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萱啊，既然嫁進我們江家了，就要懂規(guī)矩。”婆婆何慧芳端著茶杯，眼神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我跪在地上，紅色旗袍的裙擺散開在地毯上，心中涌起一陣不詳?shù)念A感。

01

大紅的雙喜字貼滿了整個客廳，金黃的拉花在吊燈下輕輕擺動。親戚們圍坐在沙發(fā)上，臉上都帶著看熱鬧的表情。我穿著媽媽特意定制的紅色旗袍，手里端著精致的白瓷茶杯，按照傳統(tǒng)習俗準備給公婆敬茶。

“來，雨萱，給爸媽敬茶?！苯熊幷驹谖疑磉叄曇衾锿钢o張。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跪在何慧芳面前?？蛷d里瞬間安靜下來，只聽得見墻上掛鐘滴答滴答的聲音。我雙手舉起茶杯，恭敬地說道：“媽，請您喝茶?！?/p>

何慧芳接過茶杯，輕抿了一口，放在茶幾上。我等待著她從紅包里掏出準備好的金鐲子，這是江家的傳統(tǒng)。

空氣仿佛凝固了。

何慧芳沒有拿紅包，而是直直地盯著我，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她緩緩開口：“雨萱啊，你小叔子承昊工作一年了，正在看房子，還差五十萬首付。你們做哥嫂的，該表示表示了。”

整個客廳鴉雀無聲。

我感覺血液瞬間沖上了頭頂，耳朵里嗡嗡作響。五十萬？在這個時候？我抬頭看向江承軒，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微微顫抖，想說什么卻被母親一個嚴厲的眼神制止了。

坐在對面沙發(fā)上的爸媽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爸爸緊緊握著拳頭，媽媽的嘴角抽搐著，顯然在極力壓制著怒火。

“我們江家的傳統(tǒng)就是兄弟同心，一人有難八方支援?！焙位鄯嫉穆曇粼诳蛷d里回蕩，“你既然嫁進來了，就要懂規(guī)矩，懂江家的家風?！?/p>

我的膝蓋在地毯上開始發(fā)麻，紅色旗袍緊貼著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周圍的親戚們面面相覷，有的低頭看手機，有的假裝喝茶，沒人敢出聲。

“媽……”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怎么，不愿意？”何慧芳挑起眉毛，“承昊可是你小叔子，血濃于水的親情，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他買不起房，娶不上媳婦？”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今天是我的婚禮，不能在這么多人面前失態(tài)。我咬著牙，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媽，這事太突然了，我們……我們回頭再商量，好嗎？”

何慧芳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從紅包里掏出一只金鐲子，套在我的手腕上。鐲子很重，就像此刻壓在我心頭的石頭。

02

酒店的婚房里，水晶吊燈散發(fā)著溫暖的光芒，床上鋪滿了紅色玫瑰花瓣。我坐在梳妝臺前，機械地卸著妝，鏡子里的自己看起來疲憊不堪。

江承軒推門進來，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房間里只有空調運轉的低沉嗡鳴聲，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雨萱……”他的聲音輕得像蚊子哼哼。

我轉過身，直直地盯著他：“為什么不提前告訴我？”

“我……我媽之前只是暗示過，說承昊要買房，讓我們多關心關心。我真的沒想到她會在敬茶的時候直接提出來?！苯熊幍氖志o緊攥著床單，指節(jié)發(fā)白。

“五十萬不是小數(shù)目！”我站起來，胸口起伏著，“我們自己的房貸還有二十多萬沒還完，每個月光房貸就要七千多，你知不知道壓力有多大？”

窗外的霓虹燈閃爍著，在房間里投下斑駁的光影。江承軒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雨萱，承昊是我唯一的弟弟，從小到大我都很疼他。家里條件不好，我們幫他一把也是應該的?！彼穆曇衾飵е鴳┣蟆?/p>

“那為什么不是他自己努力？為什么要我們承擔？”我的聲音越來越高，“他剛工作一年，工資也不低，為什么不能自己慢慢攢錢？”

江承軒抬起頭，眼中滿是無奈：“我媽說了，如果我們不幫忙，以后承昊結不了婚，她就和我們斷絕關系。她還說，這是對我們夫妻感情的考驗?！?/p>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考驗？什么考驗？考驗我們有多聽話，還是考驗我們有多好騙？”

“雨萱，你別這么說我媽……”

“我現(xiàn)在懷疑，我到底嫁的是你，還是你們整個江家？”我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江承軒，你告訴我，在你心里，我和你媽，誰更重要？”

江承軒沉默了很久，久得我以為他不會回答了。最后，他低聲說：“雨萱，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想想辦法?！?/p>

我看著這個和我相愛三年，今天剛剛結婚的男人，心中涌起一陣深深的寒意。

03

婚后第三天，我還沉浸在新婚的忙亂中，整理著親朋好友送的禮品，何慧芳的電話就響個不停。

“雨萱啊，承昊看中的那套房子，別人也在看，得抓緊時間定下來?！彪娫捓?，她的聲音透著急切。

我放下手中的茶具，深吸一口氣：“媽，這事我們還需要仔細考慮考慮。”

“考慮什么？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考慮的？”何慧芳的語氣開始變得不耐煩，“我告訴你，這房子位置好，學區(qū)也不錯，錯過了就沒了?！?/p>

掛了電話，我剛想繼續(xù)整理東西，門鈴就響了。

打開門，何慧芳和江承昊站在門外。何慧芳穿著一件深藍色的羊絨大衣，臉上帶著勢在必得的表情。江承昊跟在后面，低著頭，臉上寫滿了不情愿。

“怎么突然過來了？”我勉強擠出笑容。

“我?guī)С嘘粊碚夷懔牧?。”何慧芳徑直走進客廳，在沙發(fā)上坐下，“承昊，還不快叫嫂子？”

江承昊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歉意：“嫂子?！?/p>

我給他們倒了茶，心里盤算著怎么應對?？蛷d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灑在地板上，形成一道道光影，就像此刻我心中交織的復雜情緒。

“承昊，你跟嫂子說說，你看中的那套房子。”何慧芳用肘子碰了碰兒子。

江承昊抬起頭，眼中滿是無奈：“嫂子，其實我本來想慢慢攢錢，不想麻煩你們的。是我媽非要我今年就買房。”

“為什么這么著急？”我看著這個才二十四歲的小伙子，心中涌起一絲同情。

何慧芳搶過話頭：“鄰居老王家的兒子去年就買房了，還是全款。我們家不能比人家差。再說承昊都快二十五了，沒房子怎么找對象？現(xiàn)在的女孩子哪個不要求有房？”

我明白了，這是攀比心理在作祟。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媽媽打來的。

“雨萱，聽說你婆婆要你們出錢給小叔子買房？”媽媽的聲音里帶著怒氣。

我看了看坐在對面的何慧芳，走到陽臺上接電話。

“媽，這事還在商量?！?/p>

“商量什么？憑什么要我們家出錢給別人家兒子買房？當初談婚論嫁的時候怎么不說？”媽媽的聲音越來越高，“五十萬不是小數(shù)目，這是你和承軒幾年的積蓄！”

掛了電話，我回到客廳。何慧芳正在跟江承昊說著什么，看到我進來，立刻停止了談話。

“雨萱，你考慮得怎么樣了？”何慧芳直接問道。

我坐下來，看著她們母子倆：“媽，這錢不是小數(shù)目，我需要和承軒商量一下?！?/p>

“有什么好商量的？你們夫妻倆的錢不都是一樣的嗎？”何慧芳的臉色開始變得不好看，“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想幫？”

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江承昊坐在那里，像個夾心餅干，左右為難。

就在這時，一個細節(jié)讓我起了疑心。江承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我瞥見了一條銀行短信通知，顯示他的賬戶余額竟然有十幾萬。一個剛工作一年的程序員，怎么可能攢這么多錢？

04

晚上江承軒回來后，我把白天的事情告訴了他。他聽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雨萱，要不我們就幫幫承昊吧。畢竟血濃于水，我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買不起房?！?/p>

“承軒，我今天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我把江承昊手機上的銀行短信告訴了他，“一個剛畢業(yè)的程序員，怎么可能有十幾萬的存款？”

江承軒愣了一下：“可能是壓歲錢什么的吧?！?/p>

我搖搖頭：“不對，這里面肯定有問題。我要好好查一查?！?/p>

接下來幾天，我開始暗中調查江家的真實情況。我找到江承昊的微信，私下里跟他聊天。

“承昊，我想問你，你真的很著急買房嗎？”

江承昊很快回復：“嫂子，說實話，我原本計劃再工作兩年，攢夠首付再買。是我媽非要我今年買，說什么輸人不輸陣?！?/p>

“那你現(xiàn)在有多少積蓄？”

“我工作一年，攢了十五萬。加上之前的一些錢，總共二十萬左右?！?/p>

二十萬？那離五十萬還差三十萬，為什么要我們出五十萬？

我繼續(xù)追問：“你媽媽最近在關注什么理財產(chǎn)品嗎？”

“你怎么知道？她最近老是在研究一些高收益的理財，說什么年化收益百分之八，還讓我也投點錢進去?！?/p>

我心中的疑慮越來越重。

我偶然在何慧芳的朋友圈看到了一條動態(tài)：她在同學群里發(fā)的消息截圖，內容是炫耀自己的大兒媳婦在大公司工作，年收入三十多萬。 我頓時明白了，原來在她眼里，我就是一臺行走的提款機。

當天晚上，我試探性地問江承軒：“你每個月給你媽多少生活費？”

“兩千塊?！彼卮?。

“你告訴她你的真實收入了嗎？”

江承軒有些心虛：“我……我說的是一萬五，沒敢說實話。”

我差點氣笑了。江承軒的月薪是兩萬八，他居然報低了一半多。這樣一來，在何慧芳眼里，我們家的經(jīng)濟支柱就是我這個年收入三十萬的兒媳婦。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窗外偶爾傳來汽車駛過的聲音，我的心里五味雜陳。我開始懷疑這段婚姻，懷疑江承軒的人品，也懷疑何慧芳的動機。

第五天，一個意外的發(fā)現(xiàn)讓我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