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過北京的街巷時,我又踏進了海淀新辰里新開業(yè)的人文考古書店。推開門的瞬間,油墨混著舊書特有的紙張氣息撲面而來,暖黃的燈光把書架照得透亮,每一格都碼得整整齊齊,像是在守護著一段段沉睡的歷史。
“我認識你,我給你拍的視頻點了贊!”正整理圖書的店主看到我,笑著說。
我愣了愣,馬上想起上次離開書店前,隨手拍了段視頻發(fā)在自媒體上,有位叫“洪霞”的網(wǎng)友點了贊,留言"感謝支持",我想,一定就是她!但她居然能認出我,“您給我點的贊我也得謝謝你!”
隨后我們聊起來。她指尖劃過身旁一排深藍色封皮的考古報告,說:“好多人覺得我們店專做考古太窄了,其實窄有窄的好處。你看這些書,不是市面上常見的暢銷書,都是出版社印量少的專業(yè)著作,甚至有絕版的田野報告,但只要是真正需要的人,總能找到這里來。” 她頓了頓,眼里閃著光,“昨天剛有五位日本學者專程來來訪書,走的時候握著我的手說,在北京能有這樣的書店,太難得。”
我忽然想起以前在新聞里看的采訪,她說開這家店不是為了賺錢,就是想給真正熱愛人文考古的人留個 “據(jù)點”—— 這話此刻聽來,比鏡頭里更實在。她聊起這些年的堅持,說最難的時候房租漲了三次,有人勸她兼賣些文創(chuàng)或暢銷書,她卻搖搖頭:“要是為了活下去丟了專業(yè),那這家店就沒意義了?!?那一刻,我忽然懂了她話里的重量:這不就像攀珠穆朗瑪峰的人嗎?明知路險,卻偏要朝著那片風雪去;也像魯迅先生筆下的 “過客”,不管前方是什么,只知道要往前走。她們守的從來不是一家書店,而是文化的根脈啊。
聊得熱絡時,被一位店員拿著一本書把她叫走了。而我則朝著考古報告區(qū)走去。一排排書架從膝蓋高頂?shù)教旎ò澹勘緯臅股隙假N著手寫標簽,標注著遺址名稱和年代。我蹲下來一本本找,指尖劃過 “良渚”“二里頭”“石峁” 的字樣,心里滿是期待 —— 梁王城是老家邳州的遺址,我曾經(jīng)去過考古現(xiàn)象,看著工作人員用小刷子細細清理泥土里的陶片,遠處的運河水靜靜流著,那一刻仿佛能摸到先民生活的溫度。
“找到了!” 當那本深藍色封皮、印著 “梁王城遺址考古發(fā)掘報告(史前卷)” 的書出現(xiàn)在眼前時,我?guī)缀跏瞧磷×撕粑?。抽出來抱在懷里,厚厚的一本,紙頁帶著剛拆封的挺括,分量壓在胳膊上,卻覺得比任何禮物都親切。其實我并不是來買書的,我只想好奇在這家全國聞名的唯一的一家專業(yè)考古書店里,能否發(fā)現(xiàn)老家邳州的考古書籍 ——作為北漂帶娃的邳州游子, 就像尋找一位久未謀面的老朋友,也像他鄉(xiāng)遇故知。
我抱著書走到窗邊,借著燈光拍了段視頻。鏡頭里,書的封皮在暖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我對著鏡頭絮絮叨叨說著找到書的激動,還有梁王城現(xiàn)場的壯觀,忽然覺得自己像極了西天取經(jīng)的唐僧,歷經(jīng) “尋找” 的波折,終于拿到了心心念念的 “真經(jīng)”。視頻剛發(fā)出去沒兩分鐘,手機就震了一下 —— 是條評論:“居然在京城遇到邳州老鄉(xiāng)!我也超喜歡梁王城的!”
離開書店,懷里依然留著擁抱那本考古報告的溫暖。新搬遷來到新辰里的人文考古書店,沒有華麗的裝修,沒有熱鬧的客流,卻用最純粹的專業(yè)和最真誠的熱情,為那些“文史尋根者”點亮了一盞燈,在小眾的領域里熠熠亮著,照亮了文化傳承的路,與那深藏在書頁里的人文星光相映相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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