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人的陣地
退步堂在一條進村之后的緩坡上,往前走幾百米,就到了八旬設計的空中稻田劇場。
一個月之內我們去了兩次。
第一次,陳代章在劇場忙著增加藝術裝置和新的游玩設施,以備暑期旺季的到來。我們步行去找他。
在去的路上,右邊的風景讓我們驚嘆:即便是下午,遠山之上還籠罩著霧靄,山下的鳳羽壩子儼然一副桃花源模樣。
第二次已是8月,即便是賓川和洱源,那幾天都炎熱難當,但到了鳳羽,一下就涼爽了起來。除了劇場,我們還看了看他在帝亞吉歐廠區(qū)前的稻田。
退步堂也是八旬設計的,其實是道路兩側上下各一半的園林式酒店,十多棟房間全滿,最大接待量約20人左右。酒店名字是老陳的合伙人、原《新周刊》創(chuàng)始人之一的封新城所取,有另一層更深的含義:
退步是為了向前。
兩人在鳳羽的第一次相遇是在2013年,陳代章對搭檔的第一印象是:這人怎么老罵罵咧咧的?
而陳本人當時給人的印象則是時常掛著靦腆的微笑,書生氣十足?,F在可不了,視頻里的他隨時戲精附體,沉穩(wěn)的中年人我見得多了,但沉穩(wěn)得這么浪的中年人有些年頭沒見過了。
2016年,鳳羽人老陳“腦子一熱”就辭去了行長職位,一個商人和一個媒體人就這么走在了一起。
當然,最初哪有什么金風玉露一相逢。一個說對方急功近利,做夢都想掙錢;一個說對方天馬行空,不切實際。
吵得最兇的時候,連“清盤了,不跟你玩兒了”這樣的狠話也撂下過;但每當到了最后,大家又都會保有默契地各退一步。冥冥之中,也應了退步堂的意。
如今這些都已是笑談。老陳和我說,封總人非常好,對他的改變很大。為了提升他的認知和審美,帶著他去全球看各類美術館和藝術季?;貋碇?,老陳又去影響團隊和當地村民??傊?,兩個人的合作模式就是:
他做夢,我落地。
“退步是為了向前”還有更深一層的解釋:知停而后升。
封新城的闡釋是:生命不止向前一個方向,還有“向上”。
這或許也是很多北上廣深的牛馬選擇大理的原因,我們之前也給大理下過“能量轉換場”的定義,這是它區(qū)別于中國很多地方的特殊魅力。
慢,并非真慢;退,也非真退——都只是人生中當時的一個取舍而已。
陳代章的故事聽上去像上個時代的事,但可能恰好相反。和大理一樣,他和他的項目在經歷多年的沉淀后,正迎來一個新的黃金時代:
商業(yè)正被重構,價值正被發(fā)現。
流量之后,邏輯開始浮出水面。
挺喜歡一句話,在大理,即便是一個其貌不揚的村子里,也常常住著你意想不到的靈魂。
1
現在天天都能在視頻上見到陳代章,操著白族普通話,在稻田里、酒店里給自己各種加戲,每個毛孔都散發(fā)著中年男人的努力。
鳳羽慢城農莊總經理是他的另一個身份,自稱“陳稻長”,主要職責就是賣他的鳳羽白米。
2016年,陳代章第一次種米,不過前三年都失敗了,最難的時候,甚至需要拿著電飯鍋,用一碗碗現煮的米飯打開市場。
直到第四年才成功,引種了云南省農科院的“聲農4號”,加上鳳羽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用這米煮出的飯,就算放涼了吃也不會回生,米香能彌漫整個屋子。
到現在,他共種植了2000畝,有三四個基地。2024年,又推出“認養(yǎng)一畝田”模式,認養(yǎng)人除了每年可以收獲200公斤米,還能去當地體驗農事活動。
認養(yǎng)名單上,有王健林、胡軍、俊發(fā)鉑爾曼酒店、心邸咖啡等等名字。我們第二次去的時候,一群來自一二線城市的企業(yè)家也下了單。
為什么會想著種水稻?稻長的回答是,它是友好型作物,不會對洱海產生污染,同時還是做大地藝術景觀最好的場景。他在臺灣見過藝術家在稻田上跳舞,很美,用文化和藝術來賦能農業(yè),這事靠譜:
還可以推動農文旅融合。
文旅項目當然也是他的重頭,除了稻田、退步堂和劇場,還有山上還沒開動的閑置古村落。在所有已啟動的項目中,他花費心思最多的還是運營。除了有住的,還要有玩的,就像填空題,填好一個,繼續(xù)下一個,直到把生態(tài)鏈全部搭建完。
同時,他這十幾年一直堅持鎖定的,是中高端市場。鳳羽不在大理的流量集中地,甚至可以說有點偏遠,但陳代章要吸引的是中國乃至全球頂級的客戶。這個群體只要喜歡上你,再遠都會來,就像松贊的客人一樣。
這也來自于他在國外游歷那些山里的美術館,所獲得的啟發(fā)。
隱世不代表隔絕,它依然需要讓更多人知道。所以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在內容上進行更新。
他對旅居有發(fā)言權,因為鳳羽是云南旅居的先行者。
陳代章說,旅居最關鍵有兩個要素:一是帶著產業(yè),二是與當地發(fā)生關系。
租個房子住十天半個月,那只是狹義上的旅居。真正的旅居群體,應該是藝術家、企業(yè)家等等,前者可以歸于旅創(chuàng)群體,后者則是投資人:
但都要留下點什么。
他們來了,能帶朋友來,帶產業(yè)來,也能宣傳和推介大理。
大理不缺有特色的鄉(xiāng)村,云南更是,關鍵還是事在人為。
退步堂所在的佛堂村,以前是被人遺忘的。但人進來后,就可以慢慢去推動一些事情的改變。這需要極大的耐心,改變鄉(xiāng)村,沒有個五年、十年,是不會有太大作為的。
一切都得從零開始。
陳代章的員工都是當地村民,一點一點培養(yǎng)出來。
他把他們送到五星級酒店學習服務,把廚師送到上海、廣州學做飯,設計團隊去昆明、廣州培養(yǎng),股東封新城曾在的新周刊、黎瑞剛的華人文化都會幫他培訓人。
之前培養(yǎng)了不少,但走得也不少,現在退步堂里的服務員多是四五十歲的阿孃,待遇在當地算是最好的級別,四五千一個月,主管可以達到八九千。資深的平面設計師薪水更高,月薪過萬。
團隊不算大,但也不小,農業(yè)公司、酒店、文創(chuàng)全算在內,50人左右。文創(chuàng)團隊主要搞藝術裝置,都是村民,這些泥水匠、電工、焊工,最后來參與:
搞藝術。
陳代章說,自己請不起藝術家。現在兒子是設計師,侄兒帶人干活,邊干邊學,不比一些美院畢業(yè)的人差。
鳳羽不自帶流量,沒有槍沒有炮,都需要自己造。所以,得不停講故事。
鳥吊山名氣不如蒼山,鳳羽沒有洱海,創(chuàng)業(yè)這么多年,沒有一條路是捷徑,只能老老實實做事情。
空中稻田劇場,除了研學和音樂會,還要和全國各種機構聯系,并時常招引各品牌搞活動;退步堂,小紅書、短視頻平臺都得隨時刷存在感;稻田里,他蹦蹦跳跳肯定不是為了表達春天花會開、稻長自由自在;還沒開動的古村落,也準備在以后走藝術賦能的路子。
而且,每一個項目都在聯農帶農。
雖然沒和村集體成立合資公司,但采用的是“公司+合作社+農戶”的合作模式,帶動了7個合作社、幾千戶農戶做水稻、做文旅。
他說,光是兌付土地流轉費就花了近2000萬,每年的工資基本上四五百萬,“我們掙了錢一定會分給老百姓的”。
所以旅居也好、旅游也好,一個村子都要有核心競爭力,也就是靠什么賺錢。
陳代章給鳳羽的定位是:打卡經濟+產業(yè)經濟。
鳳羽有田園風光,有世界知名品牌帝亞吉歐的酒廠,還有裝置藝術園區(qū),和未來的稻田演藝。內容,才是鳳羽的核心競爭力。
在互聯網時代,科技打破了地域格局。在北京上海,和在鳳羽是一個道理。同時,他的股東都是中國大咖級人物,可以帶藝術家、明星、企業(yè)家來鳳羽,這才是他最大的財富。
像鳳羽這樣看似偏僻的角落,就是要做高起點的事。盡管仍未達到理想狀態(tài),但已在慢慢發(fā)生改變。雙廊的今天,就是楊麗萍、趙青、八旬等本土人士重要推動的成果。
做旅居村也是這個道理:先把戲唱出去、故事講出去,然后慢慢去搭臺子做實驗:
先把內容搭建起來,千萬不要一來就蓋很多房子。
鄉(xiāng)村旅居一定是要有看點的,是可以跟全世界對話的。
我的客房,可以讓外賓都滿意;我的美食,也讓游客很驚艷。不是做農家樂,是“鄉(xiāng)而洋”。
陳代章也一直在按照封新城提出來的那個概念在走,也就是:軟鄉(xiāng)村、酷農業(yè)、融藝術、慢生活。
所謂軟鄉(xiāng)村,即鄉(xiāng)村是柔軟的,是有包容性的,城里人、農村人都喜歡的軟環(huán)境,不是鋼筋水泥;酷農業(yè),指農業(yè)現代化、藝術化,不只是在稻田里畫個圖案,更像“只有河南”,在稻田里演出;融藝術,也就是鄉(xiāng)村要有藝術和審美,而不是隨便找個施工隊進來一通亂干;慢生活就更好理解了,吃點水果、徒徒步,感受一下鄉(xiāng)村。
再進一步總結就是,鄉(xiāng)村要做小而美、小而強、原而創(chuàng)、鄉(xiāng)而洋。
小而美,就是雖小但美;小而強,是小產業(yè)可以持續(xù)掙錢;原而創(chuàng),是原生的東西要有創(chuàng)意;鄉(xiāng)而洋,鄉(xiāng)村不天然是土的,也可以很時尚,房間里是智能馬桶,客廳里有壁爐和咖啡。
全是精細活,這樣做會不會很慢?陳代章的回答也很干脆:
慢活出精品,鄉(xiāng)村打造只能慢。
快節(jié)奏做不出來好東西。
2
王金友也在反復強調兩個字:內容。
2018年,在上海通用工作17年后,他從成都來到了大理,和合伙人選址銀橋村,投了3000萬建了蒼海一號酒店?,F在,他還是銀橋村名譽村長。
銀橋村是銀橋鎮(zhèn)8個行政村之一,在蒼山腳下,屬于上銀部分。整個鎮(zhèn)的范圍從山腳綿延到海邊,更著名的村子是生態(tài)廊道S灣所在的磻溪村,和民宿扎堆的馬久邑村。
在王金友看來,在傳統(tǒng)的旅游時代,大理環(huán)洱海區(qū)域里,銀橋村并不占地理優(yōu)勢,因為不是流量入口。但在旅居時代,原來的不利全部轉換為有利,“旅居云南”這個思路特別好。
從整個大理來看,一到旅游旺季就人滿為患,幾天之內一下就擠進來幾百萬人。但大理才多大,就算城市建設再好,也沒法一下容納這么大的流量,就難以避免會出現擁堵、游客吐槽的事。
同時,由于消費降級,游客對當地經濟的貢獻并不會很大,所以大理州委州政府想把整個大理旅游往中高端發(fā)展的思路,是很對的。
旅居可以很大程度上抹平這種矛盾。
因為旅居人群相對來說有兩個“自由”:時間相對自由和財務相對自由。這類人群又主要以兩類人為代表:一是60后和70后,二是更年輕的數字游民。他們對當地的經濟貢獻會更大。
只不過還是要注意一種傾向:旅居也開始出現內卷。也就是很多原來的地產樓盤,被拿來作為旅居產品使用。不是不好,但核心的問題是:
你有沒有內容?
這是最核心的東西。住在大理,肯定不只是天天看蒼山洱海,而是要真正融入到本地的生活,這要靠內容,客戶才會有粘性。
那么,如何制造粘性?
據王金友統(tǒng)計,整個銀橋村大概有兩三百戶、1000人左右,之前因為不是旅游熱門地,村里很多青壯年都出去打工,導致村里和旁邊的灣橋閑置房相對較多,但現在旅居人群越來越龐大。因為這里相對于海邊,空氣含氧量更高,也更安靜。
另外,銀橋村到古城就15分鐘,到喜洲20分鐘,到海邊也是15分鐘。出則繁華,入則寧靜。
旅居人群里又以消費能力最強的60后、70后為主,與前后一代人相比,這兩代人又是最有田園夢和鄉(xiāng)愁的群體。他們普遍有物質不豐富年代的記憶,會懷念兒時“菜有菜味,肉有肉味”的感覺。
另一方面,他們的兒女也已基本成年或有了工作,不再需要多操心,所以來旅居的通常都是兩夫妻居多。
不過,王金友依然不覺得這是他理想中的旅居。
他告訴我,現階段來銀橋旅居的基本都是自發(fā)前來,然后自然生長。要么單純生活,要么開個民宿,對當地的經濟貢獻仍然偏小。他想做的是:
把旅居做成產業(yè)。
王金友的公司和村委會、銀橋鎮(zhèn)國資合資成立了一個平臺公司,未來會對現在的旅居生態(tài)做一個徹底的梳理,重建一個更健康的生態(tài)。
比如在這個生態(tài)里,有原香港某米其林餐廳大廚做的私房菜,有做中醫(yī)康養(yǎng)的竹林SPA,有做有機種植的,有專做療愈的場所,等等。
大理有很多這類隱藏的高手,就像一顆顆散落在民間的珍珠,王金友的打算是把他們一個個挖掘出來,串起來變成一根項鏈,可以歸結為一個詞叫:
定向招商。
3
為什么要這樣做?
他認為,旅居的商業(yè)不能再停留在原來的初始階段,要滿足更多更細分的需求。
打個比方,旅居的人很多都喜歡養(yǎng)寵物,但遇到出差時,現在通常是寄養(yǎng)在寵物店的籠子里。如果非要帶走,坐飛機又很不方便,就只能開車。那么銀橋村就可以打造寵物樂園,有人幫你打理,天天帶它去草坪上玩。
再比如把當地的高原特色農產品放在村里的超市里,也有整合過來關于食療的中醫(yī)康養(yǎng)體系,吃得好睡得好,就會產生很強的粘性。就算你回北京待半年,也可能天天想著大理。
而不是直播帶貨的模式,“全網最低價”這種走不遠。一個好的商業(yè)模式,一定是鏈條上所有的商家都能賺錢。
好的農產品就應該是貴的,因為它是稀缺的。只是一定要走品牌化的道路:
要不然又把好東西卷得很廉價。
銀橋村未來的商業(yè)生態(tài)搭建,是王金友最在乎的事情之一。
第一條原則就是絕對不做二房東。因為這很容易造成業(yè)態(tài)的高度重復,要不然都遍布賣義烏小商品的門店。
必須站在產業(yè)的高度上規(guī)劃。比如這個區(qū)域需要一個書店,但可能不賺錢,那就給想做書店的人免租。書店的最大作用,在于提升村落的文化價值。
然后是咖啡館,方圓300米內可能就一家咖啡館。你要進來,得告訴我為什么要選擇你。如果我同意了,我會保證你旁邊不會出現競對。你說你愿不愿意?營業(yè)額的10%交給運營公司,政府再收3到5個點的稅,大家都開心。
諸如此類,就是要把整個村子的布局進行巧妙的內容設計,每隔一段路程,轉角就可能遇到驚喜。時代變了,大家不再喜歡去人滿為患的地方,而是需要更有特點、更小眾的地方。
王金友給銀橋村的定位是,幫大理一億游客打造一個“多一天的、多元素的綜合旅游目的地”。在村子里玩一天,從老到小都能各得其樂。當然,也不希望把這里變成特別喧鬧的場所:
只吸引對的人群。
利益當然也得和村民分享。
在王金友的設計里,通過村集體公司,實現和村民利益的深度捆綁。不是簡單的股東模式,因為當股東也有可能是賠的,所以就設計成“保底收益+股權收益”模式,就是不管賺不賺錢,先給村民一個保底收益。
保底收益的計算原則按市場化租金的原則,村民把房子租出去是多少錢,運營公司每年都保底支付。然后再把村民變成股東,每年享受分紅。
所以說,旅居才是能把全產業(yè)鏈打通的產業(yè),即便不在這里住了,但依然能夠和客人持續(xù)鏈接,因為他深度體驗過,就能持續(xù)接受云南的農特產品和服務。相比之下,旅游就相對難一些,只是游客和民宿、商品發(fā)生簡單的交換關系,何況現在二銷越來越難。
邏輯再進一步,云南一定要把旅居和高原特色農產品的兩張牌打好,不是正在大力發(fā)展中藥材產業(yè)嗎?它也是農產品。而且,千萬不能走低價路線。
所以又要說回到銀橋村的位置優(yōu)勢,其中一點就是醫(yī)療。
旅居一定是輕醫(yī)療。如果遇到突發(fā)疾病,15分鐘就可以到古城的醫(yī)院,可以得到及時搶救。如果治不好,還有充足的時間去北上廣深的大醫(yī)院進行深度治療。
總結下來,做鄉(xiāng)村旅居,一定要把底層商業(yè)邏輯跑通。簡單說,就是能不能讓參與各方都賺到錢。
王金友并不主張政府對鄉(xiāng)村進行保姆式投資,做好基礎設施和公共配套就好:
千萬不要參與房子的改造。
原因很簡單,你改造的房子,是不是人家需要的?
政府不要下場,把規(guī)則制定好,把營商環(huán)境打造好,然后請專業(yè)的人做好產業(yè)規(guī)劃,一定會有人來投資。市場從來不缺錢。
他非??春么罄碓诼镁宇I域的前景。他見了很多藝術家,大家都對大理有一致的評價:大理是中國藝術家最后的心靈棲息之所。“評價非常高”。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事總是很奇妙。
你保證了事情的純粹,往往能獲得超預期的商業(yè)回報。你天天想著怎么賺錢,結果既失去了自我,又賺不到錢。
無論是陳代章還是王金友,他們所說和所做的無非都在強調兩個字:
克制。
在某種程度上,他們都是大理這座城市精神氣質的縮影,在接納里包容,在變化里堅守,在約束中自由。
旅居云南已起風,但更值得思考的問題是:為什么大理能在十幾年前就成為云南旅居的領跑者?肯定不會只是因為蒼山洱海,它更重要的內核是什么?
這是我們下篇會回答的問題。
部分資料參考來源:《周到》、云南發(fā)布、云報全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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