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意外的訪客

周明宇來的那天，林晚正在畫室里修一幅畫。是她之前畫的《舊園》，畫布上的月季被她不小心弄上了一塊墨漬，她用刮刀一點點刮，指尖都磨紅了。

門鈴響的時候，她以為是快遞，沒多想，穿著沾了顏料的圍裙就去開了門。

看見周明宇站在門口時，她愣了愣，下意識地想關門。

“林晚?！?周明宇伸手按住門，笑了笑，“路過，來看看你?！?/p>

他手里拎著個紙袋，里面是幾支顏料 —— 是她上次跟他提過的進口顏料，很難買。

“我不需要?！?林晚往后退了一步，聲音冷了下來，“你走吧。”

“就幾分鐘。” 周明宇沒動，目光掃過她的臉，“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沒休息好？”

“跟你沒關系?！?林晚攥緊了拳頭，“我已經說了，我們不要再聯(lián)系了。”

“為什么？” 周明宇皺了皺眉，“就因為陳默？林晚，你別忘了，是他先對不起你的?！?/p>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林晚的聲音拔高了些，心里發(fā)慌 —— 她怕鄰居聽見，更怕陳默突然回來。

“我只是不想你委屈自己。” 周明宇往前遞了遞顏料，“這個你拿著，上次說的那個畫展……”

“我說了不要！” 林晚揮手去推他的手，沒注意到他手里的顏料盒沒拿穩(wěn)，“啪” 一聲掉在地上，顏料管摔破了，藍色的顏料濺了一地，也濺在了她的圍裙上。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了腳步聲，是陳默回來了。他今天提前下班，手里還提著個蛋糕 —— 是林晚愛吃的抹茶慕斯，早上她隨口提了一句。

看見門口的周明宇，陳默手里的蛋糕盒 “咚” 一聲掉在地上，蛋糕摔了出來，抹茶奶油蹭在瓷磚上，綠得刺眼。

“你怎么在這？” 陳默的聲音冷得像冰，一步步走上來，擋在林晚身前。

周明宇挑了挑眉，沒答，反而看向林晚：“他就是這么對你的？連話都不讓你說？”

“你閉嘴！” 林晚推開陳默，走到周明宇面前，“周明宇，你走！現在就走！”

“晚晚，他是誰？” 陳默抓住她的胳膊，聲音發(fā)緊。他認得他 —— 就是那天在酒店大堂，站在林晚身邊的那個男人。

“我讓你走！” 林晚沒理陳默，沖周明宇喊，眼眶都紅了。

周明宇看著她，又看了看陳默，忽然笑了：“行，我走。林晚，你想清楚，別等錯過了才后悔?！?/p>

他轉身下樓，腳步聲越來越遠。

樓道里只剩下他們倆。陳默盯著地上的顏料漬，又看了看摔在地上的蛋糕，臉色白得嚇人。

“他來干什么？” 他問，聲音很輕，卻帶著壓抑的火氣。

“沒什么?！?林晚別過頭，“路過?！?/p>

“路過？” 陳默提高了聲音，“路過需要送顏料？路過需要你哭著趕他走？林晚，你還要騙我到什么時候？”

“我沒騙你！” 林晚也來了火氣，掙開他的手，“我跟他說了不要再聯(lián)系了！是他自己找來的！”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關上門？為什么讓他站在這兒？” 陳默指著門口，眼睛通紅，“你是不是還沒斷干凈？是不是還舍不得？”

“你憑什么這么說我！” 林晚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你呢？蘇晴呢？你敢說你心里就一點念想都沒有了？陳默，你別把自己說得那么干凈！”

這話像一把刀，狠狠扎在陳默心上。他張了張嘴，想說 “我真的斷了”，卻被林晚眼里的絕望堵得說不出話。

“是，我是沒斷干凈。” 林晚哭著說，聲音抖得厲害，“我忘不了他說我畫得好，忘不了他聽我說話時的樣子，忘不了…… 忘不了有人還把我當回事！不像你，陳默，你除了忙工作，除了敷衍我，你還做過什么？”

“我忙工作是為了誰？” 陳默也紅了眼，“我加班是為了這個家！我敷衍你？那你呢？你跟他說我們以前的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你在公園里為他哭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個家？”

兩個人像兩只斗紅了眼的刺猬，把最尖的刺都扎向對方，忘了自己也在流血。

林晚轉身沖進畫室，“砰” 地關上了門。陳默站在原地，看著地上的狼藉，看著那灘綠色的奶油，忽然覺得渾身無力。他蹲下來，伸手想去撿蛋糕，手指碰到冰涼的奶油，又猛地縮了回來。

畫室里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是林晚的調色盤。陳默捂住臉，喉嚨里發(fā)堵 —— 他剛才話說得太重了，他不該提公園的事，不該戳她的痛處。

可他控制不住?？匆娔莻€男人站在門口，看見他看林晚的眼神，看見林晚為了他掉眼淚，他就像被點燃的炸藥，什么理智都沒了。

不知過了多久，畫室的門開了。林晚走出來，眼睛紅腫，手里拿著手機，屏幕亮著，是通話記錄 —— 她把周明宇的所有聯(lián)系方式都刪了，包括微信、電話、甚至畫展的合作群。

“刪了。” 她把手機遞給陳默看，聲音啞得厲害，“以后不會再有了?！?/p>

陳默沒看手機，只是看著她。她臉上還帶著淚痕，嘴角卻抿得很緊，像在跟誰較勁。

“晚晚……” 他想說對不起。

“別說了?！?林晚收回手機，“我累了?！?/p>

她走進臥室，關上了門。陳默看著那扇門，像隔著一道鴻溝。他知道，刪了聯(lián)系方式容易，要把心里的人徹底清出去，難。

他蹲下來，一點點收拾地上的狼藉。抹茶奶油粘在手上，膩得慌，就像他們現在的日子，怎么擦都擦不干凈。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