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平文選》第三卷第152頁有這么一段話:“青海省楊小民那個案子拖了多年,幾任省委書記沒有解決,現(xiàn)在處理了,處理得好。就是要查處這樣的案子,才會有震動?!边@是1986年1月17日,鄧小平在中央政治局常委會議上說的一段話,這個楊小民究竟是什么人?他的案子為什么會驚動鄧小平?今天帝哥就來說說這個著名的“楊小民殺人案”。
鄧小平
1979年2月27日,青海省委家屬院內發(fā)生了一起殺人案。兇手楊小民,是青海省委辦公廳副主任楊國英的兒子,時年25歲,是青海鋁制品廠的工人。被害人王強,是《青海日報》職工王水的兒子,時年17歲,待業(yè)。楊家和王家同住一個院內。
2月26日早上9點,楊小民到家屬院的水房打水,當時王強也在。王強倒水時不慎把水濺到了楊小民褲子上,兩人發(fā)生口角。第二天早上9點,楊小民再遇王強,二人再次發(fā)生口角。此后王強回家睡覺,楊小民則回到家里戴上口罩、墨鏡、衛(wèi)生帽,持5寸藏刀,闖入王強臥室行兇,他接連朝王強的腰、背、胸部猛戳數(shù)刀。王強邊呼救命,邊向楊小民哀求道:“哥哥饒命!”但喪心病狂的楊小民卻繼續(xù)猛刺,先后朝王強刺了14刀……
藏刀
等鄰居們聞訊趕到時,王強已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楊小民則手握滴血的刀揚長而去。王強雖然被送到醫(yī)院搶救,終因傷勢過重,于2月28日死亡。
案發(fā)后,西寧市城中區(qū)公安分局將楊小民依法逮捕。楊小民被捕后態(tài)度囂張,他一進看守所就說:“我不怕,我爸爸是省委辦公廳副主任,他管保衛(wèi),有辦法!”
此案由西寧市城中區(qū)人民法院審理,法院認定楊小民故意殺人致死,事實清楚,證據(jù)確鑿,判處楊小民死刑,立即執(zhí)行,并報經區(qū)委審查同意。但當此案上報到青海省高級人民法院時,省高院報經青海省委同意,改判楊小民為死緩。1982年2月,省高院又將楊小民的死緩改為無期徒刑。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楊小民入獄后就接受了一年的培訓,培訓結束后穿上了白大褂,當上了監(jiān)獄的醫(yī)護人員。
楊小民改判的消息一經傳出,社會輿論大嘩,群眾一致譴責“官官相護”。1979年12月16日至18日,王強的家屬連續(xù)3天在省高院門前張掛血衣,王強的姐姐王歡茹的血淚控訴吸引了成百上千的群眾圍觀,交通為之阻塞。
《光明日報》關于楊小民案的情況反映
憤怒的群眾還來到城中區(qū)檢察院,要求對楊小民殺人案抗訴。城中區(qū)檢察院專門召開干部大會討論楊小民案,11人參會,10人同意抗訴。后來西寧市檢察院也同意抗訴,但省檢察院的檢察長說:“這個案子是省委研究決定改判的,你們抗訴就是抗省委!”最終抗訴宣告失敗。
此后王歡茹開始了艱難的上訪之路:省里開人大會時,她跪在人大代表面前哭訴,她還5次自費到北京,向最高人民法院申訴。中央有關部門和最高人民法院都給青海省高級人民法院去函或去電,要求該院復查此案,可是毫無效果。
正當社會上對楊小民殺人案反映強烈的時候,楊國英卻不斷升官,當上了青海省委副秘書長兼辦公廳主任。在楊小民由死刑改為死緩的過程中起主要作用或起重要作用的有關人員,也都升了官:省高級人民法院院長楊樹芳被提升為副省長,審判員楊德山被提升為省高級人民法院副院長,審判員韓德明被提升為海東地區(qū)副專員。
此案一拖就是5年,在此期間,青海省換了幾任省委書記,均沒有對這個錯案進行糾正,最高人民法院、新華社、中國青年報社等單位,均在內部刊物上多次披露被害人家屬的控訴,強烈要求復查此案,最終引起了中央的重視。
1984年11月,時任中共中央總書記的胡耀邦對楊小民殺人案作出批示:“徇私枉法,官官相護,封建家族關系。應當堅決查處?!焙鷨⒘?、薄一波、陳丕顯等中央領導也先后對此案作出批示。最終中央書記處決定,派中顧委委員黃鎮(zhèn)率領中央工作組對此案進行全面調查,并寫出處理報告。
胡耀邦
黃鎮(zhèn)接到任務后,帶領工作組趕赴青海,他沖破重重阻力,最終弄清了真相,向中央寫了調查報告,并提出了改組青海省委領導班子的建議。
1985年6月13日,中央書記處第212次會議討論了楊小民殺人案,會議最終決定:此案搞了5年之久,青海省的群眾意見很大,要盡快解決。有些地方搞封建主義、家族關系、官官相護,應引起嚴重注意。在這個案子的錯判和長期未予糾正的問題上,青海省委一些領導同志是有責任的。對那些在此案中徇私枉法的人,不管是誰,都要實事求是地予以嚴肅處理。
在中央領導和中央有關部門的堅決干預下,青海省委不得不重新討論楊小民殺人案,法院終于作出改判決定,判處楊小民死刑,立即執(zhí)行。1985年7月30日,青海西寧火車站廣場召開10萬人公審大會,罪大惡極的殺人兇手楊小民終于伏法。
楊小民被執(zhí)行死刑那天,西寧市萬人空巷,人們像歡慶解放一樣涌向街頭,看囚車經過,有歡呼的,有燃放鞭炮的。街道兩邊及許多房頂上都站滿了人。人們不是僅僅為看熱鬧,也不是幸災樂禍看別人被正法,這是人們呼喚真理和正義,歡呼法律的勝利,慶祝黨中央英明決斷,處理了這個長期影響青海的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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