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當(dāng)日，看到朱安的面容時，魯迅突然落淚了，隨后跑出新房，一頭扎進(jìn)了母親的房間，蒙著被子哭了一夜。

次日起，魯迅不再和朱安說一句話，知道自己不被丈夫喜歡，朱安變得更加自卑。

她小心翼翼地給他鋪床，他卻暴怒掀翻棉被，她縫好棉褲放在床頭，他竟然扔出屋外。

雖然朱安是魯迅明媒正娶的發(fā)妻，但在幾十年的婚姻生活中，他幾乎沒和她說過完整的一句話。

朱安想靠近一步，魯迅就退后一步，甚至結(jié)婚多年，也只有過一兩次親密關(guān)系。

她不是一個壞妻子，他也未必是一個壞丈夫，只是命運太倔，連努力都顯得蒼白。

01

魯迅原名周樹人，出身書香之家，但在清末國運衰敗的大背景下，家道早已中落。

母親為了魯迅的婚事，到處求人說親，苦苦張羅了七年，才最終敲定了這樁婚事。

女方名叫朱安，是紹興一戶人家的千金，只不過“千金”這個頭銜更多的是對她出身的尊稱。

她裹著小腳，不識字，相貌也并不出眾，其實媒人早就如實告知，但魯迅那時遠(yuǎn)在外地求學(xué)，滿心僥幸。

他心里想著，畢竟是嬸嬸做的媒，應(yīng)該不會太差，再不濟，看在母親的面子上，也該應(yīng)下來。

于是，他爽快地回了信：“說幾時結(jié)婚幾時到?！币痪湓?，換來的是一生的冷淡。

魯迅沒想到，自己答應(yīng)得太快，命運收手得太慢。

新婚那天，他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朱安的模樣，心里那點勉強支撐的希望，瞬間碎了。

第二天，他找了個借口，搬母親房間住。

幾天后，他干脆帶著行李去了日本，從此離開家鄉(xiāng)，離開朱安，走上了另一條路。

02

從那一夜開始，朱安就像住在一座無形的墻后，她看得見他，卻再也走不進(jìn)他的生活。

多年后，魯迅在北京買了房子，接母親與家人同住，朱安也跟著來了。

心里想著，這一回總算能過上正常的夫妻生活了。

她拖著小腳踏進(jìn)了新家，小心地給魯迅鋪好床，可魯迅看到床鋪的一刻，忽然暴怒，還掀翻了被褥。

朱安站在屋角，愣了一下，低頭默默把東西收拾好，從此再不敢碰他的屋子。

可是她依然盡量做一個合格的妻子，魯迅冬天缺棉褲，她一針一線為他縫制好，疊得整整齊齊地擺在他床邊。

可魯迅看見棉褲后，竟轉(zhuǎn)身將棉褲扔出了門外，那條被她寄予好意的棉褲，在雪地里浸成了一攤沉默。

她不怪他，也從不抱怨，她和一位學(xué)生聊天，說自己就像一只蝸牛，從墻角一點點往上爬，只盼他能多看一眼。

但終有一日，她低聲說：“我沒力氣爬了，我待他再好，也是無用?！?/p>

她想靠近的，不是他的地位，不是他的光芒，是那個曾在屋檐下和她吃飯的人。

可這個男人，從未給她回應(yīng)，只給了她無盡的沉默。

03

很多人為魯迅辯解，說他不是冷血，只是心靈不契合，說他與朱安之間沒有精神上的溝通。

可問題是，他是否真的給過朱安任何靠近的機會，她不識字，他是否像茅盾教孔德沚那樣，拿起書本一頁頁教她，她粗俗落后，他是否曾花一點點時間，讓她明白外面的世界長什么樣。

答案是沒有。

他們每天只有三句話，吃飯了、行李在哪兒、門關(guān)好，她在廚房里忙，他坐在書房不聞不問。

后來，有人拿許廣平和朱安來對比，說魯迅不是外貌協(xié)會，他對許廣平感情深厚，彼此照應(yīng)。

但那時他已年近五十，再無條件選擇傾國傾城的伴侶。

許廣平不一定美，卻年輕健康，有朝氣有思想，是和他并肩同行的戰(zhàn)友。

反觀朱安，年長魯迅三歲，小腳跛行，還被傳患有侏儒癥，這不是天差地別，是注定走不通的兩條人生軌道。

魯迅不是沒努力過，只是那努力來得太遲、太輕，像一陣風(fēng)吹過門檻，而門卻從未真正打開過。

04

那段婚姻失敗了，朱安是失敗者，魯迅也不見得是贏家。

他沒有背叛朱安，沒有另娶，而是用冷暴力拉開了兩人四十多年的距離。

他從未逼她離開，卻也從不肯讓她靠近，他一邊在文學(xué)上揮斥方遒，筆鋒犀利，一邊在生活里沉默如石，冷漠到底。

他寫出了阿Q的懦弱，孔乙己的可憐，閏土的苦難，卻在現(xiàn)實中對一個始終恭順的女人關(guān)上了門。

朱安從未埋怨過他，臨終前仍說：“他沒說過要休我，我就是他的妻?！?/strong>

她的溫良成了世人眼中軟弱，她的沉默被誤解成沒有尊嚴(yán)，但只有她知道，那是她能留住婚姻的最后一絲體面。

有人說，她不夠努力，可一個人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又怎么談努力呢。

她做飯、縫衣、鋪床、守著家，沒讓魯迅的母親操心過一日生活，這不算努力嗎？

在一段只有一人用力的關(guān)系里，再多的付出也只會換來一句：“她還是不懂我?！?/p>

這一場婚姻，究竟誰錯更多？是媒人的莽撞？是母親的執(zhí)念？是魯迅的嫌棄？是朱安的出身？

也許都不是錯，只是那個年代太殘酷，愛情奢侈，婚姻是一場命運的分配。

她守著這段婚姻走完了后半生，直到去世時，依然住在魯迅去世前的住所。她沒離開，也從沒等到那一句遲來的對話。

這段故事的哀傷，在于朱安沒有錯，魯迅也沒有錯。只是他們被困在一段無法修復(fù)的關(guān)系里，誰都沒有辦法逃脫。

她不是被辜負(fù)的女人，而是被時代擱置的影子。他不是薄情的丈夫，而是被現(xiàn)實捆住的天才。

有些婚姻不是因為不愛才失敗，而是因為沒得選，這或許，才是最令人唏噓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