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包子鋪開在北京西單北大街一棟牌樓旁邊,門面并不大,打眼看去鋪?zhàn)永锬芊畔聝蓮堥L桌的樣子。掌柜的姓馮的中年男人,來來往往的街坊都管他叫“老馮,時間久了,倒忘記了他本名了。
老馮獨(dú)自一人打理包子鋪,所以每天忙里忙外的,既要打掃衛(wèi)生又要和餡兒揉面搟皮兒,所以一天出的包子量并不多,大概能做十籠屜的樣子,大概三百來個包子。
老馮人比較糙,不講究包子的賣相,但是和餡的手藝還不錯,所以做出的包子雖然看起來一般,但肉餡汁水豐富緊實(shí)彈牙,味道還是不錯的。而且他這包子鋪開的地方人來人往,附近上班的人和街坊鄰里,路過了都會過來買幾個包子。久而久之的,這生意也做下來了。
82年初夏的某一天早上,老馮和往常一樣出攤兒,六點(diǎn)時第一籠包子就熱騰騰得擺上了桌。這時,一個人騎著車路過,在包子鋪前站住了腳。朝老逢示意。這人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穿著邋里邋遢的,說話也有些口齒不清。
“老板,來四個包子?!?/p>
老馮趕忙拿袋子裝了四個包子遞了過去。
這人接過包子,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大口地咬著吃,而是拿指甲將包子皮兒撕開,湊上去把露出的肉餡吃了,再一仰頭把肉汁兒喝掉,剩下的包子皮就順手扔進(jìn)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這個行為讓老馮有些不滿,他是一個整日和糧食打交道的老實(shí)人,看不過這樣浪費(fèi)糧食的人,“喂,吃包子好好吃,別糟蹋糧食?!笨烧l知話還沒說完,這年輕人竟然對老逢破口大罵,“你臉大啊,還管我吃包子,你這包子皮太硬了,會吃死人的,回家我要是鬧肚子了,我還來找你?!?/p>
馮知道自己和面還欠點(diǎn)火候,不如別人的做的好吃,但也沒有騎車人說的這么不堪。一聽這話,就來火了,掄起刮板就朝騎車人打去。騎車人也不讓,見老馮要打他,就往鋪?zhàn)永餂_。
老馮見騎車人沖進(jìn)來了,就拿起了大搟棍朝騎車人打去,騎車人沒想到老馮真動手,本能地一低頭,大搟棍重重地打在騎車人的后腦勺上。騎車人就倒下去了。老馮以為騎車人暈倒了,就把他扶到桌子旁趴著,就像是早上沒睡醒那個樣子。心想,等他醒了再教育他,幸虧現(xiàn)在還是清晨六點(diǎn)多,沒有人看到鋪?zhàn)永锇l(fā)生了什么。
忙起來一不留神就是午后了,鋪里暫時沒有生意,老馮看到這人還是沒醒就走過去推推他。誰知只是輕輕一推,那人就像沒有骨頭一樣軟軟地順勢倒下去。老逢心里一緊,顫顫巍巍地伸手過去探了探那人的鼻息,早已經(jīng)沒了動靜,連手指無意間碰到的面部皮膚都是冰涼的。
騎車人死了,是被他打死的。
老馮慌忙地關(guān)了鋪門,像失了魂似的坐在條凳上發(fā)呆。這人是死在自己鋪?zhàn)永锏?,老馮鐵定脫不開干系。這要是讓人抓去了,免不了要吃槍子兒。老馮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當(dāng)務(wù)之急是不能叫人發(fā)現(xiàn)尸體,得趕緊把它處理掉。
可是怎么處理呢?跑到荒地里埋起來?但就怕哪戶人家種田翻地的時候翻出來,早晚還是會查到自己頭上。要是能讓尸體消失就好了...老馮雙眼無神地在鋪?zhàn)永镉坞x。這時,他看到了平時用來剁餡的案板。
傍晚收攤之后,老馮確定整條街已經(jīng)無人以后,將尸體搬上案桌。用大鍘刀把尸體分成幾大塊,肉從骨架上剝離下來,內(nèi)臟放進(jìn)鍋里煉成油,一些碎骨頭和豬骨頭混在一起用布裹了,埋在院子里的一角,還欲蓋彌彰似的用醬缸蓋住了。
他用平時打餡兒的方法,向人肉泥里放了蔥姜蒜汁反復(fù)攪打,還在灶臺下面搬出一罐豬油全部倒了下去。覺得差不多了,他鼓起勇氣捻了一小塊兒放入嘴里嘗了嘗,血腥氣消失了,說是質(zhì)量上乘的豬肉也有人信。
老馮用人肉餡蒸出的包子,甚至比以前的味道還要好。噴香的味道隨著蒸汽飄入了周邊的胡同小巷里,周圍的人都被吸引了過來。原本要一天才會賣完的包子在開鋪幾個小時以后就賣光了,排隊的人都排到了街拐角。
老馮喜出望外,原本殺人的恐懼和愧疚已經(jīng)被金錢的誘惑沖得蕩然無存。每天幾百塊錢的進(jìn)賬讓他興奮不已的同時,也逐漸讓他擔(dān)憂:一個人的肉體做出的餡兒只能勉強(qiáng)支撐他三天的量,那等到這人肉包子賣完,他的財運(yùn)沒準(zhǔn)也會隨之消失了。
老李和媳婦是這幾天才來這片胡同做彈棉花生意的一對外地夫妻,他們每年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在家,按照時令前往全國各地找活兒干。今年的這個時候,他們來北京找些彈棉花的活計,也正好滿足老李媳婦想來京城看看的愿望。
老李每天干完活,都會去老馮的包子鋪買兩個包子吃。不得不承認(rèn),這包子是他吃過最香最好吃的包子了,肥而不膩、噴香四溢。包子鋪的掌柜老馮也是個和善的人,老李很喜歡和他聊天,每天做完工都會和老馮拉拉家常。
老李作為一個離家的外地人,在本地沒有什么認(rèn)識的人,老家的人也不了解情況,老不容易找到一個能聊得來的,更是把自己家里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老馮。
這是老李臨行前的最后一天了,老李又和往常一樣來到包子鋪,他有些舍不得這么好吃的包子,于是要了一整籠帶走。正巧這時,老馮提到他家里有兩床棉花想請老李幫忙彈一下,晚上約他來家里,順便喝場踐行酒給他送別。
老李喜不自勝,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又有錢掙,又有包子吃,多好的事啊。
晚上,老李如約來到老馮家,吃了幾個包子,準(zhǔn)備開工干活,老李彎下腰整理棉花的時候,自己的頭突然被硬物劇烈地打了一下,隱約甚至能聽到頭骨碎裂的聲音。他瞬間就失去了意識倒了下來,老馮卻還不罷休,又對著他的頭狠錘了幾下,直到看到有些黏稠的黃白色液體混著血液流出,才算結(jié)束。
老李媳婦在家等了很久還不見老李回家,正想出門看看是不是喝醉酒睡在街上了,就看見老馮上門來了,“他弟媳,老李在我家彈棉花,他正在忙,叫你過去搭把手?!?/p>
老李媳婦沒有多想,“好呢,我收拾一下就過來?!?/p>
這一次,兩個人,大概可以夠七八天的料了,也奇怪了,大家竟然都喜歡吃這人肉包子。
附近胡同里有一家小醫(yī)院,田大夫是這家醫(yī)院里胸外科的一名主任。他是個很講究的人,平時穿著很干凈樸素,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一看就是個有文化的人。
這幾天,田大夫總聽科室里的人說附近有個包子鋪味道很好,生意也不錯,正巧這天醫(yī)院里患者不多,田醫(yī)生就早早地下了班,想在回家路上買幾個包子吃。
剛到手熱騰騰的包子看著甚是誘人,田守本咬了一大口,確實(shí)和以往吃過的包子都不同!他這一咬,肉餡兒就露了出來,田守本一看,這肉餡上的肥油怎么是黃色的?還掛著一層蛋黃色的油膜。田大夫砸砸嘴,這肉除了香,還隱隱有一股甜膩的味道,這味道田大夫聞著很是熟悉。
怎么跟死人身上的味兒似的!
田大夫從醫(yī)這么多年,每天晚上從醫(yī)院的東門下班時都會路過處理尸體的窗口,在尸體腐爛之前會散發(fā)出一種若有若無的甜膩味,讓人有作嘔的感覺。田大夫?qū)@種味道再熟悉不過了。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家包子鋪有蹊蹺。
他并沒有打草驚蛇,而是偷偷把這包子送去了街道派出所,并述說了事情的嚴(yán)重程度。負(fù)責(zé)接警的小王聽得臉色大變,承諾立刻將證物送去刑偵科化驗(yàn)。
提驗(yàn)物的成分經(jīng)化驗(yàn)后結(jié)果為:與人體構(gòu)成物相吻合的幾率高達(dá)80%!
這可不就是人肉!上面對這起案件表現(xiàn)出了高度的重視,立刻組建大案專項小組,準(zhǔn)備將老馮捉拿歸案。
專案組組長老梁帶著警察趕到時,老馮不在家,難道是聽到消息逃跑了?不像。老梁當(dāng)即決定,蹲守到天黑。
天黑了,老馮帶著一個人回來了,老梁還不能確實(shí)是幫兇還是老馮誘拐來的。
老馮帶回家的這個人叫大山,是老馮從工地上招回來的,老馮一眼就看到大山在這里沒有老鄉(xiāng),大山看起來還有點(diǎn)傻傻的。老馮就以招學(xué)徒為由,還給開工資,成功地帶著大山回家了。
老馮招待大山吃完飯,還叫大山洗了個澡。大山躺在案板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自己真走運(yùn),那么多人就自己被選上了,要是學(xué)會這門手藝,以后回家做生意,就可以衣食無憂了。大山越想越興奮,這時候,老馮拿著大搟面杖,露出了猙獰的面目。
老梁他們聽到了呼救聲,踢門而入……
老馮被制伏以后,來到鋪?zhàn)永?,地面上隱約可見暗黑色已經(jīng)凝結(jié)下滲的血跡,甚至在門后還發(fā)現(xiàn)了一條用油氈包著的大腿!
小王已經(jīng)忍不住蹲在路邊干嘔,隨行的幾個jc也是面如死灰,老梁到底是多年的老刑警,還能保持面不改色。為了不讓圍觀的群眾感到恐慌,老梁只說是老馮涉嫌犯罪將人帶回去審問,并未將“人肉包子”的事泄漏半分。
老馮很快交待了殺人的經(jīng)過,最終因?yàn)楣室鈿⑷俗锉慌刑幜怂佬獭?/p>
老北京西單的街坊鄰里們,再也不敢吃大街上的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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