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臨死前，我看到一條新聞。

《寒門天才少女蘇清雅，高考后淪為流水線女工，夢想被誰偷走？》

照片里，那個我從未正眼瞧過的農(nóng)村女孩，穿著洗到發(fā)白的工服，眼神疲憊，可提到數(shù)學時，那雙眼睛里依然會發(fā)光。

是我。

是我偷走了她的人生。

整整三年，市一中年級第一，?；▽W霸，無數(shù)光環(huán)籠罩的林夏音——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我每一次的全市第一，每一次的領獎臺高光，每一次被數(shù)學老師宋景深溫柔地摸著頭說“夏音，你是我的驕傲”，都是他一手策劃的替考作弊。

而真正的天才，蘇清雅，卻因為一次次成績異常，最終與夢想的清華大學失之交臂。

我愛宋景深，

為了他，我愿意做任何事。

包括，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不屬于我的榮耀，自欺欺人地以為，我配得上“天才”二字。

高考，是這場騙局的終點。

作弊系統(tǒng)被嚴查，我的真實水平在考場上暴露無遺。

我連最基礎的三角函數(shù)題都解不出來。

成績公布那天，天塌了。

那個曾許諾我未來的男人，第一個站出來，親手將我推入深淵。

他對著所有記者和校領導，一臉痛心疾首。

“林夏音同學……是我看錯了她，沒想到她為了虛榮，竟然會主動要求我?guī)退鞅住！?/p>

“至于我們的關系，純屬師生，我一直把她當不懂事的孩子?！?/p>

他撇得一干二凈。

我成了全城最大的笑話。

品德敗壞，勾引老師，虛榮無恥。

父母的公司股票大跌，他們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個仇人。

在無盡的羞辱、謾罵和罪惡感中，我患上重度抑郁，吞下了一整瓶安眠藥。

意識消散的最后一刻，我眼前閃過的，是蘇清雅在工廠里那雙粗糙的手，和宋景深冷漠至極的背影。

再睜開眼，

我回到了高考前一個月，那場讓我一戰(zhàn)封神的全市模擬考動員大會上。

1

“下面，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有請我們市一中的驕傲，高三年級穩(wěn)居第一的林夏音同學，上臺發(fā)言！”

校長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回蕩在整個禮堂。

掌聲雷動。

所有人的目光，羨慕的、嫉妒的、崇拜的，像潮水一般向我涌來。

前世，這是我最享受的時刻。

我覺得自己是天之驕女，是舞臺的絕對中心。

而現(xiàn)在，這些目光像一根根燒紅的鋼針，扎得我體無完膚。

我攥緊了藏在口袋里的手。

指甲深深掐進肉里，疼痛讓我保持清醒。

我沒有動。

臺上的校長愣了一下，臺下的議論聲漸漸響起。

我看見了。

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宋景深正看著我。

他穿著我最喜歡的那件白襯衫，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帶著熟悉的、獨屬于我的溫柔笑意。

他微微頷首，用口型對我說：“去吧，夏音?！?/p>

那是一種造物主看自己最完美作品的眼神。

自信，且充滿了掌控力。

前世的我，就是為了這個眼神，才一步步淪陷。

現(xiàn)在看來……

呵，真他媽惡心。

我深吸一口氣，在全場錯愕的注視下，站了起來。

但我沒有走向那個鋪滿鮮花的領獎臺。

我走向了另一側，那個放著備用話筒的發(fā)言席。

宋景深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眼里的溫柔褪去，換上了一絲疑惑和審視。

他大概以為，我只是想換一種更特別的出場方式。

畢竟，他一手打造的“天才少女”，偶爾有點小任性，才更顯得真實可愛。

我站定，握住冰冷的話筒。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等著我，這個年級第一，分享我的“學習經(jīng)驗”。

我開了口，聲音不大，卻通過電流傳遍了禮堂的每一個角落。

“今天，我站在這里，不是為了分享經(jīng)驗?！?/p>

“我是來舉報的?！?/p>

一句話，石破天驚。

臺下瞬間炸了鍋。

“舉報？舉報誰？”

“瘋了吧林夏音？”

我無視那些嘈雜，目光像一把精準的利劍，直直射向第一排的宋景深。

他的臉色，在那一瞬間，變得慘白。

我笑了。

“我舉報我自己，林夏音，三年以來，所有大型考試，全部通過替考作弊?！?/p>

“我不是天才，我只是個小偷?！?/p>

“而真正的年級第一，一直都是被我們污蔑作弊的蘇清雅同學?！?/p>

我頓了頓，補上最致命的一刀。

“這場長達三年的騙局，主謀，就是我們敬愛的——”

“宋景深老師?！?/p>

轟！

整個禮堂，像是被引爆的炸藥桶。

尖叫聲，倒抽冷氣的聲音，不可置信的議論聲，匯成一片。

我看見宋景深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身體因為震驚而微微發(fā)抖。

他指著我，聲音嘶啞，充滿了被背叛的暴怒：

“林夏音！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呵。

這就受不了了？

這才只是個開始。

2

禮堂的混亂，成了我眼中一出精彩的默劇。

老師們沖上臺，試圖控制場面。

學生們交頭接耳，臉上全是吃到驚天大瓜的興奮。

而我，目光始終鎖定著那個失態(tài)的男人。

宋景深。

他那張永遠云淡風輕的臉，此刻布滿了驚慌和猙獰。

他想沖上來，卻被身旁的校長死死拉住。

“宋老師！你冷靜點！”

他怎么冷靜得了？

我這一招，是自殺式襲擊。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不，是自損一萬。

他精心構建了三年的完美名師人設，被我當著全校師生的面，一榔頭砸得粉碎。

“肅靜！都給我肅靜！”

教導主任拿著話筒，聲嘶力竭地吼著。

我沒理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小的U盤，舉了起來。

“這里面，是我和宋景深老師這三年來，每一次作弊的聊天記錄，轉賬憑證，以及他發(fā)給我的……‘特制’考卷。”

那三個字，我咬得特別重。

宋景深的身體肉眼可見地晃了一下。

如果眼神能殺人，我大概已經(jīng)死了千萬次。

可惜，他現(xiàn)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把他送上斷頭臺。

“我請求學校成立調(diào)查組，徹查此事。如果我所言有半句虛假，我愿意承擔一切法律責任，被開除學籍。”

說完，我把U盤放在發(fā)言席上，轉身，在無數(shù)道復雜的目光中，一步步走下臺。

經(jīng)過第一排時，宋景深掙脫了校長，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力氣大得驚人，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

“夏音，你瘋了？跟我去辦公室，把話說清楚！”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威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還在演。

還在試圖把我拉回他的掌控之中。

我甩開他的手，抬起頭，直視著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宋老師，我覺得，我已經(jīng)說得夠清楚了。”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你親手把我捧上神壇，現(xiàn)在，我也想請你嘗嘗，從神壇跌落是什么滋味?！?/p>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

這一刻，他終于確定。

我不是在鬧脾氣。

我是來，要他的命。

3

我被帶到了校長辦公室。

門外，是我爸媽氣急敗壞的咆哮，和宋景深“痛心疾首”的辯解。

“校長！我女兒肯定是被人蠱惑了！她平時那么乖！”

“是??！宋老師，夏音最聽你的話，你快去勸勸她！”

然后是宋景深的聲音，裝得和真的一樣。

“叔叔阿姨，你們別急。夏音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可能……可能精神上出了一點問題。我會好好開導她的?！?/p>

呵。

精神出了問題？

他倒是會找補。

門被推開。

宋景深走了進來，順手反鎖了門。

辦公室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他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心，臉上是熟悉的、我曾一度為之著迷的疲憊和脆弱。

這是他的經(jīng)典套路。

每當我對他無休止的控制稍有不滿，他就會露出這副表情。

好像他才是那個受盡委屈的人。

以前的我，總會立刻心軟，撲上去抱著他道歉。

“夏音?！彼_口，聲音沙啞，“我知道你怪我。最近是我太忙，忽略了你。但你不能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這會毀了我們兩個。”

他走近我，想來拉我的手。

我側身躲開。

“我們？”我笑了，“宋老師，你是不是忘了，你剛才在外面，說我們只是‘純屬師生’？”

他臉上的表情一僵。

“那是在你父母面前！夏音，別鬧了，聽話?，F(xiàn)在馬上去跟校長說，你剛才都是胡說的，是一時沖動?！?/p>

他放緩了語氣，像在哄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只要你收回那些話，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我保證，不會有任何人追究，你還是那個年級第一，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

“像以前一樣？”我打斷他。

“像以前一樣，你把我當成你最得意的作品，滿足你變態(tài)的控制欲和造物主心態(tài)？”

“還是像以前一樣，讓我心安理得地偷走蘇清雅的人生，然后在你厭倦之后，像垃圾一樣被你拋棄？”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子，精準地戳向他偽善的面具。

宋景深臉上的血色，一寸寸褪盡。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神里滿是不可置信。

“你……都知道了？”

他指的，是我上一世的結局。

我沒回答他。

有些秘密，爛在肚子里，才是對他最殘忍的折磨。

“宋景深，”我平靜地看著他，“游戲結束了?！?/p>

“我不僅要把偷來的一切還給蘇清雅，我還要你，身敗名裂，永不翻身?！?/p>

他像是第一次認識我一樣，從頭到腳地打量著我。

那眼神，陌生，冰冷，帶著審視和……一絲被獵物反噬的驚懼。

“林夏音，你以為你扳得倒我？”

他忽然冷笑起來，重新戴上眼鏡，又變回了那個運籌帷幄的宋老師。

“證據(jù)？那個U盤里的東西，P圖軟件就能做。人證？一個是你，一個是被你‘點名’的受益者，你們的證詞根本站不住腳?！?/p>

“而我，”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慢條斯理地說，“我是全市優(yōu)秀教師，我?guī)С鰜淼膶W生遍布名校，家長和學校只會相信我。”

“你毀不掉我，”他走到我面前，俯下身，用毒蛇般的聲音在我耳邊說，“你只會毀了你自己。沒有大學會要一個品行有虧的學生，你這輩子，都完了?！?/p>

是嗎？

我抬起頭，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4

事情的發(fā)展，果然如宋景深所料。

學校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所謂的調(diào)查組，雷聲大，雨點小。

我父母動用了所有關系，給我辦了休學，理由是“精神狀態(tài)不穩(wěn)定，需要心理治療”。

宋景深安然無恙，甚至還得了個“不計前嫌，關心學生”的好名聲。

他每天都會給我發(fā)微信。

“夏音，今天天氣很好，出來走走吧，老師帶你去吃你最愛的那家甜品?！?/p>

“夏音，別再折磨自己了，也別再折磨我了，好嗎？”

“只要你回來，我什么都可以答應你?！?/p>

溫情脈脈，字字誅心。

如果不是經(jīng)歷過上一世的慘死，我差點就信了。

我一條都沒回。

我爸媽沒收了我的手機，把我鎖在家里，寸步不離。

他們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屈服。

他們不知道，我早就用攢下的零花錢，買了一部最便宜的老人機。

我需要的，不是網(wǎng)絡，只是一個能打電話的工具。

我要找一個人。

蘇清雅。

從同學那里要到她家的電話，費了些功夫。

當我撥通那個號碼時，我的手心全是汗。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哪位？”

是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鄉(xiāng)音，很不耐煩。

“阿姨您好，我找一下蘇清雅。”

“找她干啥？她不在家，去廠里打工了！”

對方說完就要掛電話。

“等等！”我急忙喊住她，“阿姨，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她！關于她高考的事情！能麻煩您給我一個她工廠的聯(lián)系方式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

半晌，傳來一聲冷笑。

“你就是那個林夏音吧？”

我愣住了。

“我們家清雅的事，整個學校誰不知道？你這個害人精，還有臉打電話過來？你是不是還想害她？我告訴你，我們家清氣風正，不像你們城里人，一肚子壞水！”

“滾！以后別再打電話過來了！”

啪。

電話被狠狠掛斷。

我握著手機，聽著里面的忙音，心臟一陣陣抽痛。

是啊。

我有什么資格呢？

在一個受害者家屬面前，我這個加害者，連呼吸都是錯的。

但我不能放棄。

我欠蘇清雅的，是一整個光明璀璨的未來。

我必須還給她。

我翻出黃頁，開始一家一家地查我所在城市周邊的電子廠。

我知道，蘇清雅的物理極好，她一定會選擇去電子廠，因為那里能接觸到她喜歡的電路板。

這是她最后一點，靠近夢想的方式。

我查了整整兩天。

終于，在一個小型招聘網(wǎng)站的角落里，我看到了一家“星光電子廠”的招聘信息。

聯(lián)系人，蘇建國。

是蘇清雅父親的名字。

我沒有再打電話。

我決定，親自去一趟。

5

我從家里偷跑了出來。

用我積攢的所有壓歲錢，打了一輛黑車，直奔幾十公里外的郊區(qū)。

星光電子廠，比我想象的還要破敗。

生銹的鐵門，斑駁的墻壁，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機油和塑料混合的刺鼻氣味。

我站在門口，有些茫然。

一個穿著藍色工裝的男人，叼著煙，從里面走出來。

“小姑娘，找誰?。俊?/p>

“我……我找蘇清雅?！?/p>

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有些怪異。

“你就是那個打電話來的？”

我點點頭。

他掐了煙，往地上啐了一口。

“跟我來吧?！?/p>

我跟著他走進廠區(qū)。

巨大的噪音震得我耳膜生疼。

工人們在流水線上，機械地重復著手里的動作。

我看到了蘇清雅。

她就站在一條流水線的末端，負責質(zhì)檢。

她穿著和別人一樣的工裝，戴著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曾經(jīng)在課堂上，因為解出一道難題而閃閃發(fā)光。

現(xiàn)在，只剩下麻木和疲憊。

她看到我，愣住了。

然后，她眼里的麻木，瞬間變成了警惕和厭惡。

她轉身想走。

“蘇清雅！”我沖過去，擋在她面前。

周圍的工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好奇地看著我們。

“你來干什么？”她的聲音，隔著口罩，悶悶的，卻透著冰冷的恨意，“來看我的笑話嗎？”

“不是的！”我急切地搖頭，“我是來……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道歉？”她笑了，笑聲里全是嘲諷，“林夏音，你一句道歉，就能把我被偷走的三年還給我嗎？就能把清華的錄取通知書還給我嗎？”

我被她問得啞口無言。

不能。

我知道，無論我做什么，都無法彌補對她造成的傷害。

“我……我?guī)砹俗C據(jù)?！?/p>

我從包里，拿出了我熬了幾個通宵，重新整理出來的所有材料。

每一份作弊試卷的復刻版，每一次和宋景深串通的聊天記錄截圖，甚至，還有我憑著記憶，復原的他那套作弊系統(tǒng)的后臺操作邏輯。

“這些，可以證明你的清白。”我把東西遞給她，聲音在發(fā)抖，“我已經(jīng)在師生大會上坦白了一切。但是……他們不信我。”

“他們只相信宋景深?！?/p>

“蘇清雅，只有你，拿著這些東西站出來，才有用?！?/p>

她沒有接。

她只是冷冷地看著我。

“林夏音，你又在玩什么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