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沒良心的東西！我兒子為救人死了，你就這么對我們？”

法庭上，65歲的婆婆張翠花指著我，破口大罵。

“媽，您先消消氣?！?/strong>

我平靜地看著她，“李強確實是英雄，但這不代表我要用一輩子來償還?！?/strong>

“你還有臉叫我媽？你把我們趕出家門，不給生活費，這就是你的良心？”公公李建國也站了起來，聲音顫抖。

旁聽席上，人們開始交頭接耳。有人搖頭，有人嘆氣。

“法官，我兒媳婦有責任贍養(yǎng)我們！”婆婆哭喊著。

我深吸一口氣：“法官，我拒絕承擔任何贍養(yǎng)義務?！?/strong>

全場一片嘩然。

三個月前的那個夜晚，讓我終生難忘。

電話鈴聲在凌晨兩點響起，我從睡夢中驚醒。

“喂？”我接起電話。

“是林曉嗎？我是急救中心的?！彪娫捘穷^的聲音低沉，“李強在今晚的救援行動中……”

話筒從我手中滑落。

李強走了，在一場車禍救援中，為了救出被困的司機，他沖進了隨時可能爆炸的汽車，再也沒有出來。

葬禮那天，下著小雨。

整個城市都在為這位英雄送行。市長親自到場致悼詞，媒體爭相報道，同事們紅著眼眶，鄰居們暗自抹淚。

“李強同志用生命詮釋了什么叫人民警察為人民?！?/p>

市長的聲音在雨中顯得格外莊重，“他是我們城市的英雄，是人民的好兒子?！?/p>

我站在靈柩前，淚水早已流干。身邊的公婆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兒??！你怎么就這樣走了！”婆婆撲在棺材上嚎啕大哭。

那一刻，我以為我們會因為共同的悲傷而更加緊密。

我錯了。

葬禮結束后的第三天，公婆就搬進了我家。

“曉曉，我們得談談?！?/p>

公公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語氣鄭重，“李強走了，我們就是一家人了?！?/p>

我點點頭：“爸，有什么話您直說?！?/p>

“我和你媽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李強在的時候，我們每個月都能拿到他給的生活費?，F(xiàn)在……”

公公頓了頓，“我們希望你能繼續(xù)承擔這個責任?！?/p>

婆婆也在一旁附和：“曉曉，你也知道，我們就李強這一個兒子?，F(xiàn)在他走了，你就是我們的依靠?！?/p>

我愣了一下：“爸媽，我理解你們的想法。但是我現(xiàn)在也很困難，李強走了，我一個人要承擔房貸車貸……”

“那怎么辦？”婆婆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難道讓我們去要飯嗎？”

“不是的媽，我的意思是我們需要時間來安排……”

“安排什么？”公公打斷了我的話，“李強的撫恤金不是下來了嗎？那些錢足夠你生活了?！?/p>

我心里一沉：“爸，那些錢我還沒有全部拿到……”

“沒拿到？”婆婆猛地站起來，“錢呢？都給誰了？”

“有一部分在走程序，還有一部分……”我猶豫了一下，“領導說要分批發(fā)放?！?/p>

“分批？”公公的眼神變得犀利，“曉曉，你不會是想獨吞吧？”

這句話像一把刀扎在我心上。

“爸，您這話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婆婆冷笑一聲，“我兒子的撫恤金，憑什么全歸你一個人？我們是他的父母！”

我感覺血液在倒流：“媽，法律上這些錢都是我的……”

“法律？”婆婆的聲音更加刺耳，“你跟我們講法律？李強是我生的，是我養(yǎng)大的！沒有我們哪有他？沒有他哪有這些錢？”

客廳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我看著面前的兩個老人，突然覺得他們變得陌生。這還是平時那個和藹可親的公公，那個雖然偶爾嘮叨但還算慈祥的婆婆嗎？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蔽艺酒鹕?，“這件事我們以后再談?！?/p>

“以后？”婆婆攔住我的去路，“還要談到什么時候？曉曉，你現(xiàn)在就給我們一個準話，每個月給我們多少生活費？”

“媽，我真的需要時間……”

“時間？你要時間干什么？”

公公也站了起來，“是不是想拖到我們死了，你就一分錢都不用給了？”

這話說得太絕了。

“爸！您怎么能這樣說話！”

我的眼淚終于忍不住了，“李強剛走，我也很難過，我也需要時間……”

“你難過？”

婆婆打斷我，“你難過什么？你年輕，可以再嫁。我們呢？我們的兒子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再嫁”這兩個字深深刺痛了我。

“媽，您說的這是什么話？”

“我說的是實話！”

婆婆的眼神變得冰冷，“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李強一走，你就自由了，可以拿著錢重新找個男人過日子。但是我告訴你，沒門！”

“夠了！”我終于爆發(fā)了，“您說話太過分了！”

“過分？”公公冷笑，“我們哪里過分了？要求自己的兒媳婦贍養(yǎng)老人，這過分嗎？”

“法律上我沒有義務贍養(yǎng)你們！”這句話脫口而出。

客廳瞬間安靜了。

公公和婆婆對視了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寒光。

“好?！惫穆曇艉芷届o，但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們也沒什么好談的了。”

從那天起，家里的氣氛徹底變了。

公婆不再跟我正常交流，吃飯的時候也不叫我。他們每天在家里大聲講話，故意說些難聽的話給我聽。

“有些人啊，真是沒良心?！?/p>

“養(yǎng)個兒子容易嗎？結果娶了個這樣的媳婦?！?/p>

“李強在天有靈，也會后悔娶了這樣的人?！?/p>

我試圖解釋，試圖緩和關系，但換來的只是更加激烈的爭吵。

一個月后，我終于忍無可忍了。

“爸媽，我覺得我們需要分開住一段時間?！蔽夜钠鹩職庹f出這句話。

“分開??？”婆婆冷笑，“你想趕我們走？”

“不是趕，是我覺得大家都需要冷靜一下……”

“冷靜？”公公站起來，“林曉，你今天把話說清楚，到底給不給我們養(yǎng)老？”

我深吸一口氣：“爸，我可以適當幫助你們，但我不能承擔全部的贍養(yǎng)責任?！?/p>

“適當？”婆婆的聲音尖銳得刺耳，“什么叫適當？我們要的不多，就是李強在的時候給我們的那些?！?/p>

“那是李強給的，不是我給的?！?/p>

“他的錢不就是你的錢嗎？”

“但那是他的義務，不是我的義務?！?/p>

“義務？”公公怒了，“我們養(yǎng)了李強二十多年，他才娶了你幾年？憑什么他的錢都歸你？”

爭吵愈演愈烈，最后以公婆摔門而出結束。

第二天，他們搬走了。

但事情遠沒有結束。

很快，整個小區(qū)都知道了我們家的事。

“聽說李強的老婆把公婆趕出去了?！?/p>

“真的假的？李強剛走就這樣？”

“英雄的父母都不管，這人心也太冷了?！?/p>

“我以前還挺同情她的，現(xiàn)在看來……”

這些議論像針一樣扎在我心上。我每次出門都能感受到鄰居們異樣的眼光。

有些平時關系不錯的鄰居也開始疏遠我。

王阿姨原來經常和我聊天，現(xiàn)在見到我就低頭走過。

樓下的保安小趙也不再跟我打招呼。

最讓我難受的是，連李強生前的同事們也開始對我有了看法。

“林曉，你這樣做不太合適吧？”李強的隊友小張找到我，“叔叔阿姨年紀大了，你多照顧照顧也應該?！?/p>

“小張，你不了解我們家的情況……”

“我不了解？”小張的語氣有些不耐煩，“李強生前可是經常說要好好孝敬父母的。他要是知道你這樣做，會多難過？”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割著我的心。

我想解釋，但發(fā)現(xiàn)沒人愿意聽。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那個薄情寡義、忘恩負義的女人。

兩個月后，我收到了法院的傳票。

公婆起訴我，要求我履行贍養(yǎng)義務。

看到傳票的那一刻，我的手在發(fā)抖。

他們真的要跟我對簿公堂。

開庭那天，法庭里坐滿了人。

有記者，有鄰居，有李強的同事，甚至還有一些我不認識的圍觀群眾。

我坐在被告席上，感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每一道都像利劍一樣刺在身上。

“現(xiàn)在開庭?！狈ü偾庙懛ㄩ?。

公婆的律師是個看起來很精明的中年男人，一開場就打出了感情牌。

“法官，原告李建國、張翠花是英雄李強的父母。李強同志在去年的救援行動中英勇犧牲，被市政府追認為烈士?！甭蓭煹穆曇艉苡懈腥玖?，“兩位老人現(xiàn)在已經65歲高齡，身體不好，沒有固定收入，完全指望兒媳婦的贍養(yǎng)?！?/p>

“但是被告林曉，在丈夫犧牲后不到三個月，就將兩位老人趕出家門，拒絕承擔贍養(yǎng)義務?！?/p>

旁聽席傳來竊竊私語聲。

律師繼續(xù)說：“法官，雖然從嚴格的法律條文來看，兒媳確實沒有贍養(yǎng)公婆的法定義務。但是，我們認為本案具有特殊性?！?/p>

“第一，被告有經濟能力。李強同志犧牲后，被告獲得了大額的撫恤金和各種補貼，完全有能力贍養(yǎng)兩位老人。”

“第二，從道德角度來說，兩位老人失去了唯一的兒子，作為英雄的家屬，應該相互扶持，而不是互相推諉?！?/p>

“第三，被告在婚姻存續(xù)期間，確實受到了兩位老人的照顧，現(xiàn)在理應回報?！?/p>

律師的話很有煽動性，旁聽席的議論聲更大了。

法官敲敲法槌：“被告及其代理人，請發(fā)表意見?！?/p>

我的律師站起來，是個年輕的女律師，看起來有些緊張。

“法官，我的當事人對李強同志的犧牲深表哀痛，也理解兩位老人的困難。但是，法律就是法律?！?/p>

“根據(jù)我國婚姻法和民法的相關規(guī)定，贍養(yǎng)義務僅存在于直系血親和具有撫養(yǎng)關系的繼父母繼子女之間。兒媳對公婆沒有法定的贍養(yǎng)義務?！?/p>

“這是法律的明確規(guī)定，不因為任何特殊情況而改變?！?/p>

公婆的律師立即反駁：“法官，我們不否認法律條文是這樣規(guī)定的。但是法理之外還有情理，法官在判決時應該綜合考慮各種因素?！?/p>

“本案中，被告在道德上確實應該承擔贍養(yǎng)責任。而且，被告現(xiàn)在有經濟能力，兩位老人確實需要幫助，這是一個雙贏的安排?！?/p>

法官看向我：“被告，你對原告的主張有什么回應？”

我站起身，心跳得很快。

“法官，我尊重法律，也同情公婆的處境。但是我不能承擔法律沒有規(guī)定的義務?！?/p>

“而且……”我頓了頓，“我與公婆的關系，并不像原告律師說的那么和諧。”

“哦？”法官來了興趣，“具體是什么情況？”

我深吸一口氣，決定說出真相。

“法官，在我與李強的婚姻期間，公婆對我一直很苛刻。他們認為我配不上李強，對我的出身、學歷、工作都有意見。”

“特別是在生育問題上，他們給了我很大壓力。結婚第二年我懷孕了，但不幸流產。婆婆當著很多人的面說是我的身體有問題，說李強娶錯了人。”

旁聽席的議論聲變小了，大家都在仔細聽我說話。

“從那以后，他們經常在李強面前說我的壞話，挑撥我們夫妻關系。李強夾在中間很為難，但大多數(shù)時候都選擇聽父母的話?！?/p>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忍受，以為時間久了情況會好轉。但是……”我的聲音有些哽咽，“李強犧牲后，他們立即就想要分我的撫恤金，還說了很多傷人的話?！?/p>

法官點點頭：“具體說了什么話？”

“他們說我可以再嫁，說我是想獨吞李強的撫恤金，還說……”我咬了咬牙，“還說李強在天有靈也會后悔娶我?！?/p>

這話一出，旁聽席終于有了不同的聲音。

“這話說得也太過分了吧？”

“是啊，人家剛死了丈夫……”

公婆的律師趕緊說：“法官，這只是被告的一面之詞，我的當事人可能是因為失去兒子太痛苦，說話有些情緒化?！?/p>

我的律師立即接話：“法官，我們有證據(jù)證明原告確實說過這些話?！?/p>

她拿出一個錄音筆：“這是我的當事人用手機錄下的部分對話?！?/p>

法官接過錄音筆，播放了幾段錄音。

錄音里清晰地傳來了公婆的聲音：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李強一走，你就自由了，可以拿著錢重新找個男人過日子。但是我告訴你，沒門！”

“有些人啊，真是沒良心。養(yǎng)個兒子容易嗎？結果娶了個這樣的媳婦?！?/p>

“李強在天有靈，也會后悔娶了這樣的人?！?/p>

錄音播放完畢，法庭里一片安靜。

很多人的表情都變了，看向公婆的眼神也不一樣了。

公公坐立不安，婆婆的臉漲得通紅。

“這……這是在特殊情況下說的，我們當時太傷心了……”公公試圖解釋。

法官嚴肅地說：“請原告注意法庭紀律。”

公婆的律師看形勢不對，趕緊轉移話題：“法官，即使雙方之間有一些矛盾，但這不能成為拒絕贍養(yǎng)的理由。兩位老人年事已高，確實需要照顧?！?/p>

“而且，從社會效應來看，如果英雄家屬不能相互扶持，這會給社會帶來什么樣的負面影響？”

這個問題確實擊中了要害。

我能感覺到旁聽席的人又開始動搖了。

確實，從社會影響的角度來說，英雄家屬內訌，確實不太好看。

我的律師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但她能說什么呢？法律就是法律。

就在這時，公婆的律師又拿出了一張紙。

“法官，我還有一個證據(jù)?！?/p>

他高高舉起那張紙：“這是李強生前寫給父母的信，信中明確表示希望林曉能夠照顧父母終身?！?/p>

我的心臟狂跳起來。

李強什么時候寫過這樣的信？我怎么不知道？

“法官，這封信可以證明，李強生前確實希望妻子能夠承擔贍養(yǎng)父母的責任。雖然這不是法律義務，但這是丈夫的遺愿，妻子應該尊重?！?/p>

法官接過信件，仔細查看。

我緊張地看著法官的表情，心里七上八下。

如果這封信是真的，那我的處境就更難了。

雖然從法律上說，我仍然沒有贍養(yǎng)義務，但是從道德上說，我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法官看完信，又看了看我：“被告，你看看這是不是你丈夫的筆跡？”

我顫抖著接過信紙。

一看到那熟悉的字跡，我的眼淚就下來了。

確實是李強的字。

但是看著信的內容，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信是這樣寫的：

“爸媽，我知道你們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我作為兒子，有責任照顧你們。林曉是個好人，我希望她能夠一直照顧你們，就像照顧自己的父母一樣。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也請她不要忘記這份情誼。你們的兒子李強?！?/p>

看起來確實像是李強寫的，但是……

“法官，我可以仔細看看這封信嗎？”我問道。

法官點點頭。

我拿著信紙，仔細觀察每一個字，每一個細節(jié)。

突然，我發(fā)現(xiàn)了問題。

這封信的日期是李強犧牲前一個月。但是，信紙的邊角有些發(fā)黃，看起來像是很久以前的紙。

而且，李強的簽名看起來有些別扭，雖然字體是對的，但筆鋒不太一樣。

最重要的是，信中有個詞李強絕對不會用。

李強從來不說“情誼”這個詞，他覺得這個詞太文縐縐了。他平時都說“感情”或者“關系”。

但這些細節(jié)，如果我不說，可能沒人會注意到。

而且即使我說了，也很難證明什么。

我正在猶豫的時候，突然聽到法庭外面?zhèn)鱽砹思贝俚哪_步聲。

時間倒回到五年前，那是我和李強剛結婚的時候。

新婚燕爾，我滿心以為從此可以過上幸福的生活。

李強確實是個好人，工作認真負責，對我也很體貼。但是，他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太孝順了。

確切地說，是愚孝。

新婚第三天，公婆就來了。

“李強啊，你們小兩口的房子買在哪里了？”婆婆一進門就開始打量。

“媽，就是您現(xiàn)在看到的這套?！崩顝娦χf。

婆婆繞著房子轉了一圈，臉色就不太好了：“才80平方？李強，你就買了這么點地方？”

“媽，我們現(xiàn)在暫時住這里，以后再換大的?！?/p>

“以后？”公公插話了，“以后孩子生了住哪里？我們來看孫子住哪里？”

我趕緊說：“爸媽，這個小區(qū)環(huán)境很好，交通也便利……”

“便利什么？”婆婆打斷我的話，“曉曉，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這個問題我早有準備：“我爸爸是教師，媽媽是護士?！?/p>

“教師？”婆婆的表情明顯不高興，“我還以為是什么大老板呢?！?/p>

氣氛瞬間變得尷尬。

李強趕緊打圓場：“媽，曉曉的工作很穩(wěn)定，她在設計公司上班?！?/p>

“設計公司？哪個公司？”公公來了興趣。

“一家小公司?！蔽依蠈嵒卮?。

“小公司？”婆婆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不是大企業(yè)？”

“不是的媽……”

“那工資多少？”

這個問題讓我很為難。設計公司的工資確實不高，比李強少了一半。

看我猶豫，婆婆的臉色更難看了。

“李強，你老實告訴我，她一個月能掙多少錢？”

李強也很尷尬：“媽，錢夠花就行了……”

“夠花？”婆婆冷笑，“李強一個月一萬多，她呢？三千？四千？”

“三千八?！蔽倚÷曊f道。

婆婆和公公對視了一眼，眼中都閃過失望的光芒。

“李強啊，”公公嘆了一口氣，“你這孩子，怎么就這么不爭氣呢？”

“爸，您這話是什么意思？”李強不解。

“什么意思？你看看人家小王，娶的老婆不僅人漂亮，家里還有錢。你再看看……”公公看了我一眼，沒有說完。

但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我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強忍著沒有流出來。

李強察覺到了我的情緒，握住我的手：“爸媽，曉曉人很好，我們很相愛?！?/p>

“相愛？”婆婆嗤笑一聲，“相愛能當飯吃嗎？李強，你現(xiàn)在是不是覺得我們多余了？娶了媳婦忘了娘？”

“媽，您別這樣說……”

“我怎么了？我說錯了嗎？”

婆婆的聲音越來越大，“我們辛辛苦苦把你養(yǎng)大，供你讀書，工作，現(xiàn)在你娶個什么都沒有的女人，我們說兩句還不行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阿姨，我雖然家里條件不好，但我會努力工作，會照顧好李強……”

“照顧？你拿什么照顧？”婆婆打斷我的話，“你自己都養(yǎng)不活，還照顧別人？”

“媽！您說話太過分了！”李強終于發(fā)火了。

“過分？我哪里過分了？”婆婆理直氣壯，“我還不能說實話了？李強，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為了個女人跟我吵架？”

“她不是別的女人，她是我妻子！”

“妻子？”公公冷冷地說，“李強，結婚證領了嗎？”

“還沒有，但是……”

“既然還沒有，那就還有回頭路?！惫脑捪癖F一樣扎在我心上，“李強，爸爸勸你再考慮考慮?！?/p>

我看著李強，希望他能堅定地拒絕父親的建議。

但是李強猶豫了。

雖然只是短暫的幾秒鐘，但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遲疑。

“爸，話不能這樣說……”李強的聲音沒有剛才那么堅定了。

我的心徹底涼了。

“李強，”我站起身，“我有點累了，想回去休息?！?/p>

“曉曉……”

“沒關系，你們聊?！蔽覐姄沃θ?，“我先走了?！?/p>

我拿起包就往外走，身后傳來婆婆的聲音：“李強，你看看，這就是她的脾氣?，F(xiàn)在就這樣，以后還得了？”

走出李強家的門，我的眼淚終于憋不住了。

但是我錯了。我以為這只是一個開始，但我萬萬沒想到，這種日子要持續(xù)整整五年。

結婚后，雖然公婆沒有跟我們住在一起，但他們幾乎每天都要來。

每次來都要指手畫腳，對我各種不滿。

“曉曉，這個菜怎么這么咸？李強從小吃得清淡?！?/p>

“曉曉，家里怎么這么亂？你不會收拾嗎？”

“曉曉，李強的衣服怎么沒熨？你這個當妻子的怎么這么粗心？”

剛開始我還會解釋，后來干脆不說話了。

說什么都是錯的，不如不說。

最讓我痛苦的是李強的態(tài)度。

面對父母對我的指責，他從來不會明確地站在我這邊。

最多就是說一句：“媽，曉曉也挺辛苦的?！?/p>

然后轉頭對我說：“曉曉，我媽也是為了我們好，你別介意?！?/p>

為了我們好？

我很想問李強，讓我每天都生活在指責和批評中，這是為了我們好？

但我沒有問。

我以為忍忍就過去了，我以為時間能改變一切。

最痛苦的是懷孕流產那次。

結婚第二年，我懷孕了。公婆知道后特別高興，對我的態(tài)度都好了很多。

“曉曉，想吃什么跟媽說，媽給你做?！?/p>

“曉曉，這個月開始別上班了，在家安心養(yǎng)胎?！?/p>

“曉曉，這個湯是專門給孕婦喝的，對孩子好?！?/p>

那段時間，我以為我們的關系終于緩和了。

但是三個月的時候，我流產了。

醫(yī)生說是自然流產，很常見，讓我不要有心理負擔。

但是公婆不這樣想。

“怎么會流產呢？”婆婆的語氣又變了，“是不是你自己不小心？”

“媽，醫(yī)生說這很正?！?/p>

“正常？”公公插話，“別人怎么沒有流產？”

他們開始找各種原因。

說是我工作太累了，說是我不聽話亂吃東西，說是我心理素質不好。

最后婆婆當著親戚朋友的面說：“可能是曉曉的身體有問題，不適合生孩子?！?/p>

這句話傳到我耳朵里的時候，我差點崩潰。

我找李強理論：“你聽到你媽說什么了嗎？”

“她也是著急……你別往心里去?！?/p>

“不往心里去？她說我身體有問題，說我不適合生孩子！”

“她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李強，我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受了委屈，你不安慰我，反而替別人說話？”

“我沒有替別人說話，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我媽的心情……”

“理解？”我徹底憤怒了，“那誰來理解我的心情？我流產了，我比任何人都痛苦，但是我還要承受這些無端的指責？”

李強沉默了很久，最后說：“曉曉，我夾在中間也很難做?！?/p>

夾在中間很難做？

這就是他的理由？

從那以后，我徹底心死了。

我不再指望李強能夠站在我這邊，我也不再指望公婆能夠接受我。

我只是麻木地生活著，像個木偶一樣。

李強也察覺到了我的變化，偶爾會關心我?guī)拙?，但大多?shù)時候，我們就像兩個陌生人一樣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結婚五年，我們沒有再懷過孩子。

不是不想要，而是我的身體真的出了問題。

長期的精神壓抑，讓我的內分泌失調，月經不規(guī)律，醫(yī)生說懷孕的概率很低。

公婆知道這個消息后，對我更加冷淡了。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李強不是在那場車禍中犧牲，我們的婚姻還能堅持多久？

可能早就結束了吧。

李強犧牲前一個月，我們大吵了一架。

起因是公婆又來家里找茬，說我給李強做的飯菜不合口味。

“李強，你看看她給你做的什么？”婆婆指著桌上的菜，“這么咸，你怎么吃？”

“媽，菜挺好的……”李強尷尬地說。

“好什么好？李強，你是不是被她慣壞了？什么都說好？”

我終于忍不住了：“媽，如果您覺得我做得不好，您可以自己做?！?/p>

“我自己做？”婆婆怒了，“你是兒媳婦，這是你應該做的事！”

“應該？”我冷笑，“那什么是我不應該做的？”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公公也生氣了，“跟長輩說話就是這個樣子？”

“長輩？”我徹底爆發(fā)了，“什么樣的長輩會天天挑兒媳婦的毛??？什么樣的長輩會當著外人的面羞辱兒媳婦？”

“你說什么？”婆婆站起來，“我們什么時候羞辱你了？”

“您忘了？您說我身體有問題，說我不適合生孩子，說李強娶錯了人！”

“我說的是實話！”

“實話？”我的眼淚流了下來，“那我也說句實話，我后悔嫁進這個家！”

客廳瞬間安靜了。

李強臉色蒼白地看著我：“曉曉，你……你這話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看著他，“李強，我們結婚五年了，你覺得我快樂嗎？”

李強愣住了。

“你覺得我快樂嗎？”我重復了一遍，“每天被指責，被挑毛病，被當作外人，你覺得我快樂嗎？”

“曉曉，我……”

“你什么？你夾在中間很難做？”我冷笑，“那我呢？我容易嗎？”

公婆在一旁聽著，臉色都很難看。

“李強，你看看你娶的什么人？”婆婆指著我，“現(xiàn)在連我們都不放在眼里了！”

“對，我是不放在眼里！”我徹底豁出去了，“因為你們也從來沒有把我當過家人！”

“好！”公公怒拍桌子，“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們以后也沒什么好客氣的了！”

那天晚上，公婆氣沖沖地離開了。

李強和我冷戰(zhàn)了三天。

第四天早上，李強突然對我說：“曉曉，我們好好談談吧?！?/p>

我以為他終于想通了，以為他要為我們的婚姻做點什么。

但是他說的話讓我徹底絕望了。

“曉曉，我覺得你應該向我爸媽道歉。”

“道歉？”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讓我道歉？”

“你那天說話確實過分了……”

“過分？李強，你的良心呢？這五年來我受了多少委屈，你心里沒數(shù)嗎？”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他們畢竟是長輩……”

“長輩？”我徹底死心了，“李強，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李強沉默了。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好?！蔽移届o地說，“我知道了?！?/p>

從那天起，我們再也沒有說過話。

一個星期后，李強就犧牲了。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甚至有些慶幸那場車禍。

如果沒有那場車禍，我們的婚姻會在痛苦中慢慢死去。

至少現(xiàn)在，李強是以英雄的身份離開的，我不用面對離婚的痛苦和羞辱。

但是我沒想到，更大的痛苦還在后面等著我。

就在我沉浸在回憶中的時候，法庭外面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法庭的門被推開了，一個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法官，請等一下！”來人氣喘吁吁，“我是市紀委的調查員，有重要證據(jù)要提交！”

看到這個人，公婆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婆婆身體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

公公也是臉如土色，手開始發(fā)抖。

我震驚地看著這一切，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但是從公婆的反應來看，這個紀委調查員的出現(xiàn)，絕對不是什么好消息。

“什么證據(jù)？”法官疑惑地問。

調查員掏出一個厚厚的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