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未寄出的信
林晚有個舊鐵盒,藏在衣柜最深處的抽屜里。里面裝著陳默以前寫的情書,她大學時的日記本,還有兩張泛黃的電影票根 —— 是他們第一次約會看的《泰坦尼克號》,她哭濕了他半件襯衫。
這天晚上,她把鐵盒翻了出來。沒看那些舊東西,而是從筆筒里抽了支鋼筆,拿出幾張信紙。
“陳默:
“不知道該怎么開頭。其實我試過好幾次了,寫了又撕,撕了又寫。
“上周在咖啡館,我看見你了。你坐在靠窗的位置,對面是個穿白裙子的姑娘,你給她遞糖的時候,手指碰了碰她的手背 —— 就像以前你給我遞剝好的橘子時一樣。我沒進去,在街對面站了很久,風把頭發(fā)吹到嘴里,有點苦。
“我知道蘇晴。你不用解釋,我沒資格怪你。
“其實我和他…… 也沒什么。他是我畫展上認識的,姓周,搞雕塑的。他說我畫里有‘破碎的光’,說很少有人能把孤獨畫得那么熱鬧。那天我喝多了,跟他說了很多話,說你以前總把‘我愛你’當口頭禪,說我們去年冬天在雪地里吵架,你把圍巾摘下來塞給我,自己凍得流鼻涕…… 我沒告訴他我們?yōu)槭裁磿兂涩F(xiàn)在這樣。
“上周三晚上,你說在公司加班,我去了咱們以前常去的那個公園。長椅還在,就是掉了塊漆。我坐了會兒,想起你第一次牽我手就在這兒,手心全是汗,說‘林晚,我有點緊張’。那時候多好啊,好到我現(xiàn)在想起來,心都揪著疼。
“我不是想怪你,也不是想認錯。我就是不知道…… 我們還能不能回去。
“昨天媽打電話,問我們什么時候要孩子。我對著電話笑,說‘快了快了’,掛了電話就蹲在地上哭。我不敢想,如果孩子知道爸爸媽媽都做過對不起彼此的事,會怎么看我們。
“陳默,我累了。不是不想過了,是不知道該怎么過。
“林晚”
筆尖在 “林晚” 兩個字上頓了頓,墨水暈開一小團。林晚盯著那團墨漬,忽然覺得眼睛發(fā)酸,把信紙揉成了團,扔進了垃圾桶。
沒用的。這些話,當面說不出口,寫下來又有什么用?不過是把傷口扒開給對方看,順便再撒把鹽。
她把鐵盒塞回抽屜,轉身時看見陳默站在臥室門口,穿著睡衣,頭發(fā)亂糟糟的,眼神里帶著點茫然。
“沒睡?” 他問。
“嗯。” 她避開他的目光,“有點渴,去倒水?!?/p>
擦肩而過時,陳默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很燙,力道卻不重,像怕弄疼她。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想掙開,卻沒動。
“我……” 陳默張了張嘴,喉結滾了滾,“我今天把蘇晴的聯(lián)系方式刪了?!?/p>
林晚猛地抬頭看他。他眼神躲閃,不敢直視她,耳根卻紅了。“我不是想證明什么,” 他補充道,聲音有點急,“就是覺得…… 該斷干凈了?!?/p>
她看著他,看他眼底的慌亂和愧疚,忽然想起他求婚那天。在江邊,他單膝跪地,手里捏著個銀戒指(后來才換成鉆戒),緊張得話都說不利索,只會重復 “林晚你嫁給我吧”。那時候他也是這樣,紅著眼圈,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心里某個地方忽然軟了一下,跟著又硬了起來。他斷了,那她呢?那個姓周的男人昨天還發(fā)信息問她 “畫展的畫修好了嗎”,她還沒刪。
“我知道了。” 她抽回手,聲音淡淡的,“我去倒水?!?/p>
陳默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手里還殘留著她手腕的溫度,很涼。他口袋里揣著一張揉皺的信紙,是他下午在辦公室寫的,開頭是 “林晚,對不起”,結尾沒寫完 —— 他不知道該說 “我們試試重新開始”,還是 “如果你想走,我不攔你”。
那天晚上,垃圾桶里多了兩個紙團。一個寫著未寄出的心事,一個藏著說不出的歉意。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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