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商賈出身,何惟芳活成了大女主,蓮舟卻連改變命運的勇氣都沒有。
或許蓮舟的確怯懦,可她的命運,也的確悲慘許多。
就如蓮舟對何惟芳所說,即便不想被困于后宅,虛度年華,可走出宅院,哪怕只做卑微商賈,但自由隨心的生活,卻也不是人人都有幸過上的。
以寧王義女的身份出場的蓮舟,明明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卻淪為了香艷的禮物,可悲哀的是,她可憐卻不自知,從未意識到,自己最終的結(jié)局,便是淪為權力博弈的犧牲品。
直至了解了蓮舟的來歷和身世,才發(fā)現(xiàn)與何惟芳出身相似的她,像極了何惟芳的反面,也走上了一條更加悲慘的道路。
何惟芳在沖出內(nèi)宅,努力自救的路上,遇到了惺惺相惜的蔣長揚,可蓮舟因目睹家族慘禍,深知商賈弱小,只能攀附權貴之時,遇到的卻是心狠手辣的寧王。
人的聰慧是能力,運氣也是能力,奈何人人都想活成何惟芳,但殘酷的現(xiàn)實,卻造就了太多怯懦的蓮舟。
洛陽富戶何家主母病重,需貢藥紫犀丸救命,而這藥,劉尚書家里恰好有一顆。
且何家夫婦曾為其女尋婿之時,了解過洛陽城內(nèi)適齡男子的生辰八字,早早便相中了劉尚書之子劉暢的八字。
雖然劉尚書一家,乃是得罪權貴寧王,被貶斥至洛陽,但商賈自古以來便是末流,所以即便如此,何家之女,嫁入劉家依然是高嫁。
早些年,劉尚書因貪墨弄出了虧空,如今東窗事發(fā),急需大筆銀錢彌補,令他們不得不以紫犀丸為餌,讓何家將長女何惟芳嫁進門。
本是一場公平的交易,卻忽略了人心的險惡。
劉家本就打著吸食何家血肉的主意,所以何惟芳犧牲了自己的終身幸福,非但換不來母親的康復,也注定要在劉家后宅,九死一生。
若非何惟芳意外遇到圣上跟前的紅人,當朝獨一無二的花鳥使蔣長揚,若非何惟芳的遭遇,與蔣長揚之母的遭遇,極其相似,便不會因那場宿命般的吸引,令何惟芳最終逃出火坑。
世間女子本就不易,行商更是艱難,何惟芳與蔣長揚相互合作,尚且處處掣肘,不得不入蔣府做小妾,才能坎坎坷坷的,將生意做的紅紅火火。
可其他人,既無貴人相助,也無堅定心性,更無開闊眼界,有的,便只是最為悲慘的宿命。
在掌權者只手遮天,位卑者毫無話語權的時代,天潢貴胄,世家貴族,哪怕是穿舊了的衣裳,尋常百姓買來都是罪過,更何況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商賈呢。
所以,無權無勢,便連自家財富都保不住,更甚者,連活著都成了奢望,便是蓮舟自年少之時,便明白的道理。
蓮舟生于江南,家中世代經(jīng)營繡莊,到了蓮舟父親那一代,家中繡莊之名響徹江南,成了江南一帶,最大的一間繡房。
承襲家族技藝,蓮舟自幼便學習刺繡,天賦絕佳,小小年紀,技藝便已天下無雙。
多年來,經(jīng)蓮舟之手所制的衣裙無數(shù),而那巧奪天工的花蓮裙,更是成為了皇家御品。
然而,自家經(jīng)營的繡莊再大,卻依然改變不了他們商賈的出身。
所以,無論蓮舟能夠制出多么華美的衣裙,卻都是她無法穿在身上的夢想。
只因她的父母,曾反復告誡過她,商人是不配著貴人服飾的。
可蓮舟心中的渴望,還是生出了一個心愿,便是有朝一日,可以穿上這樣美的衣裙,哪怕是在黑暗無光的夜里,只穿給自己看,也是好的。
后來,蓮舟的父親遭當?shù)刎澒倨群?,一夕之間,家財散盡,家破人亡。
眼睜睜的看著家族覆滅,父母慘死,自此顛沛流離的蓮舟便明白,何謂商人卑賤,那便是只要為官之人的一句話,無論生意多大,家產(chǎn)多豐,都會瞬間灰飛煙滅。
經(jīng)歷過極致的悲慘,才會放棄一切,獨立拼搏的勇氣,對于蓮舟來說,只有攀附皇親貴胄,才能不用重復家族的慘禍。
何惟芳所求,是自食其力,是掌握命運;
而蓮舟所求,是永享富貴,是珠翠羅衣。
她們用相似的出身,相似的經(jīng)歷,走出了兩條截然不同的路。
相比之下,何惟芳的幸運,是在堅持擺脫厄運的路上,遇到了支持她做自己的朋友與知己。
而蓮舟的不幸,是從來沒有人,給過蓮舟選擇自食其力的機會,也沒有人像何惟芳那般告訴她,她除了美貌之外,亦有其他過人之處,女子也不該只為討男子歡心而活。
明明擁有無雙繡藝,可蓮舟卻心甘情愿的,成為寧王手中的棋子。
名義上,她是寧王義女,可實際上,她卻任人擺布,籠絡權貴這種事,被動與主動,于她而言,從無區(qū)別,就如是做妻子還是棋子,也都沒區(qū)別一樣。
可她偏偏被寧王送給了蔣長揚,那個任憑她用盡渾身解數(shù),都搞不定的男人。
當她以為,她要在后宅爭斗之中,與何惟芳斗個你死我活了,卻沒想到,何惟芳卻告訴她,與其白費功夫,不如好好善待自己,別為心里沒有自己的郎君生氣,女子本就不易,何必耍手段相殘。
同樣是妾室,何惟芳是商賈之女,而蓮舟卻是出身寧王府,可何惟芳的冷靜淡定,卻令她的不擇手段,顯得可笑至極。
蓮舟想要爭寵,卻從未想過害人性命,所以,才在蔣府小廝招財,買來致死量的毒藥時,只取了將人毒啞的計量。
可她并不知道,何惟芳從未放下過對她的疑心,哪怕在開元寺中,意外見到手捧昔日自己所制的舊衣,對過往的悲慘經(jīng)歷,侃侃而談的她,也沒有因為同情而放松警惕。
悲哀的是,自己的算計,早已被他人洞悉,無人阻止,只為讓她露出馬腳。
但最令蓮舟意外的,是即便她對何惟芳下了毒手,可何惟芳卻依然想要改變她的命運。
何惟芳告訴蓮舟,她遇到過很多才藝超群的女子,也愿意助她們沖出內(nèi)宅,也有不少人因自食其力,而過上怡然自樂的人生。
可她遇到何惟芳,遇到的實在是太晚了,如今的蓮舟,早已走出那金碧輝煌的牢籠了。
那一刻,蓮舟本該只有死路一條,但因為何惟芳和蔣長揚,她竟有兩條生路可走。
要么,被送回寧王府,或許受罰之后,再次成為寧王籠絡他人的棋子,要么假死脫身,改名換姓,換一種活法。
奈何蓮舟,甘愿回到吃人不吐骨頭的寧王府,甘愿被困死在深宅大院,也不愿獲得自由之身,過自己謀生的日子。
被送回寧王府,是蓮舟選擇的路,就像用牡丹花點亮女性前路,是何惟芳選擇的路一樣。
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何惟芳,大多數(shù)的時候,或許如蓮舟一般,都沒有機會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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