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1990年盛夏，軍區(qū)大院的梧桐樹上知了叫得人心煩。

"哥！"一聲帶著哭腔的呼喊讓我猛地回頭，只見妹妹小芳挺著明顯的孕肚，踉踉蹌蹌朝我跑來。她身后那輛黑色吉普車突然急剎，車門"砰"地撞在墻上。

周副司令那張鐵青的臉從車窗里探出來時，我明顯感覺到妹妹抓著我胳膊的手劇烈顫抖起來。更讓我渾身發(fā)冷的是，隨后下車的周強居然脫口喊出我妹妹的名字。

"賤人！誰讓你找到這兒來的？"周強掄起的巴掌帶著風(fēng)聲，我親眼看著妹妹像片落葉般摔在水泥地上，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碎花裙......

01

1990年的夏天，太陽毒得能把人烤出油來。

我趙鐵柱站在軍區(qū)大院的操場上，嶄新的軍官服被汗水浸透了后背，可心里頭比喝了冰鎮(zhèn)汽水還舒坦。

"趙排長，恭喜??！"戰(zhàn)友王大力摟著我的肩膀，黝黑的臉上笑出一口白牙，"從今天起，咱得叫你首長了！"

我憨笑著擺手："別別別，還是叫鐵柱順耳。"

可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誰能想到，一個農(nóng)村出來的泥腿子，能穿上這身四個兜的干部服？

這事兒還得從半年前那場百年不遇的大洪水說起。

那是去年冬天，我們部隊奉命去長江沿岸抗洪搶險。

我?guī)е嗬锸€弟兄在堤壩上守了三天三夜，雨水混著汗水把軍裝浸得能擰出水來。

最后決口那會兒，眼看著洪水就要沖進下游的村莊，我二話不說就跳進湍急的洪水里，用沙袋和自己的身體堵缺口。

"排長！危險！"班里的戰(zhàn)士小李在岸上急得直跳腳。

"少廢話！快帶老百姓撤！"我死死抱住沙袋，冰涼的洪水拍打著我的胸口，水里的樹枝雜物像刀子一樣劃破我的胳膊。

后來報紙上登了我渾身是泥的照片，標題是《鋼鐵戰(zhàn)士用血肉之軀筑起生命之堤》。師首長親自給我記了二等功，還破格提拔我當(dāng)了排長。

正想著，通訊員小張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趙排長，門崗來電話，說有個女同志找你，自稱是你妹妹。"

我一拍腦門，差點忘了！前天收到小芳的電報，說要來部隊看我。這丫頭，信里也不說清楚哪天到，突然就殺過來了。

"鐵柱，你妹妹來了？"王大力擠眉弄眼，"聽說你妹妹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俊姑娘？"

我笑著給了他一拳："滾犢子！我妹妹可是正經(jīng)姑娘。"說完就往大門口跑，心里卻忍不住嘀咕，小芳這趟來得突然，該不會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

02

軍區(qū)大門前，哨兵像青松一樣筆直地站著。

我老遠就看見樹蔭底下站著個穿碎花連衣裙的姑娘，手里拎著個鼓鼓囊囊的布包，正踮著腳往大門里張望。

"小芳！"我喊了一嗓子。

那姑娘猛地回頭，陽光透過樹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半年不見，這丫頭好像胖了點，臉蛋圓乎乎的泛著紅暈，兩條烏黑的大辮子垂在胸前。

"哥！"小芳看見我，眼睛一亮，拎著布包就朝我跑過來。

我趕緊迎上去："慢點兒！這么大熱天你咋來了？"

接過她手里的包，嚯，沉甸甸的，"這都帶的啥？"

小芳擦了把汗，碎花連衣裙的領(lǐng)口都濕了一圈："娘讓捎的臘肉，還有我給你納的十雙鞋墊。娘說你當(dāng)兵費鞋，得多備著點。"說著突然壓低聲音，"哥，我...我有事兒跟你說。"

我這才注意到她走路姿勢不太對勁，一只手總是無意識地護著小腹。

心里咯噔一下，剛要細問，背后突然傳來汽車喇叭聲。

一輛嶄新的軍用吉普車緩緩?fù)Ｔ谖覀兣赃?，車窗搖下來，露出周副司令那張嚴肅的方臉。周副司令是軍區(qū)出了名的鐵面人物，主管干部工作，據(jù)說下一步就要升任軍區(qū)政委了。

"小趙，這是？"周副司令的目光在我和小芳之間來回掃視。

我趕緊立正敬禮，軍姿站得筆直："報告首長，這是我妹妹趙小芳，來部隊探親。"

周副司令點點頭，目光掃到小芳臉上時突然僵住了。小芳更是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身子晃了晃差點摔倒。

"你...你是..."周副司令聲音都變了調(diào)，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車門。

小芳死死抓著我的胳膊，指甲都快掐進我肉里了："周...周叔叔..."

我正納悶他們咋認識，吉普車后門突然打開，跳下來個穿軍裝的年輕軍官。這人我認識，周副司令的獨生子周強，在政治部當(dāng)宣傳干事，肩膀上扛著一毛三的上尉銜。

"爸，怎么了？"周強話沒說完，看見小芳后跟見了鬼似的，聲音都劈叉了，"小芳？！你怎么在這兒？"

小芳的眼淚唰就下來了，順著圓潤的臉頰往下淌："周強，我找得你好苦..."

我腦子嗡的一聲，突然明白過來——小芳在信里提過的那個在省城當(dāng)兵的未婚夫，就是周強！那個說要娶她，還帶她見過家長的周強！

周副司令臉色鐵青，猛地推開車門："都上車！別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

03

吉普車里悶得跟蒸籠似的。小芳坐在后排抽抽搭搭地講，我才知道事情有多操蛋。

原來去年周強回老家探親，在縣里舉辦的軍民聯(lián)歡會上認識了在紡織廠工作的小芳。周強穿著筆挺的軍裝，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哄得小芳團團轉(zhuǎn)。兩人偷偷交往了大半年，周強還帶小芳去省城見了周副司令夫婦，說等提了干就結(jié)婚。

"他...他說他爸媽可喜歡我了..."小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說要給我安排工作..."

兩個月前，周強突然斷了聯(lián)系。小芳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急得滿嘴起泡，最后打聽到周強在這個軍區(qū)，這才賣了娘給的金戒指當(dāng)路費，挺著肚子找過來。

"放屁！"周強突然暴起，軍裝領(lǐng)子都掙開了，"我跟你就是普通朋友，誰知道你肚子里的野種是誰的？我下個月就要和劉司令的女兒訂婚了！"

我拳頭攥得嘎巴響，太陽穴突突直跳。周副司令一個眼神瞪過來，我硬生生把火氣壓了下去。

"小趙，"周副司令點了根中華煙，慢條斯理地說，"你提干的材料，我看了有點問題啊。"

我后背一涼。這話里的威脅，傻子都聽得出來。

車停在軍區(qū)首長家屬院的一棟二層小樓前。周副司令把我單獨叫進書房，紅木辦公桌上擺著我和小芳的檔案。

"年輕人犯錯誤很正常。"周副司令吐著煙圈，"這樣，給你妹妹兩千塊錢，明天就送她回去。你提干的事，我保證沒人再查。"說著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推過來。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軍裝下的肌肉繃得緊緊的："首長，周強他..."

"我兒子下個月要和劉司令的女兒訂婚。"周副司令把煙狠狠摁滅在玻璃煙灰缸里，"你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明白輕重。"

回到招待所，小芳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見我進來，她突然撲通跪下了："哥，我對不起你...我這就回去，不能耽誤你前程..."

我一把拉起她，發(fā)現(xiàn)她手腕上還有一道淺淺的疤痕——那是半個月前她割腕自殺未遂留下的。

"放屁！你是我親妹子，這事兒沒完！"我咬牙切齒地說，"哥就是不當(dāng)這個兵了，也得給你討個公道！"

正說著，門突然被踹開。周強帶著兩個保衛(wèi)科的干事闖進來，指著小芳鼻子罵："賤貨！敢來部隊鬧事？"轉(zhuǎn)頭對我冷笑，"趙鐵柱，經(jīng)查你提干的材料是偽造的，現(xiàn)在起停職審查！"

小芳沖上去要理論，被周強一把推倒在地。我眼睜睜看著血從她裙下滲出來，腦子里的弦"啪"地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