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馬戲團 | 文

注：DEEP DARK FANTASY

你應該時不時看到某個R18游戲，被稱為“黃油界的**”，哪怕去掉特殊內(nèi)容也是神作，但多少有點言過其實。不過這一次，我們聊的是真家伙，它就是剛上Steam的《Black Souls》。

看名字就知道，《Black Souls》是在致敬黑魂《Dark Souls》。別看《Black Souls》這個月才上Steam，其實它已經(jīng)是個2017年的游戲了。

目前，《Black Souls》在Steam上有95%的好評率，很多買家都是來補票的老粉。如今這游戲已經(jīng)積累了一批忠實粉絲，在他們心中，它遠不止一個“黃油”那么簡單。

《Black Souls》是一個叫壽司勇者的人，獨自用RPG maker制作的。它原本只是個黑魂的同人游戲，融入了大量黑童話要素。然而實際上，這個游戲很快就變得遠不止于此。

不過要注意：《Black Souls》是個徹頭徹尾的R18作品，應該說，至少有一半的它，就是因此而誕生的。其中相關內(nèi)容不僅多，有些還過激，雖然放本子里不算什么。但這些內(nèi)容，畢竟難以上臺面，所以我們今天只點到為止。

之所以能點到為止，正是因為對《Black Souls》來說，特殊內(nèi)容雖不可或缺，卻不是真正的閃光點。實際上我覺得對很多人而言，那些CG可能壓根沒太大吸引力，雖然壽司勇者很擅長畫可愛的女孩，他那種帶著《東方Project》烙印的畫風，經(jīng)常能勾勒出角色的神韻。

而《Black Souls》的游戲部分，真正做到了獨一無二，整個作品復雜宏大、蕩氣回腸、后勁十足，不存在平替。所以與其說它是個R18經(jīng)典，不如說，《Black Souls》是個游戲界的Cult經(jīng)典。

實際上，《Black Souls》也并非這個作品的全部，它只是起點而已。真正的故事，還會在龐大得多的《Black Souls 2》中延續(xù)，且直到今天，都還在等著被后續(xù)作品補完。

首先是玩法，《Black Souls》是一種奇怪的“回合制魂類游戲”，而且沒有《33號遠征隊》那種ACT系統(tǒng)。它有魂游的諸多特征：比如高難度；死后會掉魂，需要重新?lián)�；用篝火存檔，且存檔刷新小怪等等。

此外，它的戰(zhàn)斗不是傳統(tǒng)回合制那樣互扇巴掌，敵人常常一招就能打掉你大量血。所以，你必須時刻注意敵人的行動條，當行動條快滿時，就代表敵人要攻擊了，而你就需要使用閃避（翻滾）躲過去。

可以說，這游戲在各方面，都是濃郁的魂味。

它的劇情亦是如此，游戲的敘述晦澀且碎片化，但確實能讓你看懂整個故事。你扮演的主角，是個不死人，他不知為何來到了一個奇怪的世界，這里像是崩潰中的童話宇宙，其中全是經(jīng)典童話里的人物。

在這里，王國被某種詛咒侵蝕，一個個童話角色都變成了魔獸，而這似乎是由變成魔姬的灰姑娘導致的。為了打倒灰姑娘拯救王國，主角必須消滅這個世界的四大魔姬，分別是白雪公主、青蛙公主、長發(fā)公主和人魚公主。

在這世界里，每一塊區(qū)域，都有某種對應的黑童話。比如你打的魔獸BOSS中，有黑化的丑小鴨、大灰狼和不萊梅樂隊。而你的隊友，有著名的小紅帽、《綠野仙蹤》里的桃樂絲（多蘿西），以及貞德，和童話里的經(jīng)典綠葉妖精等等。

總而言之，整個游戲，都構建在黑童話大亂燉的架構上。

這些黑童話非常成人化，充滿腐爛的欲望和惡意，它們一半被扯入黑魂的絕望世界，一半被拉進90年代的日本地下青年漫。比如青蛙公主不斷吸干勇者們的生命，使她被尸骸之山包圍；而賣火柴的小女孩，賣的火柴其實是用人類制作的；至于招募桃樂絲，你得先干掉她的前隊友獅子、鐵人和稻草人……

至于主角，更是惡魔和英雄的混血兒，你可以殺戮玷污任何角色，同時也能愛任何人，嘗試拯救每個靈魂。

要進入這游戲，你得先做好心理準備。因為雖然很多人都說一代難度不高，但前提其實是有攻略協(xié)助，真無頭蒼蠅一樣扎進去，你就要走上不斷犯錯的受苦之旅了。

因為首先，它的引導很弱，乃至有些玩家甚至快通關了，才發(fā)現(xiàn)原來可以奔跑。而且有些篝火的位置很陰間，因為你不能像3D游戲那樣，在視野里看到篝火的位置引導（比如法環(huán)的金光），所以有可能半天都找不見一個。

此外，游戲還有許多不明所以的惡意，幾乎帶著老式魂游的黑色幽默。比如開局選盜賊，會給你大量魂，但角色又會開場遇上超難BOSS，被半劇情殺。

好消息是，這游戲是可以即時存檔的，所以其實沒那么依賴篝火。壞消息是，游戲的魂式惡意，有時反而會聯(lián)合存檔一起坑了你。

比如，游戲開局的森林中，有一些補血的面包屑，你得撿起來才知道它們是什么。我懷疑99%不看攻略的玩家，都會條件反射撿起它們。

然而你只要這么做了，那隨后的魔女小屋里，就會刷出兩個很難擊敗的魔化BOSS。因為這其實是《糖果屋》的故事，要是你撿了面包屑，故事里的兄妹就會在森林里迷路，最終變成魔獸。

但因為沒有任何提示阻止玩家撿面包，且一旦魔化，兄妹就無法變回人形，所以玩家反而會被自己在打BOSS前的存檔坑。

所以作為一個單人制作的獨立作品，《Black Souls》的游戲性確實沒那么好，還會出現(xiàn)一些數(shù)值問題。比如某些階段，用魂升級，收益還不如直接買提升屬性的道具。

可同時，它也有許多輪椅套路，就像魂游一樣。所以在攻略的協(xié)助下，這游戲打起來又可以像個王道JRPG。

比如，你可以反復檢查初始地圖的墻縫，獲取裝備和魂掉落翻倍的戒指，也可以利用技巧，擊殺一開始那只龍，獲取強力裝備。

而且有些難點是有逃課機制的，比如中期一個強大的BOSS，由無數(shù)眼球組成，就能用隱身魔法簡單溜過去。

此外，你還能在戰(zhàn)斗中召喚三名隊友。隊友會對BOSS進行各種犀利吐槽，有時還會互相交談，個性十足。有趣的是，有時隊友有奇效，比如在面對原型為《皇帝的新衣》的BOSS時，有隊友會吐槽他怎么沒穿衣服，導致BOSS道心破碎，防御力大幅下降。

所以有時，《Black Souls》又有點《博德之門2》流傳下來的經(jīng)典理念：打不過，就動歪腦筋。

可所有這些，都不是讓《Black Souls》成為經(jīng)典的原因。它之所以被人惦記，終究是因為讓人難以忘懷的劇情和人設。

現(xiàn)在，我們要仔細說游戲的故事了，要注意，會涉及很多劇透。

剛才，我們已經(jīng)大致概括了《Black Souls 1》的故事，但你應該已經(jīng)猜到了，那個劇情是假的。

在拯救王國的過程中，你會偶爾發(fā)現(xiàn)一些可疑的東西。比如中期，充當家園的圣森小河，會突然出現(xiàn)一艘船，乘坐后，你會經(jīng)過一條河，河上就是剛才所說的，某種奇怪的“監(jiān)視者”BOSS，由不可名狀的眼球組成。

這條河的另一側，藏著一棟木屋，里面住著貫穿整個《Black Souls》故事的特殊隊友小紅帽。小紅帽沒有任何兩性方面的欲望，但她似乎有深不可測的實力，且懷抱某種執(zhí)念，想要抹除某人。

為什么這樣一個角色，會被困在一個隱藏空間里，且看守她的怪物，同整個故事的其余部分，都無法契合在一起呢？

假如你按游戲引導，成功打敗了五個魔姬，就能帶著一名女角色通關，開啟與她的幸福結局。然而，所有這些童話般的結局，卻又總在某處斷裂，似乎被某種力量硬生生撕裂成悲劇。

制作人壽司勇者，在角色塑造和臺詞撰寫上很有天分，他可以用簡單的語句寫出在不經(jīng)意間打動人的臺詞，讓女角色們充滿可愛的魅力，并且個性十足，讓你光看臺詞，就能分辨出其出自哪個角色。

這種寫作功底，讓他的劇情敘述有了很強的感染力，哪怕敘事節(jié)奏有魂游的碎片化感，也能讓你在旅途中，逐漸與同行的女伴們產(chǎn)生強烈的羈絆。

所以，這些女主的結局一定會讓你不甘、抱憾。例如在游戲里，有一位追殺罪人的殺手女伴叫米蘭達，原型為《惡魔之魂》里的斷罪者米蘭達，她被當做武器使用，一生只知道殺戮。但和你相處后，她會逐漸意識到生命里更多的、朦朧的某物，以至于在某個結局里，她會犧牲自己拖住強敵，讓你前行。

假如你選擇和米蘭達一起結束游戲，結局就是和她一同浪跡天涯。殺戮刻在她的靈魂中，于是你們攜手邁上了這條道路，為了榮耀不斷揮劍。數(shù)不盡的魔獸、敵人和刺客倒在你們的劍下，新舊魔姬們，也在你們的懲戒中不斷更迭。

可殺戮總有盡頭，在一場與帝國的大戰(zhàn)中，米蘭達還是死去了，她帶著欣慰的笑倒在你的懷中，被尸山血海環(huán)繞。而你的不死人身份，卻導致你無法與她一同離世，只能繼續(xù)孤獨地活下去。在她生命結束的一剎那，你在她的尸首上，聽見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沒有任何童話結局是善終的，小紅帽終會離你而去，去追殺某個神秘之物，并留下信件乞求你，假如有一天她能回來，請把她當做一個普通的女孩。多蘿西與你過上了幸福生活，然而有一天，她卻因為誕下魔獸而殞命。

這些結局，會逼迫玩家去尋找這個世界的真相。在一個秘密地圖里，你會找到一間圖書館，里面坐著那個在游戲開頭出現(xiàn)的神秘女子“愛麗絲”，這時，你得知要解開世界的真相，必須用童話書填滿這間圖書館。

原來，你一路上打敗的敵人，都會變回一本他們原型的童話書。只是，不僅敵人如此，你的所有同伴，乃至這位似乎早已認識你的愛麗絲，也都屬于某個童話。

所以，你必須親手殺死自己的每個同伴，乃至圖書館中的愛麗絲，才能填滿書架。

那之后，暗門會打開，讓你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真相。原來，這是一個被外神創(chuàng)造的領域，某個外神迷戀上了人類的童話，于是她創(chuàng)造了一個箱庭世界，將所有喜愛的童話人物放于其中。但這個外神厭倦了童話千篇一律的幸福結局，她更愛扭曲的故事，于是所有這個世界里的童話角色，也變得悲慘、扭曲，注定在黑暗中受苦。

而當你去找這個外神對峙時，發(fā)現(xiàn)原來她一直就在你身邊，隱藏成了眾女主中的一員。那世外桃源般的“圣森”，實際上也是被幻象包裹的地獄之境。

至于你，無名的不死人，則是這位外神，用數(shù)不盡的童話作家之魂，融合捏造出的一個角色。所以你注定有一面永遠浸泡在欲望的深淵中，因為這就是人類童話創(chuàng)作背后的真相；但同時，你也注定被數(shù)不盡的童話吸引，去追尋它們中的幸福。

因為你的真名，叫做格林。

《Black Souls 1》就這樣在你與外神的對抗中結束了。作為一個凡人，你無法戰(zhàn)勝外神，在這場神的游戲中，任何角色都只是永恒的玩物而已，只能掙扎在痛苦中。

時常有人說，《Black Souls》只是個佳作，唯有將它與《Black Souls 2》，乃至二代的三個DLC合為一個整體時，它才會當之無愧地承受起神作的稱號。

《Black Souls》只是個將黑童話和魂游混合的游戲，而它的續(xù)作，則是一個將瘋狂版《愛麗絲漫游仙境》《血源》乃至克蘇魯神話融合的龐然大物。它的復雜程度要遠超一代，引入了許多新機制，難度也大幅上升。

比如，二代的各種行為，都會導致Sen（狂氣）值的浮動，這是和San值相反的概念。高低Sen值狀態(tài)下，你看到的世界是不同的；高Sen值的格林，能看到怪物，和狂人對話；而低Sen值的格林，則能窺見真實的世界。

游戲做了兩個不同的里表世界，要探尋真相，你必須不斷輪回，不斷在兩個世界穿梭。此外，游戲的演出也大幅升級，有些恐怖片段能讓人忘記呼吸；而有時，游戲又會突然切換至一個迷宮般的視覺小說，詭異神秘，將線索藏于其中。

游戲表面上的故事也很好概括：原來外神不止一代里的那位。更強大的外神奈亞拉托提普，舉辦了一場盛宴，將你投入另一個箱庭世界，讓無數(shù)其他的支配者扮演童話人物，上演一出荒誕的、漆黑無光的地獄戲劇。后期，它甚至會變成外神、古神和支配者們的生存大戰(zhàn)。

與一代游戲不同的是，在這個龐大曲折的故事中，游戲的主題逐漸浮現(xiàn)了：在暗無天日，毫無希望的深淵中，人性面對無法戰(zhàn)勝之物的掙扎，到底有何意義？

而在一個所有人都可以被玷污，所有的誓言和幸福都被撕裂的世界里，到底什么才是愛呢？

如果說一代的游玩體感像是黑童話與魂游，那模仿血源，采用克蘇魯神話的二代，玩起來卻更容易讓你想到另一個作品，那部啟發(fā)了“魂游”的《劍風傳奇》。

《劍風傳奇》是日漫史上永垂不朽的經(jīng)典，它塑造了一個漫畫史上最為絕望殘忍的世界，然后將一個沒有神力，沒有出身，也沒有權財，只有無盡憤怒和不屈意志的凡人投入其中，讓他進行永不妥協(xié)的掙扎，向著那個無人許諾的結局緩緩前行。

《Black Souls》完整的故事便是如此，你扮演的格林，被丟進了最深的黑暗和殺戮中，欲望在這里腐蝕一切，但欲望背后，又有朦朧的某物一直在支撐你前進。

一路上，你必須忍受眾神的羞辱。為了拯救同伴，你必須親手殺死她們，可就算如此也無法解脫。而外神扭曲了你體內(nèi)千萬靈魂視若珍寶的童話，玷污了所有的故事，讓你的內(nèi)心只剩下恨意和狂氣……但你控制的角色，卻就算失去記憶和靈魂，甚至失去人性，也會在一次次輪回后，向這個沒有出路的世界發(fā)起廝殺。

而在這個徹底墮落的世界里，你總能找到一些污濁的碎片，似乎依舊能透出寶石的光芒。你會看到扮演福爾摩斯的瘋子，為了凈化世界的罪惡，將人間純潔還給所愛之人，從而墮落成開膛手杰克（沒錯，他們是同一時期的角色）。

他不可能成功，但他能在死前留住心底殘留的一抹純潔，和那個愛人，另一個奄奄一息的瘋子，一同離開這個世界。

你會遇到一只雞，憧憬童話中的“夢想”，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地獄里，它唯一能想到的夢想就是讓自己被吃掉。于是一路上，它不斷試圖讓自己成為美食，可難吃的肉質，卻讓怪物都拒絕其邀請，讓它陷入絕望。

直到你帶它去城堡破敗的塔樓頂，看著白雪落向被黑夜籠罩的大地和森林，它才會意識到，也許這個世界上，存在著某種比“被吃掉”更美好的夢想，也正是因此，人類才會誕生。在這片沒有未來的暗夜中，它找不到更多答案，但卻愿意和你約定，一同尋找真正的“夢”是什么。

一路上，任何你在意的角色，都可能被殘殺，或將你背叛。但是對黑暗的恨，和對光明的銘記，會不斷驅使你向前；所有童話對格林的愛，格林對所有童話的愛，仿佛也一直在最深的黑暗中，呼喚著某個不屬于黑夜的名字。

漸漸的，你會在幾十個小時的游戲中意識到，在這個世界里，你被群魔包圍，但你卻不是孤獨的。

你珍愛的同伴不斷死去，但有時她們的堅韌不會被打敗。米蘭達被刀劍砍殺，被食尸鬼吞噬，理性喪失，但她熾熱的靈魂，卻奪舍了魔獸的軀體，穿越冥界，回到地獄，在輪回中繼續(xù)同你一起向著罪孽揮劍。

小紅帽無法感受到任何欲望，但在她看似冰冷的內(nèi)心中，卻一直緊握著斬殺神祇、驅散黑暗的誓言。為了讓她屈服，外神將她囚禁、殘害，將她一次次投入深淵，在她的生命中刻下詛咒，讓她注定在21歲來臨時死去。

可不論災難如何降臨在自己和同伴身上，她的意志都不會熄滅，它永遠會在最絕望的時刻燃燒，和你一同將火光投向最不可戰(zhàn)勝的邪魔。在漫長的旅途中，你們就仿佛兩根刺破黑暗的針，交織著前行，偶爾重逢，編織出一條屬于掙扎者的道路。

原型為猶格索托斯的外神，因為不懂人心，造出了最為混亂恐怖的箱庭世界。她與你在這混沌的迷宮中不斷廝殺，唯有敵意和對抗，直到她被你體內(nèi)人性的掙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打動——這無法抵消任何罪孽，改變?nèi)魏螢牡湥ㄒ坏膮^(qū)別是，這位被稱為虛無少女的外神，會為你留下一道縹緲無聲的證明：在虛無中，確實存在著足以動搖虛無的力量。

游戲中，幾乎所有角色都是黑暗和光明的矛盾體。你控制的主角是混沌的，是個萬千種人性的融合，他有至深的罪惡和瘋狂，無數(shù)靈魂的黑暗面在他體內(nèi)沸騰。他也身負詛咒：無法死亡，所有靠近他的女性，都會成為命運的祭品。

就像是注定在21歲時死亡的小紅帽，這個游戲里，玩家注定不可能擁有幸福。可故事依舊宛如一場光明和黑暗的對峙，正是因為童話不存在，所以有人需要為了它們存在的資格而戰(zhàn)。

在童話里，總會有某種道德內(nèi)涵，作為故事的核心。但《Black Souls》里沒有，它不會說教，也不會褪去自己R18的外套。它做的，是讓你感受到生命中的種種情緒：愛和憤怒，絕望與仇恨，感動和信念……然后它們會支撐你在這個絕望艱難的游戲里追尋結局，向著無法打倒的外神揮動手中的劍。

到最后，你會發(fā)現(xiàn)它那些過激內(nèi)容，好像也成了敘事的一環(huán)。因為它們真正刻畫出了地獄和腐敗，你面對的是真正的惡魔，真正的墮落；所以你看到的，也是永不屈服的意志，永遠朝向黑幕的刀刃，以及在一片虛無中，永遠不會熄滅的愛的微弱火種。

就像那個德國哲學家所說：“越是向往高處的陽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

兩部《Black Souls》，看似由陰濕的幻想組成，但故事的落點卻總是在別處，它就藏在陰霾和殷紅間：對生命的愛，對美好的愛，背負罪孽的愛，被扭曲的愛……

同時，它也述說著愛的犧牲，愛的罪惡，愛的支配，愛的苦難……

為什么人要在一個神明創(chuàng)造的世界里掙扎？游戲通過一句告白做出了回答，這是第一女主小紅帽，在和你跋涉過數(shù)不清的磨難后說出的話：

“因為創(chuàng)造出我的，既不是瘋狂的神明，也不是母親……”

“而是你……就只有你啊，格林�！�

人類對光明的向往，導致我們創(chuàng)造出了童話；而本性對我們的吸引，讓這些童話注定被腐蝕。矛盾的是，在腐蝕一切童話的世界里，也依舊會有人捍衛(wèi)它們存在的資格，仿佛同樣源自一種本性。

那些一個個角色在深淵中因愛做出的犧牲，也終會環(huán)環(huán)相接，支撐起讓格林和小紅殺出輪回的階梯。最后，《Black Souls》也暫時迎來了它的結尾：逃離箱庭世界的格林，守在病榻上的小紅帽旁，這個一路奮戰(zhàn)的女孩沒被任何邪魔打倒，但她逃不過外神的詛咒，注定要在輪回外消散。

女孩曾被困在無限的時間中，一直在掙脫循環(huán)，但最后，她留下的話卻是：要是此時此刻，能永遠持續(xù)下去就好了。

格林則在她的床邊做出了那個童話般的回答：是啊，一定會持續(xù)下去的。

倏忽之間，時間仿佛真的凝固在了這一刻，它向前延續(xù)，直到緩緩的，金色的朝霞開始褪去，只剩下黑白的，回憶般的，被遺忘童話書般的線條。就這樣，《Black Souls》至今的故事落幕了。

《Black Souls 2》發(fā)行于2018年，第三個DLC在2021年發(fā)售。游戲還有一個制作中的小紅帽前傳，以及遙遙無期的《Black Souls 3》。它的故事還會繼續(xù)，不知盡頭有怎樣的結局在等待，但你也可以將這里的最后一幕當作結尾，就像是三浦為劍風留下的最后一格畫作。

它刻畫了一些“上不了臺面”的東西，但它們依舊是世界的組成部分，有時是深淵，有時是至死不渝的愛與信念。所以神奇的是，這個另類的游戲，反而借助自身的特殊，讓人邁上了一段漫長、奇妙而艱難的旅途。

在旅途終點，驀然回首，在其中感受到的種種，就仿佛真的存在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