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末年,天下大亂,山西呂梁山區(qū)更是匪患猖獗。在這片群山環(huán)繞的土地上,住著一對平凡卻恩愛的夫妻。
丈夫羅江,是個老實(shí)本分的獵戶,一手弓箭使得出神入化,靠著上山打獵和售賣皮毛,勉強(qiáng)能讓家里過上溫飽日子;
妻子凌氏,雖出身貧寒,卻生得一副清秀模樣,更難得的是心靈手巧、溫柔賢惠,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還時常幫著鄰里縫補(bǔ)衣物,在村里人緣極好。
夫妻倆的日子雖不富裕,卻充滿了溫馨。每天清晨,凌氏都會早早起床,為羅江準(zhǔn)備好熱騰騰的早飯,目送他背著弓箭上山;
傍晚時分,她又會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翹首以盼丈夫歸來。羅江每次打獵回來,不管收獲多少,總會第一時間把最肥美的肉留給妻子,還會給她帶些山里的野果子、好看的野花。
村民們常說,羅江和凌氏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這樣的好日子定能長長久久??烧l也沒想到,一場滅頂之災(zāi)正悄然逼近。
那是一個深秋的傍晚,寒風(fēng)卷著落葉在山間呼嘯。羅江像往常一樣,扛著一頭野豬,哼著小調(diào)往家走,心里還盤算著今晚給凌氏做她最愛吃的紅燒肉。
可剛走到村口,就見幾個村民神色慌張地朝他跑來,嘴里還大喊著:“羅江!不好了!你家被土匪盯上了!”
羅江心里 “咯噔” 一下,扔下獵物拔腿就往家沖。遠(yuǎn)遠(yuǎn)地,他就看到自家院子里火光沖天,還夾雜著土匪的叫囂聲和女人的哭泣聲。
他雙目赤紅,抽出腰間的弓箭,瘋了似的沖進(jìn)院子。眼前的景象讓他肝膽俱裂 —— 幾個手持長刀的土匪正翻箱倒柜,而他的妻子凌氏,被一個滿臉橫肉的匪首按在地上,衣衫凌亂,臉上滿是淚痕和驚恐。
“放開她!” 羅江怒吼一聲,搭弓射箭,一支利箭 “嗖” 地一聲射向匪首。匪首反應(yīng)極快,側(cè)身躲過,怒視著羅江:“哪來的野小子,敢壞老子的好事!”
說著,揮刀就朝羅江砍來。羅江雖箭術(shù)精湛,但近身搏斗終究不是土匪的對手,沒幾個回合,就被土匪打倒在地,嘴角淌出鮮血。
匪首走到羅江面前,用刀指著他的喉嚨,冷笑道:“小子,識相的就把家里的錢財(cái)交出來,不然,不光你要死,你這漂亮媳婦也得跟我們回山寨做壓寨夫人!”
羅江看著凌氏,眼中滿是絕望,他知道家里根本沒多少積蓄,可他不能讓妻子落入土匪手中。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被土匪死死按住。
凌氏看著丈夫被打,心如刀絞,她知道今天難逃此劫。趁土匪不注意,她猛地推開匪首,朝著院子里的石磨撞了過去?!芭椤?的一聲悶響,凌氏倒在地上,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衣衫。
“娘子!” 羅江撕心裂肺地呼喊著,想要沖過去,卻被土匪死死拉住。匪首見狀,罵了一句 “晦氣”,搜刮完屋里僅有的一點(diǎn)錢財(cái),便帶著手下?lián)P長而去。
羅江掙脫束縛,爬到凌氏身邊,緊緊抱著她冰冷的身體,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娘子,是我沒用,是我沒保護(hù)好你……”
他一遍遍地呢喃著,聲音嘶啞,悲痛欲絕。村民們趕來時,只見羅江抱著凌氏的尸體,眼神空洞,像個失去靈魂的木偶。
在村民的幫助下,羅江湊錢買了一口薄棺,將凌氏安葬在村后的山坡上。
從那以后,羅江像變了一個人,他不再上山打獵,也不跟人說話,每天要么坐在凌氏的墳前發(fā)呆,要么就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對著凌氏的遺物喃喃自語。
村民們都心疼他,時常送來些吃的,可他要么一口不吃,要么就胡亂塞幾口,整個人日漸消瘦,眼神也越來越渾濁,大家都說,羅江是悲痛過度,快要瘋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zhuǎn)眼就到了凌氏去世后的第七天。這天晚上,羅江又坐在床邊,拿著凌氏生前縫補(bǔ)衣服用的針線盒,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迷迷糊糊中,他做了一個夢,夢見凌氏穿著她最喜歡的那件藍(lán)色布裙,笑著對他說:“夫君,我回來了,我就在后院的鵝圈里,你快來找我呀?!?/p>
羅江猛地驚醒,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jìn)來,照亮了屋里的一角。他想起夢里凌氏的話,心里一動,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后院走去。
后院的鵝圈里,養(yǎng)著一只大白鵝,那是凌氏生前從集市上買回來的,凌氏對它十分喜愛,每天都會親自給它喂食。
羅江走到鵝圈前,借著月光看著那只大白鵝。大白鵝見他過來,沒有像往常一樣躲開,反而朝著他伸長了脖子,發(fā)出 “嘎嘎” 的叫聲,聲音聽起來格外溫柔。
羅江心里一酸,哽咽著說:“你要是我的娘子凌氏,就再叫三聲,好不好?”
話音剛落,大白鵝果然伸長脖子,“嘎嘎嘎” 地叫了三聲。羅江又驚又喜,他又問:“娘子,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嗎?要是記得,你就拍三下翅膀?!?/p>
大白鵝撲騰著翅膀,真的拍了三下。
羅江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他打開鵝圈的門,把大白鵝抱在懷里,哽咽著說:“娘子,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的……”
大白鵝也溫順地靠在他的懷里,用腦袋輕輕蹭著他的臉頰,就像凌氏生前那樣溫柔。
從那以后,羅江不再像以前那樣頹廢了。他把大白鵝抱進(jìn)屋里,在床邊給它做了一個溫暖的小窩,每天都會跟大白鵝說話,給它喂食最好的谷子,還會帶著它去凌氏的墳前,跟凌氏訴說思念。
村民們見他不再瘋瘋癲癲,雖然覺得他對著一只鵝說話很奇怪,但也為他高興,都說這是凌氏在天有靈,化作白鵝來陪著他了。
時間過得飛快,轉(zhuǎn)眼就過了三年。這三年里,羅江每天都會對著大白鵝念誦凌氏生前喜歡的詩詞,還會跟它講村里發(fā)生的新鮮事。
大白鵝也越來越通人性,羅江說什么,它似乎都能聽懂,還會用叫聲回應(yīng)他。
這天晚上,羅江像往常一樣,抱著大白鵝坐在床邊,給它講著他們夫妻倆以前的往事。突然,大白鵝身上泛起了一道道五彩的光芒,光芒越來越亮,照亮了整個屋子。
羅江驚訝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只見大白鵝在光芒中慢慢變形,轉(zhuǎn)眼間,竟變成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 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妻子凌氏!
凌氏穿著那件藍(lán)色布裙,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看著羅江,眼中滿是思念?!胺蚓?,讓你受苦了。” 凌氏的聲音還是那樣溫柔,卻帶著一絲哽咽。
羅江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他沖過去緊緊抱住凌氏,眼淚再次流了下來:“娘子,真的是你,你終于回來了……”
原來,凌氏本是天上的一位小仙女,因犯錯被貶下凡間歷練,投胎成了凌氏。那天她被土匪所害,魂魄本應(yīng)返回天庭,可陰差誤將她的魂魄帶到了陰間。
閻王查明真相后,知道闖了大禍,便請了一位女鬼仙,讓她幫忙將凌氏的魂魄送回陽間??傻扰硐蓭е枋系幕昶腔貋頃r,凌氏的尸體已經(jīng)下葬多日,無法直接還陽。
無奈之下,女鬼仙只好將凌氏的魂魄暫存到了家中的大白鵝體內(nèi),并傳給她一篇仙訣,讓她修煉。如今凌氏修煉有成,終于能重新化為人形,與羅江團(tuán)聚。
夫妻倆重逢后,日子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溫馨。羅江也不再執(zhí)著于打獵,而是跟著凌氏一起修煉仙訣。
兩年后,他們覺得凡塵俗世已無牽掛,便辭別了鄉(xiāng)親們,一起去尋找仙山,從此過上了逍遙自在的修仙生活。
而這個 “妻子遭難化白鵝,夫妻重逢續(xù)前緣” 的故事,也在呂梁山區(qū)流傳了下來,成為了當(dāng)?shù)厝丝谥械囊欢纹嬲劇?/p>
每當(dāng)有人說起這個故事,都會感嘆愛情的堅(jiān)貞和命運(yùn)的奇妙,也讓人相信,只要心中有愛,就算歷經(jīng)磨難,終會迎來幸福的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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