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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科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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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zhàn)勝利80周年前夕,我再次來到南京鼓樓四條巷,試圖尋找科拉的蹤跡。

此巷10號樓,是南京大屠殺期間一處避難所。我去附近的派出所打聽,回答現(xiàn)已沒有10號。

南京淪陷期間,桑德格林電器商行25歲的職員科拉受德國友人之托,在此看護房產(chǎn)??评峁爬.波德希沃洛夫,時為國際紅十字會南京分會成員?;锇閭冇X得波德希沃洛夫這個姓氏太難念,于是都直呼他的簡名“科拉”。

和拉貝、魏特琳、辛德貝格等人一樣,科拉也是見證南京大屠殺、援助中國難民的外國僑民之一。不同的是,他在戰(zhàn)后卻一度身陷囹圄。直到如今,在一些歷史敘事中,他仍蒙受著污名,被稱為日本人的密探、打死丁默邨之弟丁時俊的“白俄”??评杂咨硎揽部?,后來行蹤成謎,圍繞著他的一些迷霧,尚待廓清。



1937年12月13日,戴著紅十字袖章的國際紅十字會南京分會成員科拉(右一),與南京安全區(qū)國際委員會主席拉貝(中)、國際紅十字會南京分會主席馬吉(右二)等,在南京安全區(qū)國際委員會總部門前合影。

“總有辦法幫忙”

從鼓樓四條巷向北,我來到位于中山北路的戰(zhàn)前國民政府外交部。抗戰(zhàn)時,這里一度被改建成中國傷兵紅十字醫(yī)院。

1937年8月的淞滬戰(zhàn)役開始后,大批傷兵被源源不斷運到南京下關火車站。各國駐南京人員和僑民陸續(xù)撤離,但少數(shù)僑民留了下來。11月7日,南京一些傳教士組織了“下關傷兵接待部”??评兔绹翈燅R吉相識于此,一起參與了救護傷兵的工作。

12月13日,南京淪陷。當天,國際紅十字會南京分會成立,馬吉擔任主席,科拉是成員之一??评恍┤照Z,南京安全區(qū)國際委員會主席拉貝和秘書斯邁思找到他,一起動身去與日本人交涉,力求日方承認安全區(qū)和紅十字會南京分會的地位,并同意他們收容、照護一些沒來得及撤退的中國傷兵。

這天,馬吉和科拉借來救護車,把中國傷兵運到中山北路這處紅十字會臨時醫(yī)院。運第二趟時,把門的日本兵不但禁止中國傷兵入內,還抓住駕駛汽車的科拉與一名姓李的中國人,把槍口對準了他們,救護車也差一點就被日軍沒收。經(jīng)力辯,科拉等人方獲釋,傷兵也獲準運入。

科拉要求再運一趟。一個怒氣沖沖的日本軍官對他吼道:“我是這個城市的司令,以后絕對不準運送傷兵入院!”馬吉形容該軍官“說話聲音聽起來像犬吠”,那副模樣就像要把人吃掉。

科拉回憶,南京淪陷前后,自己每日出勤,“日夜不休,異常忙碌”。每日他駕駛汽車,忙于搶救傷兵,運輸供給難民的食糧,往返不下十數(shù)次。

國際紅十字會南京分會秘書、美國牧師福斯特說:“科拉是個很有趣的聰明小伙子,有較強的應變力,總有辦法幫忙?!蹦暇﹪H救濟委員會主席(原安全區(qū)委員)、美國牧師米爾斯在致妻子的信中也說,科拉經(jīng)常忙里忙外,“給予我們極大的幫助”。

南京淪陷前,許多傷員運至下關,南京醫(yī)療衛(wèi)生部門將許多醫(yī)療用品給了參加救護傷員的教會人士。福斯特等人將其帶進了城,送至位于鼓樓的金陵大學醫(yī)院(即鼓樓醫(yī)院)。但鮮為人知的是,還有大量藥品遺留在下關。

1938年春,科拉探知到這些醫(yī)藥品的消息,與鼓樓醫(yī)院總務主任麥卡勒姆一道,冒險將這些藥品從被日軍占領的下關秘密運至鼓樓醫(yī)院。當時這些藥品有錢也無處購買,因此成了救助幸存者急需的、極其寶貴的物資。

尋蹤鼓樓四條巷

從中山北路退回鼓樓四條巷,這次我尋找的是該巷盡頭、為科拉熟悉的池塘,但如今一點痕跡也沒有了。

戰(zhàn)事吃緊后,德國商人潘廷離開了南京,委托留下來的科拉幫其照管房產(chǎn)。1937年10月,科拉搬進了潘廷位于鼓樓四條巷10號的寓所。

11月底,科拉開始收容逃來的難民婦孺。南京淪陷后,來這里避難的人數(shù)不斷增加。避難的大部分是婦女,包括4名尼姑。房子里最多時住進了上百人,擁擠得像沙丁魚罐頭,連衛(wèi)生間里也住進了一對母女。

其時,南京城鄉(xiāng)一派腥風血雨。鼓樓四條巷、大方巷、云南路一帶也被大屠殺的恐怖陰云籠罩。

12月13日,科拉等人在安全區(qū)南面進口遇見一支日軍小分隊,發(fā)現(xiàn)日本軍官手拿的地圖上并未標明安全區(qū)。不過片刻,日本兵就槍殺了20個由于害怕而四散逃跑的難民。

15日,在四條巷盡頭的池塘、大方巷塘邊和廣場等地,日軍一批批、成百成百地屠殺穿平民服裝的中國人。后來,鼓樓二條巷口的兩座防空壕成了掩埋遇難者的兩座大丘墳。

鼓樓四條巷成了一個難民安置點。緊鄰10號的兩棟房屋,也住著四所村、三牌樓的難民。16日,這個難民安置點遭遇了一場大難,有14人被日軍帶走。

幾天后,一名苦力逃了回來。他說,1000多人被集中在一起,押往長江邊。在那里,日本兵用機槍從隊伍兩頭開火,像割草一樣。在子彈飛來前,他猛地撲倒在地上。周圍人的尸體蓋住了他,他一直躺到天黑才得以逃脫。

17日下午4時,科拉在樓房陽臺上目睹了兩個日本兵槍殺一名穿長絲袍的中國人。那兩個日本兵一直抽著煙,談笑風生,“殺一名中國人就像殺死一只老鼠”。

科拉與其他外籍人士一起報告、記錄了日軍暴行。17日這個案例就成為《拉貝日記》所附《日本士兵在南京安全區(qū)的暴行》中第36個案例。戰(zhàn)后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審理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一案時,這一案例又被寫進了《起訴方對其證據(jù)的總結》。

21日,科拉等22位留在南京的外國僑民一起去日本大使館,向侵華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官松井、日本大使館副領事田中遞交了請愿書,要求日軍制止縱火等暴行,采取必要步驟恢復秩序,恢復市民正常的生活環(huán)境,補充糧食和燃料儲備,保證住房、安全和食品等基本生活條件。但日軍暴行并未收斂。

日本兵不斷來鼓樓四條巷搶劫,當著難民的面強奸了多名婦女。每次日本兵到科拉住所附近滋事,他都出面理論。

南京大屠殺期間,馬吉用16毫米攝像機秘密拍攝了日軍暴行??评髞砘貞?,他曾與馬吉、福斯特一道秘密潛伏在難民區(qū),“將敵軍獸行攝影”,以便在國際上揭露。

從南京淪陷前在下關救助中國傷兵,到南京大屠殺期間在鼓樓四條巷保護難民,科拉與馬吉、福斯特一直在一起,而且科拉會駕駛,又會一些日語,能提供幫助。

從鼓樓四條巷出來,我又來到附近的三條巷尋找。

1938年6月1日,南京國際救濟委員會、國際紅十字會南京分會宣告解散??评謴托蘩砥嚇I(yè)務,經(jīng)營一家“金陵修理汽車行”,該車行就開在鼓樓三條巷口。

那時會修車的人不多,拉貝曾稱贊科拉是“我們的機動車維修專家”。據(jù)魏特琳教授形容,車行“生意紅火”。

7月,新四軍第一支隊在南京棲霞山和龍?zhí)陡浇幕顒釉絹碓蕉?。當時科拉不時去位于棲霞山麓的江南水泥廠,看望他的德國朋友京特博士,并為他們修車。日本總領館的石川將科拉的行蹤報告了日本憲兵隊。日本憲兵隊的酒井常來調查,懷疑科拉將汽車五金零件和電瓶賣給中國游擊隊。有一次,科拉在南京中山門附近遭日本憲兵攔截,被暴打了一頓。

科拉不時往返于南京與上海之間,購買汽車零配件,看望在滬的姨媽。1943年六七月,日本憲兵在上?;疖囌緮r下了科拉,懷疑他是法國領事館的密探,來此是替該領館送密信??评魂P了兩個鐘頭,因查無實據(jù)才被放了出來。



1938年5月1日,南京鼓樓醫(yī)院部分工作人員留影。前排中為國際紅十字會南京分會主席馬吉。

“已盡人類互助之義務”

我又轉向南京市圖書館、檔案館,查找科拉的資料。

此前我在研究南京棲霞山的兩座萬人難民營時,于2002年4月見到了京特博士的夫人埃迪特·京特。她跟我談到科拉,說他坐過牢。我也見過1946年9月民國“首都高等法院檢察處”指控科拉的公訴書,稱他是“漢奸”。2016年5月,我得到時任南京市檔案局局長束建民的關心、處長夏蓓的幫助,開始檢索和研讀塵封已久的此案卷宗和報道。后來在南京師大攻讀碩士的楊雅麗也助了我一臂之力。

我了解到,1945年10月,軍統(tǒng)抓捕了科拉,罪名有二:一為“漢奸”“國際間諜”,二是1940年5月在南京麗都花園舞廳的斗毆中參與打死了丁默邨的弟弟丁時俊。

1946年9月,科拉案由民國“首都高等法院刑事第一庭”開庭審理。審判庭設在南京朝天宮,訴訟時使用的是科拉的中文名字“高良”(方便起見,以下仍然稱“科拉”)。

公訴書稱,科拉“因迫于生計,充任日領事館及憲兵隊密探,刺探我方軍政消息”,指控他為“漢奸”(實為無國籍人士)。

在法庭上,科拉用比較流利的漢語辯稱,自己歷經(jīng)了日寇空襲的恐怖,又目睹其對中國兵士和平民的殘暴,異常憤慨,是以日夕深入危險地帶,搶救中國傷兵,奮不顧身,“自問于抗戰(zhàn)期間,對于中國人民已盡人類互助之義務”。

他說,自己自幼流寓中國,以至長成,不啻視中國為第二故鄉(xiāng),中國人無異于自己同胞。他愛中國,所以參加了紅十字會,在紅十字會是做義工,沒有薪水。

申姓審判長問他:“你有錢的事情為何不做,而倒做沒有錢的事情?”科拉說,自己要“救民”。書記員把科拉的話聽成了“求名”,記錄下來。科拉在庭審記錄上做了糾正,書記員改了記錄,并鄭重蓋上自己的私章。

法庭審理時,南京大屠殺期間留守中國的國際人士特里默、里格斯、斯邁思都提供了書面證言,為科拉做證。

斯邁思做證說,1937年12月13日,馬吉會長得到科拉的翻譯之助,得以說服日軍軍官,將留居國民政府外交部、鐵道部和軍政部內的傷兵置于紅十字會保護之下。“因日軍慣于射殺其所見之受傷國軍,則該紅十字會之功效,即自然彰明矣?!彼f,馬吉和福斯特都認為,科拉對于保護中國傷兵之貢獻“極為卓偉”。

紅十字會南京分會成員、戰(zhàn)后任鼓樓醫(yī)院內科主任的特里默做證說,科拉協(xié)助醫(yī)院一位美籍職員取得了存于下關的寶貴藥品;日本占領南京以后,中國軍民在南京往來是極其困難的,科拉護送許多中國“受傷之男子及被奸之婦女”來院就醫(yī)。

1946年11月6日,法庭第三次開庭。安全區(qū)國際委員會的米爾斯、貝茨,紅十字會南京分會的麥卡勒姆,以及江南水泥廠的京特博士都到庭做證,一致否認科拉曾為日本人刺探軍情。

對于打死丁時俊的指控,科拉的律師程潔說,日偽時期丁時俊曾在上海極司菲爾路76號特工總部任交際科長,“人民撲殺此獠者,政府定將認為愛國義士”,何況舞廳發(fā)生斗毆時,科拉外出報警,絕未投擲酒瓶,與丁時俊之死無關。

審理持續(xù)了一年多,開庭了八九次,科拉也被數(shù)度延期羈押。

1947年8月26日,法庭宣判。判決書《首都高等法院特種刑事判決》稱,科拉“于中日戰(zhàn)起,南京吃緊之時,即加入萬國紅十字會為會員”,與米爾斯、貝茨、索恩、福斯特等“共同救護傷兵,搶救難民頗為盡力”。及至1938年二三月間,始開設金陵汽車行,經(jīng)營修理汽車業(yè)務,“淪陷期內對日人甚表仇恨,并無密探行為等情”,已經(jīng)到案證人一致供證屬實。對科拉是日本密探的指控“無據(jù)”“無證可憑”;丁時俊被毆致死,“無確證足以證明為被告所擊斃”。因此,判決科拉無罪。

失去自由22個月后,科拉獲釋。他被捕以來,汽車行等財產(chǎn)盡失,紅十字會會員服務證、難民所贈旗子等紀念物,也散失無存。

當年一些新聞媒體在報道科拉案時,未審先判地直呼他為“高逆”(指中文名高良)。法院判決后,我未檢索到新聞界有還其清白的詳細報道。



1.科拉用毛筆簽的他的中文名字 “高良” 攝影/戴袁支

2.民國時《首都高等法院特種刑事判決》油印文本 攝影/戴袁支

3.民國報紙對所謂高良“漢奸”案開庭的報道之一 供圖/戴袁支

4.科拉1950年到上海后填報的《上海白俄調查表》 供圖/周凱

打撈與追尋

2016年,我作為“南京大屠殺史與國際和平研究院”研究員,與南京市檔案館的夏蓓合作,向研究院申報了“科拉研究”課題。南京大屠殺史與國際和平研究院由江蘇省委宣傳部、南京市委宣傳部和南京大學共建,2016年3月在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掛牌運行,后改名為國家記憶與國際和平研究院。

課題獲批立項,我為組長。在這個過程中,我逐漸拼出了科拉的人生軌跡。

1912年2月,科拉出生于俄國貝加爾湖以東的赤塔,父親是律師,母親是醫(yī)生。父母先后去世,科拉12歲就成了孤兒。1928年夏,16歲的他被父母的一位朋友帶到哈爾濱,從此成為無國籍僑民。在哈爾濱,他上了鐵道部門辦的霍爾瓦特中學,學英文、機器修理和汽車駕駛,畢業(yè)后先后在上海兩家洋行工作。

1936年12月,科拉受聘來到南京,在桑德格林電器商行擔任主管、監(jiān)理,也從事維修工作。有感于中國收留了他這個孤兒,在日機頻繁轟炸南京的1937年9月,科拉申請加入中國籍,可能因戰(zhàn)事和遷都,未獲回復。

科拉1947年8月下旬重獲自由后,一度失業(yè),后在南京中山北路的友聯(lián)汽車有限公司當掮客,之后又在一家大使館當汽車司機,從事汽車修理工作。

經(jīng)夏蓓了解,1950年4月29日,科拉從南京去了上海。我的上海同事周凱請朋友檢索到新中國成立初期一份《上海白俄調查表》。上面顯示,抵滬后科拉住在長寧路712弄101號,在威海衛(wèi)路的順風車行當掮客,替人介紹買賣。

在這之后,他的行蹤就無處可覓了。我致函俄駐滬總領館,輾轉請內蒙古滿洲里人士詢問他們在俄國赤塔的友人,又托幾位友人在澳洲打聽,還致函海外華僑華人網(wǎng)站,尋求合資企業(yè)以及對外交往人員幫助,多方尋找科拉的下落,都沒有結果。

2018年9月,“科拉”課題順利結項。但我的心事未了,因此又于2019年在網(wǎng)上發(fā)布了尋找科拉的啟事。

目前,事情已經(jīng)有所進展。我樂觀地預計,尋找科拉蹤跡的工作未來會有突破。

“在風云激蕩的時刻,科拉留下了自己的印記?!蹦暇┐髮W歷史學院原院長、南京大屠殺史研究會會長張生教授談到科拉課題時說,這項研究重建了特殊年代科拉的生活簡史,澄清了歷史懸案,還了科拉公道。研究中挖掘出來的史料,是繼續(xù)深入研究南京大屠殺史重要而珍貴的文獻。

(本文參考了張憲文主編的《南京大屠殺史料集》)

發(fā)于2025.9.8總第1203期《中國新聞周刊》雜志

雜志標題:尋找科拉

作者:戴袁支

編輯:黃衛(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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