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老人家,這條路……真的能走出去嗎?”
李振華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望著眼前這位自告奮勇帶路的老太太,心里揣著一絲不安。
老太太布滿皺紋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露出幾顆發(fā)黃的牙。
“能,咋不能?跟著我老婆子,保管你們天黑前到地方。”
她的聲音像是山里干枯的樹皮,粗糙,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肯定。
只是,李振華看著她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總覺得這笑容背后,藏著比這山中濃霧更深的東西。
01
秋天的霧,來得毫無征兆。
像是一夜之間,天上的神仙打翻了什么盛著濃漿的罐子,把這華北的山區(qū)整個浸泡了進去。
霧是乳白色的。
黏稠,濕冷。
伸手不見五指,這句話放在這里,一點都不夸張。
戰(zhàn)士們的睫毛上都掛著細小的水珠,像是掛上了一層白霜。
他們呼出的熱氣,一出口就變成一小團白霧,隨即被更大更濃的霧氣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
隊伍已經(jīng)停下很久了。
李振華,這支八路軍連隊的連長,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的軍裝被霧氣打濕了,沉甸甸地貼在身上,像是披了一件冰冷的鐵衣。
腳下的山路,濕滑泥濘。
旁邊就是看不見底的山澗,只能聽到隱約的水流聲,像是地底下傳來的嗚咽。
不能再走了。
再走,掉下去一個人,都不知道是掉在哪兒。
“連長,小周還是不行,燒得更厲害了?!?/p>
副連長王海湊過來,壓低了聲音說。
他的臉上也全是水汽,嘴唇有些發(fā)紫。
李振華回頭看了一眼。
隊伍中間,兩個戰(zhàn)士架著一個年輕人,那個年輕人就是向?qū)≈堋?/p>
小周是附近村子的獵戶,本來是這次秘密運輸任務(wù)的眼睛。
可他昨天夜里突然發(fā)起高燒,說胡話,整個人燙得像一塊烙鐵。
現(xiàn)在,這雙“眼睛”瞎了。
隊伍也徹底迷失在了這片茫茫大山里。
他們護送的物資,是根據(jù)地兵工廠急需的一批精密零件,還有兩箱從城里搞出來的盤尼西林。
在1941年的秋天,這些東西比黃金還金貴。
是前線戰(zhàn)士的命。
耽誤一天,就可能意味著一場戰(zhàn)斗的失敗,意味著幾十上百個弟兄的犧牲。
李振華心里的焦急,像是一團火,在這濕冷的霧氣里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可他不能表現(xiàn)出來。
他是連長,是這支隊伍的主心骨。
他要是慌了,整個隊伍就散了。
“讓衛(wèi)生員再給他看看,物理降溫,用濕毛巾敷額頭。”
李振華的聲音很平靜。
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塊干硬的餅子,塞進嘴里,機械地咀嚼著。
餅子又干又硬,剌得喉嚨生疼。
他需要用這種疼痛來保持清醒。
戰(zhàn)士們都很安靜。
他們靠在濕漉漉的樹干上,或者蹲在地上,默默地擦拭著手里的槍。
槍是他們的第二生命。
在這種未知的環(huán)境里,冰冷的鋼鐵能給人帶來唯一的安全感。
霧氣里,只能聽到粗重的呼吸聲,和偶爾響起的咳嗽聲。
壓抑。
死一樣的壓抑。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
霧,沒有絲毫要散去的意思。
李振華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再等下去,士氣就沒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不等了,我們自己找路?!?/p>
他看著地圖。
地圖在這種地方,幾乎成了一張廢紙。
山里的路,千回百轉(zhuǎn),地圖上的一厘米,可能要走上半天。
更何況,他們現(xiàn)在連自己在地圖上的哪個點都無法確定。
“連長,往哪邊走?”
王海問。
李振華看著眼前兩條模糊不清的岔路,沉默了。
選哪一條?
左邊,還是右邊?
這可能就是生與死的選擇。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突兀地從霧氣中傳了過來。
“后生們,要去哪兒?。俊?/p>
聲音很近。
近得讓所有戰(zhàn)士都嚇了一跳。
他們幾乎是瞬間舉起了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緊張的氣氛,一下子繃緊到了極點。
霧氣里,一個模糊的人影慢慢顯現(xiàn)出來。
02
是一個老婆婆。
她背著一個半滿的背簍,里面裝著一些草藥。
手里拄著一根被磨得光滑的木棍。
她看起來至少有六十歲了。
滿臉的皺紋,像是山里的梯田,一道疊著一道。
她似乎被這陣勢嚇到了,停下腳步,有些怯生生地看著他們。
李振華揮了揮手,示意戰(zhàn)士們放下槍。
他走上前去。
“老人家,我們是八路軍,路過這里,迷路了。”
他的語氣盡量放得溫和。
老太太渾濁的眼睛打量著李振華,又掃了一眼他身后的戰(zhàn)士們。
“八路軍?”
她喃喃自語,似乎在確認什么。
“是,我們是打鬼子的隊伍?!?/p>
李振華說著,指了指自己帽子上的紅星。
老太太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些。
“哦,是你們啊。”
她點了點頭。
“這山里霧大,是容易迷路。你們要去哪里?”
“我們要去黑風口。”
李振華說出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老太太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
“黑風口?那可遠著呢。你們走錯方向了,再往前走,就到鬼子的炮樓底下了。”
這句話,讓李振華的心猛地一沉。
他和其他戰(zhàn)士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后怕。
“老人家,您熟悉這里的路?”
王海急切地問。
“我在這山里住了一輩子,閉著眼都能走。”
老太太用木棍敲了敲地面,發(fā)出的聲音很沉悶。
“那……您能不能給我們帶個路?”
李振華的語氣里,帶著一絲請求。
老太太沉默了。
她那雙眼睛,又一次從每個戰(zhàn)士的臉上掃過。
那眼神,不像是一個普通山村老婦的好奇,更像是在估量,在審視。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
“行吧??丛谀銈兪谴蚬碜拥年犖榈姆萆希依掀抛泳蛶銈円怀?。”
李振華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一半。
“太謝謝您了,老人家!”
他由衷地說道。
“別謝了,跟我走吧。”
老太太轉(zhuǎn)過身,背簍在她的背上晃了晃。
“這條路,不好走,都跟緊了。”
她沒有回頭,聲音飄散在濃霧里。
李振華看著她的背影,瘦小,甚至有些佝僂。
他初步判斷,這應(yīng)該只是一個淳樸、善良,對八路軍抱有好感的普通山民。
在這絕境之中,她的出現(xiàn),就像是上天降下的希望。
他對著身后的隊伍一揮手。
“跟上!”
隊伍重新開始移動。
戰(zhàn)士們的腳步,似乎比剛才輕快了一些。
只有李振華,在隊伍的最后面,一邊走,一邊緊緊地盯著那個在前面引路的老太太的背影。
不知為何,他心里那剩下的一半,始終放不下來。
03
老太太走路的速度很快。
完全不像一個六十多歲的人。
她的腳下像是長了眼睛,總能準確地踩在最堅實的石頭上。
那根木棍,是她的第三條腿,每一次點地,都精準而有力。
她選擇的路徑,確實如她所說,非常偏僻。
有時候,根本就沒有路。
他們需要撥開半人高的灌木,從陡峭的石壁上側(cè)身通過。
好幾次,戰(zhàn)士們都覺得走不通了。
可老太太總能像變戲法一樣,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一條可以容納一人通過的縫隙。
“老人家,您這路……也太險了。”
一個年輕的戰(zhàn)士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老太太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
“險?險才安全。”
她的回答很簡單。
“大路上,有鬼子的巡邏隊。你們想碰上他們?”
戰(zhàn)士不說話了。
李振華的心里,卻對這句話,起了第一次波瀾。
一個普通農(nóng)婦,會知道“險才安全”這種道理嗎?
她對日軍巡邏隊的動向,似乎也了如指掌。
他沒有作聲,只是把這份疑惑,悄悄地埋在了心里。
隊伍繼續(xù)前進。
老太太似乎很健談。
“后生們,你們這支隊伍,有多少人?。俊?/p>
她像是無意中問道。
“五十多人?!?/p>
副連長王海隨口答道。
李振華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哦,五十多條好漢?!?/p>
老太太點了點頭。
她又看了一眼戰(zhàn)士們背著的長槍,還有腰間的手榴彈。
“你們的家伙,看起來都挺好使的啊。”
她的語氣里,帶著幾分羨慕,又帶著幾分好奇。
“都是從鬼子手里繳獲的。”
王海有些自豪地說。
李振華輕輕碰了一下王海的胳膊。
王海立刻意識到自己說多了話,閉上了嘴。
李振華走上前,笑著對老太太說:
“老人家,我們有紀律,不能隨便透露部隊的情況?!?/p>
老太太也笑了。
“懂,我懂。我老婆子就是好奇,隨便問問。”
她的笑容,看起來很坦然。
可李振華卻覺得,那笑容的背后,有一種讓他捉摸不透的東西。
她對隊伍的人數(shù)、裝備,表現(xiàn)出的關(guān)注,已經(jīng)超出了一個普通村民的范疇。
這不像是好奇。
更像是在刺探情報。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李振華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覺得自己可能太多疑了。
對方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或許,她只是因為痛恨鬼子,所以對八路軍的一切都感到親切和好奇。
他努力說服自己。
隊伍又走了一段路。
老太太突然在一塊大石頭前停了下來。
“歇會兒吧,我老婆子走不動了?!?/p>
她說著,就一屁股坐在了石頭上,開始捶打自己的雙腿。
戰(zhàn)士們也都松了口氣,紛紛放下裝備,原地休息。
04
李振華卻注意到。
老太太雖然在休息,但她的眼睛,并沒有閑著。
她的目光,看似不經(jīng)意地,從隊伍的頭,掃到隊伍的尾。
像是在清點人數(shù)。
又像是在觀察每個戰(zhàn)士的警戒位置。
她的動作很隱蔽,很自然。
如果不是李振華從一開始就對她存著一份戒心,根本不可能發(fā)現(xiàn)這些微小的細節(jié)。
李振華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他走到老太太身邊,遞過去自己的水壺。
“老人家,喝口水吧。”
“誒,好,謝謝后生。”
老太太沒有客氣,接過了水壺。
就在她伸手接水壺的那一刻。
李振華的目光,凝固在了她的手上。
那是一雙怎樣的手啊。
干枯,瘦小,皮膚像是老樹的樹皮。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掌和手指上的老繭。
李振華出生在農(nóng)村,他見過自己母親的手,見過村里所有農(nóng)婦的手。
常年握鋤頭、鐮刀,手上的老繭,是大片大片的,厚實而粗糙。
可眼前這雙手上的老繭,不一樣。
那些繭子,集中在虎口、食指和手掌的特定幾個位置。
它們更硬,更小,形狀也更特殊。
李-振華的腦子里,像是有道閃電劃過。
他見過這樣的繭子!
在他那些常年握槍,練了十幾年刺殺的老兵手上!
那是常年握著冰冷的槍托,反復拉動槍栓,扣動扳機,才會磨出來的繭子!
這雙手,絕對不是一雙普通農(nóng)婦的手!
李振華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
“老人家,您家里,還有什么人嗎?”
他開始試探。
“沒了,都沒了。”
老太太喝了口水,把水壺還給他。
她的聲音里,透著一絲悲涼。
“老頭子前幾年病死了,兒子……兒子被鬼子抓去修炮樓,再也沒回來。”
她說得很平靜。
平靜得讓人感到心酸。
如果是在平時,李振華一定會對這位老人的遭遇感到同情和憤怒。
可是現(xiàn)在,他只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他無法將眼前這個看起來無助可憐的老太太,和那雙長著“槍繭”的手聯(lián)系在一起。
這其中,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
他不敢再想下去。
休息了大概十分鐘,老太太站了起來。
“走吧,天色不早了,得趕路?!?/p>
她又恢復了那個干練的引路人角色。
李振華默默地跟在隊伍后面。
他的手,已經(jīng)悄悄地握住了腰間的駁殼槍。
他開始暗中觀察。
他發(fā)現(xiàn),老太太在經(jīng)過某些岔路口的時候,會有一瞬間的猶豫。
那是一種極力掩飾的緊張。
她的腳步會下意識地放慢,眼神會飛快地向岔路的深處瞥一眼。
仿佛那條路通向什么讓她忌憚的地方。
又或者,她在等待什么信號?
一個又一個的疑點,像是一張無形的網(wǎng),慢慢地向李振t華罩過來。
他感覺自己和整個連隊,正被這個神秘的老太太,帶向一個未知的深淵。
前方的霧,似乎更濃了。
05
山路越來越窄。
兩邊的樹木,也越來越密集。
陽光被層層疊疊的樹葉過濾,灑在地上,變成了斑駁破碎的光點。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爛樹葉和潮濕泥土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很安靜。
除了戰(zhàn)士們的腳步聲和喘息聲,就只剩下偶爾幾聲不知名的鳥叫。
這種安靜,讓人的神經(jīng)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
李振華的目光,像是一只鷹,死死地鎖定在前面那個佝僂的背影上。
他腦子里的那根弦,已經(jīng)繃到了最緊。
他幾乎可以確定,這個老太太,有問題。
而且是天大的問題。
隊伍經(jīng)過一片陡坡。
老太太需要手腳并用才能爬上去。
她彎下腰,用手去抓地上的藤蔓。
就在她彎腰的一瞬間,她那件寬大的粗布上衣,被向上扯起了一點。
只是一點點。
但足夠了。
李振華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看到了!
在老太太的后腰位置,插著一把東西!
那東西被一塊破布包裹著,只露出了一小截黑色的刀柄。
那不是鄉(xiāng)下人用的柴刀或者菜刀。
刀柄很短,形狀粗糲,是為了方便快速拔出和隱藏而設(shè)計的。
那是一把短刀!
一把用于近身搏殺的利器!
李振華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一個普通的農(nóng)婦,會在身上藏著這樣一把兇器嗎?
答案不言而喻。
所有的疑點,在這一刻,都串聯(lián)了起來。
熟悉地形到了反常的地步。
對八路軍的兵力裝備異常關(guān)注。
手上長著不屬于農(nóng)婦的“槍繭”。
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了這把隱藏的短刀。
這個老太太,到底是誰?
是漢奸?是日軍的便衣探子?還是附近土匪的眼線?
李振華的腦子里,飛快地閃過各種可能性。
每一種可能,都指向一個結(jié)果——危險。
巨大的危險。
他悄悄地打開了駁殼槍的機頭。
清脆的金屬聲,在寂靜的山林里,顯得格外刺耳。
走在前面的王海,回過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李振華對他使了個眼色,又指了指前面的老太太,然后做了一個戒備的手勢。
王海的臉色,也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他雖然不知道連長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但他相信李振華的判斷。
他也悄悄地握緊了手里的槍。
隊伍里的氣氛,在不知不覺中,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老兵們都感覺到了連長和副連長之間的無聲交流。
他們雖然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行軍的隊列,在不經(jīng)意間,已經(jīng)從一條長蛇,變成了一個隨時可以投入戰(zhàn)斗的防御隊形。
老太太似乎毫無察覺。
她依舊在前面專心地帶路。
“老婆婆,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我怎么感覺,離黑風口越來越遠了?”
李振華終于開口了。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但比之前多了一絲冷意。
他悄悄拿出地圖,和指南針比對了一下。
他們前進的方向,已經(jīng)嚴重偏離了原定的路線。
他們正在向著大山的更深處走去。
一個完全陌生的,地圖上沒有標注的區(qū)域。
老太太的腳步頓了一下。
她沒有回頭。
“后生,別急?!?/p>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飄忽。
“這條路,是近路。穿過前面那個山谷,就快到了?!?/p>
“是嗎?”
李振華反問了一句。
“我怎么覺得,這條路,是通向鬼門關(guān)的呢?”
他的話里,已經(jīng)帶上了殺氣。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06
老太太終于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
她的臉上,沒有了之前的笑容。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李振華看不懂的復雜表情。
有緊張,有決絕,甚至還有一絲……悲壯?
“后生,信不過我老婆子?”
她問道。
李振華沒有回答。
他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盯著她。
他在給她最后的機會。
如果她現(xiàn)在露出任何一絲破綻,他會毫不猶豫地命令部隊,將她當場控制。
可是,他心里也在進行著激烈的斗爭。
萬一……
萬一自己搞錯了呢?
萬一她真的只是一個古怪但善良的老人呢?
在這敵我難辨的復雜環(huán)境里,錯殺一個好人,和放過一個敵人,同樣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他需要證據(jù)。
一個確鑿無疑的證據(jù)。
老太太看著李振華,看了很久。
然后,她轉(zhuǎn)過身去。
“信不過,就跟到前面看看?!?/p>
“前面,就有你們想要的答案?!?/p>
她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說完,她不再理會身后的隊伍,邁開腳步,繼續(xù)向前走去。
她的背影,在這一刻,顯得無比的決絕和孤單。
李振華握著槍的手,滲出了汗水。
他不知道,自己是該下令開槍,還是該跟上去,看看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這,是一場豪賭。
賭上的,是全連五十多名戰(zhàn)士的性命,和那批比生命還重要的物資。
他深吸了一口氣。
“跟上!”
他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所有人,保持警惕!準備戰(zhàn)斗!”
他壓低了聲音,對身后的戰(zhàn)士們下達了命令。
他要看看,這個老太太,到底能把他們帶向何方。
他也要看看,她所說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07
隊伍最終走進了一片密林。
樹木遮天蔽日,光線昏暗得如同傍晚。
腳下是厚厚的落葉,踩上去,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像是無數(shù)條毒蛇在爬行。
空氣中,那股壓抑的氣氛,已經(jīng)濃得化不開了。
每個戰(zhàn)士,都把子彈推上了膛。
他們的手指,全都扣在扳機上。
只要連長一聲令下,他們就會向那個走在最前面的背影,傾瀉出所有的子彈。
穿過密林,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前方,是一個狹窄的山谷。
兩邊是陡峭的懸崖,像是被巨斧劈開一樣,直上直下。
山谷的入口,非常狹窄,最多只能容納三四個人并行通過。
一條小路,蜿蜒著伸向山谷的深處,消失在黑暗中。
這里,是一個完美的伏擊地點。
一個天然的死亡陷阱。
只要在兩邊的懸崖上埋伏下幾十個槍手,下面的人,就是活靶子,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李振華的腦子,“嗡”的一聲。
他瞬間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這個老太太,從頭到尾,就是一個誘餌。
她利用了他們的迷路和焦急,把他們一步一步地,引誘到了這個絕地。
前面那個山谷,就是為他們精心準備的墳?zāi)埂?/p>
老太太在山谷口停下了腳步。
她轉(zhuǎn)過身,看著李振華。
她的臉上,依舊是那種看不懂的復雜表情。
“后生,到了?!?/p>
她說。
“穿過這里,就是你們要去的地方?!?/p>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山谷入口回蕩,顯得異常詭異。
李振華的心,已經(jīng)沉到了谷底。
但他臉上,卻出奇地平靜。
沒有憤怒,沒有驚慌。
只有一種冰山般的冷靜。
他知道,越是到這種時候,越是不能亂。
他突然意識到,這不僅僅是一個完美的伏擊地點。
對于他來說,這也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地形。
一個大膽的,甚至有些瘋狂的計劃,在他的腦海中,瞬間成型。
他沒有看老太太,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身邊的副連長王海。
他向王海,悄悄地使了一個眼色。
那是一個只有他們這種生死搭檔才能看懂的眼神。
接下來真相令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