子買房。現(xiàn)在她一句話就要還給我們？

我們老兩口還住在那間四十年的老房子里，冬天透風(fēng)夏天漏雨，為的是什么？

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我感覺自己的世界在瞬間崩塌。

我顫抖著想要離開，卻不小心碰到了客廳的茶幾。

哐當(dāng)！

茶幾上的花瓶搖晃了一下，發(fā)出輕微的響聲。

臥室里瞬間安靜了。

我僵硬地站在客廳中央，心跳聲大得像打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