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環(huán)球時報報道,泰國政壇又一次迎來了熟悉的劇情:總理下臺,家族政治再次成為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8月29日,曼谷憲法法院的六比三裁決直接終結了佩通坦的總理生涯。她在與柬埔寨前首相洪森的那場通話,被判定“將個人利益置于國家利益之上”,道德準則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誰都很難頂?shù)米?。她的內閣也跟著一起打包下崗??此茟騽』?,實則是泰國政治格局的必然產物。這個國家對家族政治的“容忍度”一向有限,尤其當軍方和保守派力量聯(lián)合時,任何挑戰(zhàn)者都難以全身而退。
2006年他信被推翻,2014年英拉出局,佩通坦的結局幾乎成了“宿命”。他信家族出過四位總理,結果無一善終,難怪泰國坊間早有“總理魔咒”之說。每次法院宣判時,外界總會猜測這到底是法律的勝利,還是權力的慣性。佩通坦在發(fā)布會上說“我認可法院判決”,這種表態(tài)既是無奈,也是對現(xiàn)實的清醒認知。她強調自己的行為是為了國家,但在泰國,政治理想往往敵不過復雜的權力棋局。
家族政治的影響力確實不容小覷。為泰黨依然是議會最大黨,家族在泰國北部和農村的支持根深蒂固。尷尬的是,權力版圖正發(fā)生微妙變化。過去十幾年里,泰國政治是“紅黃對決”,一邊是他信系為代表的中左翼,一邊是保守派和軍方。但現(xiàn)在,局面更復雜了,遠進黨等新興激進派攪局,政治三足鼎立。每一方都想借勢而起,但誰都不敢輕言勝利。錄音門事件之后,為泰黨的支持率已經跌到個位數(shù),這說明家族的光環(huán)遠不如過去。
有意思的是,每次家族領袖被趕下臺,泰國社會都會出現(xiàn)一波“支持”與“反思”的輿論高潮。有人認為這是一場權力清洗,有人則覺得是對家族政治的必要糾偏。但不管怎樣,每一次政變或司法罷免,泰國的軍方和王室始終是背后的“定盤星”。軍方對邊境問題的強硬和對內安全的掌控,讓所有文人政治家都難以繞開這堵“高墻”。至于王室,態(tài)度向來微妙,既不會公開力挺家族勢力,也不會輕易表態(tài)反對,但關鍵時刻總能左右風向。
外部力量的影響也不容小覷。中國在“錄音門”事件發(fā)生后不到一小時內給出了回應,外交部發(fā)言人以一句“這是泰國內政事務,作為友好鄰邦,我們希望泰國保持穩(wěn)定和發(fā)展”結束了所有遐想。要說高明,就在于這份冷靜和專業(yè)。中泰關系向來穩(wěn)健,經貿合作、基礎設施投資、區(qū)域安全等領域,彼此互嵌已久。佩通坦對華友好,曾經在緬北電詐等問題上積極配合中國,但中國的立場始終沒變:關系好,但絕不插手對方政局。說到底,國家間的交往是利益最大化,不是單靠某個人的站臺就能左右。中國的表態(tài)穩(wěn)住了雙邊關系,也為后續(xù)的靈活操作留下了空間。
再來看為泰黨和他信家族的未來。新總理提名迅速出爐,黨內一致推舉猜卡森·尼迪西里,這表明家族和政黨并未被打散,反而在努力穩(wěn)住局面。但這種“快速止血”能撐多久?為泰黨現(xiàn)在的民意基礎已被蠶食,錄音門事件的余波還在發(fā)酵,軍方和保守派對家族勢力的警惕只會加強。家族成員一旦面臨從政禁令,甚至有可能被徹底邊緣化。更麻煩的是,他信本人還因2015年涉嫌“冒犯君主”面臨最高15年監(jiān)禁的風險。家族的“東山再起”談何容易?在沒有強有力外部聯(lián)盟和新政治資源的支持下,家族影響力很可能從此步入低谷。
不少人問,為什么他信家族屢敗屢戰(zhàn),依然有人愿意為他們投票?答案其實很簡單,中下層選民利益。家族執(zhí)政時期的社會福利、醫(yī)療和農村政策,的確讓不少普通人受益。問題在于,泰國政治精英始終不肯放權,家族的民意基礎難以轉化為制度保障。每次遭遇憲法法院或軍方阻擊,家族只能靠“代理人”或新聯(lián)盟試圖奪回話語權。這種模式能撐多久?沒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只靠家族光環(huán)早已不夠用了。
泰國政局的復雜性還體現(xiàn)在各方勢力的妥協(xié)與博弈。說到這里,不禁想起洪森的那句點評:“三個月內,泰國必出新總理?!笔聦嵶C明,老政客的判斷就是準。洪森深知泰國軍方的能量,佩通坦在通話中稱本國大將為“瘋子”,這等于直接挑戰(zhàn)泰國核心權力架構。稱呼洪森“叔叔”看似小節(jié),實則暴露了家族與鄰國高層的非正式聯(lián)系。在一個高度講究“場面話”和權力規(guī)矩的國家,這種細節(jié)往往會成為“致命傷”。
回看整個事件,泰國的政治生態(tài)其實是“溫和的強人政治”與“家族民意動員”的拉鋸。軍方、王室、家族、激進派,各自勢力此消彼長。短期來看,家族東山再起的希望不大,保守派和軍方的主導地位依然難以撼動。新總理能否穩(wěn)住局勢,還要看能否平衡各方利益,推出真正讓社會滿意的政策,而不是簡單地“換湯不換藥”。
中國的回應展現(xiàn)了大國的分寸感和戰(zhàn)略定力。既不干涉內政,也不輕易表態(tài),給足泰國面子,同時保留了未來合作的彈性空間。對于周邊國家來說,這才是真正的“壓艙石”戰(zhàn)略。泰國的風浪再大,中泰關系的船也不會輕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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