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的水晶吊燈亮得刺眼。林薇斜倚在真皮沙發(fā)上，指尖劃過平板電腦上的賬單，眉頭越皺越緊。

“李哲！”她的聲音像刀刃刮過玻璃，“這個月信用卡又超支兩萬三。跟你說過多少次，應(yīng)酬報銷前先讓我審核流程。”

李哲正蹲在玄關(guān)擦鞋，手上的麂皮布停頓了一下。那雙價值不菲的牛津鞋是林薇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說是“撐場面用的投資”。他沒抬頭，繼續(xù)用力擦拭鞋尖，仿佛要磨掉什么看不見的污漬。

“財務(wù)部小張下周一才批單子，但明晚要請王總吃飯...”他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幾個字幾乎吞進喉嚨。

“所以就要墊付？你當(dāng)我們是開銀行的？”林薇站起身，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認(rèn)識十年了，做事還是這么不長進?！?/p>

電話突然響起。林薇瞥見來電顯示，表情瞬間春風(fēng)化雨：“張總您好！是是是，那份方案我讓李哲明天親自送過去...他？他當(dāng)然明白，就是特意囑咐他等您指示呢...”

李哲望著妻子弓背賠笑的側(cè)影，想起昨天在商場撞見的場景——她站在珠寶柜臺前，指著那串翡翠項鏈問了好久，最后卻訕訕離開。當(dāng)時柜員那句“林小姐再看會兒？您先生最近項目賺不少吧”的客套，此刻像針一樣扎進心里。

電話掛斷后，林薇轉(zhuǎn)身又要說什么，卻突然噤聲。李哲第一次沒有避開她的目光，他慢慢放下皮鞋，從抽屜深處摸出個絨布盒子。

“離婚協(xié)議在書房抽屜，簽好了?！彼曇羝届o得像在說別人的事，“另外，張總上周找我聊過，你被裁員的名單本來周三就該下達，是我求他再給你次機會?！?/p>

盒子里躺著那串她心心念念的翡翠，在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林薇張著嘴，所有精心打磨的鋒利言辭，突然都碎在了空氣里。

原來真正的好玉，從來不需要如此聲嘶力竭地證明自己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