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國電信詐騙與非法拘禁的陰影,從未像此刻這般刺痛人心。山東 21 歲大學生張玉璽被困柬埔寨某園區(qū)的消息,隨著母子間那通泣血的通話浮出水面 ——“媽媽,別救我了,你好好活著”,這句話里藏著的絕望與牽掛,讓無數(shù)人揪心。
當 20 萬贖金的要求擺在這個本就拮據(jù)的家庭面前,當 “交錢放人” 的承諾背后是看不見的風險,這場跨越國境的營救與對峙,不僅撕開了跨國犯罪的殘酷一角,更照見了一個普通母親在絕境中的堅韌。
21 歲的張玉璽背著簡單的行李,走在陌生的巷弄里。作為山東某高校的在讀大學生,他趁著暑假出來找臨時工,想給家里減輕點負擔。7 月 5 日,他離開學校,輾轉幾個城市后,最終決定在北海落腳。
那天晚上,他給母親周女士打了個電話,說 “找到了個餐館的活兒,管吃住,挺好的”,電話里的背景音有些嘈雜,隱約能聽到街邊小販的叫賣聲。
周女士沒多想,只是叮囑他 “注意安全,別太累”。她掛了電話,看著窗外自家那棟老舊的二層小樓,心里盤算著兒子掙的錢夠不夠買下學期的教材。
丈夫早年因意外落下殘疾,常年需要藥物維持,家里的開銷全靠她在鎮(zhèn)上的小超市做收銀員,一個月兩千多塊的工資,要掰成好幾瓣花。供兒子上大學已經很吃力,她總盼著孩子畢業(yè)工作了,日子能松快些。
可她沒等來兒子的下一個電話。7 月 6 日,周女士想問問兒子住得習不習慣,撥通電話卻只聽到 “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她以為是手機沒電,等到晚上再打,依舊是同樣的提示。第二天、第三天…… 電話始終打不通,微信消息也石沉大海。
周女士的心一點點往下沉,她聯(lián)系了兒子的同學,都說 “放假后沒聯(lián)系”;她找了北海那家餐館的電話,對方說 “沒雇過這個學生”。
7 月 12 日,周女士坐不住了,跑到當?shù)嘏沙鏊鶊蟀?。民警調取了北海的監(jiān)控,只拍到張玉璽 7 月 6 日上午跟著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上了一輛白色面包車,之后便沒了蹤跡。
“會不會是被騙了?” 民警的一句話,讓周女士渾身發(fā)冷。她想起兒子之前提過 “有人介紹東南亞的活兒,工資高”,當時她還罵了句 “別信那些鬼話”,現(xiàn)在想來,后背一陣發(fā)麻。
接下來的一個月,是周女士這輩子最漫長的等待。她每天抱著手機,眼睛熬得通紅,手機屏幕上全是 “未接來電” 的記錄。鎮(zhèn)上的親戚朋友都來勸她 “別急,孩子大了,可能就是換了地方沒信號”,可她知道,兒子不是那種 “玩消失” 的孩子。直到 8 月中旬,一個陌生的國際長途打進了她的手機,來電顯示是柬埔寨。
01
20 萬的贖金:討價還價的絕望
電話接通的瞬間,傳來的不是兒子的聲音,而是一個操著生硬中文的男人的嘶吼:“張玉璽在我們這兒,想讓他活命,就拿 20 萬來!”
周女士握著手機的手抖得厲害,話筒差點從手里滑落?!澳闶钦l?我兒子在哪?他怎么樣了?” 她連珠炮似的問,聲音里帶著哭腔。
對方冷笑一聲,說 “別管我們是誰,反正他現(xiàn)在好好的”,接著把電話遞給另一個人。
周女士屏住呼吸,聽到了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聲音 ——“媽……” 是張玉璽,可那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透著難以掩飾的恐懼。
沒等她說上兩句,電話就被搶了回去,那個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聽清楚了,20 萬,人民幣,打到這個賬戶。錢到賬,人就放。別?;?,不然有你兒子好受的!”
掛斷電話,周女士癱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地流。20 萬,對這個家來說,無異于天文數(shù)字。她翻出家里的存折,上面只有幾千塊錢,那是給丈夫買藥的救命錢。她挨家挨戶敲親戚的門,說盡好話,有的人塞給她幾百,有的人搖搖頭說 “自家也難”,跑了三天,才湊到不到兩萬。
“實在不行,賣房吧?!?丈夫躺在床上,聲音虛弱。那棟小樓是公婆留下的,墻皮都已剝落,院子里的雜草長得比人高,就算賣,也賣不了多少錢。可周女士沒得選,她聯(lián)系了中介,說 “再少也賣”,中介看著她通紅的眼睛,嘆了口氣說 “盡量幫你問問”。
期間,對方又打了五次電話,每次都用同樣的語氣催錢?!皠e像菜市場買菜似的討價還價,我們這兒不做慈善!”“再拖,下次就不是要錢了!”
有一次,他們發(fā)來一段 10 秒的視頻,畫面里張玉璽穿著臟兮兮的 T 恤,臉上有塊淤青,眼神空洞地看著鏡頭,身后是鐵柵欄。周女士看著視頻,心疼得肝都顫了,可她知道,不能就這么妥協(xié)。
“交了錢,他們真會放人嗎?” 她在網上搜了很多類似的案例,有人說 “交了錢人回來了”,更多人說 “錢打過去,對方又要更多,沒完沒了”。有個網友留言:“那些園區(qū)根本不講規(guī)矩,錢和人在他們手里,就只能被牽著走?!?周女士把這些話讀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像壓了塊石頭。
02
泣血的通話:“別救我了,好好活著”
8 月 12 日晚上,周女士的微信突然彈出一個視頻請求,備注是兒子的名字。她手抖著點了 “接受”,屏幕上出現(xiàn)的張玉璽,比視頻里更憔悴,頭發(fā)亂糟糟的,下巴上冒出了胡茬,眼睛紅腫得像核桃。
“媽……” 張玉璽剛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我對不起你…… 別救我了,這錢你別拿,你好好活著……”
周女士的心臟像被一只手攥住,疼得說不出話。她看著兒子,想說 “媽一定救你”,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哽咽。她注意到,兒子身后站著個模糊的人影,正盯著鏡頭,顯然在監(jiān)聽。
“他們把你揍死也不能先交贖金!” 周女士突然提高了聲音,故意說得字正腔圓,“交了錢,你更回不來!” 她是說給兒子聽,更是說給那個監(jiān)聽的人聽 —— 我們知道你們的把戲,別想糊弄。
張玉璽愣了一下,眼里閃過一絲明白,他咬著嘴唇,沒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掉眼淚。視頻只持續(xù)了半分鐘,就被強行掛斷了。周女士握著手機,坐在地上哭了很久,哭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丈夫拄著拐杖挪到她身邊,拍著她的背說 “會有辦法的”,可他的聲音也在發(fā)抖。
8 月 18 日,在周女士的反復要求下,對方終于同意再讓母子通一次話。這次是語音通話,背景里有電流的滋滋聲。“媽,別賣房子……” 張玉璽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家里不能沒地方住……”
“閉嘴!” 一個粗暴的聲音打斷他,接著是那個熟悉的威脅,“最后說一次,20 萬,明天中午之前到賬,否則后果自負!”
周女士還想說什么,電話就被掛斷了。她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凌晨兩點。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影子,像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03
焦灼的對峙:警方介入后的等待
就在周女士絕望之際,事情有了一絲轉機。山東當?shù)鼐铰?lián)系了廣西北海警方,兩地聯(lián)動成立了三個專案組,沿著張玉璽失聯(lián)前的軌跡摸排。民警找到了那個戴鴨舌帽的男人的身份信息,發(fā)現(xiàn)他是個慣犯,常年在中緬邊境活動,涉嫌多起 “招工詐騙” 案件。
“我們已經聯(lián)系了柬埔寨當?shù)氐木胶椭袊笫桂^,正在協(xié)調解救事宜。” 辦案民警給周女士回電時,語氣盡量平穩(wěn),“你別輕易打錢,等我們的消息?!?/p>
可遠水解不了近渴。柬埔寨的那些非法園區(qū),大多藏在偏僻的叢林里,當?shù)乇O(jiān)管薄弱,甚至有 “保護傘” 撐腰。有曾從園區(qū)逃出來的人回憶,“里面有鐵絲網圍著,門口有持槍的守衛(wèi),想跑比登天還難”,“不聽話就電擊、毆打,每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這些描述,讓周女士的心揪得更緊。
網絡上,關于張玉璽的討論越來越多。有人痛罵 “詐騙犯不得好死”,有人分享 “如何識別招工陷阱”,還有在柬埔寨工作的華人留言 “愿意幫忙留意線索”。周女士一條條看著這些評論,心里稍微暖了點。她把家里的存折、房產證都放在桌上,只要警方說 “可以交錢贖人”,她立刻就辦。
截止 8 月 26 號,這一事件還沒有最新消息。
最后,提醒大家,尤其是家里有大學生的,一定要警惕高薪工作,尤其是工作地點在云南、廣西邊境或者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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