鷺客社：守望共同的塵世故鄉(xiāng)

文 /林鴻東

前幾天，在歐厝五王宮，我看到了配祀的小尊齊天大圣神像。此尊齊天大圣武將戰(zhàn)袍打扮，手里提著金箍棒，做出一副萌萌的動作與表情。閩南地區(qū)有著濃厚的齊天大圣信俗，且喜歡把齊天大圣稱為“猴齊天”或“大圣爺公”。

早在十多年前，我便在廈門島內的同文頂找到了齊天大圣信俗。此后，在閱讀鄉(xiāng)土資訊時，了解到南平廣泛流傳著與齊天大圣相關的猴神崇拜，其中尤以順昌為盛。2022年下半年，我啟動了以“遠上寒山”為主題的閩東、閩北高地人文之旅，確認了閩東、閩北齊天大圣信俗文化遺存較為豐富的事實，同時，意外地發(fā)現寧德的山區(qū)竟存在著數量驚人的大圣廟，在有些區(qū)域，可以說是村村（自然村）皆有大圣神。除了閩東、閩北，閩中、閩西、閩南同樣可以找到大量齊天大圣信俗的文化遺存。種種證據表明，建立在猴神崇拜基礎之上的福建齊天大圣（通天大圣、丹霞大圣）信俗并非邊緣、小眾、式微的信俗形式，而是分布廣泛、影響深遠的福建主要民間信仰之一。猴神信仰在福建的山區(qū)，尤其是北部山區(qū)極為流行。

值得注意的是，閩江上游的順昌、明溪等地，普遍流行通天大圣信俗。通天大圣似乎比齊天大圣有著更為古老的淵源，其祭祀場所多以古祭壇方式出現。如順昌郭城的通天大圣露天祭壇群。郭城露天祭壇群位于古樹之間，由六面古石碑組成，分別鐫刻“本壇土地”、“本壇土地”、“通天大圣”、“玉封通天大圣”、“通天大圣”、“開山黃石尊公”等字眼，其中通天大圣神位碑共有三面。神壇群最前端的正是一面陰刻著“通天大圣”的古石碑，碑座正面陰刻有“洪武甲子”字眼。這時間早于《西游記》的撰寫時間。《西游記》的流行，促進了福建猴神信仰的傳播，使本來就盛行的猴神信仰更加深入地介入福建的民間信仰世界。

奇怪的是，在翔安，齊天大圣信俗似乎并不是很流行，很少看到大圣廟，馬巷有一家，但那是私宅開設，且是近幾年的新事物。翔安對岸的金門，倒是有不少齊天大圣信俗。臺灣成功大學教授陳益源，2023年在《金門日報》發(fā)了一篇關于齊天大圣信俗的文章，提及“臺灣本島的大圣爺，常以配祀身份出現在以觀音、王爺、王母娘娘、臨水夫人為主神的廟中”，且“金門廟宇雖無主祀大圣爺者，但在金城后浦靈濟古寺、官路邊五府廟、金沙浦邊蓮法宮、呂厝朝山寺、大地環(huán)江宮、青嶼圣寧宮，以及山后獅山寺、鎮(zhèn)海宮等8座廟宇，也都有大圣陪祀”。或許，我之前對翔安齊天大圣信俗印象淡薄，主要是忽略了配祀神靈的存在。

五王宮的配祀大圣爺，便是一個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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