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軍自伏羌出發(fā)，在寧遠縣洛門鎮(zhèn)打敗陳正魁。一九一四年五月三日，萬余名匪賊亮刀狂撲犯天水。天水城頓時如臨大敵失安寧。

此次進攻天水的狼軍先鋒之一是惡匪白金堂。白金堂原是河南南陽大匪，手下有三千嘍羅，個個獐頭鼠目為非作歹。在南陽一帶，白金堂的聲名僅次于巨匪孫玉章，家喻戶曉。

白金堂自幼家貧以背煤為業(yè)，后與當地土匪勾結晝伏夜出，打家劫舍殺人放火，逐漸聚集起二三千人，豎起大旗稱霸南陽一帶。

實力壯大后白金堂便覬覦縣城。有一個縣城四門四關，城高壕深，地勢險要，只因為守城的官軍周營長勒索有大量銀圓和大煙使白眼，紅白金堂就決定大舉攻城，他惡狠狠地說：

“他媽的周扒皮太奸，一個銀元也夾在屁眼溝轉三圈，老子這回要讓他帶閻王花錢！”

當時城內住有周營長的4個連和地方民團的2個連，共約700人堅守抗御，匪徒沒能越雷池一步。有人給白金堂出了個主意，于是匪徒們大扎云梯，從齊腰深的城壕偷渡而過，自城西北角登梯越墻而進率先發(fā)火，白金堂登城大喊：“給我狠狠地打！攻進去重重有賞！”

匪徒兇猛沖擊致使守軍一時陣腳大亂，但守軍下定誓與縣城共存亡的決心，與之展開肉搏和巷戰(zhàn)，結果投靠白金堂部的潰軍營長被擊斃。雙方激戰(zhàn)到次日晨才結束。由于眾寡懸殊，守軍只剩下40余人，其余均斃命身死。當時周營長右臂負傷，由幾名衛(wèi)士架扶出城門而走。匪部聞訊立即追趕。周營長至東北角數里處占領地勢，“砰砰砰”打了一排子彈，匪徒才退回去。而此時城內早已尸橫遍地，血流成渠，真乃是“爭城一戰(zhàn)，殺人盈城！”

在此城的20天時間里，白金堂匪桿的血腥殘殺令人發(fā)指。他們清除城內外遺留的累累尸體，將其分別填拋到四關外的洼坑里。

將拉到的“人票”殘酷拷打，只要能承認有地或東西，就可暫免一死。規(guī)定每百畝要銀洋千元。如果誰說沒有地或沒有錢，乞求饒恕，他們就說：“窮人還活著弄啥！”立即遭到刀砍槍殺。

審老票拉新票。該匪一面清審已虜的老票，四門大開讓人贖回。與此同時白匪又拉了好幾百新票。白匪的手段極其殘酷，如豎立一些高架子，把票子手足捆住，掛到預先拴的繩子上蕩秋千式的來往游轉抽打，就這樣將票子活活整死，死后把尸體扔到城外深壕里。在西關外的坑洼里填有尸體幾百具。北關外西北角一條東西深溝里，填有尸體約千具，慘不忍睹。

白金堂帶人沖進周營長的營盤，把大煙土和銀圓一搶而光。周營長的小老婆沒逃掉，被白金堂親手抓住，他令部下退出屋外替他站崗。白金堂像拎一只羊羔般把她扔在床上，那小老婆睜大驚恐的雙眼，連連哀求饒她。

白金堂一邊剝去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口黑扎扎的亂毛，一邊粗野地大笑：

“讓我白金堂發(fā)善心，怕是作夢想。你就好好伺候我吧，我的功夫不比那周扒皮差！”

于是他像發(fā)瘋的公牛撲上去，不顧那小老婆的哀叫，三把兩把將她的花綢衣褲撕得稀爛。白金堂頓時欲火騰騰，放蕩享用。

他酣暢淋漓地享用過之后，竟慘無天倫地用刀割下她兩個乳房，裝進褲袋之中帶回去把玩。周營長小老婆因失血過多而死。

白金堂匪徒殺人如草搶劫無數。在南陽一帶他們先后搶劫24個村莊，所到之處先搶后燒，一片片火海吞沒村寨，不知多少財產化為烏有，白金堂為搶到更多錢財，不斷變換殘暴手法。起初，他每到一處燒殺搶掠一陣就走，后來他發(fā)現搶來的財物由土匪自己背著影響轉移和作戰(zhàn)，就逼著百姓將財物背到山上匪巢之中。

一次白金堂率匪路過一個寨子，他本不想騷擾這個眼皮下的地方。因為“兔子不吃窩邊草”?？梢粋€小頭目要求去“扛紅旗”，以報曾受該寨中一強人欺侮之仇。白金堂頓時手心癢癢，大聲對他說：“快快去！狠狠地整！”

于是匪徒們乘寨人不備，兇神惡煞般沖進村去，放起大火并開槍射擊，剎時滿寨火苗亂竄畢剝直響，全寨20多戶40多間房屋盡成灰燼。土匪走時還搶去不少耕牛和豬羊牲畜，一些百姓被綁架拉去為匪，大姑娘小媳婦們被扒去上衣，用鐵絲把乳房一長串連接著帶回去發(fā)泄淫欲，楊全美母女3人因不愿受奸而死。

當晚白金堂匪徒在山中大擺宴席群魔亂舞。

白金堂早就和白狼相識，并且交情頗好。

當白狼在寶豐、魯山一帶拉官鹽時，他們就互相佩服頗為相投。后來他們各自拉桿，占據一方為王。白金堂本來只圖過個快活日子，并不想把事情鬧到驚動袁世凱的地步?？伤洸蛔“桌巧縿樱髞砭吐嗜咳笋R投附白狼，準備與白狼大鬧中原，運氣好的話就把老袁和官軍翻了，運氣還不錯的話也可步王天縱后塵混個一官半職光宗耀祖，運氣差的話還可以再回南陽當他的山寨王，吃香的喝辣的享艷福。

此次白金堂隨白狼西竄，從陜西犯甘肅，一路上他潑悍猛厲勇做先鋒，斬固關奔伏羌兵進天水，立下汗馬功勞，深受白狼器重。

天水是甘肅一個大城，為秦州府所在地；也是白狼過固關以來所遇的第一號的重城。

四月中旬，渭川道尹向珅聽說白匪已竄入陜西渭河一帶，便草擬了城防團練章程，通知各下屬照辦。但天水知事康嗣縉覺得自己快要離職他任，竟無動于衷漠然置之。到二十四日，聞知匪徒斬固關將竄張家川，向珅便邀請文武各官紳到署議戰(zhàn)守事宜，于是才由向珅給合城紳士發(fā)委任狀，舉辦城防籌備諸事。二十五日，康知事交卸張知事上任，同時兼做城防總辦，設總局于縣署處理一應城防事務。

為補充守軍充實力量，天水城添募兵丁三百名，以石游擊為管帶、警務長劉炳為幫帶。

當時任天水總兵的是驍勇老將馬國仁。匪部初入甘肅境內時，天水城以馬國仁為長城相比，而馬國仁也十分自信當仁不讓。當白匪逼近時，有的人勸馬國仁急電省城請援兵請增餉，他卻說：

“賊橫而后調兵，是謂后局；兵集而后請餉，是謂危形。吾今者有剿法，無執(zhí)法，無守法?！?/p>

當時聽到這話的人就了解到他想捐軀報國的心愿。天水天對此十分感奮，也有些擔憂。

白匪在張家川搶劫數日，經毅軍后追又竄到通渭。馬國仁請求向珅讓他率兵前往剿匪，當白匪離天水更近時，向珅怕匪徒撲犯天水囑馬國仁率所部回城，當時已是五月一日黎明。

馬國仁以為天水城長五里又位于北山之下，白匪若登山俯攻，令人擔心。于是決定如果匪徒南犯天水，則出城遠堵使其不得到城下為上策。馬國仁又讓守軍在城上加筑垛墻開挖深坑，以防避匪徒從北山射擊。第二天馬國仁又率兵丁演習開花炮隊，以壯軍威。

五月三日辰刻，探馬飛報：白匪已到洛門。馬國仁同時又接到分統(tǒng)馬國禮來函說，他在伏羌的河家溝擊匪，已斃賊寇三百多人，匪部已敗退分兩股而下，一股由渭河出發(fā)另一股由關子鎮(zhèn)前竄。白匪的進攻目標已直指天水城。

馬國仁慷慨激昂地對兵士說：“‘歸七盡之軀于朝廷，灑一腔熱血于邊塞’，熊廷弼所言，吾愿學焉?！瘪R國仁覺得報國機會到了，便讓知事張紹文等守內城，又囑分統(tǒng)馬國禮于前六十里的石峽堵擊。部署完畢，馬國仁便親自率部眾于五月三日午后馳抵三十里鋪，在夜色中埋伏布防，但是并沒遇到白匪。

于是馬國仁又率隊伍于四日黎明抵天水城西五里的王家磨，將壯凱中營埋伏于北山梁上，又將馬元章的民團三百余人駐扎泰山廟，以防渭河下竄的匪賊，并以壯凱騎兵兩個營為先鋒準備迎戰(zhàn)白匪。

誰知匪賊并沒有為馬分統(tǒng)打敗，也沒由渭河而下。馬分統(tǒng)棄離天水六十里的石峽沒堵，取間道而行，以致白匪于四日驟至天水城西。其馬隊前營管帶馬國棟聞炮聲先逃。

馬國仁率幾十名兵士奮勇迎敵，親自斃殺一白須賊頭，有人誤傳是老白狼。馬國仁直追到三十里鋪才回。

接著大隊匪徒蜂擁而來。因為眾寡懸殊，馬國仁邊戰(zhàn)邊退，仍到王家磨狙擊；且急調石游擊所帶防兵四十名及開花炮一門，令守備魏得魁、練軍哨長石懷珍領著開放數炮。

平其白匪便分兩路包抄過來，一路由北山直沖而下，一路由河溝仰沖而上。馬國仁的左右差官一看形勢不好倉皇而逃，馬國仁獨自殿后奮力應戰(zhàn)。他干脆手發(fā)開花炮，打死打傷土匪多人。終因寡不敵眾，匪徒從三面圍過來，馬國仁不幸被開花炮倒曳受傷墜馬。當時在這護衛(wèi)的僅有執(zhí)事楊繼爵一人，當馬國仁中炮身死時，楊繼爵大呼殺賊，大罵馬國仁的兄弟馬國禮等不通人性。事實是隨同馬國仁陣亡及受傷官兵都是漢人，而他的兄弟馬國禮所率回兵無一人受難。

馬國仁陣亡之后，白匪便一直逼臨城下，經伏羲城防守紳民開炮堵擊，賊勢稍被遏止。幸虧埋伏于北山梁上的壯凱中營哨長張克成，聽到開花炮的方向不對，恐怕有什么意外，便率所部并巡防營六棚下山與匪接仗，斃賊甚多，匪徒又潰退到二十里鋪，同時左哨哨長馬永壽與馬隊管帶馬國正，率部搶回馬國仁尸體抬到城北清真寺。

當時馬國仁已死，但天水城內還不知道。當隴南觀察使向珅上將得知其死訊時，沒有聲張開去，甚至連馬國仁家屬也不清楚。向珅怕影響全城守軍、防勇士氣。向珅立即招來張知事等緊急協(xié)商，布置壯凱中營后旗馬隊率部入大城助守，以壯凱軍中營左哨哨長張克成守大城的西城，右哨哨長馬永壽守大城的北城，后營馬隊管帶馬國正守大城的南城，石游擊守大城的東城，而防兵則分守各垛口把守。仍按馬國仁號令：不點燈不敲梆不言語。

天水五城形如一家。伏羲城為天水五城的第一層，其西、梢門城矮而又薄，防守之責系由紳士擔任，白匪于當夜蜂擁而至猛烈攻城。城下城上劇烈開火，向珅命開花炮猛烈轟擊。

沒有料到天公卻不作美，偏偏雷雨大作飄潑而下。匪徒盤跨北山上的劉家堡向城內俯射，城墻又狹窄又滑，不能站立，加上火藥濕潤不能點燃，匪徒便乘機沿梯上城。城防管帶安守和等四十余人與賊力戰(zhàn)不敵，都死于白匪刀槍之下。

伏羲城失守之后，鎮(zhèn)幕孫健候建議說：“今夜匪退又來，人數看看增多，明天恐怕要大舉攻擊，南城沒有遮攔城墻，怎么能守住?”于是便按他的主意準備木箱、麻袋盛土以避彈設防，當時正是夜半時分。

正好西軍管帶馬國明率部入城，防城兵民氣為之一壯，馬分統(tǒng)國禮也進了城，并被委任為天水代理總兵統(tǒng)率守軍。三更時分，白匪對西關發(fā)動了兇猛的進攻，當時西關無官軍防守，都是紳民擔任城上護衛(wèi)。白匪一般沿西城北邊搭梯而上，被刀砍石擊斃死打傷。后來白匪專攻城門，將門關木用炮打斷(因西關城門縫寬三寸多，因此賊能偷看到)，便蜂擁而入橫沖豎突。

中城無西門，以西關東門為門，于是西關、中城相繼失陷。城防紳民范深等三十多人都戰(zhàn)死。其余紳民多半向大城逃避。白匪便兵逼大城，從南從北兇猛攻打。

馬國禮、向珅、張知事、石游擊和若干紳士到鎮(zhèn)署，商議守御之策。眾人坐定，馬國禮開腔：“白匪大部都在城外，請城內官紳議和，否則攻打?！?/p>

向珅說：“彼此交兵互有死傷，惡感已深，有什么必要議和呢?”

馬國禮又說：“不過是權宜之計?！庇谑菄谖鞒巧诠購埧顺膳c土匪談判。土匪的要求是：你們今夜需停止炮擊，我們才可以講和?！庇终f：“需要吊下十門炮表示你們的誠意?！?/p>

向珅對此不以為然。石游擊勸他說：“用十門炮保全城人命，觀察你為什么不樂意去做？”

向珅反問說：“你的署內炮多，肯吊下去嗎？”

石游擊頓時語噎說不出話來。但馬國禮又勸向珅說：“你不必固執(zhí)，此次土匪不要地盤，不過搶點東西，你可出城躲一下。今早土匪的開花炮隊已過關子鎮(zhèn)，明早便到天水城下，那時不但城守不住，怕觀察你和我等的性命也不能保?！?/p>

向珅說：“吾輩以殺賊為馬總兵報仇，不知其他還有什么可做。請你助守力戰(zhàn)賊寇；倘若守不住的話，以身殉國就是了?！辈⒃S以重犒分統(tǒng)馬國禮的回兵。

而馬國禮終以兵單不守為借口推辭。當時西軍馬隊管帶馬國明堅決反對，馬國禮斥責他大膽冒昧。壯凱軍哨官張克成獻策說：

“今天與我們對仗的匪徒系烏合之眾，克成準備于五更出城直沖其正面，西軍由北城繞到其后面，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雖不得勝必能逼走?！睆埧顺捎杏掠兄\。

可馬分統(tǒng)國禮卻怒形于色說：“我倆誰是統(tǒng)領？你的功夫比我強嗎？我即聽你的?！?/p>

張克成只得怏怏退出去。當時匪徒正焚燒中城民房，向珅和士紳都苦勸馬分統(tǒng)助守大城。

馬分統(tǒng)便大聲說：“好嗎！你可率紳民守城，我即刻出城殺賊！”

于是馬國禮率部下及親屬毀壞東門，由東關之東門而去，隨行的還有一些貪生怕死的官吏，臨走前他們并沒有向向珅打招呼。當時正值五日子刻。幸虧天水大城很長，賊匪不知東門已開，倘若當時乘虛而入，天主教堂及各國教士均在東關，首當其沖，那么禍患就更大了。

西軍及合城文武大小官吏出城之后，壯凱軍中營哨長張克成、馬永壽、馬隊管帶馬國正等，尚在大城內堅持防守。

當時城中紳民見守軍多半出城，人心大慌，紛紛環(huán)跪在向珅面前說：“兵盡出城，那我們全城人的人命和財產怎么辦呢？”

向珅表面上還以馬分統(tǒng)率西軍在城外抗敵安慰大伙，勸大家不必太擔憂。其實他自己已料定事情不可挽救。于是向珅私揣印信，率紳民到大城西門上督令守御。子彈從頭上呼嘯而過，炮火把夜晚一綹綹撕破，直到天明炮聲才息。到了六點鐘左右匪部的炮聲又響；守城的開花炮也立即還擊。城上已看不到幾個官兵，向珅便率紳民堵御，增運子彈上城，誓死守衛(wèi)天水。

匪徒探知城內官軍差不多全離城而走，于是據西門外高屋上，伏在屋頂后向西城猛烈射擊。紳民多半不懂軍事，不知伏臥而行，中炮中彈多人，一時城上大亂，匪徒乘機從西門外搭梯攻城。

在匪徒沒來天水之前，向珅就筮得大過之二爻，其文說：“枯楊生梯?！庇谑窍颢|便命部下將南城外的楊柳樹一齊剪伐，怕土匪攀樹而上?？墒窍颢|沒料到賊是用二架梯相接，置放在西城外沽羊肉店的屋上而入的。向珅覺得沽枯聲近，羊楊聲同，肯定是有什么先知先覺的存在。

白匪攻進城燒殺掠搶，防守紳民周登善等若干人都死或傷。這一場戰(zhàn)役共打八個小時，匪進攻猛厲，城上堵御也剛勇有力，兩方死傷眾多。并且在死戰(zhàn)中斃一匪酋，那匪酋帶醉冒險攻城，為城上子彈穿透右肋而亡。城破后，賊將其尸體抬入馬郎巷周家院內，裹以紅綢，眾匪擁著尸首而哭。隨后抓八名壯丁把其棺材抬到娘娘壩的莫家坡，買下民地三坰葬下，后來被崔正午隊伍掘了拋棄于荒野，這是后話。

當土匪從大城墻上攀入城內時，向珅正在衙門附近的中學堂門前，督率紳民守御，彈落如雨亂亂哄哄。又有一股匪徒從南門城上下來。把向珅等團團圍住。向珅站在學堂的臺階上，被匪徒沖過來俘獲。白匪準備用炮打死向珅，向珅說：“用炮打死我就行了，不要多傷百姓的性命。我一人死也心甘情愿?！?/p>

老百姓紛紛跪下向匪徒請求饒向珅，說他不是貪官污吏，相反倒是個好官。

一會兒白匪大部過來，見學堂深邃命匪徒打埋伏，架上十多門開花炮向內齊放，而守城紳民被追逃進此校的，都應聲倒在血泊之中。向珅退到右邊墻壁灣處免于死，見墻下有水眼，向珅靈機一動將印信放置其中。他的親兵有持短刀有持槍與匪抵戰(zhàn)的，由于眾寡不敵，十多人同時受害。

向珅慢慢行走幾十來步遠，又遇上匪賊多人，將向珅的衣服脫下，又共呼他為馬鎮(zhèn)臺，擁著他走上十字街，要他將所統(tǒng)領的馬步五營槍炮交出來。向珅堅稱不知道。有一個土匪出言不遜罵爹罵娘，向珅大聲叱斥他。那匪徒惱火起來，從地上抓起一石塊砸向向珅的后背，向珅便當場昏倒在地兩目緊閉人事不省。過一會兒他才迷迷糊糊醒來，他右耳根、右顴、右腳都受其重傷，此時他已一切都不在乎，連聲對土匪說你們快開炮斃了我吧！

“他是一個店掌柜的，何必與他為難呢？”有一個人為向珅說情，匪徒也覺得老折磨他無趣，就釋放了他，向珅由那個人帶到一處店中。

從那人的嘴里，向珅得知先行攻進城來的是宋老年部。向珅心生一計。讓店主到處散布說有官軍二三十營很快就到，匪徒這才倉促集合離城撤去。城內早已是火光熊熊死尸滿地，共損失百萬財產，實在是天水城前所未有的劫難。

白匪退出后，滿城文武官吏無一在城，下午回城僅有一守備魏得魁。匪徒南下竄于娘娘壩、高橋一帶，兩日才走盡。而逃出城外的分統(tǒng)馬國禮既不回天水幫辦一切善后事宜，又不將馬國仁殮殯，更不尾追擊匪，反駐兵于北路遠門鎮(zhèn)，縱兵四處搶劫，該鎮(zhèn)幾乎化為廢墟，其后駐扎天水小學堂，所有玻璃器具等物或損壞或拿去，一掃而空。

當馬分統(tǒng)借擊賊出城潛逃時，天水張紹文知事、石游擊等官吏也隨同出城，白匪攻陷大城時，外間一時謠傳向珅已死，各衙門教堂均被焚燒，于是諸官吏畏禍不敢回城；待五月八日之后，張知事、石游擊、馬分統(tǒng)才陸續(xù)回城。

知事張紹文歸來時，受到種種指責：百姓怪他出城時將下城棚門封鎖，情勢危急時獨自逃生，拋下百姓不顧，任匪涂炭。有人聯名上書不準他回任天水知事。說起來也令人好氣又好笑。

以上所陳述的是天水城失陷前后的一些情況與過程?？梢該肆谐鎏焖畱?zhàn)守失陷日期時間一覽表如下：五月三日，午時、聞白匪自伏羌竄天水，秦州（天水）總兵馬國仁率隊到西三十里鋪，夜伏以待。賊未到。

四日，卯時，馬鎮(zhèn)國仁回駐天水城西五里之汪家磨。

已時，白匪逾萬分兩路撲天水城。馬國仁迎戰(zhàn)，斃匪甚多，并斃白須匪首，追賊至三十里鋪而返。

午時，白匪又率眾大至。馬國仁戰(zhàn)退到距城一里多的馬家下頭，中炮陣亡。北山伏兵張克成等率隊下山與匪接仗。匪敗走。

申時，白匪退到二十里鋪。

酉時，白匪率眾又撲天水城。壯凱軍馬國正、張克成、馬永壽等均入大城助守；西軍馬隊管帶馬國明也到。

戍時，白匪攻伏羲城很猛，恰遇雷雨大作，民兵力不能支，白匪乘機攻陷伏羲城。西軍分統(tǒng)馬國禮趕到，駐防大城并兼任總鎮(zhèn)。

亥時，匪攻西關城，打斷門關木，陷之。

五日，子時，中城無西門，以西關東門為門，中城因之亦陷。匪焚中城民房。馬分統(tǒng)國禮懼不肯守。托言擊賊，率所部并全城文武官吏自東關東門潛逃，當時匪攻大城西門甚猛，道尹向珅獨守孤城，率壯凱軍僅有親兵二十余人，督同紳民抵御約八小時之久，斃匪甚多。

卯時，匪探城內兵盡去，據中城高屋棟脊后攻擊西城，民兵力不支，大城被破。東關無西門，以大城東門為門，東關亦因之而陷。

午時，白匪率眾自大城南門而出，南竄徽縣。

未時，白匪全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