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8月17日清晨,以溥儀為首的9名首批俘虜在2名蘇聯(lián)軍官的押解之下,由通遼乘機飛向蘇聯(lián),開啟了他在蘇聯(lián)五年的牢獄生活,隨他一起到蘇聯(lián)的還有幾千從宮里帶出的珍寶,就放在他隨時提在手上的箱子里。溥儀想“曲線救國”,打算從蘇聯(lián)轉(zhuǎn)到國外,靠著一箱子珍寶在國外過他下半生的寓公生活。
在接送他們的汽車上,有個蘇聯(lián)軍官對溥儀的白金外殼長方形的手表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那位蘇聯(lián)軍官伸出了自己的空空手腕,由于語言不通,他就對溥儀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溥儀挺知趣地解下了自己的手表,那位軍官爽快地就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還表示再要一塊給另一個軍官。溥儀又讓坐他身邊的毓塘把表解下來,毓塘說:“我還得留著看時辰呢!”溥儀發(fā)火了:“以后再給你一塊!”毓塘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先是到赤塔,蘇聯(lián)還是按一定的“慣例”給予了優(yōu)待。一天有四餐:早點、午飯、晚茶、晚飯。吃的都是精致的食物,黃油、白面包、可可糖,并且每晚都有酒。不光有好酒好菜,還有3個年輕漂亮的女服務員照顧他們的生活。女服務員吃的卻是黑面包,她們經(jīng)常用手絹將我們吃剩的白面包包著帶回去。有時候在吃飯的時候,3個女服務員還跳舞給他們看。西餐吃膩了還換中國廚師來做中餐吃。
溥儀為表謝意,時不時送點小禮物給3個服務員,比如小表,自動鉛筆之類。當時蘇聯(lián)很少有表。被上級部門知道了,這3個姑娘就被調(diào)走,換成了3個老太婆。
然后,蘇聯(lián)當局又把他們轉(zhuǎn)到了伯力。溥儀在伯力天天拜佛念經(jīng),那些大臣飽食終日,無所用心。一天下午,來了輛吉普車把溥儀載到了一幢別墅去吃便飯,這是內(nèi)務局長邀請的。在宴會上,他對溥儀說,雖然蘇聯(lián)勝利了,太困難還是挺多,又遇到大旱,希望溥儀盡量伸出援手,救一下急。就是暗示溥儀交出帶來的無價之寶。溥儀知道這是鴻門宴,生為階下囚,無論如何也得貢獻才是。
溥儀回去趕忙把他的幾個仆從找來秘密地商量了一陣。他以后的生活全靠這箱寶貝了,但不獻又不行,最好能藏一小部分貴重品的貴重品。幸好他從國內(nèi)帶來了一個裝電影放映機的箱子。將它改裝了一下,把寶中之寶塞滿了箱子底部,然后用釘子把箱子底部釘牢。放不下的就給幾個仆從每人一兩件,有嵌有各種寶石的金手鐲、鉆石袖扣、一小袋珍珠等等。
過了兩三天后,蘇聯(lián)當局就派了珠寶內(nèi)行人,一一點收,開列了清單。臨到把這些珍寶登記品種數(shù)目,辦理了保管手續(xù)后,收容所所長捿尼索夫少校30多歲,對溥儀的珠寶還要過目。他看到一條項鏈,立即兩眼放光,說是他有一條這樣的項鏈,送給他妻子,妻子該有多么的高興。溥儀知趣地把項鏈送給了夫人,同時把一只精致的懷表送給了所長,以示更多的誠意。過后新年時,所長特意為溥儀送來一桌豐盛的俄式大餐以表回報。
寶中之寶藏進了箱底夾層,可身上還藏了一點東西。每到規(guī)定洗澡日期,溥儀都得把藏有寶物的西服一起帶走,不然一旦被發(fā)現(xiàn),不光必被沒飯,還擔心欺騙了蘇聯(lián),對要求留在蘇聯(lián)很不利。溥儀在屋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后決定只得毀掉。一小布袋珍珠,大概有千把顆。晚上趁著沒人火墻爐火正旺時,一下子全都投了進去,瞬間化為灰燼。溥儀帶著微笑,靜靜地“欣賞”了一番。還有兩個鉆石袖扣沒有燒,放進了融化的肥皂里。直到回國前,還是不敢?guī)Щ?,這兩個鉆石袖扣遭遇了相同的命運,被擲入了廚房里的灶火中。
毓塘分到的一副寶石金手鐲,他想來想去最好是把它扔到江里去。趁江邊散步的當兒,他鑿開了凍窟窿,把金鐲子扔了進去。沒想到金鐲子是用棉布包的,浮了起來。他們散步的時候是有哨兵跟著的,他扔的時候趁哨兵沒注意。現(xiàn)在如果看到一個黃綢小包在水面上那就壞事了。他裝著伏下去喝水,把小包撈了上來。下次,他改為用紙裹上,再加石頭,到江邊散步時,總算完成了沉江的任務。
等到臨回國時,收容所當官地利用了他們的“命且難保,要東西何用”的心理,從溥儀手里騙走金表、金筆,就是溥儀老丈人的白玉鼻煙壺都被搶去了。就在要上汽車的時候,收容所副所長還把溥儀的皮帶上的金帶頭一把扯下,揣入自己的腰包。溥儀愁著臉問他:“我褲帶怎么系?”他就把無頭的皮帶給打了一個結(jié),不耐煩地說:“這不就行了嘛!”所幸的是,溥儀那箱寶中之寶沒被他們發(fā)現(xiàn),順利地帶回了國。
雖然是他們有這些無恥貪財?shù)男袨樽屓送倭R,但看慣了日本憲兵對待囚犯的慘無人道,還是覺得“俄國人天性厚道?!?/p>
溥儀以為回到中國必死無疑,嚇得他在回國的列車上跪下來連連給押送他的官員磕頭,求他饒命。沒想到,中國撫順戰(zhàn)犯管理所卻對他寬大處理,不光在生活上照顧他,精神上也給他安慰。還教他自食其力,做個對人民有用的人。溥儀從3歲便登基當了皇帝,突然要他自己料理生活,這個困難是難以想象的。
他連疊衣服、系鞋帶都不會,更沒有和剪刀、針線打過交道。每天都要被穿衣吃飯這些小事搞得累死,洗臉、刷牙也總是落在別人后面,還不利索。當管理員給各個房間送飯時,溥儀為了圖表現(xiàn),經(jīng)常搶著去為同室的其他人接飯,但他連一碗飯都端不穩(wěn),經(jīng)常把飯菜灑在別人的身上,同室的偽大臣們,都愿意自己多干點,也不愿接受這種“浩蕩的皇恩?!?/p>
溥儀的這些幼稚無能的行為,在管理人員耐心和藹地改造下,終于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了,而且還參加了各項勞動技能比賽。更重要的是溥儀精神上的變化,從起先的不信任中國政府、畏懼它,到后來對中國政府完全的信服與依賴。深受中國政府感化的有力證據(jù)就是他交出了他下半輩子的“衣食父母”_那箱寶中之寶。他相信就算沒有那箱寶貝,在中國政府的懷抱下,他一樣能過上幸福的生活,中國政府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當他把那箱寶貝交給看守所所長時,所長命令去把保管員叫來。保管員到了,所長命令道:“把那堆東西點收下來,給溥儀開個存條?!变邇x感到太出乎意料了。他連忙站起來:“不,我不要存條。政府不肯沒收,我也要獻出來。”“還是給你存起來吧,你在這里點交?!彼L站起來要走,“我早就已經(jīng)告訴過你,對我們來說,更有價值的是經(jīng)過改造的人”那箱寶中之寶后來陳列在了中國博物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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