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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生調查|內蒙古莫力達瓦旗奎勒河鎮(zhèn):新官懶得理舊賬 “白條”拖垮兩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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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雜志刊登的群眾來信

群眾來信

內蒙古呼倫貝爾市奎勒河鎮(zhèn)村干部吃喝“打白條”——

“一筆筆陳年舊賬拖垮我們兩代人”

我是內蒙古呼倫貝爾市莫力達瓦達斡爾族自治旗奎勒河鎮(zhèn)的一名普通村民,三十多年前在鎮(zhèn)上開了家“宗芳飯店”。從1998年到2006年這段時間,鎮(zhèn)上、村里的干部常來飯館安排招待,每次飯后都是打欠條,說村里暫時周轉不開,回頭一起結。一來二去,周邊十多個村子加上部分單位累計欠了20余萬元飯費,每張欠條上都有當時村干部的簽字,還有情況說明書。我想著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又是村里的公事,總不能賴賬,就一直攢著這些條子。

這筆錢,對我這個小本經營的農戶來說,是起早貪黑炒出來的血汗錢??!那時候為了備足食材、養(yǎng)家糊口,我把家里的積蓄都墊進去了。后來實在撐不住,還跟親戚朋友借了不少,至今還有好幾萬沒還清。

其實,這些年我不是沒試著用法律途徑解決。2020年起訴了北方村,法院也判了,可我依舊分文未得。不光是村里,奎勒河鎮(zhèn)學校也欠著飯費,換了領導就沒人管,找教育局也不表態(tài),只說“沒有錢”,一拖再拖。

十一年前,多虧人民日報“讀者來信”版幫忙關注,鎮(zhèn)政府才把拖欠我二十多年的一筆20多萬元飯費解決了。還款的時候,鎮(zhèn)里的領導握著我的手,一遍遍說“你放心,我們也不走,你也別起訴了,各村欠的這點飯費鎮(zhèn)政府幫你要,肯定會逐步解決”,還勸我別再往上報了,說要相信政府。咱農民實在,聽了這些話就記在心里,覺得政府說話算數,就沒再繼續(xù)找媒體,想著再等等總能解決。

鎮(zhèn)政府領導換了一撥又一撥,這一等,十年過去了。讓人寒心的是,我把飯店交給兒子管理后,村上、學校、派出所、工商等單位仍然欠著不結賬,至今分文未給。家人為此多次催要,得到的答復總是“我們換領導了,我們管不了”。我想不明白,換了領導怎能新官不理舊賬?十一年來,我為了要回飯錢,跑斷了腿、磨破了嘴,跑遍了村里和鎮(zhèn)政府,每次去不是找不到人,就是說“再研究研究”“沒錢”。我身體不好,腿疼病犯起來路都走不動,就等著這筆錢治病,可飯店因為缺少周轉資金,沒法繼續(xù)經營。前些年我把飯店交給兒子經營,如今他也被這些欠款拖得喘不過氣。

實在走投無路了,想起上次人民日報幫咱老百姓撐腰的恩情,只能厚著臉皮再求貴報幫幫忙。這20萬對于別人或許不算什么,可對沒有工作、一身病痛的我來說,是拖了二十多年的血汗錢啊!懇請黨報再幫著呼吁一聲,讓咱能早日拿回這筆血汗錢。

內蒙古呼倫貝爾市莫力達瓦旗奎勒河鎮(zhèn)

徐瑞梅

2025年7月15日


圖為雜志刊登的相關報道

編者按

2014年6月,人民日報“讀者來信”版收到內蒙古呼倫貝爾市莫力達瓦旗奎勒河鎮(zhèn)群眾徐瑞梅的來信,反映奎勒河鎮(zhèn)政府公職人員在她經營的飯店吃喝“打白條”,十幾年來拖欠了25萬余元飯費。人民日報記者經過多方核實,于當年8月12日刊發(fā)了題為《奎勒河鎮(zhèn)政府:“飯費”還要欠多久?》的輿論監(jiān)督報道。

文章見報當天下午,奎勒河鎮(zhèn)鎮(zhèn)長冒雨從外地趕回,主動打電話請徐瑞梅到鎮(zhèn)政府協商解決辦法。沒過幾天,鎮(zhèn)政府就把“白條”的問題解決了。徐瑞梅用追回的欠款給身患先天性心臟病的孫子治了病,孩子康復出院,一家人重燃對美好生活的希望。

然而前不久,徐瑞梅向民生周刊雜志社反映,長期拖欠“飯費”的不僅僅是奎勒河鎮(zhèn)政府,還有當地派出所、工商所、學校、礦產辦及周邊村委會,目前合計還有22萬多元飯費未結算。11年前,人民日報的報道見報后,當時的鎮(zhèn)領導很爽快地把鎮(zhèn)上欠的20多萬元飯費結清了,并且承諾幫助其追要周邊村委會的欠款。11年過去了,鎮(zhèn)政府的領導換了一茬又一茬,當年的承諾卻落了空。為了要回欠款、維持飯店基本運營,徐瑞梅“跑斷了腿”“磨破了嘴”,始終不見“白條”兌現,聽到最多的答復是“我們換領導了,我們管不了”。

日前,民生周刊雜志社派記者前往奎勒河鎮(zhèn)調查采訪,并請中共中央黨校教授就這一問題進行分析評論。為了讓讀者更加清楚地了解此事背景,本期雜志同時轉載2014年人民日報的相關報道。

新官懶得理舊賬 “白條”拖垮兩代人

——對內蒙古莫力達瓦旗奎勒河鎮(zhèn)宗芳飯店被拖欠飯費一事的調查

民生周刊記者 郭鵬 鄭旭

從《奎勒河鎮(zhèn)政府:“飯費”還要欠多久?》見諸人民日報,11年過去了,內蒙古呼倫貝爾市莫力達瓦達斡爾族自治旗奎勒河鎮(zhèn)干部已調整了幾輪,徐瑞梅也因為身體原因把飯店交給兒子管理。這些年來母子二人拿著一疊疊發(fā)黃的“白條”去當地派出所、工商所、學校、礦產辦及周邊村委會要錢,每次去,聽到最多的答復是“我們換領導了,我們管不了”。

前不久,徐瑞梅寫信給人民日報社《民生周刊》。信中,徐瑞梅反映:“一筆筆陳年舊賬拖垮了我們兩代人,換了領導怎能新官不理舊賬?”

萬般無奈訴諸法律,法院判決勝訴后也拿不到錢

帶著來信,民生周刊記者來到呼倫貝爾市奎勒河鎮(zhèn),找到了由徐瑞梅兒子經營的宗芳飯店。

店內尚無食客,一位老者坐在靠窗的餐桌旁,陪著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看課外讀物,眼神略顯游離。

“人情也講了,官司也打了,到頭來還鬧個一場空!”圍繞一場訴訟,淚眼婆娑的徐瑞梅打開了話匣子。

2020年,徐瑞梅把奎勒河鎮(zhèn)北方村民委員會和當時在“白條”上簽字的時任村會計王某明告上法庭。

“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誰愿意法庭相見?但大把大把的白條子已經把我們壓垮了,走法律途徑真是萬般無奈的選擇。”徐瑞梅解釋,之所以選擇起訴北方村,是因為北方村欠的飯費最少,沒有超過萬元,想先看看結果如何。

莫旗人民法院審理認定:原告徐瑞梅要求被告北方村民委員會給付餐飲費8823元的訴訟請求,不違反當時政策,不違反法律規(guī)定,應給予支持。被告王某明在二份欠據上簽名,王某明時任村會計,村民委員會賬目內有此筆欠款,且上報莫旗奎勒河鎮(zhèn)應付款項清查登記表內有欠8823元的賬目,不是被告王某明個人行為,被告王某明不應承擔給付義務。

最終,法院判決:被告北方村民委員會給付原告徐瑞梅欠款8823元,自2020年12月1日起按照中國人民銀行同期同類人民幣貸款基準利率為基礎,參照逾期罰息利率標準計算給付利息,此款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給付。


呼倫貝爾市莫力達瓦旗人民法院判決書首末頁

官司贏了,徐瑞梅本以為可以按照判決所規(guī)定的,十日內順利拿回欠款,并且如法炮制,將欠款全部追回??蓻]想到,判決至今未被執(zhí)行。

徐瑞梅曾經反復給當時的法官打電話,問什么時候執(zhí)行?得到的答復是:我們正在給你想辦法要錢,別急,再等等!

其間,北方村村支書曾找到一個中間人,跟徐瑞梅“砍價”。“想一次性給我5000元,這事就了了。我沒同意,別說利息,連本錢都不夠。難道法院的判決還能打折?還能砍價?”徐瑞梅說。

拿著“白條”去要賬,答復是“沒錢給”“先欠著吧”

1992年,徐瑞梅在奎勒河鎮(zhèn)開了當地首家家常菜館——宗芳飯店。因為物美價廉,飯店的回頭客越來越多,逐漸成為鎮(zhèn)政府、周邊村、轄區(qū)派出所、學校等單位的“定點飯館”。身兼老板、廚師、服務員三職的她,一度因大批“公家主顧”的光臨對未來充滿憧憬。

好景不長,徐瑞梅很快發(fā)現,這些單位人員消費后從不結賬,習慣“簽單子、打白條”——飯后在賬單上潦草簽字便徑直離去。

后來,徐瑞梅拿著厚厚一摞“白條”去各個單位和村里要賬,得到的答復要么是“沒錢給”,要么是“先欠著吧”。

如今,徐瑞梅攢下的“白條”許多已經泛黃、發(fā)皺,有些還帶著油漬,“這可都是我們的血汗錢啊!”她摩挲著賬單嘆道。

記者隨機抽取幾張票據,上面都清晰地寫著燉柴雞、鍋包肉、排骨、煙、酒等餐飲消費內容。


“飯費”白條始終無法兌現(圖/郭鵬)

在一沓粘貼整齊的奎勒河鎮(zhèn)派出所拖欠“飯費”的賬冊里,數十張單據上,除了有時任派出所負責人及工作人員的簽字,有的還明確標記著“招待大楊樹戰(zhàn)友”“安排工商局”“招待紅彥分局”“治安大隊來人”“安排XX人”等招待事由。兩本賬冊的拖欠金額分別是11300元和3334元。徐瑞梅特意強調,這兩本賬單,都是由派出所工作人員整理的,“但就是不還錢”。

有些村子和單位會根據一段時間的消費“白條”,給宗芳飯店開具一個蓋有公章的欠據。比如,在蓋有奎勒河鎮(zhèn)中心學校公章的欠據上,寫著“欠宗芳飯店招待費”,金額為1.4萬余元。蓋有扎巖村(現北方村)村委會公章的“白條”上,寫著“1995—2000年飯費”,金額為8123元。

有的村為了便于報銷,巧立名目,將飯費以樹苗款、修路款、培訓費等名義給徐瑞梅開具欠據。比如,在蓋有雙豐村村委會公章的欠據上,明確寫著“欠徐瑞梅樹苗款,2元×16500棵,共計3.3萬元”。

“我從沒賣過樹苗,更沒修過路?!毙烊鹈房嘈Φ?,“只要能拿回錢,村里愛怎么寫就怎么寫,可這些錢還是拖到現在也沒給?!?/p>

鎮(zhèn)領導作出幫助要回其余欠款的承諾,始終未能實現

2014年,徐瑞梅3個月大的孫子身患重疾。全家花光所有積蓄后,再無能力承擔高昂醫(yī)療費。

“當時我兒子都決定放棄治療了,但我們做老人的都是隔輩親,就算把自己的老命搭上,也要給孩子一條生路?!弊咄稛o路的徐瑞梅最終決定向人民日報反映奎勒河鎮(zhèn)政府欠款問題。

報道引發(fā)廣泛關注。徐瑞梅清楚記得,當時鎮(zhèn)里的領導握著她的手說:“你放心,我們不走,你也別到處告了,各村欠的這點飯費,鎮(zhèn)政府幫你要,肯定會逐步解決?!?/p>

“咱農民實在,聽了這話就記在心里,覺得鎮(zhèn)干部說話會算數,就沒再繼續(xù)找媒體,想著再等等總能解決?!毙烊鹈氛f。

然而,除了興北村在報道后支付了5000元(目前該村仍欠2.4萬元),徐瑞梅再未收到一分錢還款。

2014年人民日報報道后宗芳飯店再無新增“白條”,但據徐瑞梅統計,截至目前多個村仍拖欠飯費十六七萬元,加上派出所、學校、礦產辦、工商部門各拖欠一萬多元,合計還有22萬多元飯費未結算。

奎勒河鎮(zhèn)領導作出的幫其要回其他欠款的承諾,始終未能兌現。

報道見報后,宗芳飯店的生意一落千丈。“打白條的人不來了,其他客人也少了。”徐瑞梅將此視為自己向媒體反映鎮(zhèn)政府問題的“后遺癥”,一度讓她倍感壓力。


開業(yè)于上世紀90年代的宗芳飯店(圖/郭鵬)

其間,曾有奎勒河鎮(zhèn)政府的工作人員到飯店找過徐瑞梅的兒子,表示如果宗芳飯店換個名字,就可以繼續(xù)過來吃飯?!澳銈冿埖暌呀洺隽嗣?,就算現吃現結,我們都不敢來吃,因為發(fā)票是你們飯店的名字?!?/p>

盡管飯店是全家生計所系,一家人早已被“白條”拖得身心俱疲,徐瑞梅仍拒絕更名?!案拿拖裾J輸,我沒做錯什么?!?/p>

徐瑞梅偶爾會帶著煙酒去討債,“不管是村里、派出所,還是學校,這些賬他們都認,但就是不給,都說沒錢?!倍遥械拇甯刹窟€理直氣壯,“拍著胸脯說:‘村里記著呢,差不了!’”

徐瑞梅常忍不住落淚,“那些欠款在當年都更值錢??!村里買套大房子也就幾千元,可現在……”今年年初,徐瑞梅又找到負責她和北方村官司的法官。“對方的態(tài)度很好,表示等到今年年底,會對上面給北方村的轉移支付款進行扣留,用于還款。”

民生周刊記者采訪期間,徐瑞梅致電曾經在宗芳飯店簽了很多張“白條”的鎮(zhèn)派出所的一位領導,問這事到底該咋辦?對方回答:“你現在去奎勒河派出所,人家肯定不會給你錢。你可以向局里要要看。”

掛斷電話,徐瑞梅有些失落,“這些錢,于情、于理、于法,都沒有不還給我的道理”。

民生周刊記者將持續(xù)關注此事。



圖為雜志刊登的述評文章

“新官不理舊賬”的頑疾必須醫(yī)治

對內蒙古奎勒河鎮(zhèn)宗芳飯店經營者徐瑞梅來信的述評

馬福云

內蒙古呼倫貝爾市莫力達瓦達斡爾族自治旗奎勒河鎮(zhèn)農民、飯店經營者徐瑞梅來信反映,當地派出所、工商所、學校及村委會等在上世紀90年代以來拖欠的飯錢,除鎮(zhèn)政府欠款在《人民日報》輿論監(jiān)督報道刊發(fā)后歸還外,其他單位的欠款,即便經過法院判決,至今依然沒能拿到。

從徐瑞梅來信看,2014年鎮(zhèn)政府在歸還欠款時,答應幫她要錢,并強調會逐步解決。但是,鎮(zhèn)政府領導換了一茬又一茬,10多年時間過去了,拖欠的飯錢竟然至今沒有拿到。借口很多,最常用的是“換領導了”,以“再研究研究”“沒錢”等理由推諉,結果是換了領導就沒人管,一拖再拖。這推諉中隱含的是“新官不理舊賬”的頑疾。

新官不理舊賬,主要是現任黨員領導干部對前任的決策或者歷史遺留問題等以各種借口不予處置,推卸、推諉本單位應承擔的責任。在部分單位,新官上任后就專心搞自己的新項目、新藍圖,前任答應的承諾不算數了,原定好的事情擱置了,已有合作或者契約關系變更了。對前任“舊賬”不理不睬、一任任推諉,原有的“舊賬”就變成了“死賬”“亂賬”“糊涂賬”。有的領導干部缺乏責任與擔當,覺得前任“舊賬”不應由自己負責,特別是面對一些老大難問題,認為解決起來不僅費時費力,還有成本、要冒風險,所以能拖就拖、能不管就不管。

新官不理舊賬的癥結在權力與責任的不同步、不對等。機關單位等主體具有連續(xù)性,而一些主事者履職時卻試圖做任期切割。新官理舊賬就會涉及前任承諾的資金資源投入,不僅不會帶來收益,反而意味著當前收益遞減或遞延;尤其是舊賬往往伴隨有歷史瑕疵(例如當年吃喝可能違規(guī)),新官擔心“翻舊賬”牽連自身,傾向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如果只計算自身得失,新官不理舊賬帶來的危害更嚴重。新官不理舊賬是多年來群眾反映強烈的形式主義、官僚主義問題,也是近年來黨紀政紀執(zhí)紀問責中常見的突出問題。問題背后是一些黨員干部的政績觀出現偏差,受損的是黨和政府的誠信,是黨和政府的公信力,嚴重損害黨和政府在人民群眾心目中的形象。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以“功成不必在我”的精神境界和“功成必定有我”的歷史擔當,保持歷史耐心,發(fā)揚釘釘子精神,一張藍圖繪到底,一任接著一任干。我國經濟社會發(fā)展是持續(xù)的,黨和國家事業(yè)是接續(xù)不斷的。黨員領導干部職務可以調動,但黨政等單位的崗位職責是確定的,新任黨員干部在接過職務、權力的同時,與此相關的職責、工作也必須擔負起來。“新賬”“舊賬”都是職責范圍內的事,不能因一己私利、因問題棘手就找借口搪塞推諉。新官理舊賬,事關黨政部門施政行為的連貫性、事關黨和國家事業(yè)發(fā)展的連續(xù)性,黨員干部要樹立并踐行正確政績觀,努力做到上任履職理好舊賬、清好新賬,堅決不留“糊涂賬”。尤其是對于前任陳年舊賬,要有歷史擔當和作為,以實事求是精神,把舊賬清理好,通過啃下“硬骨頭”,把“絆腳石”變成“墊腳石”。這不僅可掃除工作障礙、盡快打開局面,也能實實在在展現自身能力,為開展工作奠定基礎。對徐瑞梅來信反映的欠款問題,在任官員要切實行動起來,著手處置這筆拖欠多年的餐飲款,爭取盡快還清這筆舊賬,營造基層穩(wěn)定和諧的社會生態(tài)。

自2024年1月1日起施行的新修訂的《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專門增加了對“新官不理舊賬”的處分規(guī)定,防止領導干部對遺留問題視而不見、久拖不決,督促領導干部及時解決基層管理中的疑難問題。在深入貫徹中央八項規(guī)定精神學習教育中,各地各級紀檢監(jiān)察機關也在強化對新官不理舊賬的監(jiān)督及執(zhí)紀問責。從長遠來看,要強化黨員領導干部工作交接的制度建構,以制度來規(guī)范舊賬移交及后續(xù)處置,建立規(guī)范的權力責任移交清單,并輔之以必要的責任審計來強化監(jiān)管。在干部任期考核時,要顯績與潛績并重,不僅要看任期內的管理成效及收益,更要看任期內化解的風險及隱患??梢钥紤]將歷史遺留問題的解決納入考核指標,對因消極應對舊賬引發(fā)群體性事件、重大輿情,或者導致司法敗訴的實行“一票否決”。

總之,要推動基層“賬本清單”式治理,讓每任官員既接管權力也接齊責任,既算當期政績也償歷史欠賬,重塑“一任接著一任干”的政治生態(tài),使黨政部門成為人民群眾可期待、可信賴的執(zhí)政施政主體,贏得人民群眾的認可與信任。

民生調查·新聞回放


圖為該事件最早的讀者來信文章

鎮(zhèn)政府吃喝“打白條” 二十五萬拖欠十幾年

我是內蒙古呼倫貝爾市莫力達瓦達斡爾族自治旗(簡稱莫旗)奎勒河鎮(zhèn)一名普通農民。1992年,我在奎勒河鎮(zhèn)開了一家飯館,鎮(zhèn)政府經常有人來吃飯,但一直都是“打白條”。大約從1998年到2006年,累計欠飯錢255527.26元。我總想,鎮(zhèn)政府這樣的單位能不給我錢嗎?再說啦,我也不敢不讓吃?。∷?,日積月累就欠了這些錢,有鎮(zhèn)政府出具的欠條。

25.5萬元對政府來說可能不算什么,對我來說可是天文數字??!為了維持經營和日常生活開銷,我沒辦法,只好不斷從銀行貸款。目前我在莫旗奎勒河鎮(zhèn)信用社還有20余萬元貸款沒還。我曾多次去旗政府、鎮(zhèn)政府索要欠的飯錢,光路費就花了5000多塊錢,但到目前為止他們分文未給。國家有化解債務一說,但不受理吃喝費用,這成了他們推諉的理由。

我曾通過人民日報客戶端和人民網“地方領導留言板”給自治區(qū)黨委書記留言,反映我的遭遇。鎮(zhèn)黨委書記很快就讓人找我,要我刪帖,但就是不解決問題。我說的都是事實,再說我也沒辦法刪帖?。‖F在,飯店繼續(xù)經營出現嚴重困難,實在沒有了生活來源,我抱著一線希望給貴報寫信,請黨報幫忙呼吁一下。

內蒙古莫力達瓦旗奎勒河鎮(zhèn)

徐瑞梅

奎勒河鎮(zhèn)政府:

“飯費”還要欠多久?

“來的都是客,全憑嘴一張。”現代京劇《沙家浜》中阿慶嫂的這句經典唱詞,居然在地處大興安嶺深處的內蒙古呼倫貝爾莫力達瓦達斡爾族自治旗奎勒河鎮(zhèn),上演了真實一幕。

記者經多方核實了解到,1992年,奎勒河鎮(zhèn)農民徐瑞梅在鎮(zhèn)上開了一家名叫“宗芳飯店”的家常飯館。慢慢地,回頭客越來越多,也成了鎮(zhèn)政府的“定點飯館”。好不容易碰上鎮(zhèn)政府這個“不差錢”的“老主顧”,徐瑞梅剛開始還頗感自豪。然而好景不長,她發(fā)現鎮(zhèn)政府的人來吃飯,從來不結賬,習慣“打白條”,一般都是在賬單上龍飛鳳舞地簽個字,“嘴一抹拍屁股走人”。一晃過了兩年,當她拿著厚厚一摞飯費單據去鎮(zhèn)政府找財務人員結賬,得到的答復是:“鎮(zhèn)里沒錢給,先欠著吧!”

從1998年到2006年,數不清有多少撥鎮(zhèn)政府的人到徐瑞梅開的飯館吃吃喝喝,無一例外都是“打白條”。幾年下來,她手中一摞摞帶著油漬的飯費單據,換來的是6張蓋著紅彤彤“鎮(zhèn)政府財務專用章”的欠條(見圖)。徐瑞梅一直小心翼翼地完好保存著鎮(zhèn)政府的這些欠條。她給記者發(fā)來的欠條照片顯示:立據日期從2000年到2006年,欠費金額從1.6萬元到8.7萬元不等,合計255527.26元。其中,在一張立據日期為2006年4月12日、注明“奎勒河政府欠飯費23078元”的欠條上,還有時任奎勒河鎮(zhèn)鎮(zhèn)長所做“情況屬實”的批示,批示日期為2008年4月12日。

徐瑞梅說,十幾年來,奎勒河鎮(zhèn)的行政隸屬幾經變遷,鎮(zhèn)政府領導換了一茬又一茬。從奎勒河鎮(zhèn)到莫旗以前要走一天,現在修好了水泥路坐客車也要走3個多小時的山路,她多次往返莫旗和鎮(zhèn)政府催討飯費,路費花了不止5000元。旗里不管這事兒,歷屆鎮(zhèn)政府也不否認欠飯費,但總是說沒錢給,一直就這么拖著,至今未付分文。

這些年來,徐瑞梅的飯館靠貸款維持才沒關張。目前,她在奎勒河鎮(zhèn)信用社貸款達20萬元,“掙的一點錢還不夠還銀行的利息”。去年冬天,她的小孫子出生不久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帶到北京治療,手術費用就花了將近10萬元。她還給記者發(fā)來一份今年1月小孫子在北京一家醫(yī)院做的“彩色多普勒超聲診斷報告單”,說道:“我實在沒有辦法,再也等不起了!”

今年8月6日下午,記者給奎勒河鎮(zhèn)有關負責人打電話,向他們核實鎮(zhèn)政府拖欠徐瑞梅的飯費情況是否屬實。很快,奎勒河鎮(zhèn)鎮(zhèn)長親自給徐瑞梅打電話,叫她到鎮(zhèn)政府去談談。當晚,徐瑞梅向記者反饋商談情況,“奎勒河鎮(zhèn)黨委索書記和王鎮(zhèn)長一起跟我談的話,他們說這表明他們對此事高度重視”。兩位鎮(zhèn)領導對歷屆鎮(zhèn)政府打的欠條都認可,總共25.5萬元。至于欠款怎么個還法,他們說逐步解決,要研究一個還款“五年計劃”,但不敢保證能把欠的錢都還上。

徐瑞梅告訴記者,她對這個商談結果不滿意。“已經拖了這么多年,每年都說逐步解決,但他們就是不給解決?!?/p>

千百年來,“吃飯埋單,欠賬還錢”是維系正常人際交往最起碼的誠信原則??蘸渔?zhèn)政府吃吃喝喝“打白條”,硬是生生地把一個小本經營的飯館“拖瘦、拖死”,經營難以為繼,不得不靠借貸度日。政務誠信如此缺失,鎮(zhèn)政府的公信力何在?這樁鎮(zhèn)政府拖欠農民25.5萬元飯費長達16年的“陳年舊賬”還要拖多久?奎勒河鎮(zhèn)政府如何作答?我們將密切關注。

(原文刊發(fā)于2014年8月12日《人民日報》“讀者來信”版)

輿論監(jiān)督有了效果,奎勒河鎮(zhèn)政府十余年欠賬正在解決——

欠的飯費開始還了

8月12日,人民日報讀者來信版刊登內蒙古讀者徐瑞梅反映鎮(zhèn)政府“打白條”拖欠飯費的來信和記者調查附記《奎勒河鎮(zhèn)政府:“飯費”還要欠多久?》。人民日報客戶端和人民日報微信精心制作專題進行推送,人民網在首頁顯著位置轉發(fā)報道,引起廣大讀者和網友熱情關注,迅速形成新聞熱點。

內蒙古自治區(qū)呼倫貝爾市莫力達瓦達斡爾族自治旗奎勒河鎮(zhèn)黨委、鎮(zhèn)政府對人民日報輿論監(jiān)督高度重視。當天下午,鎮(zhèn)長王文生冒雨從外地趕回奎勒河鎮(zhèn),返回途中給徐瑞梅打來電話,請她再到鎮(zhèn)政府協商問題解決辦法。

8月13日早上8時許,徐瑞梅向記者反饋溝通進展情況。她說,雙方于8月13日清晨達成共識,簽署了“飯費還款協議”。鎮(zhèn)政府對多年來欠徐瑞梅的款造成的影響表示歉意。欠款分兩次償還,協議簽署當日償還15萬元整,余下款項于2014年底之前全部結清。

徐瑞梅表示,她對這一解決方案非常滿意。當天上午,鎮(zhèn)黨委書記索曙常向她交付了首筆還款15萬元。

13日中午,徐瑞梅專門給本報讀者來信版發(fā)來感謝信。文中寫道,她于1992年在奎勒河鎮(zhèn)開起這家以兒子和女兒的名字命名的“宗芳飯店”,經營了20多年,一直是靠著這個飯館維持生活來源?!案兄x黨中央機關報情系人民、仗義執(zhí)言……使得困擾我們一家16年的飯費欠款終于有了著落?!?/p>

奎勒河鎮(zhèn)政府拖欠農民飯費的做法令人不解,但能誠懇面對輿論監(jiān)督,積極采取措施整改,使得拖了16年的欠賬問題正在解決。正如一位讀者就此事發(fā)表評論所言,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建設誠信社會,須從打造“誠信政府”開始。

(原文刊發(fā)于2014年8月19日《人民日報》“讀者來信”版)

原文刊載于2025年第17期《民生周刊》雜志

調查報道原標題:《新官懶得理舊賬 “白條”拖垮兩代人——對內蒙古莫力達瓦旗奎勒河鎮(zhèn)宗芳飯店被拖欠飯費一事的調查(民生調查) 》

記者 | 郭鵬 鄭旭

專家述評原標題:《“新官不理舊賬”的頑疾必須醫(yī)治——對內蒙古奎勒河鎮(zhèn)宗芳飯店經營者徐瑞梅來信的述評(民生調查·專家觀點)》

作者 | 中共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社會和生態(tài)文明教研部社會治理教研室主任、教授 馬福云

編輯 | 姜玉函

責編 | 李雪

責任編輯:戴麗麗_NN4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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