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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良、楊虎城發(fā)動西安事變不是偶然的，站在大歷史角度看是必然，歷史是由無數的偶然組成的必然。前文提到中共改變自身左傾關門主義是西安事變發(fā)生的內因，張學良、楊虎城是外因。自身的民族感情對于張學良是內因，中共是外因。

蔣介石（右一）到西安督戰(zhàn)，張學良、楊虎城與其合影

張學良發(fā)動西安事變的偶然與必然

1930年軍閥混戰(zhàn)，張學良出兵幫助蔣取勝，穩(wěn)固了蔣在中國的統(tǒng)治。在國民黨中任海陸空副總司令，南下參加國民黨四中全會受到蔣介石的舉城歡迎，“獅子山炮臺鳴炮十九響”，文武百官“一律身穿制服”，從天津到浦口的車站遍貼標語，盛贊其“擁護中央，大有功于黨國”。這種盛況是南京政府成立以來沒有的。9·18后被國人罵為“不抵抗將軍”，山海關和熱河失守后張學良代蔣受過，下野出洋。從意大利回國后雖和蔣一起剿共但心中念念不忘的還是抗日，“經常和同屋的蔣鼎文談到天亮，談自己的罪惡，談自己的苦悶，談他渴望對日立即作戰(zhàn)，談著談著就失聲痛哭?！比毡緦垖W良有殺父之仇，東北軍的根基在東北，從東北撤出后軍餉、開支一切都要仰仗蔣介石，寄人籬下的滋味不是那么好過的。

1934年初，蔣介石為使東北軍“剿共”，電召張回國。張回國就任“西北剿匪副司令后，要求部屬”同心同德，奮勇直前完成‘剿共’之重任，建樹統(tǒng)一之功勛。然后回師北上抗日，收復東北，返回老家去?！?/p>

事與愿違，1935年9月到11月間，在勞山、榆林橋、直羅鎮(zhèn)戰(zhàn)役中，東北軍三戰(zhàn)三敗，損失兵力近三個師，第109師師長牛元峰、第110師師長何立中和參謀長范駛洲等被擊斃，數千名東北軍被紅軍俘虜。如此沉重的打擊，在東北軍歷史上是罕見的?！笆沽夹闹斜对鐾纯?，更加深良素為國內戰(zhàn)而犧牲優(yōu)秀將才之可惜?！笔Y介石不僅不予補充，反而宣布撤銷被殲滅的第109、第110師番號，并對張學良加以申斥，這對張學良的思想震動很大。和紅軍作戰(zhàn)戰(zhàn)死的東北軍遺屬流落在甘肅平涼一帶，甚至有靠討飯為生的。他向蔣介石要戰(zhàn)死東北軍官兵的撫恤金十萬，蔣介石不給，對他的打擊更大，感慨：“現在我的聲望連十萬元都不值了！”內心酸楚失望可知。1936年1月參加國民黨“五全大會”時大受奚落，與1930年相比不免要發(fā)出今不如昔的感嘆。不久其派人到兩廣詢問李宗仁、白崇禧對蔣的態(tài)度，李、白說：“與蔣合作的人沒有不吃虧上當的……你越聽他的話他越瞧不起你，我們希望張先生能有所作為，不要再上老蔣的當了。”

在榆林橋戰(zhàn)役被俘的團長高福源與張學良關系比較密切，被劉志丹部俘虜后待遇很好，中央紅軍來了待遇更好，感動之余主動要求回東北軍做上層工作（后加入中國共產黨）。高先見到第67軍軍長王以哲，隨后見到張學良，轉達了中共中央愿和東北軍聯(lián)合抗日的誠意，溝通了和東北軍高級將領的關系。張學良派人護送擔負國共聯(lián)絡任務的董健吾、張子華進入蘇區(qū)后，常說：“既然中央可以和共產黨聯(lián)絡，我們也可以?！迸c中共的聯(lián)系更緊密了。

1936年3月4日張學良飛抵洛川會見李克農時說：“我是來做大買賣的，搞的是‘整銷’，不是‘零售’?！?日晚張學良、王以哲偕中共黨員劉鼎乘飛機到膚施。當夜，周恩來與張學良在膚施城內教堂里舉行談判。張?zhí)岢觯骸翱谷彰褡褰y(tǒng)一戰(zhàn)線既然要爭取一切可以爭取的力量參加，那么，蔣介石也應當包括在內”，“我同蔣介石的接觸很多，關系也很密切。據我了解，只要我們認真爭取，是可以把他團結到抗日陣線里來的?！敝芏鱽碚f：“關于對蔣介石的政策中共中央已有考慮，愿將張的意見帶回去慎重研究。法西斯主義是反共反人民的，沒有群眾基礎。要收復東北，沒有廣泛的群眾參加是不可能的?！彪p方約定：張學良在里面勸，共產黨在外面逼，內外夾攻，“把蔣介石扭轉過來”。雙方并就通商、互派代表等問題商定了辦法。

張學良和周恩來的會面對張學良走上“聯(lián)共抗日”具有決定性意義，也間接的促使中共改變反蔣抗日到逼蔣抗日。張本質還是一個軍閥，軍隊是其命根子，毛澤東在1936年6月20日發(fā)出《關于東北軍工作的指導原則》，指出：“我們在東北軍的工作目標，第一，不是瓦解東北軍，分裂東北軍，而是給東北軍以徹底的抗日的綱領，使東北軍在這一綱領的周圍團結起來，成為堅強的抗日的武裝力量?！?/p>

《西北文化日報》刊登的西安事變

西安事變前張學良對蔣介石聯(lián)共抗日的規(guī)勸

張學良和中共的秘密接觸，湯恩伯通過特務向蔣介石報告。1936年6月1日“兩廣事變”爆發(fā)，桂系李宗仁、白崇禧宣布抗日反蔣，要求南京政府對日宣戰(zhàn)。蔣介石為了應對桂系，對紅軍和張學良的接觸就緩后處理。9月中旬“兩廣事變”和平解決后，蔣介石親臨西安帶領二十余名高級將領，調動三十個師決定對陜北紅軍進行大規(guī)模圍剿，并且逼迫張學良圍剿紅軍。

張學良在中共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感召下已經改變了態(tài)度，而且他不僅探求桂系白、李的態(tài)度，還廣泛聯(lián)絡各地軍閥尋求他們對抗日及對蔣的態(tài)度。如1936年10月20日，閻錫山密會張學良，同意陪張學良諫蔣抗日；閻錫山對張學良說：請蔣介石領導全國抗日，倘蔣不干，“絕不顧一切犧牲”愿聯(lián)合共軍、東北軍，“全力抗戰(zhàn)，并撤固陽、包頭、五原、安北、臨河五縣，讓給共軍?！睆垖W良不僅探求各地軍閥的態(tài)度，還尋求國民黨中央軍將領對于剿共的態(tài)度，不少國民黨將領稱“剿共就是判了無期徒刑”，更堅定了張聯(lián)共抗日的決心。

1936年9月21日蔣介石接到陳誠由武昌來電稱：“張學良托馮庸轉告，決意率部抗日，寧抗日圖存，謂與其剿共而損失，不如為抗日而覆滅等語?！贝藭r日寇侵略日甚，綏遠形勢日趨緊張。1936年11月，日偽軍三路大舉進攻綏東，綏遠抗戰(zhàn)爆發(fā)。一位東北軍遺屬將自己的十幾萬捐給傅作義后自殺，張學良部下集體勸說張學良：“即使中央不同意出兵綏遠，我們自己也要出兵?！边@些對張學良都有極大的觸動。1936年11月21日山城堡戰(zhàn)役，紅軍干凈利落地殲滅了胡宗南一個旅又兩個團，迫使國民黨軍暫時停止進攻陜甘邊區(qū)，也給張學良吃了一顆定心丸。誰都不愿意交一個窩囊廢當朋友！

“兩廣事變”和平解決后，蔣介石逼迫張學良“剿共”。于12月4日再到西安，逼迫張、楊提出兩種方案：一東北軍和西北軍進攻紅軍；二東北軍和西北軍分別調往福建和安徽，陜甘兩省讓給中央軍。張學良一直相信蔣介石是抗日的，但這時張、楊不得不改變策略。先試探說服蔣介石聯(lián)共抗日，逼蔣抗日就是進行兵諫。張學良利用和蔣的特殊關系，“主動承擔勸服蔣抗日的工作，蔣走到哪里張學良就跟到哪里談聯(lián)共抗日問題，這樣的情況不至五次?！?0日、11日張學良再次勸蔣介石，蔣非但不聽還破口大罵。張做到了仁至義盡，張、楊忍無可忍于1936年12月12日發(fā)動西安事變。

張學良在西安事變后談到其發(fā)動西安事變的想法說：“我這次發(fā)動，把個人的榮辱生死完全拋開，一切都是為了國家民族”，“我們?yōu)榱藝业膹团d，早有生死以之的決心?！睆垖W良發(fā)動西安事變處源其自身背負的國恨家仇，更是被蔣介石“逼”的，后來回憶這段經歷說：“雖然策出于他人，實動于我心?！?/p>

楊虎城將軍的內因與外因

楊虎城將軍有著樸素的民族主義思想，9·18事變爆發(fā)后，楊虎城對日本侵略異常憤慨。1933年，日本帝國主義占領熱河省，他向蔣介石要求將17路軍全部開赴華北抗日。馮玉祥在察哈爾組織抗日同盟軍時，楊虎城不僅聲援，而且資助槍支、彈藥。1936年綏東抗戰(zhàn)，又多次請纓殺敵被蔣介石拒絕，引起了他極大的不滿。楊同中共關系一直很好（都是地方黨組織），1931年他任陜西省主席時，省府秘書長是共產黨員南漢宸。但在蔡廷鍇、蔣光鼐將軍組建的福建人民政府失敗和紅四方面軍進攻漢中之后，楊虎城對中共的政策有些失望。特別是1935年上半年，紅二十五軍由鄂豫皖根據地向西轉移到達陜北時，楊虎城在蔣介石督促下，派三個警備旅進行阻截，遭到紅二十五軍打擊，以張漢民為旅長的警備旅遭伏擊，張漢民等20多名共產黨員被錯殺，使楊虎城和中共的關系陷入低潮。

南漢宸將“八一宣言”交給楊虎城后，楊就積極與中共中央聯(lián)系，中共組織也運用各種關系和渠道，加強對楊的爭取工作。1935年11月，毛澤東寫信給楊虎城，提出西北大聯(lián)合的主張，希望楊和中共的關系繼續(xù)保持并發(fā)揚光大。中共中央派徐海東部政委汪鋒把信送給楊。汪鋒到達楊部后，三次和楊會談，向楊承認錯殺張漢民等20多名共產黨員的錯誤，獲得了楊虎城的諒解。毛澤東在12月25日給楊虎城的信中說：“重關百二，誰云秦塞無人？故國三千，慘矣燕云在望。亡國奴之境遇，人所不甘，階下囚之前途，避之為上！”就沖這兩句，凡是有點民族自尊心的人都會槍口一致對外。

1936年4月，由楊虎城資助去德國留學的王炳南回國后，被派到楊部做聯(lián)絡工作。經過多方面的工作，1936年5月，雙方談判就互不侵犯，互派代表，建立交通電訊聯(lián)系，幫助紅軍運送物資，紅軍幫助改造17路軍等問題達成協(xié)議。從此以后，17路軍在陜北宜川至鄜縣（今富縣）一線的部隊和紅軍之間，已呈休戰(zhàn)狀態(tài)，未再發(fā)生實際上的沖突，只是在蔣介石的威逼下，楊虎城部以打假仗的辦法向紅軍射擊，來應付特務的監(jiān)視。

延安時期的中共領導人

各地實力派軍閥面對日寇步步緊逼的反應

1936年6月1日“兩廣事變”爆發(fā)，桂系軍閥李、白將部隊開往湖南，打出“反蔣抗日”旗號。1935冬李宗仁派劉仲容到北京。劉與中共北方局王世英、南漢宸會談，同意中共提出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主張。王、南對李宗仁將軍的抗日主張表示欽佩。李、白還派劉到西安與張、楊會談，探聽中共對地方實力派軍閥的態(tài)度。李又在天津設立了秘密電臺，以便及時知道中共方面的主張和華北局勢?！皟蓮V事變”也有李、白為求自保的先發(fā)制人的動機。1936年5月蔣介石見陳濟棠兄陳維周說：“中央準備對桂用兵，但維持廣東現狀?！痹诋敃r民族危亡之際，打出抗日的大旗在政治上就能站到最高峰，如果蔣與桂系開戰(zhàn)則在道義上落了下風。劉斐對李、白說：“你們只有把抗日這面大旗扛住了，死后才有棺材板蓋?！薄皟蓮V事變”后中共發(fā)表宣言：“凡阻止兩廣軍隊抗日前進，不論任何軍隊、任何人，抗日將士必須以自己武裝堅決消滅?！边€派出云廣英到兩廣做統(tǒng)戰(zhàn)工作。

1936年宋哲元的二十九軍處于漩渦之中，一方面日寇壓迫日緊，作為軍閥為了自己小集團的利益不得不與日寇敷衍；一方面由于自身的民族感情不想當漢奸，準備與日寇一戰(zhàn)。但抗戰(zhàn)的結果是部隊打光了被老蔣借機取消番號消除異己，長城抗戰(zhàn)后宋哲元將軍罵到：“誰再相信蔣介石抗戰(zhàn)誰就是狗娘養(yǎng)的！”宋哲元鎮(zhèn)壓過1·29學生運動，北平學生曾在游行中發(fā)出“打到賣國賊宋哲元”的口號。瓦窯堡會議后，劉少奇領導北方局工作，改變左的做法。1936年6月13日北平學生游行中就喊出“支持宋委員長抗日”“支持二十九軍抗日”。一次學生游行正好遇到了宋的汽車將傳單塞進車子，宋哲元看到傳單上寫著“擁護宋委員長抗日”含笑而去。中共秘密派王世英、張友漁在二十九軍做統(tǒng)戰(zhàn)工作，促使宋哲元態(tài)度轉變。不久后應宋哲元要求派張經武到宋部工作。

1936年10月25日毛澤東派彭雪楓到傅作義處，并致信傅作義：“日寇西侵，國難日亟。紅軍遠涉萬里，急驅而前，所求者救中國，所事者抗日寇。紅軍主力的三個方面軍已集中于陜甘寧地區(qū)，一俟取得各方諒解，劃定抗日防線，即行配合友軍出動抗戰(zhàn)。”毛澤東深知地盤是軍閥的命根子，告之：俺們只是幫你打日本人，打完俺們就走決不貪圖你的地盤……傅作義說：“我寧可將地盤給紅軍也不給日本人！”

前文提到閻錫山對張學良說：“請蔣介石領導全國抗日，倘蔣不干，‘絕不顧一切犧牲’愿聯(lián)合共軍、東北軍，‘全力抗戰(zhàn)，并撤固陽、包頭、五原、安北、臨河五縣，讓給共軍’?！遍惱衔髡f這番話不過是“惠而不實”，他自己的核心利益在山西。閻能說出這話是西征、東征被紅軍揍出來的；也是自己兵力在紅軍打擊下?lián)p失慘重，要求蔣公幫助“剿共”，蔣公借機進入山西還賴在山西不走，這對于軍閥來說是要了他的命！于是閻要求中共派薄一波到山西幫助其訓練民眾準備抗日，也有給自己拉一個盟友防止被蔣吞并的意思。

四川軍閥劉湘與閻錫山有相似之處，蔣介石借圍剿紅軍借機進入四川，雖然中央軍沒進川但派特務在四川大肆挑撥、離間劉湘與其部下關系。劉為了自保找馮玉祥聯(lián)系西北軍，馮對其說：“與蔣介石合作的沒有不被他賣的，我還是他結義兄弟呢。但與共產黨合作沒有什么虧吃?！?936年9月間劉派人到天津與中共秘密接洽。后又派王千清去延安。劉還積極尋找與桂系的同盟，西安事變后與桂系約定“如果蔣還繼續(xù)打內戰(zhàn)就一致反蔣”。

山東軍閥韓復渠在民族危亡之際也做出了釋放中共黨員，并在天津秘密與中共北方局聯(lián)系的舉動。

西安事變的發(fā)生標志著蔣介石“攘外必先安內”政策的失敗，奉系軍閥張學良是民國軍閥中與蔣介石關系最好的。蔣介石派在1·28淞滬會戰(zhàn)與日寇死磕的十九路軍“剿匪”，結果在1933年剿出個福建抗日反蔣聯(lián)合政府。想借圍剿紅軍長征進入各軍閥地盤，能在民國混成一方諸侯的沒有一個善于之輩，你蔣公這點小心眼人家會不知道？只要紅軍不進入自己一畝三分地找食吃（紅軍去找食吃肯定和紅軍死磕），出工不出力者有之、撿便宜者也有之。除了最窮酸的王家烈的貴州，哪一個省蔣公沒進去過？紅軍長征到了陜北想解決其最恨的桂系，被桂系鬧出一個“兩廣事變”，后來還是用錢收買分化瓦解了桂系，和桂系妥協(xié)結束。

軍閥有其封建的一面，但在民族危亡之際也有抗日的一面。劉湘在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出川前說：“打了那么多年內戰(zhàn)，也沒打出個章程，這回可要為了自己在歷史的地位而打了?！眲⒂袊乐氐奈笣儯肯聞袼灰H自帶部隊出川，其說：“我這點部隊如果不是我親自帶遲早被蔣介石弄沒了?！比婵箲?zhàn)后在民族主義這個大旗下感召下，蔣介石才能憑借政令調桂系、滇軍、馬家軍出兵華東，東北軍參加遠征軍；有蘇聯(lián)背景的新疆軍閥盛世才也捐款捐物；劉湘軍隊在川軍出川抗日后被蔣分化瓦解的，中央軍入滇也是在抗戰(zhàn)后；以中央政令處決韓復渠；內部壓倒了一直和其爭長論短的汪精衛(wèi)；這些如果不是抗戰(zhàn)是不可能實現的，蔣公想借著剿匪達不到的目的，結果抗戰(zhàn)爆發(fā)全部實現了，難怪蔣在1938年國民黨大會上說：“今日方有領袖之感?！?/p>

綜上所述，西安事變不是偶然的，不過是張、楊恰好在其位置上罷了，沒有張、楊也還有閻、劉發(fā)動。只有組織群眾、帶領群眾抗日才能在未來的中國占有地位，這個任務在抗戰(zhàn)中被中共領導的八路軍、新四軍完成了，也就注定了中共在未來中國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