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這不可能！我一路連根毛都沒犯過！”

面對交警開出的12分罰單，林默百口莫辯。

他以為這只是一次倒霉的誤會，卻不知一張更大的網(wǎng)已悄然收緊。

當(dāng)警察要求打開他那裝滿“家鄉(xiāng)特產(chǎn)”的后備箱時，一個由至親設(shè)下的、足以將他打入深淵的恐怖陷阱才真正被揭開……

01

林默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他車?yán)锬菈K永遠(yuǎn)也擦不干凈的擋風(fēng)玻璃。

前面是光鮮亮麗的城市，未來可期。

可玻璃上，卻永遠(yuǎn)沾著一層來自故鄉(xiāng)的，洗不掉的塵土。

他今年三十歲，是一家不大不小的網(wǎng)絡(luò)公司的程序員，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電腦前，敲著那些外人看來如同天書的代碼。

他在這個叫“濱海”的一線城市，待了快八年了。

八年的時間，他從一個剛畢業(yè)的愣頭青，混成了一個小組長，手底下管著三五個人。

工資不高不低，一個月一萬出頭，刨去房租、水電、交通，和那高得離譜的物價，每個月能攢下的錢，也就夠他那個遠(yuǎn)在老家的哥哥，喝幾頓好酒。

他至今還是單身，不是不想找，是沒時間，也沒底氣。

在這座城市里，沒房沒車，你就是一棵無根的浮萍，一陣風(fēng)，就能把你吹得無影無蹤。

他的根，在六百公里外，一個叫“青川”的山區(qū)小縣城。

那里有他唯一的親人，哥哥林偉，和嫂子劉芬。

林默的父母，在他上大學(xué)的時候，就因為一場車禍，走了。

是比他大十歲的哥哥林偉，輟了學(xué)，扛起了這個家，在工地上賣苦力，一磚一瓦地，把他這個弟弟，給供畢了業(yè)。

這份恩情，比山還重，壓在林默的心里，讓他一輩子都覺得虧欠。

所以，他每個月發(fā)了工資，第一件事，就是雷打不動地，給哥哥打過去三千塊錢。

哥哥總是在電話那頭，罵他敗家，讓他自己多留點。

可林默知道，哥哥的日子，也不好過。

哥哥在工地上傷了腰，干不了重活了，只能在縣城里，開個小小的雜貨鋪，勉強糊口。

而嫂子劉芬，是個典型的農(nóng)村婦女，人很勤快，也很熱情，就是有點愛貪小便宜，總想著能發(fā)點不費力的橫財。

她總是在電話里，羨慕林默在大城市的生活。

“哎呀，小默，你現(xiàn)在可是出息了，當(dāng)上城里人了。不像我們，一輩子待在這窮山溝里，沒個盼頭。”

每次聽到這話，林默的心里，就五味雜陳。

他知道，自己這個所謂的“城里人”，活得，甚至還不如老家的哥嫂舒坦。

但這些話，他從不敢跟他們說。

他怕他們擔(dān)心，更怕讓他們那點小小的，建立在他身上的虛榮和希望，破滅掉。

他就像一只打腫了臉的胖子，在親人面前，努力地，維持著自己那點可憐的體面。

02

國慶節(jié)，公司放了七天假。

林默沒有像別的同事一樣，去旅游，或者在家里躺尸。

他第一時間，就買了一張長途大巴的車票，坐了十幾個小時的車，回了那個他又愛又恨的老家。

他給哥嫂和侄子，買了大包小包的禮物，都是他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買的，花了他差不多半個月的工資。

哥哥林偉看到他，高興得像個孩子，拉著他，問這問那。

嫂子劉芬，則是一如既往的熱情，張羅了一大桌子菜，幾乎把家里養(yǎng)的雞都給殺了。

“小默，快嘗嘗，這可是你嫂子我，專門去后山給你挖的野竹筍，城里可吃不著這個味兒！”

“來，多吃點肉，看你瘦的，在外面肯定沒好好吃飯?！?/p>

飯桌上，嫂子不停地給他夾菜，把他的碗堆得像小山一樣高。

這份熱情，讓林默感覺很溫暖，也有些不自在。

他在老家待了五天。

這五天里，他陪著哥哥去釣魚，陪著侄子去玩耍，也聽著嫂子，嘮叨著家里的各種瑣事。

他發(fā)現(xiàn)，嫂子最近，似乎迷上了在手機上做“微商”。

她的朋友圈里，天天都在發(fā)各種各樣的“青川土特產(chǎn)”。

有號稱能“包治百病”的野生靈芝，有“深山老林”里采來的蜂蜜，還有一些他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奇奇怪怪的草藥和菌子。

“小默，你見多識廣，你幫嫂子看看，我這個生意，能不能做大？”劉芬獻(xiàn)寶似的，把手機遞給他看。

林默看著那些被P得五顏六色，配著夸張文案的圖片，心里直搖頭。

他知道，這多半是網(wǎng)上那些騙人的玩意兒，可他又不好直說，怕傷了嫂子的心。

“嫂子，這東西……水挺深的，您可得當(dāng)心點，別被人給騙了?！彼荒芪竦靥嵝选?/p>

“嗎？誰能騙我？”劉芬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有些不高興，“我告訴你，這可是個大生意！我上家說了，只要我能找到銷路，一個月掙的錢，比你一年的工資都多！”

她又湊過來，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說：“尤其是有一種‘山貨’，特別稀罕，在城里，那些有錢人，都是搶著要的。這次，我好不容易才從上家那里，拿到了一點貨。你回城里，正好幫我?guī)н^去，送給你那些有錢的朋友和領(lǐng)導(dǎo)，給嫂子我，打開打開銷路?！?/p>

林默一聽，頭都大了。

他哪有什么“有錢的朋友和領(lǐng)導(dǎo)”。

他想拒絕，可看著嫂子那充滿了期盼的眼神，和旁邊哥哥那老實巴交的臉，拒絕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他只能含含糊糊地，應(yīng)了下來。

他想著，大不了，帶回城里，自己偷偷扔了就是了。

03

假期很快就結(jié)束了。

林默要回城里去了。

臨走的前一天晚上，嫂子劉芬把他拉到一邊，神神秘秘地，塞給他一張銀行卡。

“這里面有五千塊錢?！彼f，“是嫂子的一點心意。你在外面，別太省了。”

然后，她又說：“后備箱里那些東西，我給你裝好了，你可千萬，要幫我送到啊。特別是那幾個用黑色袋子裝的，最金貴，是我特地給你領(lǐng)導(dǎo)準(zhǔn)備的‘大禮’。”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但他看著那張銀行卡，最終還是沒再多說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林默就開著他那輛貸款買的國產(chǎn)車，踏上了返程的路。

六百公里的國道，路況復(fù)雜，大貨車又多。

林默不敢大意，一路開得小心翼翼，嚴(yán)格遵守著交通規(guī)則，連一腳急剎車都沒踩過。

可就在他剛駛出青川地界，進(jìn)入鄰市的一段國道上時，怪事，發(fā)生了。

一輛停在路邊的警車，突然亮起了警燈，一個交警，打著手勢，示意他靠邊停車。

林默心里一緊，趕緊把車停在了應(yīng)急車道上。

他仔細(xì)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絕對沒有超速，也沒有壓線，更沒有違規(guī)變道。

警察為什么要攔他？

兩名交警走了過來，敲了敲他的車窗。

林默趕緊降下車窗，陪著笑臉：“警察同志，我……我沒違章吧？”

其中一個年輕的交警，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請出示您的駕駛證和行駛證?！?/p>

林默趕緊把證件遞了過去。

年輕交警拿著證件，回到警車?yán)?，在電腦上操作了一番。

過了好一會兒，才和那個年長的交警，一起又走了回來。

“林默是吧？”年長的交警的表情，很嚴(yán)肅，“你涉嫌多起違章，按照規(guī)定，我們要對你進(jìn)行處罰。”

“違章？！”林默徹底懵了，“警察同志，這不可能?。∥疫@一路開過來，連根毛都沒犯過，怎么會違章呢？”

“有沒有違章，不是你說了算的，我們的系統(tǒng)里，有記錄?！蹦贻p交警冷冷地說。

他拿出處罰單，當(dāng)著林默的面，開了一張罰單。

“因你在G107國道，連續(xù)多次違規(guī)變道，嚴(yán)重影響道路安全，現(xiàn)對你處以罰款200元，駕駛證記12分的處罰。同時，暫時吊銷你的駕駛資格?！?/p>

記12分！

暫扣駕照！

這幾個字，像晴天霹靂一樣，狠狠地劈在了林默的頭上！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要重新學(xué)習(xí)，重新考試。

意味著，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不能再開車了。

這對一個每天都要開車上下班的，生活在郊區(qū)的“滬漂”來說，無異于砍掉了他的雙腿！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急了，幾乎是吼了出來，“你們肯定是搞錯了！我要看證據(jù)！我要看監(jiān)控錄像！”

“我們會把違章記錄，郵寄到你的地址?！蹦觊L的交警，不為所動，“現(xiàn)在，請你馬上下車，跟我們回隊里，接受進(jìn)一步處理。你的車，我們要暫時扣留?！?/p>

04

林默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他百分之百地確定，自己沒有違章。

這根本就是無妄之災(zāi)！

他想反抗，想理論，可看著那兩個警察那不容置疑的，冰冷的眼神，和他腰間那明晃晃的警械，他那點可憐的勇氣，瞬間就泄了氣。

他只能憋著一肚子的火，和一肚子的委屈，跟著他們，回到了那個設(shè)在高速路口旁的，交警大隊。

在交警隊里，他被晾在了一個小小的接待室，一晾就是兩個多小時。

期間，他打了好幾個電話，想找朋友咨詢，想投訴。

可得到的答復(fù)，都是讓他“配合警方調(diào)查”。

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接待室的門，開了。

走-進(jìn)來的，不是之前那兩個交警。

而是兩個穿著便衣，但氣質(zhì)明顯更加干練、凌厲的中年男人。

為首的那個，國字臉，眼神銳利，自我介紹說，他姓張，是市刑偵支隊的。

刑偵支隊！

林默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知道，事情，絕對沒有“違章”那么簡單了。

“林默先生，是吧？”張隊長的語氣很客氣，但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卻讓林默感到一陣陣的發(fā)毛，“我們接到舉報，懷疑你的車?yán)铮赡軘y帶有違禁物品?，F(xiàn)在，需要你配合我們，對你的車輛，進(jìn)行一次全面的檢查?！?/p>

違禁物品？！

林默先是一愣，隨即，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警察同志！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他急了，“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我車?yán)锬苡惺裁催`禁物品？！”

“有沒有，不是你說了算的?！睆堦犻L的表情，依舊平靜，“檢查一下，就知道了。如果你是清白的，我們自然會還你一個公道，并對我們今天的工作失誤，向你道歉。”

林默看著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選擇的余地。

“好！”他一咬牙，“查！我讓你們查！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從我車?yán)铮槌鰝€什么花來！”

他心里，充滿了憤怒，但也充滿了底氣。

他知道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的車?yán)铮藥准Q洗的衣服，就是后備箱里，嫂子給他裝的那些土特產(chǎn)。

難道，連臘肉和筍干，也算違禁物品嗎？

在兩個警察的“陪同”下，林默來到了停車場。

他的那輛國產(chǎn)車，孤零零地停在角落里，像一個等待審判的犯人。

“后備箱，打開?！睆堦犻L說。

林默冷著臉，按下了車鑰匙的后備箱開啟鍵。

隨著“啪嗒”一聲輕響，后備箱蓋，緩緩地，自動升起，露出了里面，那個被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模錆M了故鄉(xiāng)味道的空間。

有幾大塊用真空袋密封好的，金黃色的臘肉。

有一大包用蛇皮袋裝著的，曬干的筍干。

還有幾個用泡沫箱裝著的，嫂子自己家種的蔬菜。

除此之外，就是那幾個用厚厚的，黑色的塑料袋，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看起來沉甸甸的，神秘的“包裹”。

這些，都是他臨行前，嫂子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他帶給城里那些“有錢朋友”的，“非常稀罕”的“頂級山貨”。

然而，當(dāng)張隊長的目光，落在后備箱里，特別是那幾個黑色的塑料袋上時，他那張一向古井無波的臉上，表情，瞬間變得無比的凝重。

他沒有立刻去動那些東西。

他只是轉(zhuǎn)過頭，和身邊的同事，對視了一眼。

那個眼神，林默看不懂，但他能感覺到，那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一種……如臨大敵的緊張。

張隊長緩緩地，戴上了一雙白色的手套。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沒有去碰那些臘肉和蔬菜，而是直接，拿起了其中一個，分量最重的黑色塑料袋。

他把袋子，放在了地上，然后，用一把小小的，從口袋里拿出的軍刀，輕輕地，劃開了那厚厚的塑料包裝。

隨著塑料袋被劃開，一股極其古怪的，混合著泥土的腥味和某種類似于藥材的，刺鼻的味道，瞬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張隊長蹲下身，將袋子里的東西，倒了一點出來。

林默也好奇地，湊上前去，想看看嫂子口中那“稀罕的山貨”，到底是個什么寶貝。

然而，當(dāng)他看清地上那些東西的瞬間，他整個人，像是被一道看不見的閃電，狠狠地?fù)糁辛耍查g僵在了原地。

一股冰冷的，足以將他靈魂都凍結(jié)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