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上的彩帶還沒掃凈,李夢和張揚的“戰(zhàn)爭”就拉開了序幕。
起因是洗碗池里堆了三天的碗碟。李夢認為輪流洗碗是婚前說好的,張揚覺得點外賣就能解決的問題何必折騰。他們?yōu)榇顺沉苏膫€小時,從洗碗吵到家務分配,從家務吵到彼此的父母,最后張揚摔門而出,留下李夢在堆滿新婚禮物的客廳里痛哭。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為小事爭吵,卻是婚后第一次通宵冷戰(zhàn)。張揚在車里睡了一夜,第二天直接上班;李夢哭著給母親打了半夜電話。
“婚姻需要磨合,”雙方父母都這么勸,“互相體諒體諒?!?/p>
然而磨合期的齒輪卻卡著血肉。張揚習慣將襪子扔在沙發(fā)底下,李夢喜歡追劇到凌晨;一個認為錢該花在電子產(chǎn)品上,一個堅持每月必須買新包。每次爭吵都以張揚的沉默和逃避告終,而李夢的哭鬧則一次次升級。
第三次大吵時,李夢摔碎了蜜月時買的情侶杯。陶瓷碎裂的聲響鎮(zhèn)住了兩人,張揚愣了幾秒,突然轉(zhuǎn)身開始收拾行李。
“你干什么?”李夢聲音發(fā)顫。
“這日子過不下去了,”張揚拉上行李箱拉鏈,“我受不了了?!?/p>
那天晚上,張揚沒回來。李夢驚慌地給婆婆打電話,才知道他住進了公司附近的賓館。雙方父母連夜趕來,客廳里坐滿了愁眉苦臉的長輩。
“他就是這樣的脾氣,”張揚父親說,“遇到事情就躲?!?
“夢夢也太任性了,”李夢母親嘆氣,“一點小事就鬧翻天?!?/p>
正當老人們商量著如何勸和時,醫(yī)院打來了電話——張揚急性闌尾炎發(fā)作,被同事送進了急診室。
手術室外,李夢第一次看見公婆脆弱的樣子。婆婆擦著眼淚念叨:“這孩子從小就怕疼,打針都要哭半天?!惫珓t反復翻看手機,仿佛能在里面找到兒子的病情報告。
李夢忽然意識到,那個在她面前總是沉默或憤怒的丈夫,也不過是個被父母寵大的孩子。而她自己也何嘗不是?
術后第一晚,李夢留在醫(yī)院照顧。麻藥過后,張揚疼得額頭冒汗,卻倔強地咬著牙不吭聲。李夢用棉簽沾水潤濕他干裂的嘴唇,動作生疏卻輕柔。
“謝謝,”張揚啞著嗓子說,“給你添麻煩了?!?這句話比他們婚后任何一次交流都要客氣,卻也更加真誠。
出院那天,李夢收拾病房物品時,發(fā)現(xiàn)張揚正在笨拙地試圖自己系鞋帶,因為彎腰會牽扯傷口。她自然地蹲下身幫他系好,抬起頭時,發(fā)現(xiàn)張揚眼眶發(fā)紅。
“對不起,”他說,“我總是逃避?!?/p>
“我也對不起,”李夢回應,“我太容易激動?!?/p>
他們并沒有立刻解決所有問題,但開始學著在爭吵暫停五分鐘,在對方說話時真正傾聽。他們報名參加了婚姻咨詢,而不是一味向父母訴苦。
一年后的某個周末,兩人為周末計劃又起了小爭執(zhí)。但這次,李夢沒有尖叫,張揚沒有摔門。他們坐下來,泡了壺茶,輪流說出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我明白了,”張揚聽完后說,“你不是反對我的朋友來,只是希望提前知道安排?!?
李夢點頭:“而你也不是不想和我家人吃飯,只是需要一些獨處時間休息?!?/p>
解決方案出爐:這周邀請朋友,但控制在三小時內(nèi);下周家庭聚餐,但結束后保留周日晚上作為二人休息時間。
茶喝到一半,李夢忽然笑了:“記得去年這時候嗎?我們?yōu)槊碓趺磼齑蟪骋患?。?/p>
“記得,”張揚不好意思地撓頭,“我還去賓館住了三天?!?/p>
陽臺上,去年李夢生氣時摔破的花盆還在使用,裂紋被精心地用金漆描成了花紋——那是他們參加修復工作坊后的第一個作品。
婚姻還是會有摩擦,但他們不再指望父母來收拾殘局,也不再認為愛情就該理所當然地順利。如同那只金繕修復的花盆,他們的關系在破碎處生長出了新的紋路,更加堅韌,也更加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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