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的家事,向來不缺熱鬧,尤其是到了蔣萬安這里。你說說,這一門三代,怎么過到現(xiàn)在,外頭人還總愛揣摩他們父子的心思?爺們主張“中國心”、兒子卻不愛表態(tài),難不成隔著飯桌也能打冷戰(zhàn)?
說到底,蔣萬安就不是個容易看穿的人。他是蔣家最能干凈利落地穿西裝的后輩,卻沒什么強(qiáng)烈表態(tài)。哪怕新聞天天追著他問“你就是蔣介石的重孫,對兩岸怎么看?”他也往往笑一笑、抿緊嘴唇,把話題繞開。有時候,我挺替他想:年輕時念法學(xué),腦子里大約裝的全是分寸和規(guī)矩。畢竟,蔣家這個姓,說輕了,是個門檻;說重了,能壓得人喘不過氣。
但蔣萬安不是從小泡在權(quán)力泳池里長大的。多少局外人誤以為,他從生下來就一切順風(fēng)順?biāo)聦嵨幢厥沁@樣。小時候,他媽媽黃美倫對他極細(xì)心——鄰里都知道這位“蔣太太”素來溫和有禮,孩子們成績,家里氣氛,遠(yuǎn)不像外面?zhèn)鞯媚菢涌量叹o張。蔣萬安雖是家里最小的,倒不是那種要什么給什么的小王子。起碼,他會幫母親收拾碗筷,也沒少給姐姐遞作業(yè)本。
說到姐姐們,長姐蔣惠蘭,后來成了導(dǎo)演。有趣的是,她的鏡頭下,家里人都格外自然。拍父親競選宣傳片那一年,蔣萬安很小,拉著姐姐的手站在隊伍旁邊,傍晚的風(fēng)吹亂了他頭發(fā)。他那時候大約還不懂父親要面對多少人、說多少不得不說的話。家里每次忙選舉,常常誰在客廳誰在廚房,黃美倫在一邊安頓晚飯,邊低聲交代惠蘭拍片要注意父親形象,“你爸太著急,別拍他皺眉?!?/p>
一家五口的生活,說靜其實滿亂的。白天各自上班、上學(xué),晚上再聚在一起,誰都不提家族那一段過往。蔣孝嚴(yán)不是很愛擺家長威風(fēng)的父親,但自有一股“我說了算”的老派作風(fēng)。對孩子們的成績頗為看重,卻極少動怒。蔣萬安考得不好,他會拍拍兒子的肩膀,說兩句軟話。偶爾也嘆口氣:“做人不要光看成績。”外人只知蔣家風(fēng)頭,其實屋檐下也有自家的軟肋。
不過蔣家的“麻煩”,哪能只在日常?那個姓,比什么都沉甸甸的。蔣孝嚴(yán)年輕時就有點(diǎn)不服命運(yùn)。他母親章亞若的事,外人傳了半生,誰也說不清到底有多少無奈。蔣孝嚴(yán)本姓章,是硬生生走了不少坎才改姓回來的。在臺北政界混了那么多年,他始終帶著點(diǎn)“在夾縫里過日子”的謹(jǐn)慎。后來輪到蔣萬安面對媒體和政壇,許多人等著看,“新蔣家人”要怎樣擺出自己的態(tài)度。
說到底,蔣孝嚴(yán)是個太鮮明的父親。他公開場合,話說得明明白白:“無論臺灣、貴州還是江西,我永遠(yuǎn)是中國人。”這話擲地有聲,也許是他在一路身份變化里琢磨出來的自信;可蔣萬安要的,未必是復(fù)制一份毫無修飾的立場。他更像那個在家里沉默的小男孩,聽著姐姐們討論電影,父親在一旁與幕僚打電話,他在客廳末座翻自己的文件。成長路上,有沒有被父親的豪言壯語影響?誰說得準(zhǔn)。也許是了,也許沒那么多——有的影響,早在血脈里,不必天天掛嘴邊。
2015年,蔣萬安從美國回到臺北,宣布要競選“立法委員”。外面風(fēng)言風(fēng)語:這下好了,蔣家重回政壇,是不是要照父親、祖父的劇本再演一遍?又有些人等著看笑話——萬一鬧出“祖輩恩仇”的老套劇目怎么辦?結(jié)果,人家靜悄悄地把姓一改,從章到蔣,坦坦蕩蕩地參選。說不上多么磅礴的感情宣言,但那種自然而然,倒更叫人佩服。
父親在背后究竟幫了多少?有人笑說,“蔣孝嚴(yán)把兒子送到門口,也得讓人家自個兒學(xué)會走。”臺北老一輩知道,這種話里有期待,也有無奈。蔣孝嚴(yán)確實對兒子的路多有扶持。只是,“送一程”的分寸要拿捏得剛好,不然容易攪出逆反。
至于父子關(guān)系,有矛盾沒有?哪有一家人沒有。不同只是你吵得大聲還是悶在心里。蔣孝嚴(yán)希望兒子是一面旗幟,有繼承也得有自家的想法。但情緒表達(dá)得很碎,不是外人能聽懂的那種。蔣萬安自己說不上多抗拒,更多時候只是有他的堅持:可能覺得,某些立場,公開場合講一千遍,不如默默地去做。
前陣子臺北有“雙城交流”,民進(jìn)黨掀起風(fēng)浪,讓蔣萬安別去。他還是站出來,下決定要去上海。外面分析又來一波,說他這是“堅持老蔣家脈絡(luò)”??墒钦嬉巷w機(jī)的人自己,大概心里才清楚,這一步,到底是為誰,還是為自己。
日常生活里,蔣萬安偶爾帶孩子出游,也會在市場里跟人家嘮幾句家常??瓷先ズ蛣e的普通父親沒兩樣。可某一刻,或許他又感覺到那種無法卸下的姓氏重量,又或者,也就是剛出門時在鞋帶上打個結(jié)那么簡單。
人的命運(yùn)大致如此。父親的路,給你種下影子,終究得自己走出來。很多臺北人聊起蔣家父子,嘀咕著、揣摩著,有爭議、有佩服。可終歸,是人不是符號。
一家人在臺北的燈光下吃飯,黃美倫夾了一塊紅燒肉,孩子們笑,蔣孝嚴(yán)說起貴州的米粉。他們也許談的都是家里事,誰又會想到某一刻這些瑣碎,也被寫進(jìn)了歷史?
蔣萬安將來會不會變成另一個“旗幟”,像他父親那樣說話鏗鏘?還是繼續(xù)踩著自己的細(xì)碎步子,走出一條獨(dú)屬于當(dāng)下的路?沒有人知道。
世上的父子,大多這樣。各有各的影子,各有各的步調(diào)。至于外頭那些高帽子、大標(biāo)簽——誰又甘心,永遠(yuǎn)背著走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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