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日報記者 薛巖
1937年7月7日,日軍悍然制造盧溝橋事變,中華全民族抗戰(zhàn)正式爆發(fā)。無數(shù)愛國青年奔赴救亡前線。在民族危亡的暗夜里,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延安,猶如一座燈塔,照亮了億萬人民的希望。
其中,一位身患殘疾的青年毅然踏上奔赴延安之路。他說:“就是爬也要爬到延安?!睔v經3個多月的顛簸,輾轉搭車、坐船、步行,他最終抵達延安,成為最早投奔革命的留美歸國科學家。
寫作中的高士其。圖片來源:“炎黃春秋雜志社”微信公眾號
他就是高士其——中國著名科學家、科普作家,中國科普事業(yè)的先驅與奠基人。他曾寫詩吶喊:“我是一個不能走路的人!不能走路,也來到延安,也要在路上助威吶喊:趕走日本鬼子,還我中國河山!”
高士其出生于1905年。赴美留學期間,他原本攻讀化學,因得知祖國瘟疫蔓延、姐姐不幸染病身亡的噩耗后,毅然轉向當時頗為冷門的細菌學。
不幸驟然降臨。在一次實驗中,高士其意外感染病毒,中樞運動神經嚴重受損,導致終身殘疾。即便如此,他仍以驚人毅力忍受身體劇痛,讀完了醫(yī)學博士全部課程。
1930年,高士其學成歸國,受聘于南京中央醫(yī)院。但他很快意識到,實驗室中的細菌遠不如現(xiàn)實中的“人形毒菌”可怕——它們正是侵蝕社會的“腐敗”與“黑暗”。他憤而辭職,以筆為槍,決心投身科普事業(yè)。
沒有條件、沒有助手、沒有實驗室,但他堅持戰(zhàn)斗。1934年,近乎癱瘓的他發(fā)表了首篇科普作品《細菌的衣食住行》。當朋友發(fā)現(xiàn)他將名字從“高仕錤”改為“高士其”時,他堅定地說:“去掉‘人’旁不做官,要做戰(zhàn)士;去掉‘金’字不要錢?!边@句話成為他畢生的信念。
高士其以筆為矛,將科普化作抗戰(zhàn)的武器。他在作品中以“白血球”為喻,歌頌不屈的抗爭精神——“這群小英雄是一向不知道什么叫無抵抗主義的。他們遇到敵人來侵,總是站在最前線?!?/p>
高士其的筆下,既有生動通俗的科學知識,也奔涌著深沉熾熱的家國情懷。彼時,日本軍國主義正加緊分離華北。民族危急存亡之際,高士其寫下《談細胞》一文,發(fā)出震耳欲聾的疾呼:“細胞團結起來,是生命最偉大的力量!”“我們要全體民眾總動員,全民族的細胞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這些融科學于抗戰(zhàn)的文章一經發(fā)表,便引起轟動。隨后,《我們的抗敵英雄》《抗戰(zhàn)與防疫》《細菌與人》等科普作品相繼問世,并在知識界和學生中廣為流傳。
盡管身體因病痛日益衰弱,但高士其仍樂此不疲。他晚年回憶道:“在這個時期內,我的病使我寫作感到困難。但我還是堅持每天寫1000字的文章,這些文章大都配合著當時抗日救亡運動的節(jié)拍而寫?!?/p>
來到延安后,高士其擔任陜北公學的教師,并組建延安第一個科學技術團體——“邊區(qū)國防科學社”,向民眾講授防疫和防毒知識。
高士其曾被稱為“延安第一個紅色科學家”。1939年,他光榮加入了中國共產黨?!皬哪菚r起,我有了新的力量和方向。有了黨的依靠,我對敵人、對疾病、對一切困難,都是無所畏懼的?!彼浾f。
由于延安醫(yī)療設施落后,高士其的身體承受著巨大考驗。但他仍以驚人毅力寫下《我的原子也在爆炸》,并高呼:“我雖然不能起來,我雖然被損害人類健康的魔鬼囚禁在椅上,但是喲,魔鬼們禁止不住我們聲浪的交響。”
在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高士其以科學為刃,剖開蒙昧的舊社會,排除封建毒素,注入清醒與希望。正如他的兒子高志其所言:“他宛若一位天使,傳播科學與和平的福音,以科學人文的大愛博得世界的尊重?!?/p>
巨擘已逝,風范長存。高士其的生命故事,仍激勵著一代代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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