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魏承旭、張宸銘、馮佳琦

清晨五點，海霧還未散盡， 一級上士李江偉和二級上士李富勇便已經(jīng)踩著露水踏上那條熟悉的巡邏路。膠鞋剛踏過岸邊礁石，褲腿很快就被海浪打濕一片。日復一日的巡邏，島上的那些小路都被他們的鞋底磨出了清晰的痕跡……

▲巡邏路上

第一輪巡邏剛結(jié)束，兩人快步走向旗桿，仔細檢查好繩索與旗面 —— 清晨的升旗儀式，是他們最神圣的職責。五星紅旗插在哪，哪里就是中國領土。不遠處，軍嫂趙能能、戚進萍已帶著孩子們也站成整齊一排，一同等候這莊嚴時刻。

當國歌響起，五星紅旗冉冉升起，恰好撞上第一縷躍出海面的陽光。金色霞光漫過他們肩頭，影子被拉得很長，正與不遠處山壁上 “忠誠” 二字的紅漆重疊，像一滴滾燙的血，滲進了海島的筋骨里。

這座海島隸屬于第72集團軍某旅 “前哨連”，小到在地圖上幾乎尋不到名字。山腳下只住著幾戶漁民，山頂?shù)纳谒鶇s像顆釘子，牢牢釘在海防線上 —— 駐守在這里的，正是李江偉、李富勇兩位老兵。經(jīng)上級批準，他們的妻兒近些年也相繼上島，陪著他們一同守島守哨。

守島的故事，我們常在新聞里見過?；蛟S有人覺得這里很是 “愜意”：遠離喧囂，面朝大海，看潮起潮落、花開花謝?？蓻]有真正住過的人不會懂，那片海到底藏著多少 “暴躁”，那座島更談不上 “祥和”。

去年臺風過境時，烏云像浸了墨的棉絮壓在頭頂，狂風裹著驚雷從遠海撲來，豆大的雨點砸得門窗直響，整座島在浪濤里晃得像片葉子。李江偉、李富勇帶著家屬第一時間躲進地下室，一夜未眠。耳邊是營房玻璃被風撕碎的脆響，他們時不時探出頭，望向外面的軍用設施，肩上的責任比自己的命還重。

第二天風停了，軍嫂們牽著孩子鉆出來，眼前的景象讓她們倒吸冷氣：碗口粗的樹被連根拔起，斷枝橫七豎八地堆著，營房玻璃碎成一地亮碴。看著那些親手栽的草木，兩位軍嫂一陣心疼 —— 哨所的樹是她們栽的，上山的石路是和丈夫一塊鋪的?！斑@里的一磚一瓦都連著心呢?！?趙能能輕聲說。隨后就和戚進萍拿起掃帚，默默清理這片傷痕累累的家。

▲修繕屋頂

在軍嫂的字典里，“家” 永遠和 “哨位” 緊緊連在一起。戚進萍原本在老家四川大涼山有著一份輕松的工作，丈夫李富勇接到上島命令那晚，她沒合過眼?？僧斦煞蜢_口時，她沉默片刻笑著說：“你定的事，我們都支持。”

李富勇上島第二年，牽掛丈夫的戚進萍也做出了決定：她辭去工作，抱著不滿周歲的兒子，來來回回倒了7趟汽車，登島時由于暈車臉色慘白，看見丈夫卻笑得比陽光還亮。

▲李富勇（左）與妻子在巡線途中休息

島上危險無處不在：蜈蚣有三四十厘米長，毒蛇都時常光顧小院……有天午后，戚進萍正在哄兒子睡覺，軍犬突然對著墻角狂吠，她轉(zhuǎn)頭一看，一條眼鏡蛇正盤在菜畦邊，吐著分叉的信子。她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趕緊反手鎖上門，堵住窗戶。窗眼可見那蛇竟慢悠悠地爬到門口，盤在那里一動不動。她嚇得也不敢出門，一遍遍撥打丈夫的電話，聽筒里只有忙音。直到傍晚，李富勇巡邏回來，才用蛇夾將蛇捕獲。說這些時，戚進萍抹了把眼角，又突然笑了：“現(xiàn)在不怕了。”

比戚進萍早來幾年的趙能能，早已把島當成了家。丈夫李江偉忙著巡邏時，她一個人帶倆孩子，做飯、接值班電話，把家里家外打理得妥妥帖帖。戚進萍上島后，倆軍嫂就成了最默契的戰(zhàn)友。與丈夫一起守島，一起品嘗著守哨生活的酸甜苦辣。

▲兩位軍嫂包餃子

有回戚進萍突發(fā)胃絞痛，趙能能攥著電話往山下跑，先找漁民聯(lián)系船，又托人輾轉(zhuǎn)請出租車司機送藥，總算把藥接上島。等藥遞到戚進萍手里時，趙能能的衣服早被汗水泡透了。

▲李江偉（左）一家人在海邊留影

平日里，兩個小家總是相互照顧。每當丈夫外出巡線，戚進萍和趙能能便在家中忙碌起來，一起備菜做飯。戚進萍每次從縣城辦事回來，都會給孩子們捎回玩具和吃食。趙能能帶著兒子去醫(yī)院看病，戚進萍也會主動照顧她的女兒。

海島偏遠，哨所建設一直牽動著上級領導的心，在上級的統(tǒng)籌抓建下，這些年，哨所的變化一點一滴都落在眼里。營房翻新了，線路改造了，山頂還重新建了通信基站，他們和老家父母打視頻再也不會突然斷聯(lián)。

不久前，還有一批新家具運到島上，孩子們踮著腳尖趴在門口看，紅撲撲的臉蛋上滿是歡喜。

▲ 李江偉（左）和李富勇維護國防光纜

可變好的條件，也是一代代守島人熬出來的，更是上級組織對守島官兵的關(guān)心關(guān)愛。李江偉回憶自己剛上島時，喝的是山谷里的井水，雨季全是泥沙；李富勇也清楚記得，有一次水管突然破裂，他和李江偉兩人一路排查檢修，用了十幾個小時才找到破損處。

▲加固哨所設施

如今日子在慢慢變好，但是一想起曾經(jīng)的日子，兩個老班長都感慨萬千。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島，每個人都應“在自己的島上，好好奮斗，尋找自己的幸?！?。他們對祖國的大愛，對守島的堅定，對初心的摯念，對愛情的純貞，令人敬佩。

家就是島，島就是國，守島就是守國，愛島就是愛家。一代又一代的守島人，把艱苦嚼碎了咽進肚里，為后來者踩出一條踏實的路。就像戚進萍常對兒子說的：“爸爸守著島，我們就守著爸爸，守著這個家?！?/p>

來源│光榮e家 （ID:plaefamily）

編審│洪玉生

責編│童祖靜

編輯│胡 賀

實習編輯│鄧子陽

郵箱│grejwx@163.com

刊期│2892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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