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7日晚,來自廣州的小伙終于見到了沈巍。坐在酒店的靠窗的餐桌上,這個小伙滔滔不絕,但沈巍一言不發(fā),滿臉茫然。向來來者不拒的沈巍,出現(xiàn)了罕見的糾結(jié)表情。
沈巍心情復雜,正是這個廣州小伙,在上一晚攪動露天草廬的沖突,導致了影響日益擴大的第四個定居點面臨搬遷的命運。
這是沈巍最深惡痛絕而又無可奈何的雞毛蒜皮。
本來,草廬搬遷了,這些雞毛蒜皮應該有所收斂,但在8月28日中午,一場不期而至的雞毛蒜皮,讓露天草廬高達60次的“出更”紀錄再次上漲。
沈巍一直想壓住這條像進入牛市的飛揚跋扈的指數(shù),甚至不惜忍辱負重。我們可以說,他二十六年的漂泊在外的流浪生涯,都沒有今年以來的短短數(shù)月里創(chuàng)下的二位數(shù)的出更紀錄。
往往前一刻,還是一片融融樂樂的皆大歡喜,但眨眼之間,就能怒火爆發(fā),導致出更。
而古怪的是,舉報的還是外地人,而不是當事人。
當天中午,沈巍與書法網(wǎng)紅晴書一行把盞相逢,這也意味著沈巍的影響,持續(xù)遞增。
金山之行結(jié)識的書法家徐雙喜在平臺上開了賬號,粉絲2708,并不是網(wǎng)上所說的百萬粉絲,但已經(jīng)開啟了一個良好的開端。
晴書作為一個擁有719萬粉絲的網(wǎng)紅書法家,來到沈巍身邊,也意味著這是一次巨大的流量的混合、互聯(lián)與融合。
互聯(lián)網(wǎng)經(jīng)過這種不同水脈的融會貫通,會形成一種新的水系與體系。
網(wǎng)絡(luò)的沖浪,就在這樣的不斷互聯(lián)與互頂上,成全了別人,也成全了自己。
沈巍也感到了自己的力量與影響,從而他獲得了一點底氣,今天,他終于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漫長的26年流浪的無奈的前夜,他不會想到這樣一句話,因為那是一次所有方向上的棄絕,而不是有著另一處收留的機會。
沈巍說道:“這句話從小學就學過,從來未開口說過,不敢說,但現(xiàn)在我有這個底氣?!?/p>
這正是我們昨天所說的,化繭為蝶,更像是他此刻底氣的內(nèi)質(zhì)。
因為這份底氣,相應地也多了一份財氣,晚上,他邀請高科、青科、小鯨娛、海杉文化的主播吃面,首次表示由他結(jié)賬。
他主動選擇唱歌,作為餐后犒勞。
一首是滬劇《金絲鳥》。曲中“凌云壯志關(guān)不住,放我高飛去遠方”,正是他內(nèi)心里底氣的說唱。
另一首,是他常常曲不離口的《為你打開一扇窗》。
兩首滬曲為什么深得他的青睞,可以想象得到,歌曲中的意象,吻合了他化繭為蝶的內(nèi)心努力。
他有了底氣,有了飛翔的翅膀,有了更為浩大的窗口,他離開了白鶴,選擇了離此不遠的亭林作為新的落腳點。
他明言,這一段時期,他將不再定點,而是外出行走,這就是繭與蝶的區(qū)別。
拜訪他,將會增加難度。他明言,粉絲不要來找他,他近期到9月3日,開啟的是隱秘的出行狀態(tài)。
而更為關(guān)鍵的是,那些不遠千里來到他身邊的拜訪,是否有意義?
這應該是沈巍面對那個廣州小伙時所產(chǎn)生的不解的迷惑所在。
多年前,他曾被鑒定過,現(xiàn)在,他則鑒定著面前的這個小伙。
沈巍有著他的獨到的識人的三板斧。新來的拜訪者,沈巍總是問他是哪里人,家里有什么風物,有什么掌故,他會根據(jù)來者的回答,而掂量他們的成色,算出他們的底蘊。
他也通過小伙的言談,來洞察他的思想。
這個小伙說道:在有一片土地上,戴著鐐銬跳舞,不是所有人都能說出這句話來,這不是奉承,這是事實。
沈巍不置可否,也許在此,他知道了這個小伙的知識儲備。
這里,我們也借此一角,考證一下此語的來歷。
此語出現(xiàn)在沈巍的語錄中,我們首先要明白,沈巍的思想體系是什么?
在本觀察的第一篇中,我們曾經(jīng)說過,沈巍的思想基質(zhì),來自于八十年代的文化啟蒙思潮,也是改革開放的精神文化肌理。因此,沈巍很多的論點與觀點,與當下的主體文化思潮高度吻合,這也是沈巍的言談中,一直匹合著當下的時代思潮主訊。
廣州小伙太過年輕,如果他多讀一點書,就會知道,“戴著鐐銬跳舞”并不是沈巍的發(fā)明,而是一句當時流行的熟語。
我們在獲得第一屆茅盾文學獎的小說《冬天里的春天》中,可以看到三處引用了此語。
下面的頁數(shù)引自該小說的1981年版:
P99:然而,也觸犯了一些人,尤其于而龍寸步不讓地在整頓,盡管是戴著枷鎖跳舞,那個差點垮臺的工廠,總算運轉(zhuǎn)了?!拔┥a(chǎn)力論”的初步奏效,使得那些人在一時奈何不得的情況下,殺雞給猴看,拿這幅畫開刀了。
P109:于而龍從床上跳下來:“若萍,若萍,你以為掛著腳鐐跳舞,是一種享受嗎?”
P455;她用俄語說了一句:“愿萬能的主賜福給您,您可小心哪!路程太艱難了……”說著晶瑩的淚珠,從眼窩里迸裂出來。
他也用俄語回答她:“我知道,孩子,我是打算戴著鐐銬跳舞的,有什么辦法,一個人的良心——”說罷,他親親那個女孩,交還給年輕的母親。然后,頭也不回地朝工廠走去,這回,他一步跨兩根枕木地迅跑著。
那么,“戴著鐐銬跳舞”出自哪里?
我們在喻言主編的《一本書讀懂中國歷史文化大全集插圖珍藏版》(中國城市出版社,2011版)中看到這樣的答案:
——“帶著鐐銬跳舞”是聞一多提出的詩歌主張。
該主張出自聞一多的論文《詩的格律》,發(fā)表于1926年《北平晨報》副刊,原文是:“恐怕越有魄力的作家,越是要戴著鐐銬跳舞才跳得痛快,跳得好。只有不會跳舞的才怪腳鐐礙事,只有不會做詩的才會覺得格律的束縛?!?/p>
經(jīng)歷了詩界革命等運動后,詩體大大解放,新詩得到很大發(fā)展,并成為創(chuàng)作主流。然而,任何事物都是一把雙刃劍。新詩在發(fā)展的同時,卻也因為形式的完全自由,而導致了諸多缺陷,如毫無韻律,不講章法,詩意直白,以文為詩,韻味淡薄,缺乏美感等。針對這些問題,聞一多提出了這一主張。
他認為新詩的詩體雖然是自由的,但并非絕對自由,而要講求一定的章法,如果絕對自由,就會導致散漫無章,缺少詩歌之美。其實新詩并不排斥格律,也可講求格律,追求形式之美。如果格律運用得當,就能使詩歌煥發(fā)出“和諧”“均齊”、圓潤、謹嚴之美,給人賞心悅目之感。此外,聞一多還強調(diào)格律并非固定、死板的,而可以根據(jù)詩歌具體情況靈活運用、變通。
聞一多的詩學理論糾正了新詩的極端,將其導入正道,朝規(guī)范化發(fā)展。這一理論為新詩的發(fā)展開辟了新的道路,也為其成熟奠定了基礎(chǔ)?!?/p>
而“帶著鐐銬跳舞”更是當下頻頻出現(xiàn)的一個常用俗語:
下面是李國聰著《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中國電影研究》(山東文藝出版社,2019年版)中的用法:戴著鐐銬跳舞:計劃電影體制改革及其發(fā)展趨向
下面是朱永新著《見證十年言說與行走》(山西教育出版社,2018年版)中的標題:
下面是涂慧編《霍金的果殼宇宙》(東方出版社,2008年版)中對一個外國科學家的定性:他,戴著鐐銬舞蹈。
因此,沈巍一直告誡他的粉絲,要多讀書,多學習,哪怕多一點基本的知識積累,都能夠識別出他的文化奇譚的來源與出處,辨識出哪些是他的總結(jié)與歸納。
所以,面對這個小伙的的侃侃而談,沈巍只能選擇無語。
把沈巍最常點醒的一個詞劃上三遍的重點,就是:學習,學習,學習。
在他的身邊的主播中,哪一個做到了這一點?
特別聲明:以上內(nèi)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nèi))為自媒體平臺“網(wǎng)易號”用戶上傳并發(fā)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