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落井下石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身在巔峰時,周邊總會有擁戴的聲音,然而一旦處于逆境,往往就能見到真實的人性,這是非常無奈的事。
1959年這個特殊的年份,將彭德懷彭老總的人生分成了兩半,在此之前他主持軍委事務,基本上屬于軍中第一人,可惜在此之后,他失去了軍職,開始過上賦閑生活,大運動時期甚至屢遭批判,唉...
由于彭老總是被上級定過調的,所以身份特別敏感,一般人不敢與他接觸,生怕被當成“同黨”。不過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敢于堅持自我的人,在那場會議的前后,有七個人站了出來雪中送炭,讓彭老總心里有很大的慰藉。
第一位是黃克誠,他與彭老總早在紅三軍團時就開始合作,關系非常密切。
不過那場會議最開始黃克誠還沒被當成批判的對象,在局勢擴大之前,華東局柯慶施找到黃克誠說:彭德懷之前不是也批過你嘛,他以前的問題,你應該出來說說。
柯慶施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上級的態(tài)度,這句話的意思是,只要黃克誠搞點材料“劃清界限”,那就可以度過風波。這背后的含義黃克誠很清楚,但他搖頭說:我沒有石頭。即不愿落井下石,所以他后來也遭到猛批。
第二位是鄧華,在抗美援朝戰(zhàn)場上,鄧華長期擔任志愿軍第一副司令員,協(xié)助彭老總制定作戰(zhàn)計劃、指揮軍隊行動。
朝夕相處間,鄧華對彭老總萬分敬佩。那場會議上,他作為沈陽軍區(qū)司令員被要求發(fā)言,但每次他都只說“彭老總也有錯誤,脾氣不好”等無關痛癢的話。
即便有關人員來找過他,他也沒改說法,最后就被定為“彭的人”,離開了軍隊。
第三位是洪學智,他也是抗美援朝時才與彭老總有很多接觸的,當時他是志愿軍第二副司令員,后來還被彭老總“抓壯丁”當了志愿軍后勤部司令員,沒想到此舉反而給洪學智找到了新方向,往后的軍旅生涯,洪學智與后勤結下了不解之緣。
1959年洪學智本在西藏了解后勤供給情況,會議的第二階段把他叫上了山。一到地方,工作人員給他聽了相關錄音,讓他了解會議第一階段發(fā)生的事。
洪學智是主管后勤的人,很多一線情況他非常清楚,彭老總在信里反映的事他深有同感,所以他當時就說:彭總作為政治局委員,直接給黨的主席寫信反映意見,是沒有問題的!后來的會議上,他又出言力挺彭老總:
我總覺得彭總反映了一些真實情況,敢講真話、講實話,是憂國憂民的表現(xiàn)。這個態(tài)度,也讓他遭到牽連離開了部隊。
第四位是萬毅,他情況比較特殊,早年是張學良東北軍中的一員,跟彭老總基本沒有來往??姑涝瘧?zhàn)爭中,萬毅擔任過志愿軍炮兵司令員,不過他參加兩次戰(zhàn)役后就回國了,也沒跟彭老總有太多接觸,他在會議上的態(tài)度,是源于堅持正確的事!
萬毅1959年職務是總參裝備計劃部部長,這個級別本來不用上山,但蘇聯(lián)臨時對一些援助項目做了改動,萬毅出于職責所在,便去向國防部長彭老總匯報情況,這一去,就陷身其中了。
他到達廬山時會議已經(jīng)進入第二階段,小組討論與大會批判相結合,整日爭吵不休。
小組以大軍區(qū)、兵種、任職部門等劃定,總參謀部與軍委辦公廳在一個小組,萬毅是組長。能讓他當組長,至少是沒把他當成彭的人,隨便含糊一下,萬毅就能過關,可他偏不!
當時其他各小組都火熱朝天,只有萬毅這個小組一連兩天也沒人出來批評,上級認為他們落后,就施加了壓力。再一次開會時,萬毅也就開口了:要我們揭發(fā)批判,我覺得倒不如認真把彭德懷的‘意見書’學習學習,討論討論。
此話一出小組成員都有些驚訝,因為當時主題已非‘意見書’,而是批人了,萬毅這個說法,有些不符合整體基調。不過萬毅能有這個態(tài)度,大家就不擔心自己的發(fā)言會被批,于是你一言我一語討論了起來。
最后小組得出的結論是“彭總反映的很多事情都是客觀存在的”,聽到這里,萬毅把手里的文件一放:既然大家都有了答案,就沒什么可批的,我作為組長,宣布小組解散,大家分頭自學。
他的這個做法,使得自己后來被打成“俱樂部”的一員,無奈離開軍隊。
第五位是鐘偉,他也是反應最激烈的人。當年鐘偉的級別不夠沒有上山,他參加的是后來在北京召開的擴大會議,而這時調子已經(jīng)定下,基本上沒人敢為彭老總說話了。
在這次擴大會議上,有人污蔑紅軍時期,彭、黃槍斃了一名紅一軍團的干部,是想針對毛主席。鐘偉聽后馬上站起來怒斥那人胡說,直言槍斃那名干部的人就是自己,那名干部想帶人臨陣脫逃,按軍法必須要槍斃。這件事要追究責任也不應該追到這二位首長身上。
說這番話時鐘偉特別激動,偶爾還夾雜著幾句粗口,上千人的會場因為他的話鴉雀無聲,不少人職務、軍銜比他高,此刻卻帶著崇敬的眼神看著他。
鐘偉環(huán)顧一圈,發(fā)現(xiàn)了主持臺上的羅瑞卿,當初那件事羅瑞卿也是知情的,鐘偉就大喊讓羅出來作證。然而羅大將顧慮太多沒有回應,鐘偉氣得要沖上去跟他理論,結果被會場人員架了出去。
即便被控制住了,鐘偉嘴里還是沒停:我也是你們說的軍事俱樂部中的一員!把我也拉出去槍斃吧!將軍的勇氣,讓多少人汗顏!
第六位是羅舜初,時任海軍副司令員的他也沒有上山參會,本來他在哈爾濱汽輪機廠視察工作,突然接到命令回京參加黨委全會,主要也是討論彭老總的問題。
一路上羅舜初已經(jīng)了解完經(jīng)過,所以黨委會輪到他發(fā)言時,直接就說:對于彭德懷同志的影響要有正確的估計,過高或過低都是錯誤的。后來幾次開會他都是這個態(tài)度,導致海軍司令員職務被免,送到解放軍政治學院學習了兩年。
值得一提的是,羅舜初先前與彭老總也并無私交。1978年末中央為彭老總平反,次年羅舜初也得到平反,有人去向他祝賀時開了句玩笑:現(xiàn)在好了,彭德懷的人總算都被解放了。
羅舜初聽后卻大怒:誰是彭德懷的人?我跟他沒有交情,我誰的人都不是!至于當年我為什么要那樣做,一是這樣對待彭德懷同志太過分了,不公平。二是我不愿意參加那些活動。
第七位是趙爾陸,他在小組討論會上就說:彭總的出發(fā)點是好的,這是敢講真話。因為他跟彭老總沒什么歷史淵源,也就沒人把他們湊一塊去,只是趙爾陸之后被反復要求寫檢討,這一寫就是一年多。
1960年冬,趙爾陸的職務被撤銷,后在周總理等人的幫助下,改任為經(jīng)委副主任。
第八位是張愛萍,那場會議結束后,彭老總已經(jīng)是大多數(shù)人繞道走的處境,張愛萍卻絲毫不擔心,堅持要跟彭老總同乘一機返回北京,這讓彭總特別感動。
1973年彭老總病重住進了301醫(yī)院,當時張愛萍也在該醫(yī)院養(yǎng)病,聽說這個消息后,立馬要去找彭老總。奈何當時看管人員較多,任張愛萍想盡了辦法都沒能見上一面。
無奈之下,張愛萍就在走廊里大喊:彭總,我是張愛萍,我是張愛萍啊,我來看你了。在特殊的歷史背景下,他能做到如此,已非常難得。
第九位是李聚奎,他與張愛萍的情況有些類似,不過他比彭老總住進301醫(yī)院的時間要早一些,且當時他自己頭上還有“帽子”。
有天護士隨口閑聊說近期有個姓彭的大人物要住到醫(yī)院來,李聚奎隱隱猜到了是彭老總。此后他就每天在走廊里等待,真的看到了彭老總進來,本來他想去跟老首長見見面,可惜被人攔住了。
于是李聚奎就說自己不舒服,要在室外多待一待,其實他就是想等彭老總。一段時間后,他終于等到了,那天彭老總被護士用輪椅推著回病房,李聚奎激動地起身想要走過去,彭老總看到他,卻笑笑擺手,阻止了他的動作。
李聚奎明白這是彭老總擔心會引發(fā)牽連,他也就接受了這份好意。
其實當初也還有很多人在心里支持著彭老總,奈何形勢嚴峻啊,好在后來中央為彭總他們平反了,讓他們得到了該有的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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