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雪中悍刀行,無關(guān)刀劍只關(guān)情。天下如何紛亂,江湖如何喧囂,歸根結(jié)底是人與人的故事,有人就有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曹長卿、軒轅敬城一生的情只為一人,洪洗象等了八百年,李當(dāng)心不負(fù)如來不負(fù)卿,就算瀟灑的李淳罡亦是癡情人。趙希摶對黃蠻兒是師徒情,溫華折劍出江湖是為兄弟情,徐鳳年和褚祿山、齊當(dāng)國、袁左宗是兄弟情,徐鳳年和李翰林、嚴(yán)池集、孔鎮(zhèn)戎也是兄弟情。最少不了的自然還有親情,有著那深深的父子情,只是在那善變的局勢下,有人深情,有人薄情。
《雪中悍刀行》五對父子
1、徐驍和徐鳳年
北涼王徐驍綽號人屠,是春秋三大魔頭之一。在戰(zhàn)火紛飛的春秋戰(zhàn)爭中,徐驍有著數(shù)不盡的傳說,其實,背負(fù)太多殺戮的他,更是一個寵溺子女的父親。
徐驍有兩子兩女,天下皆知他寵溺子女。北涼鐵騎中的三支勁旅脂虎軍、渭熊軍、龍象軍,就是分別以徐脂虎、徐渭熊、徐龍象的名字命名的。最后一次進(jìn)京,一位三品官員說徐脂虎品行不端,散朝后,徐驍在宮門拿劍鞘硬生生把他打殘。至于嫡長子徐鳳年,徐驍更是寵溺得無法無天,給了他二十年比太子都快活的輕狂時光,給了他一個世襲罔替的北涼王,還給他留下了雄甲天下的三十萬北涼鐵騎。
徐鳳年第二次游歷江湖,在廣陵惹下大禍。徐驍沒有怪他,只是讓人快馬加鞭去跟廣陵王趙毅“講道理”,逼得趙毅割下一塊肉送來。徐鳳年孤身赴北莽時,徐驍讓黃蠻兒帶龍象軍長驅(qū)直入一千里去接徐鳳年,又還派出了最精銳的大雪龍騎,上陰學(xué)宮的王祭酒說不妥時,他只說了一句“我兒子在那里,這個理由夠不夠?”
世子徐鳳年曾經(jīng)追著徐驍打罵,只因徐驍還年輕。當(dāng)徐驍真的老了,徐鳳年開始怕了,怕他真的就走了。徐驍是老了,他臨死時,徐鳳年緊緊抓著他的手,但他不敢給父親擦下淚水,他怕松開手他就走了。
徐驍終究還是走了,但徐鳳年從來沒忘記他。在徐驍活著的時候,從沒有聽到徐鳳年說過他的一句好話,這是徐驍?shù)倪z憾,也是讓徐鳳年無比落寞的一件事,如果真的能重來,他一定會說千百句。
2、元本溪和江斧丁
元本溪是離陽帝師,趙勾的隱密首領(lǐng),有著滔天的勢力。這個說話含糊不清的男人,幫趙淳登上了皇位,讓趙淳曾親口說出愿為元先生牽線木偶,是他提升了張巨鹿,是他把顧劍棠禁錮在兵部尚書之位上十八年,也是他謀劃了白衣案。元本溪是北涼最大的敵人,他處處制約北涼,曾精心刺殺徐鳳年十六次。其實,這只是立場不同,沒有對錯,元本溪只是為離陽謀。拋開其他,元本溪也是一個好父親。
春秋謀士皆沒有子嗣,只有元本溪有一個兒子——江斧丁。由于特殊的身份,江斧丁沒有姓元,但他的身份比皇子都不差,戶部尚書王雄貴的幼子跟他起沖突,晚上就乖乖去他家磕頭認(rèn)錯了。江斧丁說要練刀,元本溪去找顧劍棠要來了刀譜,顧劍棠又親自把絕技方寸雷傳給了他,吳家劍冢和東越劍池等諸多不傳秘術(shù)他都會。元本溪還從大內(nèi)武庫取出了不輸顧劍棠天下第一符刀南華的過河卒,而給他喂招的武道宗師不下二十位,包括柳蒿師。徐驍給了徐鳳年二十年輕狂,元本溪給江斧丁的又何曾差了。
元本溪的智謀沒人敢輕視,他又怎能沒有傲氣。早年元本溪對江斧丁說天地生七尺男兒,就是要贏做梟雄,輸做英雄,死做鬼雄。這才有了江斧丁入涼挑戰(zhàn)徐鳳年,失敗后又被北涼鐵騎追殺,元本溪讓趙勾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撈出了他,并且破例求人把他送進(jìn)了武帝城。這次失敗讓江斧丁意志消沉,而在趙篆成為太子后,元本溪也明白了自己的結(jié)局,他去武帝城見了江斧丁最后一面時,只說讓他好好活著就夠了。
趙篆即位后,元本溪終究是死在了他手里。曾經(jīng)年少輕狂入涼挑戰(zhàn)徐鳳年落敗,又在武帝城打潮的江斧丁又何曾忘記元本溪,他說不能讓世人忘記元本溪,說要跟趙篆跟離陽討要這筆賬,他說會幫趙鑄坐上龍椅。最后,江斧丁只是說“爹,我很想你。”
3、張巨鹿和張邊關(guān)
李淳罡有兩愿,愿江湖后輩人人會兩袖青蛇,人人可劍開天門。張巨鹿只有一愿,愿天下寒士皆能鯉魚躍龍門。
張巨鹿是離陽首輔,手握重權(quán)。只是,為了當(dāng)這個官,張巨鹿付出了太多,他不是個好兒子,他不是個好丈夫,他更不是個好父親。張巨鹿有三個兒子,為了他的滔天宏愿,他連自己的兒子都算計,他幫大兒子暗中購置了良田三百畝,二兒子也是因他被彈劾,小兒子更是與他不和。為了天下士子,張巨鹿親自給兒子們端上了三碗斷頭飯,只是他的兒子又豈會是傻子,他們都知道只是不說而已。
張邊關(guān)是張巨鹿的小兒子,他的一生注定了不幸。徐鳳年、江斧丁憑借父親的權(quán)位為所欲為,張邊關(guān)的父親是宰輔,他卻沒有一點特權(quán),反而無比落魄,沒人看得起他,都欺負(fù)他。至于他的父親,更是沒有關(guān)心過他。
張巨鹿是宰輔,他也是個父親啊。誰又怎能不在乎自己的兒子,只是為了天下這個大家,張巨鹿只能舍棄自己的小家。張巨鹿的眼光一直盯著天下,他從不肯低頭看下自己的兒子,或許是他不敢,他也知道自己冷了兒子們的心。
在張巨鹿倒臺時,張邊關(guān)找到了他。這對不和的父子兩人生平第一次敞開心扉,不喝酒的張巨鹿也陪著他的兒子一起喝了幾杯。張邊關(guān)只是說“爹,其實沒誰怨你”,最后他,還有他大哥、二哥心甘情愿地陪著父親上了斷頭臺,他們不怨。
4、趙衡和趙珣
靖安王趙衡是離陽宗室藩王,坐鎮(zhèn)鬼城襄樊。在離陽王室中,趙衡文武兼?zhèn)洌?dāng)年八龍奪嫡他是最接近皇位的,只是因元本溪插手而含恨終生。不過趙淳還算是心慈手軟,登基后,讓六個弟弟當(dāng)了藩王,趙衡自當(dāng)靖安王后一心佛道,安分守己。
趙衡是個陰險的人,陰險人中的佼佼者。徐驍特別看不起趙衡,當(dāng)年就拿馬鞭敲腫了他的腦門,更說過他陰沉如妒婦,六大藩王中數(shù)他最不是個爺們。趙珣是趙衡的嫡長子,面對趙衡也是極害怕的,不過,趙珣終究是靖安王世子。
離陽《宗藩法例》規(guī)定,藩王無殊功要按輩遞降承襲。靖安王趙衡沒有特殊的功勞,他的兒子只能襲封下一級的郡王。在徐驍為徐鳳年求一個世襲罔替的北涼王時,趙衡也在動手,他找來了天下第十一王明寅,還有吳家劍冠吳六鼎和帶著符將紅甲的趙楷,以及后續(xù)的呵呵姑娘,他要在刺殺徐鳳年。如果刺殺徐鳳年成功,這件特殊的功勞足以讓趙珣世襲罔替為靖安王,而且這些江湖人士又可以轉(zhuǎn)移徐驍?shù)呐?。只是刺殺終究成空,趙衡又見了徐鳳年一面,他也明白了趙珣的氣魄膽識差太多了,只能自己幫他。
蘆葦蕩刺殺后,趙衡又下了兩個賭注,他要為趙珣謀一個世襲罔替的靖安王。趙珣先帶著陸詡的二疏十四策進(jìn)太安城,只是小賭,趙衡也明白自己不死趙珣終究繼承不了靖安王,他又來了個大賭。趙衡選擇了自殺身亡,與他同死的還有趙珣偷偷養(yǎng)著的那個相似裴南葦?shù)呐?。?dāng)趙衡暴斃身死,裴南葦殉情的消息傳進(jìn)宮中時,悲痛的皇帝讓趙珣世襲罔替靖安王。這是離陽七大藩王中,繼徐鳳年之后第二位獲準(zhǔn)世襲罔替,卻是第一個成為藩王的世子殿下。趙衡賭贏了,這一手托孤玩得漂亮。
在宮中的趙珣謝恩以后,火速返回襄樊守孝。夜深人靜時,披麻戴孝的趙珣?yīng)氉`堂,面無表情地往火盆里丟著一把把黃紙,沒人明白他那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究竟在訴說著什么。
5、趙淳和趙楷
趙淳是離陽的皇帝,執(zhí)掌著天下最大的權(quán)利。天下皆知離陽皇帝有六位皇子一位公主,其實趙淳還有一個私生子趙楷。
早年間,不是皇帝的趙淳出宮遇見了那個卑微的女子。君王最無情,當(dāng)皇帝后的趙淳沒有給那個女子一個名份,她卻從沒忘記他,以趙家陵墓楷樹的楷作為兒子的名字。這個可憐的女子最終或許是失望了,她臨死前把趙楷托付給了韓貂寺,是韓貂寺把趙楷帶進(jìn)了皇宮,而趙淳始終沒給趙楷一個正式的皇子身份。在皇宮的多年,只有韓貂寺始終記著那個女子幾頓飯的恩情,以趙楷大師父的身份保護(hù)著他,而趙淳始終是忽視這個私生子的。
最是無情帝王家。趙楷的皇子身份正式被承認(rèn)是他入西域,這是離陽和北涼的一盤棋,趙楷是棋子。趙淳不冷血,他并沒有把趙楷當(dāng)棄子,趙楷能入西域就能當(dāng)蜀王甚至當(dāng)太子當(dāng)皇帝。只是北涼又怎能讓趙楷入西域,徐鳳年帶人截殺趙楷,這個野心勃勃的皇子最終自刎而死,臨死前他癡癡地望向京城,遺言只有一個字“爹”。趙楷雖是活子,但終究是棋子,可以舍棄,他終究死得悄無聲息。
說到底,趙楷最是凄涼。徐驍對徐鳳年無比寵溺,元本溪給江斧丁的亦是不差,張巨鹿的兒子心甘情愿陪父親赴死,趙衡以死給了趙珣一個靖安王。趙楷呢,什么也沒得到,最后都不知道他的父親究竟有沒有真的在乎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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