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風(fēng)卷著衛(wèi)莊檐下的燈籠,搖曳出一地破碎的光影。宴席之上,觥籌交錯間暗藏機鋒,人人舌底生瀾,卻又各懷心事。
李蓮花獨坐一隅,白衣素淡,神色淡然。目光輕掃,凝于一瘦小身影,那是約莫十歲的孩童,坐姿沉穩(wěn)、眼神如刀。就在那孩子抬手的一瞬,李蓮花驀地一怔,就那動作間的氣度,那轉(zhuǎn)瞬即斂的威勢,絕非孩童所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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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骨功……”他心下一凜,再細看那稚氣眉目間隱約熟悉的輪廓,頓時了然。笛飛聲,他竟真能為了一品墳中之物,不惜縮骨變形,隱作稚子。
何等執(zhí)念,才能讓一代高手甘愿藏形匿影,江湖中人,所求不過名利、武功、恩怨。而笛飛聲所求,是恢復(fù)功力,更是為了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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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眾人共探一品墳。墓中幽暗陰冷,機關(guān)遍布,腐朽之氣彌漫。方多病心思純粹,只因信了李蓮花“患有心疾”之說,便拼了命要為他奪取“觀音垂淚”。這般赤子之心,在詭詐的江湖中顯得如此珍貴,卻又如此脆弱。爭奪之間,笛飛聲一掌直擊方多病,方多病硬生生受此一掌,頹然倒地。
李蓮花卻在剎那間出手,飛爪凌空取走觀音垂淚,隨即身形飄轉(zhuǎn),白衣無風(fēng)自動,步法玄妙,正是昔日名動天下的“婆娑步”。此時的他不再是江湖游醫(yī),恍惚間竟似當(dāng)年那位驚才絕艷的天下第一李相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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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飛聲目睹此步,瞳孔驟縮,聲音中震驚與興奮交織:“婆娑步……果然是你,李相夷!”
然而李蓮花布的局,遠不止于此。
他早料笛飛聲未死、必來奪藥,便趁亂提前在觀音垂淚中混入修羅草籽。笛飛聲服下后,內(nèi)力反被封住,六成功力,盡數(shù)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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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李蓮花自知壽命將盡,唯一放不下的,是尋回師兄單孤刀的遺骸。他怕單靠自己無力完成此事,便借這一局,迫使笛飛聲動用金鴛盟之力相助。
他不為名利、不為復(fù)仇,只為一場沉默的情義、一句未盡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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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風(fēng)波,原不過人心翻涌。一品墳中局中有局,恰似這人間,從來層層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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