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社會只要一涉及到錢,不論親兄妹還是朋友指定的鬧翻。
這不二哥十年前種地陪了,借大姐十萬塊堵空隆到現(xiàn)在沒還,大姐讓我黑二哥傳話來了。
剛進二哥家時,二哥正蹲在墻根磨鐮刀,鐵銹紅的水順著磚縫往土里滲。
"三兒來了。"他頭也沒抬,聲音像被砂紙磨過。
我把帶來的兩箱奶往窗臺上放,塑料箱磕著瓷磚響:"上周去大姐家,她又念叨你那十萬塊。"
十年前二哥包了三百畝地種大棚西瓜,夏天一場冰雹砸得滿地爛紅,不光賠光了家底,還欠著五十多萬外債。那會兒大姐剛賣了老城區(qū)的小房,手里攥著給外甥娶媳婦的錢,二話不說塞給二哥十萬。
"當時你拍著胸脯說,最多三年就還。"我蹲下來,看著他鬢角的白頭發(fā),"這都十年了。"
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喉結滾了滾:"今年收成......"
"收成收成!"院門外突然炸響大姐的聲音,她拎著個布兜站在臺階上,臉漲得通紅,"年年說收成,去年你說旱,前年說蟲,大前年說行情不好!我那十萬塊是大風刮來的?"
二哥猛地站起來,鐮刀"當啷"掉在地上。他比大姐高半個頭,此刻卻像被抽了骨頭,肩膀塌著:"姐,你聽我說......"
"我聽你說啥?"大姐幾步跨進院,布兜往石桌上一摔,蘋果滾得滿地都是,"當年你媳婦哭著來求我,說要是還不上債,人家就要拆你家房。我把外甥的婚房錢給你,就怕你一家子睡大街!"
她的聲音抖起來,手往腰上叉著,又猛地放下,像是怕碰碎了什么:"這十年我去過你家?guī)谆??三回!頭年我來,你家墻上還貼著還款計劃,第二年那紙就沒了。第三年我來,你媳婦給我端水,杯沿都帶著豁口,我看著心堵,扭頭就走。"
二哥的臉憋成了豬肝色,手在褲腿上蹭來蹭去:"我不是沒還......"
"你還了啥?"大姐突然笑了聲,眼角的皺紋擠成個疙瘩,"前年你給我送了袋小米,去年捎了桶菜籽油,這就算還了?我差你這點東西?"
西廂房的門"吱呀"開了條縫,二嫂探出頭,看了眼大姐,又趕緊縮回去。墻根的雞嚇得撲棱棱飛起來。
"我知道你難。"大姐的聲音低了些,眼圈紅了,"你那五十多萬外債,這幾年零零散散也還得差不多了??晌夷鞘f,是你親姐的錢啊。我不是催你,我是寒心——你哪怕每年還一千,十年也還了一萬了,可你一分沒動過。"
二哥突然蹲下去,雙手往臉上捂,指縫里漏出嗚咽聲:"去年攢了兩萬,二小子突然得闌尾炎,住院全花光了......"
"我不管!"大姐猛地提高聲音,眼淚"啪嗒"掉在石桌上,"我不是要逼你,我是要你句痛快話!你到底還認不認我這個姐?認不認當年我?guī)湍愕那榉郑?
他不說話了,后背一抽一抽的,像頭受傷的老黃牛。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疊在大姐的影子上,兩個影子都在微微發(fā)顫。
大姐抹了把臉,轉(zhuǎn)身就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她回頭看了眼那棵梧桐樹,聲音輕得像嘆氣:"三兒,以后別再勸我來了。這門,我踏不進來了。"
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可是二哥這種情況,我也不知道大姐該不改繼續(xù)要錢,有時候真的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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