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偉,你二叔胃病又犯了,得去省城大醫(yī)院看看?!彪娫捓飩鱽砟赣H焦急的聲音。
我二話沒說就答應(yīng)讓二叔住我家。
可誰也沒想到,二叔走后一周,我收到了一個快遞。
打開的那一刻,我徹底愣住了......
01
那是個周四的傍晚,我剛下班到家,手機(jī)就響了起來。
“小偉,你二叔這幾天胃疼得厲害,縣里的醫(yī)院說要轉(zhuǎn)到省城去檢查?!?/p>
母親的聲音透著明顯的擔(dān)憂。
我心里一緊,二叔這些年身體一直不太好,總是舍不得花錢去大醫(yī)院看病。
“媽,您別著急,讓二叔來我這里吧,我陪他去醫(yī)院?!?/p>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們了?”
母親的話里帶著不安。
“媽,您說的什么話,都是一家人?!?/p>
我一邊說著,一邊示意正在廚房忙碌的妻子。
妻子聽到電話內(nèi)容,立刻點頭表示同意。
“那行,我明天就讓他過去?!?/p>
母親的語氣松了一口氣。
第二天下午,二叔就拎著一個褪了色的帆布袋站在了我家門口。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中山裝,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看起來比平時精神了不少。
“小偉,給你們添麻煩了?!?/p>
二叔一進(jìn)門就有些拘謹(jǐn)?shù)卣驹陂T口,不敢往里走。
“二叔,您說什么呢,快進(jìn)來。”
我趕緊接過他手里的行李袋,發(fā)現(xiàn)袋子輕得很,想必沒裝什么東西。
“嫂子好?!?/p>
二叔對妻子點頭致意,臉上有些不自在。
“二叔,您別這么客氣,就當(dāng)自己家?!?/p>
妻子熱情地招呼著。
“我給您收拾好了客房,您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們一起吃飯。”
二叔連連擺手。
“不用不用,我睡沙發(fā)就行?!?/p>
“那哪行,您是長輩,怎么能讓您睡沙發(fā)?!?/p>
我強(qiáng)行把二叔領(lǐng)到客房。
房間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凈,床上鋪著新?lián)Q的被單。
二叔在房間里轉(zhuǎn)了一圈,眼神有些復(fù)雜。
“這房間比我家那屋還大呢?!?/p>
他輕聲嘀咕著。
我聽了心里一陣酸楚,二叔一輩子都在鄉(xiāng)下,住的還是幾十年前的老房子。
“二叔,您在這兒就別見外,想吃什么想用什么都跟我們說。”
“好好好,你們忙你們的,別管我。”
二叔連連點頭,但看起來還是有些緊張。
晚飯時,妻子特意做了幾樣清淡的菜,考慮到二叔的胃病。
二叔吃得很小心,每一口都細(xì)嚼慢咽。
“二叔,明天我陪您去醫(yī)院掛號,咱先做個全面檢查。”
我邊吃邊說道。
“麻煩你了,小偉?!?/p>
二叔放下筷子,眼圈有些紅。
“我這把年紀(jì)了,還要你們操心?!?/p>
“二叔,您別這么說,您身體好了,我們才放心?!?/p>
妻子在一旁附和著。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二叔輕微的咳嗽聲。
想到他一個人在老家生活的不容易,心里五味雜陳。
接下來的幾天,我每天早上都陪二叔去醫(yī)院。
省城的大醫(yī)院人多得像菜市場,二叔總是緊緊跟在我身后,生怕走丟了。
“小偉,這醫(yī)院可真大啊?!?/p>
二叔望著高聳的住院大樓,眼里滿是驚奇。
“比咱們縣里的醫(yī)院大多了。”
我牽著他的手在人群中穿梭,就像小時候他牽著我一樣。
掛號、排隊、檢查,一套流程下來要大半天。
二叔總是很配合醫(yī)生,醫(yī)生說什么他都連連點頭。
“大夫,我這病嚴(yán)重嗎?”
每次檢查完,二叔都會小心翼翼地問醫(yī)生。
“不嚴(yán)重,就是慢性胃炎,好好調(diào)養(yǎng)就沒事?!?/p>
醫(yī)生的話讓二叔松了一口氣。
回到家后,二叔總是閑不住,非要幫著做點什么。
“二叔,您就好好休息,別忙活了?!?/p>
妻子每次都這樣勸他。
但二叔根本聽不進(jìn)去,總是趁我們不注意就偷偷干活。
有一次我下班回來,發(fā)現(xiàn)二叔正在陽臺上晾衣服。
“二叔,您怎么又干活了?”
我趕緊過去接過他手里的衣服。
“我在家也閑不住,做點小事情。”
二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再說了,我住在你們家,總得做點什么?!?/p>
我看著二叔認(rèn)真的樣子,心里暖暖的。
他這一輩子都是這樣,從來不愿意麻煩別人,總是默默地為家里付出。
晚飯后,二叔最愛做的事就是坐在客廳看電視。
我們家的液晶電視對他來說還挺新鮮的。
“這電視畫面可真清楚?!?/p>
二叔每次換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壞了遙控器。
“二叔,您隨便看,不會壞的?!?/p>
我坐在他旁邊,陪他一起看新聞。
“現(xiàn)在的科技真發(fā)達(dá),什么都有了。”
二叔感慨著,眼神有些恍惚。
“小時候咱們家連個收音機(jī)都沒有?!?/p>
聽到這話,我想起了小時候在老家的日子。
那時候二叔還很年輕,總是背著我去田里干活。
夏天的晚上,他會在院子里擺上竹床,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
“二叔,您還記得以前給我講的那些故事嗎?”
我忽然開口問道。
“當(dāng)然記得,你小時候最愛聽孫悟空的故事。”
二叔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
“每天晚上都要我講,一個故事要講好幾遍?!?/p>
“那時候您總是很有耐心?!?/p>
我想起那些溫暖的夜晚,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就這樣,二叔在我家住了一個多星期。
每天的生活很平靜,但也很溫馨。
我漸漸發(fā)現(xiàn),二叔對我家的一些東西很好奇,尤其是書房里的擺設(shè)。
02
那天是個周六,我難得在家休息。
中午吃完飯,我準(zhǔn)備去書房整理一些工作資料。
剛走到書房門口,就看到二叔站在書架前發(fā)呆。
他的手里拿著一張老照片,正仔細(xì)地端詳著。
“二叔,您在看什么?”
我輕聲問道,不想驚擾到他。
“哦,小偉?!?/p>
二叔有些不好意思地轉(zhuǎn)過身來。
“我看到這些照片,想起了以前的事。”
我走過去一看,二叔手里拿的是一張爺爺?shù)恼掌?/p>
照片已經(jīng)有些泛黃,是我從老家?guī)淼摹?/p>
“這是爺爺年輕時候的照片?!?/p>
我接過照片,心里涌起一陣懷念。
“對,那時候你爺爺還很年輕,意氣風(fēng)發(fā)的?!?/p>
二叔的眼睛有些濕潤。
“我們兄弟幾個,就數(shù)他最有出息。”
爺爺是家里的長子,從小就很聰明,后來還當(dāng)過村里的會計。
“您看,這里還有爺爺以前用過的東西?!?/p>
我指著書架上的幾樣物品。
有一支鋼筆,一個算盤,還有幾本泛黃的賬冊。
“這些都是爺爺留下的?”
二叔仔細(xì)地看著這些東西,眼神很復(fù)雜。
“是的,搬家的時候我都帶過來了。”
我一樣一樣地介紹著。
“可惜爺爺留下的那塊手表找不到了,搬家的時候不知道丟哪兒了?!?/p>
我有些遺憾地說道。
那塊手表是爺爺最珍貴的東西,他生前一直戴著。
聽到這話,二叔的身體明顯一僵。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我,眼神有些復(fù)雜。
“什么樣的手表?”
二叔的聲音有些顫抖。
“就是那塊上海牌的手表,銀色的表帶,表面有些磨損?!?/p>
我回憶著那塊手表的樣子。
“爺爺每天都戴著,后來留給了我,可是搬家時就找不到了。”
二叔聽了,沉默了很久。
他重新看向書架,目光在那些物品上停留了很長時間。
“爺爺是個好人?!?/p>
過了好一會兒,二叔才輕聲說道。
“小時候他總是護(hù)著我們這些弟弟?!?/p>
我點點頭,爺爺確實是個很疼晚輩的人。
“我小時候犯錯了,都是爺爺幫我擋著,不讓爺爺奶奶打我?!?/p>
二叔繼續(xù)說著,聲音有些哽咽。
“他去世的時候,我還在外地打工,沒能見到最后一面。”
看到二叔這樣,我心里也很難受。
“爺爺在天有靈,一定知道您的心意。”
我拍拍二叔的肩膀安慰他。
那天晚上,二叔比平時安靜了很多。
吃飯的時候也心不在焉的,總是一個人在那里想事情。
我以為他是想家了,也沒多問。
現(xiàn)在回想起來,二叔那天的表現(xiàn)很異常。
他應(yīng)該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又過了幾天,醫(yī)生說二叔的檢查結(jié)果都出來了。
“就是慢性胃炎,不嚴(yán)重,回去按時吃藥,注意飲食就行?!?/p>
醫(yī)生的話讓我們都松了一口氣。
“那太好了,二叔,您這下可以放心了?!?/p>
我高興地說道。
“謝謝大夫,謝謝小偉?!?/p>
二叔連聲道謝,眼里滿含感激。
回到家后,二叔主動提出要回老家。
“小偉,我在這里住了這么久,該回去了?!?/p>
“二叔,您可以多住幾天,不急?!?/p>
我有些不舍。
“不了,老在這里打擾你們也不好?!?/p>
二叔很堅決。
“再說了,家里還有些事情要處理?!?/p>
妻子在一旁勸道。
“二叔,您就當(dāng)這里是您的家,想住多久都行。”
“你們的心意我知道,但我還是回去吧。”
二叔的態(tài)度很堅決,我們也不好再勸。
第二天一早,二叔就開始收拾行李。
他的東西很簡單,幾件換洗的衣服,還有我們給他買的一些藥。
“小偉,這些藥我夠吃的了,你們別再買了?!?/p>
二叔看著那一大包藥,有些不好意思。
“二叔,您的身體最重要,錢的事您別操心?!?/p>
我認(rèn)真地說道。
“您就按時吃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給我打電話。”
二叔點點頭,眼眶有些紅潤。
“小偉,這次真的麻煩你們了。”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一家人說什么麻煩不麻煩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
中午的時候,我開車送二叔去火車站。
路上二叔一直很安靜,偶爾看看窗外的風(fēng)景。
“省城真是大,到處都是高樓大廈。”
快到車站的時候,二叔忽然開口說道。
“等以后有機(jī)會,我再來看看你們。”
“二叔,您隨時都?xì)g迎。”
我邊開車邊說道。
“我們這里就是您的家?!?/p>
到了火車站,人來人往的很熱鬧。
我?guī)投辶嘀欣睿恢彼偷綑z票口。
“小偉,你回去吧,不用送了?!?/p>
二叔拿著車票,有些不舍地說道。
“那您路上小心,到家了給我打電話?!?/p>
我叮囑著。
“記得按時吃藥,有什么事就聯(lián)系我?!?/p>
“知道了,你也注意身體。”
二叔點點頭。
檢票的時候到了,二叔拎著行李慢慢地走向檢票口。
走了幾步,他忽然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那個眼神很復(fù)雜,好像有話要說,但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我站在原地,看著二叔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心里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
但我當(dāng)時并沒有多想,以為只是普通的離別不舍。
回到家后,妻子已經(jīng)把客房收拾干凈了。
“二叔人真好,住了這么久,房間收拾得干干凈凈的?!?/p>
妻子一邊整理床單一邊說道。
“是啊,二叔這輩子就是這樣,從來不愿意麻煩別人?!?/p>
我站在房間門口,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心里有些失落。
晚上七點多,二叔的電話打過來了。
“小偉,我到家了,一切都好?!?/p>
電話里二叔的聲音聽起來很輕松。
“那就好,二叔,您注意休息,記得按時吃藥。”
“知道,你們也早點休息?!?/p>
掛了電話,我總覺得好像還有什么話沒說完。
但具體是什么,我也說不上來。
03
二叔走后,家里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
沒有了他輕微的咳嗽聲,也沒有了他小心翼翼活動的聲音。
有時候我甚至?xí)?,二叔曾?jīng)在這里住過半個月。
第三天的時候,我給二叔打了個電話。
“二叔,您身體怎么樣?”
“挺好的,藥也按時吃著呢?!?/p>
二叔的聲音聽起來比在我家時更放松。
“在自己家里還是舒服些。”
“那就好,您有什么需要的就給我說?!?/p>
“知道,小偉,你們忙你們的,別總惦記我?!?/p>
二叔的話讓我心里暖暖的。
周末的時候,妻子在整理書房。
“這些照片都蒙灰了,我擦擦?!?/p>
她拿起那張爺爺?shù)恼掌屑?xì)擦拭著。
“二叔那天看這張照片看了好久?!?/p>
“是嗎?”
妻子抬頭看了我一眼。
“可能是想起以前的事了吧?!?/p>
“應(yīng)該是,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兄弟。”
我重新把照片放回原位。
書架上爺爺?shù)哪切┻z物靜靜地擺在那里,就像他們一直擺在那里一樣。
每次看到它們,我都會想起爺爺生前的樣子。
尤其是那塊丟失的手表,我總覺得很可惜。
那塊表對爺爺來說意義重大,是他當(dāng)年攢了很久的錢才買的。
他常說,這塊表陪了他大半輩子,比什么都珍貴。
可惜搬家時太匆忙,很多東西都找不到了。
工作的日子總是很忙碌,我漸漸也就不再想這些事了。
每天上班、下班,生活按部就班地進(jìn)行著。
偶爾想起二叔,也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禱他身體健康。
一周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我?guī)缀跻浂遄∵^的事情。
直到那個快遞的到來,徹底改變了一切。
那是個很平常的周四下午,我剛下班到家。
妻子還沒有下班,家里只有我一個人。
我剛打開門,就聽到樓下有人在喊。
“308的住戶,有你們的快遞!”
我探頭往樓下一看,是快遞小哥。
“來了來了?!?/p>
我趕緊下樓去拿。
“您好,308的快遞。”
快遞小哥遞給我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
我接過包裹,看了看寄件人的信息。
竟然是二叔的名字和老家的地址。
“二叔寄的?”
我有些疑惑,二叔怎么會給我寄東西?
快遞小哥已經(jīng)騎著車走了,我拎著包裹回到家里。
包裹不重,但也不算輕,搖一搖能聽到里面有東西在動。
我仔細(xì)看了看包裝,很普通的紙箱,用膠帶封得很嚴(yán)實。
“二叔這是寄的什么?”
我一邊嘀咕著,一邊找剪刀拆包裹。
剪開膠帶,打開紙箱,里面還墊著一些報紙。
撥開報紙,我看到了一個精致的木盒子。
木盒子不大,大概有手掌那么大,做工很精細(xì),上面還雕刻著一些花紋。
“二叔怎么會有這樣的盒子?”
我更加疑惑了,這個木盒子看起來挺貴的,不像是二叔會用的東西。
我小心地拿起木盒子,發(fā)現(xiàn)還挺有分量的。
盒子上有一個小鎖扣,輕輕一按就能打開。
我的手放在鎖扣上,忽然有種奇怪的預(yù)感。
仿佛這個盒子里裝著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會是什么呢?”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按下了鎖扣。
盒子蓋慢慢打開,里面的東西頓時令我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