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歷史上的皇帝到了老年的時候都會有著疑神疑鬼,雄壯威武的漢武帝晚年釀成了巫蠱之禍,在被封為天可汗的唐太宗李世民在晚年也被民間傳言擾亂了心志。在貞觀末年,都城長安流傳著女武王者的詭秘說法,而這一消息傳到李世民耳中的時候,他對此產(chǎn)生了極大的警惕,李唐江山豈能就這樣被人奪走,于是他也開始到處調(diào)查相關(guān)信息。唐太宗李世民找到手下大將李君羨對他說道:我記得你小名叫作五娘子來著!
武安猛將
在中國歷史性,西北武安是一個非常獨特的地方,在這里走出了眾多從南北朝到初唐幾百年間攪動風(fēng)云的猛人。而且說起來,這里也是隋朝楊氏和大唐李氏的發(fā)家之地。
在這樣一個尚武地方走出來的李君羨,身上自然也是帶著粗獷善戰(zhàn)的血脈。他作為洺州武安豪勇子弟,一開始投奔了瓦崗寨的李密,后來又去到了王世充那里,王世充軍中,李君羨也以“勇冠三軍”聞名。
但是王世充志大才疏亂世中并非明主,李君羨在看清王世充難成氣候后,果斷率部投奔此時正與之激戰(zhàn)的秦王李世民。由于李君羨出身武安,又有過人的膽識和武藝,他也在猛將如云的李世民天策府掙得一席之地,待到時機也必將是風(fēng)云人物。
一夫當(dāng)關(guān)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秦王李世民為了應(yīng)對李建成和李元吉等人的算計,決定先下手為強,于是帶領(lǐng)天策府眾將發(fā)動了玄武門之變。
在這場大逼宮行動中,尉遲敬德和李君羨等人出盡了風(fēng)頭,在《舊唐書》中也將其列入隨李世民誅殺李建成、李元吉的九人核心名單。
根據(jù)《資治通鑒》胡三省注指出:“守玄武門者,君羨之力也?!边@道門是政變成敗的關(guān)鍵所在,在李世民帶兵強攻玄武門之后就讓李君羨把守。李君羨攻城是一把好手,守城也不在話下,他死死扼守玄武門,徹底隔絕東宮和齊王府可能的援兵,確保了李世民在門內(nèi)完成致命一擊。這份關(guān)鍵時候的功勞也讓他得以成為凌煙閣排名第二十二的功臣良將。
李世民登基后,李君羨的軍事才能開始真正得到釋放。貞觀初年,李君羨隨李靖北擊突厥,在定襄、陰山等戰(zhàn)役中沖鋒陷陣,立下戰(zhàn)功。此后,他歷任左武衛(wèi)將軍、華州刺史、武連郡公,都督西北數(shù)州軍事,成為防御吐谷渾和吐蕃的一方大員。
李世民越來越喜歡這個跟自己同姓的猛將,在一次宮廷宴會上,太宗令眾將自報小名。李君羨說道:“臣小名五娘子?!睗M座哄笑中,李世民卻對其稱贊道:“何物女子,乃爾勇??!”
然而這兩個人卻不會想到,這個開玩笑的小名,后來卻成為了李世民對李君羨痛下殺手的重要依據(jù)。
名字惹的禍
貞觀二十二年,長安城流傳起來一個神秘讖言:“當(dāng)有女武王者。”
這種無聊的流言偏偏觸動了帝王對江山永固的渴望與對顛覆者最深的恐懼。恰在此時,太史令李淳風(fēng)據(jù)天象密奏李世民:“其人已在陛下宮中,為親屬…當(dāng)王天下,殺唐子孫殆盡?!彪m經(jīng)李淳風(fēng)勸阻暫未大開殺戒,但是李世民已經(jīng)陷入了非??膳碌膬?nèi)耗中。李唐江山剛剛繁榮昌盛總不能就此隕落在自己手里吧,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那么這到底會是誰呢?
李君羨在擔(dān)任華州刺史時與一位自稱“能絕粒,曉佛法”的布衣百姓員道信交往甚密,“深加敬異”,并“屏人私語”。
這種事立即引起了御史臺的懷疑,御史們上奏彈劾他“交通妖人,圖謀不軌”。更致命的是,這些頗具有想象力的御史們將李君羨的官職(左武衛(wèi)將軍)、籍貫(武安)、封爵(武連郡公)、禁軍值守位置(玄武門),甚至小名“五娘子”,與“女武王”的讖言一一對應(yīng)!
用現(xiàn)在的話說,在御史們的努力下,李君羨圖謀不軌之心證據(jù)中分,證據(jù)鏈條完整閉合,老天爺收你來了。
貞觀二十二年六月十三日,唐太宗李世民下達(dá)詔書:李君羨以“交通妖人,謀不軌”罪名被處斬,家產(chǎn)抄沒,全家流放。
李君羨一代名將,未死于沙場,卻倒在了自己效忠一生的君王因虛無縹緲的“天命”恐懼和御史們莫須有的攻訐之中。后晉劉昫在《舊唐書》中感慨:“以太宗之明德,蔽于謠讖,濫君羨之誅,悲夫!”
李君羨的悲劇,遠(yuǎn)非個人得失。他映照出貞觀盛世光環(huán)之下,帝王對權(quán)力永恒性的焦慮與對“天命”不可知的深深恐懼。李君羨的一生遠(yuǎn)沒有電視劇《至尊紅顏》那樣浪漫,更多的是人生無力的悲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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